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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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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枕此时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眼瞎了,怎么会觉得妄可爱呢,明明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
“要是我说我不愿呢?”玉枕挑眉反问道,正准备撸袖子。
“那就只好委屈你留在这儿陪我了。”妄翘着二郎腿,口吻十分惋惜,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样跟他这副少年身体还真是不搭呀。
玉枕表示十分头疼,很想揍人。
拼命压住心中怒火,玉枕试着调动了一下内息,发现竟然可以稍稍聚起来,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她望着一旁的枯树,当下有了打算,待内息能越聚越多的时候,她猛一挥手,一道白光飞至枝头,打落几个梦魇果子。梦魇果字才一落地,便化作阵阵黑烟消散而去。而那果子之前连接的地方竟长出了几片嫩叶。
原来是这样啊,玉枕忍不住笑出声来。
妄听见动静,连忙爬起来,看见玉枕指尖的白光再次打落梦魇果子,开始慌了起来。
“哎,姑奶奶,住手啊,那可是我好几天的口粮啊!”
玉枕不理它,换了个位置又打落几个,妄见状纵身向玉枕扑来,玉枕一手指向它,“别过来,不然我把它全打落了,这样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小猫咪了吧,到时候……嘿嘿嘿……”玉枕一脸的坏笑。
不用玉枕说明,妄也知道没有梦魇果子果腹,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变回原形,说不定会在没找到梦魇之前就飞灰湮灭了。
“就知道欺负我……”妄皱着小圆脸,可怜巴巴的说道。
玉枕可不会再上被它惨兮兮的样子骗了,指尖再次凝聚起白光,“熊孩子就是欠收拾,不快点说的话就得饿肚子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无奈之下,两两相较之下,妄只能答应下来,“伸出手来。”
“做啥?”玉枕不解,但还是伸过右手去,接着就看见妄将它那只也长大不少的爪子覆在她右手心,嘴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玉枕觉得手心发烫,有光芒自手心溢出,待妄收回手,玉枕便看见右手心多了一枚精致的梅花,正闪着莹莹白光,白光消失后,梅花也隐入掌心。
“你走吧。”
“啊,这就行了?”玉枕还是有些怀疑,“你不要我的梦魇了?”
“这次先放你走,下次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将梦魇献上来。”妄背过身去,赌气说道,
玉枕将要收回手掌的一刻,却又被转过身的妄扯住衣袖,怯怯问道:“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妄的这句话猛地一击,是啊,它就算是只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呀,孤零零的活在这梦魇之城。
玉枕弯唇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妄毛茸茸的脑袋,声音轻柔,“有缘自会相见。”
妄闻言,瞪着已是水光粼粼的大眼睛,一爪子将玉枕的手拍掉,一把推开她,哽咽道:“你走吧。”
“那个……”不等玉枕再说话,妄一挥衣袖,玉枕就被一阵自地而起的风卷起身子,迅速移动着离开了枯树范围内。
景色迅速变幻中,玉枕渐渐看不清风外那一抹灰影,头昏脑涨的不适感也渐渐袭来,眼皮沉重,终是支撑不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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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李员外的后院里有一棵生长了二十多年的万年青,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如一柄绿色的大伞立在院子中。
崔氏忆起,以前李员外经常同她说:“这万年青是个好东西啊,希望我们李家的产业也能万年长青!”
