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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出山 ...


  •   赵阿婆在孟言怀里咽了气。

      诸云晓能够感觉到不远处还有几波海寇正在逼近,他将哭得一脸眼泪的孟言像小鸡仔般拎了起来,大踏步往邙山上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觉得自己的灵气如同潮水般褪去。

      孟言也发现了诸云晓目前的身体已经是若影若现,他慌了:“神仙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诸云晓温柔地用手指触碰孟言的额头,将这个状态能和孟言说的最后的话语告诉对方,“我只是偶然路过帮了你,现在要离开罢了,我留了一些话给小猪,你等下可以问他。”

      一阵风吹来,诸云晓的身体像雾气般向后散去,孟言只来得及抓到一片只参与下零星灵气,仿佛还带着星光的衣袖,如同云朵一般的触感。
      “我还能见到你吗?”

      “你要照顾好小猪,只要小猪还在,我们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人形的诸云晓短暂出现后消失了,只有他所站的地方,最后几点灵光坠落,变成了一串白色的玉簪花,在玉簪花的附近,一直陪伴在孟言身边的小猪躺在那里,不知为何昏睡不醒。

      “难道是我做梦了吗?”孟言自言自语,揉了揉眼睛,还是将那串玉簪花摘了下来,放在自己悬挂在胸口的荷包里。

      “小猪,我们离开这里。”孟言抱着诸云晓,往邙山深处走去。

      因为过度使用灵力,诸云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感到丹田有种虚耗的感觉,但令人惊喜的是,昨天那些磅礴的灵气他虽然没有吸收,但都经过灵珠淬炼了一回,这么一来灵珠的颜色竟然也带了一点晶莹剔透的淡绿,看起来有点像他小时候玩过的绿色玻璃珠了。

      他识海里的说明书后面又多了几行字,原来昨天他在陈家屯灵力这般牛叉,是第一次使用灵珠的新人体验,接下来想要再这样厉害,却需要好几年辛苦的修炼才能达到。

      对于诸云晓来说,最后一句话对他来说才是救急的好消息:“灵珠吸收灵气满一级后,将为正式变成妖怪的内丹,能帮助妖怪变成人形。”

      诸云晓用识海内视那颗淡绿色的灵珠,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哦对了,孟言那小子昨晚悲伤过度,不知道怎么了?

      诸云晓一个打滚从干草堆里站起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山洞,洞外微风送来了烤鱼的香味。

      原来是孟言自己在溪里捉了几条小鱼,无师自通地用树枝叉着,放在火上靠得焦香四溢。

      “阿言。”诸云晓上前打了声招呼。

      孟言抬头看到小猪,惊喜地将树枝往地上一插,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诸云晓,用脸颊蹭着小猪的脑袋:“小猪,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连你都要离开我了。”

      在诸云晓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孟言平时就喜欢抱着小猪玩,饿了偶尔也会看着它流口水,秋天夜里冷的时候,小猪暖烘烘的肚子是天然的火炉。小猪就像他生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在陈家屯的一切都被海寇摧毁,连好心的神仙哥哥也如昙花一现的幻梦消失后,小猪就成了孟言的唯一。

      “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诸云晓用猪蹄子戳了戳孟言的脸颊,熟悉的手感。根据穿书者求生的黄金守则,诸云晓也会紧跟着主角跑剧情线的,更何况孟言才是个五岁的小男孩,诸云晓实在做不到扔下他一个人在深山老林。

      “我偷偷去山岗上看过了,海寇还没有离开。”孟言说,“小猪,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在邙山躲一阵子,等海寇之乱彻底被官府平了,我们再走。”

      “昨晚那个神仙哥哥去哪里了?小猪你知道吗?他留了什么话给你?”

      出于大人的自尊,诸云晓并不想让孟言自己的人形就是小猪,他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让我告诉你,你要听赵阿婆的话,你的仇人可能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你要对付他,就要做好推翻一切的准备,但目前你要做的只有不断让自己变强,等你变强了,说不定就能再次遇到他。”

      孟言懵懵懂懂地点头。

      半月后。

      邙山半山腰的一片桃林开得正盛,如果数团粉色云锦簇拥在一起。

      湍急的溪水撞击岩石,在阳光下溅起的水珠闪闪发光。孟言脱了上衣,只穿一条小裤衩,站在溪水中央,用树枝叉鱼——这是他们这些时间的主餐,一抬眼就看到诸云晓在草地上无聊地扑蝴蝶。

      孟言对他招手:“小猪,快下来自己洗个澡。”

      “好嘞。”

      诸云晓活泼地跳入溪水中,他也不好好洗澡,而是绕着水面上漂浮的桃花瓣游来游去,将原本分散的花瓣搅拌成一个粉红色的漩涡,果不其然惹来孟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为了哄突然遭遇大变的孟言开心,诸云晓每天都变着花样哄孩子。孟言无父无母,幼时受尽欺凌,只有这头小猪能带给他世间的温情和美好,这样日后男主才会离不开自己,从而给自己在这本书里谋生带来无数好处。

      诸云晓默默盘算着,又用耳朵扇了孟言一手水。

      虽然有小猪捣乱,但这些天孟言已经练就了叉鱼神功,只见他手脚麻利地叉上来十余条小鱼,将它们全部用草绳串成一串,顺手将诸云晓这头小猪也捞了上来。

      从树枝上拿下悬挂着晾干的破布条,这便是孟言的毛巾了,他先替诸云晓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再把自己也收拾完毕,重新穿上粗布短衣,也不急着烤鱼,而是快步朝山上走去。

