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少女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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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灰色道袍的道士斜挎着同色布包，背后斜背着桃木剑，灰头土脸的朝庙里张望，待看见柱子下坐着的红衣少女时，表情愣了愣。
玉枕抬手故作熟稔道：“哟，道长，好久不见。”
道士神情古怪，却还是有些僵硬的回应了玉枕的打招呼，不自然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要走，却又听见玉枕说：“城门早已关闭，道长还是在这破庙将就一番好了。”
道士背脊僵硬，思绪转了千遍，终究是背对着玉枕往破庙另一边的走去，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闭上眼打坐。
奈何有些人就是不让他安心。
“前些日子看道长揭了那么多告示，想必也赚了很多银两吧。”
道士不回答，继续打坐。
“道长如此勤快，可真是我修道界的楷模啊！”
道士依旧不言语，看他表情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可是玉枕仍旧喋喋不休，十分聒噪。
“......闭嘴。”道长忍无可忍，睁开眼怒视玉枕：“从刚才我就感觉到庙中有股浅浅的妖气，姑娘你同样身为修道者难道察觉不出来吗？”
玉枕也是趁着搭讪的间隙将道士打量了一番，道士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生得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孔，属于那种路人甲级别的。若不是一身道士打扮，估计还以为是路边摆地摊的小贩。
玉枕闻言微愣，收敛了笑意，匆匆扫了四周一眼，看是否还有哪只小妖怪没来得及逃走，这一看，才发现刚才幻化成半大小子的小老鼠还被她定在原地，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装死了。
玉枕忍住笑意，状似无意轻抬手解了小老鼠的定身术，不知小老鼠是不是吓晕过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玉枕只得起身，同时捡起一根枯枝，走到小老鼠身边，挑起它，望向小道士：“道长是在质疑我的修为？又或者是将这只老鼠当做了妖？”说着还将挑着小老鼠的枯枝往前伸了伸，果然道长脸色大变，“我倒是差点忘了，李员外家的那件差事可是道长你‘拱手相送的’。”言罢，玉枕顺势将小老鼠往庙门外一扔，恰好落在了庙外的杂草从中。
“你……”道长语塞，被戳中痛处自是难堪，可他明明有感知到庙里若影若现的妖气，当然，他也不敢贬低玉枕法力低微，李员外家的那件事摆在那儿呢，便只好当做是自己一番幻觉。
看着道长一脸纠结样，玉枕也不打算再逗他了，拍拍衣裙上的灰尘，朝道长挥了挥手，便要抬脚走出破庙。
一只脚将将跨过门槛，身后又响起了道长的声音，不过这次换了一个称呼：“道友，且留步！”
玉枕收回迈出的脚，微微侧头疑惑的望向那人。
只见道士起身走到玉枕跟前，似是有些踌躇，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
玉枕不耐烦了，眉头微蹙，“道长有何指教？”
道士低着头不开口，玉枕也懒得再理会他，又重新迈出步子。
“我…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友是否能听一听？”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道士说这番话时的表情，不甘？无奈？玉枕一下子有些看不明白了。
玉枕双手环于胸前，顺势倚在门框上，淡淡说道：“说来听听。”
“......我见道友法力高深......”
玉枕拿眼乜道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哟，刚才还质疑我的能力呢，这下又奉承上了？
道士自是看见玉枕那嘲讽的笑，脸不自然的一红，干咳一声才接着说：“不如咱俩合作一起接受委托，凭着我在四里八乡的人脉和道友高深的法力，定能垄断这一片的生意。”
道士说这话时，眼里都闪着光。
玉枕抬眼看向道士，“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道士微愣后嘿嘿一笑，“谁会跟钱过不去啊，到时候赚了钱咱俩五五分成。”
“五五分？感情我这个出力的只能得一半？这买卖亏本，不做。”说完，玉枕抬脚又要走，道士连忙上前拦住她。
“那我四，你六！”
玉枕歪头思索一番，甚是无奈：“现在物价飞涨，吃个天香楼的红豆酥都要隔个半把月……”
“这……”道士知道玉枕这般抱怨是不满意分成，想了半晌才咬牙道：“我三，你七，可以吧？”
闻言，玉枕露出欣喜的笑容，语气欢快，“还行。”
道士欢喜的搓了搓手，“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作，我这里有好几个大单子。”
玉枕牵了牵袖口，闻言答道：“哦，抱歉，我最近没时间。”
道士：“......”