思及此,又想到李员外近日来的种种,崔氏鼻头一酸,连忙拿出罗帕擦拭即将掉落的泪水。
“崔姨娘,喝口水吧,您已经站了两个个时辰了。”崔氏的贴身婢女小翠端着茶水小声说道,眼睛却是小心翼翼的瞄了瞄李员外的房门,心中想的是,待崔氏喝完茶,她就立马远离这个鬼地方。
崔氏吸吸鼻子,将剩下的哭意硬生生逼了回去,正要接过婢女端着的茶,只听见李员外房内“砰”的一声响,顿时心乱如麻,转身就推门冲了进去。
急忙跑进内室,见到的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玉枕,一只圆凳子倒在地上。再抬眼朝床上望去,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那如打雷般的鼾声,以及平稳的睡姿,说明李员外已经没梦魇了。
玉枕揉着屁股站起身来,挪到一旁的红木椅子上坐下,如释重负一般长吁一口气。
“江仙长,如何了?”崔氏望着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疲倦的玉枕焦急地问道。
她虽然不清楚道法这些东西,但也明白使用法术后定是很累的。
此时玉枕已经疲倦得不想说话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朝崔氏点点头。
崔氏见状也没再问,便去为李员外盖被子。之前玉枕让她守在门外的时候,一开始听见屋内李员外撕心裂肺的喊声,她的心都快要炸开了,不一会儿便听不见任何声响,崔氏想进去看看,可是一想到玉枕的叮嘱,就忍住,这一忍就是两个时辰。
因着李员外之前梦魇痛苦得四处滚动,是以床上一片凌乱。崔氏将绣着龙凤呈祥的缎被盖至李员外胸口,又将绣着鸳鸯成双的枕头给李员外枕上。
玉枕一脸生无可恋的吃着李员外和崔氏的这一碗狗粮,却眼尖的瞅见刚刚崔氏似是将一个香囊模样的物什塞到李员外枕头下。
“枕头下是何物?”
“啊?”玉枕突然出声,吓了崔氏一跳,有些疑惑的看着玉枕。
玉枕不等崔氏反应,撑起身体径直走过去将枕头下的物什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用上好绸缎做的香囊,褐色的底布上用黑线绣出树枝,叶片却是用蓝色的细线綉成,和着同色的流苏,手工样式十分精致。
玉枕将香囊拿至鼻尖一闻,脑袋中突然乍现出刚进到李员外梦境中闻到的掺杂在血腥中的药材香味。
玉枕顿时来了精神,急切问崔氏,“这香囊哪来的?”
被玉枕的表情吓了一跳,崔氏结巴道:“妾……妾身自己做的。”
“那里面的药材呢?”
“药房抓的,都是些安神用的。”
玉枕打开香囊将里面的药材尽数倒了出来,拨拉几下,都是些普通的药材。玉枕疑惑,拿着香囊陷入沉思,然后将香囊置于手心,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整个香囊似变成透明的,布料纵横交错的织缝间有几条黄色的丝线发着光,特别显眼。
“这布料是哪买的?”
“前几日一个说是有求于老爷的年轻人送来的,我见花纹颜色都不错,就想着给老爷做个安神的香囊。”
“原来是这样啊,真够狡猾的。”玉枕嗤笑一声,掌间却突然窜出一团红色火焰,将香囊点燃。
崔氏见状,吓得想要尖叫,却被玉枕一个眼神制止住。
这真的不是变戏法吧,崔氏目瞪口呆的看着香囊在玉枕手中渐渐化为灰烬。伸头一看,玉枕手中并无任何伤痕,不免对玉枕肃然起敬。
玉枕将灰烬倒在茶杯里,加满水,搅拌后看向崔氏,吩咐道:“等李员外醒了给他喝了。”
崔氏看着那杯黑乎乎的液体有些犹豫,上次请来的那个道士也是烧了一堆的符纸水给李员外喝,喝得李员外拉了好几天,整个人都快虚脱的了,那道士还辩解是排毒驱邪。
这次……崔氏有些为难的看着玉枕,玉枕只能耐心解释:“这是导致李员外频频噩梦的原因,现在我已经用三昧真火烧尽里面所掺杂的法术,放心吧。”
闻言,崔氏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随后玉枕便走出了李员外的房间,望着已经染上了橙色晚霞的天边,站在门外伸了伸懒腰,酸痛感遍布全身,玉枕龇着牙,吸了口冷气,又听见肚子传来阵阵打鼓声,揉着肚子便往厨房的位置走去。
是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了。
在沉沉暮光之下,玉枕施加在李员外屋子周围的结界散发出浅浅蓝光,可渐渐的颜色越来越淡了,有些地方甚至呈现出白色。
而此行消耗了大半内息,一心只想吃饱然后睡个好觉的玉枕一时竟没察觉结界变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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杻阳山上一处隐蔽的洞穴中,一只黄鼠狼痛苦呻吟着,身上的皮毛就像被火烧过一般,焦味飘在洞中,好一会儿才散去。