      阳坡上有一大片草坪特别开阔,上面开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孟言喜欢坐在石头上小憩,等着山风将他披散下来的湿发完全吹干。

      诸云晓却没有闲着,在他试图调戏一只路过的野兔反而险被兔兔踢腿踹成重伤后,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只是一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小香猪的事实。为了能够在孤苦无依的男主身边活下去,增加自己在小猪状态时的战斗力,诸云晓决定每天都要勤奋锻炼,怎么说他穿越前也是阳光的体育系男子啊。

      每天孟言晒太阳的时候,诸云晓就开始绕着偌大的一块草坪开始跑圈。

      他粗粗计算了一下,跑完一整圈大概有四百多米,两圈下来就是八百米,他决定今天要跑上十次八百米。

      当孟言打了个小盹醒来,就看到小猪如同粉色的小旋风席卷过草地,哼哧哼哧跑得可卖力了。

      虽然孟言此时并没有锻炼的概念,但他知道眼前这头小猪在努力变强,这使得他不由得肃然起敬,也折断一根小树枝,对着空气挥舞、劈砍起来。

      “嘿——!喝——!”

      专心跑步的诸云晓被突然起来的喊声吓了一个趔趄,就地打了个滚,趴在柔软的芳草上,睁大乌溜溜的眼睛打量孟言练习的姿势。

      不得不说,作为未来的战神,孟言在剑术上具有天赋,即使现在根本没有人教他,那无师自通的挥舞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样子的。

      诸云晓回忆起自己五岁的时候还坐在客厅地板上玩小火车,眼前这位已经开始闻猪起舞了,果然是主角光环爆表的龙傲天,起跑姿势都和我等凡人不同。

      一番运动之后,诸云晓累得趴在孟言旁边,用两只耳朵给自己扇风,微微昂起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孟言。

      “可以烤鱼了吗?我饿了。”

      孟言的头发差不多吹干了,他笑着摸了一把小猪的背,在大石头背风处升起火来。他的烤鱼技巧也练得纯熟了,以前烤两条必有一条焦的,现在已经可以把溪鱼烤到两面焦黄酥脆。

      诸云晓又教他摘些酸甜可口的野果,将汁水挤到烤鱼上,这样虽然没有盐,烤鱼味道也比原先好吃多了。

      吃饱喝足之后,诸云晓跳到孟言膝盖上,开始和他谈正事:“阿言,我看山下的海寇都离开了,我们现在沿着白河走是安全的,你有想过以后要去哪里吗?”

      孟言以前在村里牧猪的时候,干完农活累了,经常坐在邙山半山腰一块大石头上,眺望远去一直消失在苍蓝地平线上的白河。

      白河,因为水流湍急,河面上到处可见白色浪花而闻名。那个时候的阿言只知道白河向北会一直注入澜江,最后通往一处叫做雁门关的地方,据说那里的山比邙山高多了,高到连大雁都飞不过去。这是村里的老人说的,阿言对此深信不疑,既然鸟儿长着翅膀也飞越不过关山,那他还是老实呆在陈家屯吧,虽然每天干活很累,还吃不饱穿不暖,但至少有口饭吃。

      但现在从半山腰往下望去,陈家屯已经只剩下焦黑的断墙残垣,再也没有活人的踪迹。

      孟言摇摇头:“我只知道很远的地方有个雁门关,我不知道要不要去那里。”

      他尚不知来处,不知往何处去,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诸云晓对书中的具体地形不熟,只知道一些关键地名,雁门关是男主长大后去参军的地方,现在孩子这么小肯定是不适合去的。

      每一个手拿杰克苏大男主剧本的龙傲天男主都少不得小弟成群,后宫如云,但在原小说中,孟言作为男主非但没有开后宫,这本书甚至连女主都没有!因此在各种“最不种马的X点文”推荐榜里,《玄雍开国》一直高居第一,甚至男主和几位重要男配之间的衍生创作也成了隔壁XX文学城里的一大热门题材。

      看过《玄雍开国》的读者都知道孟言一生中最重要的五个男人分别是:他的师父,隐居在九源山的剑术名家萧正卿;他的师兄,天极派剑阁大师兄苏鸿羽;他的参军后关系最好的袍泽,雁门关守将之子郭阳;他在塞外结交的异族好友,乌孙王子尉屠思;他入朝后在朝堂上最得力的同盟,御史中丞沈梦之。

      这其中断空剑萧正卿虽然多为侧面描写比较神秘,但他在孟言率领的大军坚守古城数月后,一人一马横空而来,给孟言带来了反败为胜的机会,一直是读者津津热道的高光剧情。

      诸云晓决定了,先带孟言去九源山,提早拜入师门,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陈家屯刚出事的那几天,孟言很难入睡,一闭上眼睛仿佛看到满村的死人在盯着他。为了哄孩子睡觉,诸云晓给他每天晚上讲的睡眠故事从《史记》里的游侠,到唐传奇里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侠客。

      此时他刚好借此进行安利:“阿言,你想成为侠客故事里那样除暴安良,来无影去无踪的剑客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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