“还有啊，”玉枕抬脚迈出门槛，站在门外对着道士灿然一笑：“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单干，所以……”所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门内的道士一脸懵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盯着玉枕远去的背影跳脚骂道：“那你还跟我讨价还价个毛线啊！耽误老子时间！！！”
天色渐黑，玉枕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悠闲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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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渐微凉。
官衙后院，灯火明亮。郑天福与林氏在房内闲谈，两人身影投在窗户上，岁月静好。
秋宝也早已被乳娘带去睡觉了，小家伙睡梦中还砸吧砸吧小嘴，似是梦见什么好吃的。
而兰芝房内却依旧热闹极了。
兰芝贴身丫鬟之一的翠玉正翻箱倒柜，忙的满头大汗。
另一个叫做阿秀的丫鬟正在梳妆台上挑着发饰，耳环之类的物件。
每每翠玉挑出一件衣裳，阿秀便连忙挑选与之相搭配的首饰，就着兰芝身上比试。
每每都换来兰芝秀眉轻蹙，两个小丫鬟便再接再厉，就这样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兰芝打着哈欠说罢了，随便挑一件的时候，翠玉却不肯了。
彼时翠玉正将一件杏色衣裙与兰芝身上比试，闻兰芝此言便道：“小姐怎么能这么草率决定了，明日可是要去见倾城公子的，这丰城中能与倾城公子独处的，小姐是第一人呢。”说着翠玉又换了件藕色纱裙比试着。
经翠玉这么一提点，兰芝瞌睡顿时醒了大半，但脑子仍旧有些迷糊，她还是记得晚饭时，她爹告诉她的那个消息。
“明日，姜公子亲自送画上门，可得好好招待人家。”郑天福说这话时给了兰芝一个意味声长的眼神，兰芝当下便红了脸，娇羞的替郑天福又装了一碗汤，连说“阿爹辛苦了”。
当朝民风开放，未出阁女子出门行走也是可以的，与外男相约也并无大碍。何况还是在官衙内，量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举来。
是以晚饭一结束，兰芝便揣着一怀激动连忙回屋挑选明日所穿衣裙，奈何挑来挑去总是觉得不满意。
兰芝眼皮如千斤重，似乎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嘴里嘟囔道：“要是玉姐姐在就好了，她定能为我做出个抉择来。”
“如今这般晚了，也不好再去请江姑娘来了，明日却又是来不及了的。小姐，女为悦己容，你可得上点心呐！”
“嗯……”兰芝迷迷糊糊应道，她此时哪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倾城公子，让她赶快睡觉就谢天谢地了。
“小姐，醒醒啊！”
“别吵……”兰芝熟门熟路爬上床，滚了一圈，裹着被子与周公约会去了，只余翠玉和阿宁两两相望。
也罢，自家小姐这不上心的态度，还是得看他们这些丫鬟，于是翠玉和阿秀轻手轻脚的又挑选了几身衣裙，还有相配的首饰，整齐放在一旁，想着明日早点唤小姐起床试穿。
兰芝一夜好梦，拥着锦被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忽闻耳边嗡嗡作响，扭了扭身子便将脑袋埋进了被中。奈何盖在头上的被子竟被人拉扯开，那嗡嗡声又在耳边响起，兰芝不耐烦的又想将被子盖上，模糊中却听到“倾城公子”四个字，顿时瞌睡醒了一半，迷糊睁开眼，只见室内点着一盏小灯，灯光昏黄。
“什么时辰了？”玉枕拥着一半锦被，揉着眼坐起来，打着哈欠问道。
“卯时了。”翠玉答道，伸手将轻纱床帏用铜勾子挂起。
因着刚起床，小姑娘纯白里衣凌乱，衣襟半开，脖颈修长，露出的皮肤白皙滑嫩，锁骨线条优美，再被那露出了一个角的红色绣金莲肚兜一衬，更显得诱人。
翠玉微红了脸颊，替兰芝拢了拢衣襟才道：“小姐该起身准备了。”
“准备什么？”兰芝依旧迷糊，探出头看了看窗户，依稀有廊下灯笼映进来的光，说明天色尚黑，顿时便有些不满了：“这般早叫我作甚？阿爹都免了问安了。”说着身子一歪便要倒下去，翠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肩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小姐可是忘了今日与倾城公子有约？”
被扶住的兰芝顺势将脑袋搭在翠玉胳膊上，嘟囔着：“什么倾城公子……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呵呵，倾城公子……倾城公子！”嘟囔了半天后，兰芝突然惊呼起来，瞌睡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灵光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缓缓转过头，瞪着眼望向翠玉，不可置信的问道：“倾城公子是今日来送画？”
翠玉笑着点点头，自家小姐终于清醒了，接下来便是准备工作了，正要唤候在外室的阿秀端水进来给小姐洗漱，却突然觉得手臂一阵酸麻，低头一看，自家小姐双手正紧紧掐握住她的胳膊。
兰芝结巴道：“我……我好像有点……紧张……”
闻言，翠玉微愣，随后哑然失笑，好半天才忍住，她宽慰道：“前些日子，小姐回乡下与堂公子们相见也不似今日这般紧张。”
兰芝瞥了翠玉一眼，微嗔：“那怎么一样!”
翠玉打趣道：“怎么个不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吗？还是说倾城公子在小姐心里远胜于堂公子们？”
“你……”兰芝脸色涨红，一时语塞，片刻后只得假意怒道：“再这般便罚你去柴房了。”
兰芝外祖家是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堂哥，相貌也是不差的。少年们正是情窦初开之时，久久才相见自是有些羞涩。
翠玉一听这话，收敛笑意，不再打趣兰芝，她是知晓小妮子脾气的，说罚定是会罚的，当下便也一脸正经问道：“那小姐可还要梳妆打扮。若再这般磨蹭下去，怕是倾城公子来了，小姐也还没有收拾好。”
姑娘家脸皮子薄，依旧记着方才翠玉的打趣，当下“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理翠玉。
见自家小姐这般赌气，翠玉又想笑了，她忍着笑又问了一遍：“小姐当真不要奴婢伺候了？”
“哼！”
“小姐天生丽质堪比四月枝头桃花，那奴婢便先祝小姐赢得郎君倾心了。”言罢翠玉恭敬退身而出。
兰芝偷偷斜眼看翠玉，她竟是真的要走了，当下便急了：“本小姐让你退下了吗？还不快服侍本小姐穿衣洗漱，要是耽误了本小姐的约会，定当罚你等去柴房！”
将将退到内室的玉石屏风旁的翠玉闻言，虽低着头，但脸上笑意渐深。
“阿秀，快将热水端上来！”
“好嘞！”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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