不用说它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法术被人破了,且还被那人用火将法术反噬到它身上。
黄鼠狼将寻来的草药嚼碎敷在烧伤的皮肤上,然后只想好好休息一番,却不料刚闭上眼就被一道力度打在伤口上,痛得它翻滚几番。
随即一道冷得似冰渣的声音隔空传来,“现在结界变弱,你可以去报仇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这般吩咐,黄鼠狼内心是不甘的,愤怒的。明明是它的家仇,它想怎么报就怎么报,一个外人却跑来干涉,搞得跟玩游戏一般。黄鼠狼忍不住想要问候那人全家,奈何又不敢,那人修为之高,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把它捏死。所以只好认命,等报完仇就离那人远远的。
于是黄鼠狼只能忍着睡意,拖着受伤的身体一路向山下丰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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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吃饱喝足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玉枕,正梦见自己买字花中了一百两,把自己笑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屋外仍旧一片漆黑便打算接着做美梦。可是屋外一阵嘈杂声传来,未等玉枕起床查看,房间的门便被人拍得咚咚作响,那力道似是不把门板拍穿不罢休。
“江仙长救命啊!那邪祟又来了!”是李府管家老吴。
等玉枕穿戴好外衣,趿拉着拖鞋慢悠悠跟着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一样的管家走到李员外院子的时候,已经闹哄哄一片,最明显的就是李老爷那如杀猪一般的叫声。
还是如之前那般,崔氏面目狰狞的一手掐着李老爷的脖子,一手却握着一把匕首使劲往李老爷身上捅。幸好玉枕在离开给李员外房间之前悄悄给他施了个结界,要不然此时的李老爷就满身血窟窿了。
玉枕瞥了那边一眼,抬手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凑近一旁着急的吴管家,“哎,我说你还挺着急你们家员外的嘛,其他人躲都躲不及,你还日日近身伺候,听说你还日日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你家老爷,可谓忠心耿耿。”
“废话,要是我家老爷嗝屁了,我可就失业了,我家中还有两房小妾等着养呢!”吴管家一激动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望向别处,“哎呀,这万年青都开花了。”
玉枕抬头看了看乌压压一片的树冠,表示很无语。
那边终于发现玉枕到场的李员外腾出一只手努力向玉枕挥了挥,示意她赶快救他。
玉枕摆摆手,示意李员外莫急,然后慢腾腾的从袖中拿出一根红色发带,将一头披着的长发高高拢起,红色发带在指下灵活的缠绕着乌发,一个漂亮的马尾就扎成了。
刚刚还是一副懒散模样的玉枕在长发扎起的一瞬,眼神陡然明亮起来,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向四周散去。
围观的仆从见状,纷纷为玉枕让路。
奈何装逼过头了。玉枕踢到一块凸起的青石砖,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却只见她一个旋转,一脚迈出,稳稳停住步伐,又顺势撩了了额前碎发,一脸淡定。
玉枕走上前去,想要直接夺下崔氏手中的匕首,可是还未靠近,便被一股力道弹开了。
玉枕凝神一看,原来崔氏身上也有个小小的护身结界。
“呵呵,这次学聪明了。”玉枕撸了撸袖子,手指尖凝气,正要强行破开崔氏身上的结界,却不料崔氏一个反手,那匕首径直朝她刺来。玉枕躲闪不及,只得用左手空手接白刃。
匕首极其锋利,一接触便划伤了她的掌心。玉枕一看有血滴落,登时恼了,“别以为我好欺负!”
没受伤的右手再次凝气,一下子就破开了崔氏身上的结界。然后也不停下,右手迅速在空中画符,画出的符咒将崔氏团团围住,慢慢勒紧。
最终崔氏一阵怒吼,脱力倒下,而从她身体中蹿出的黄影却无法像上次一般逃脱。
江玉枕甩出的缚妖索将它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黄影渐渐幻化成一个黄衣男子,浑身弥漫着怨气。
无暇顾及手上的伤,玉枕走到黄衣男子跟前,厉声问道:“如实交代,为何要做这般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