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豳歌》南柯许梦

3、第三章

　　第三章

　　祁嵘来到李渡阳家里，李渡阳刚把门前的雪扫完，额头上还有些点点汗滴。祁嵘想着自家的那一层雪，有些头疼，要是天气突然转好，她家里非变成一片泥泞不可。

　　李渡阳看到她来，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走到盆边鞠了一把水，洗了脸。祁嵘看的一阵打颤。虽然她内力深厚，不需要怕冷，但也习惯性的缩在厚棉衣里。

　　祁嵘自觉的走到桌边，李圆已经把菜端了出来，李渡阳倒好酒，递给祁嵘，祁嵘接过。农家人不讲究，喝酒也都是用碗。

　　她自己一个人，常来李渡阳家里蹭饭吃，李圆吃完饭，躲到一旁看连环画去了，祁嵘和李渡阳还在喝着酒。

　　“我说你啊，也该找一个人了。”李渡阳这些天一直劝着祁嵘寻一门亲事。

　　她自己一个人虽然辛苦，但好歹有弟弟陪着，祁嵘一个人实在孤单。祁嵘不比她，虽说家里没有长辈照看，但孤身一人也算利索，人长得也比常人俊三分，足以让那些男子移不开眼，实在是妻主的好人选。

　　祁嵘已经十七，这在乡下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耽搁个几年再娶夫，别人也会担心祁嵘有什么问题。就算不成亲，先把婚事定下也是好的。

　　祁嵘白了她一眼，这种话她已经不想回答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多好，倒也落得清闲。原本想着先立业再成家，结果业没立成，也不需要成家了，再者，她现在还没有这种心思。

　　李渡阳见她不想听，啰嗦了两句，也就不再讲了。

　　“等这场大雪一停，我们去县里置办些年货吧！”李渡阳提议。

　　祁嵘点头，这场雪下的太久，也是时候停了。她存的食物虽然够吃，但还是太简单了点，最起码也要再割几斤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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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嵘喝完酒，浑身暖洋洋的，悠闲地散步到家里，却惊讶的发现馒头已经不在家门口了。这馒头也没有去找她，去哪里了？

　　院子里传来动静，祁嵘靠近，却听到了一阵低泣声。祁嵘挑眉，衣衫翻飞，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院子里。

　　走近蹲在地上的小人儿身边，馒头正对着她，抬眼看了祁嵘一下，然后耷拉着脑袋蹭了蹭歌子。

　　祁嵘也蹲了下来，细细的打量着歌子也不开口。

　　歌子兀自哭泣了一会儿，鼻息间飘来的酒味让他好奇的抬起头，虽然天色已经灰暗，但也足以让他看清祁嵘的相貌。祁嵘支着下巴看着她，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意，歌子的大脑瞬间停止了运行。

　　“怎么哭了？”祁嵘用拇指拭去歌子脸上未滴下的眼泪，冰凉的触觉让她下意识的摩挲了两下。

　　在祁嵘的手碰触到他的脸时，歌子身体忍不住颤了颤，但依旧强忍着没动，听到祁嵘的询问，才回答道，语气颇有些委屈巴巴的，“小兔子怎么没了？”

　　祁嵘挑眉，打量一圈歌子，视线就落到了他手上抓着的野蘑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蘑菇是有毒的吧！敢情是这个小破孩毒死了她的兔子。

　　不过看到歌子泪蒙蒙的眼神，祁嵘选择了说谎，“被我吃了！”反正不管馒头把那只兔子带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养着就是用来吃的。

　　歌子怔愣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然后眼泪就又漫上了眼眶，小兔子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她怎么忍心吃了它们？

　　被祁嵘帮助过，他一直想做些什么报答她，可是他什么也不会，人又那么小，什么也干不了。

　　想到祁嵘养了一窝兔子，他就想着自己可以替她喂喂兔子，不管怎样也可以帮她分担一些。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祁嵘会把兔子给吃了，明明她人那么好，为什么要吃掉可怜的小兔子？

　　歌子觉得自己不可以去怀疑祁嵘，祁嵘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祁嵘的确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歌子一时间觉得接受不了，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哎，这怎么又哭了？”祁嵘本是好心，不想让歌子知道，兔子是被他给毒死了，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伤心。祁嵘替他胡乱的摸着眼泪，“没吃，没吃，我送人了。”

　　歌子听到了这话倒是停下了眼泪，哽咽的说道，“怎么、怎么就送人了？”

　　“我一个女人养不好兔子，你没看到那些兔子都脏兮兮的嘛，再不送人就都死了。”

　　歌子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还是觉得有些难过，那么乖的一群小兔子。祁嵘倒是站起来把他拉了起来，“饿不饿？”

　　歌子一直流浪，没有任何食物来源，不知道昨天从她家离开后吃过东西没？

　　歌子听到祁嵘问他饿不饿，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刚想摇摇头，他不想让祁嵘觉得自己想要赖上她，但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

　　在寂静的深夜里，歌子肚子的叫声是那么明显，让他想要骗骗自己都不可能。

　　歌子的脸羞红了，因为脸上脏兮兮的，倒是看不出来。他吃东西不规律，饿的时间又长，肚子经常饿的咕咕叫，但在祁嵘面前这般让他觉得有些窘迫。

　　祁嵘知道他是饿极了，拉着人来到厨房，点亮了烛火，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馒头，看到他那双脏兮兮的小手，又垫了一块布，递给了他。

　　歌子看到白嫩嫩的馒头，下意识的想擦擦手，但他身上穿的又是祁嵘的衣服，他不忍心弄脏，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祁嵘往前一递，把馒头塞到了他的手里。

　　歌子拿着馒头，看到祁嵘转过身去，才咬了一口。

　　祁嵘准备烧些热水，让歌子喝些暖暖身体，还可以洗洗小手和小脸，要不要再给他下一碗面？

　　歌子看她走到灶头，拘束的跟过去，嘴里还塞着馒头，声音有些软糯，“我、我帮你……”

　　祁嵘看他挣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也温柔了下来，“你先吃馒头吧！”

　　歌子咬着唇站在祁嵘身后，也不再啃馒头了，祁嵘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停下了点火的动作，回头去看他，却见小人儿低垂着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了？

　　“那你帮我看着火吧！”祁嵘生好火，把歌子按到了灶前的矮凳子上。小家伙估计是想帮她做些什么事吧！

　　歌子抬头看着祁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小脸上也布满了笑意，一手啃着馒头，另一只手往灶里添着麦秸。

　　祁嵘看他不再难过，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工作，正好灶前还暖和些，馒头也安心的趴在歌子身边，看起来情绪倒是好了很多。

　　祁嵘摆弄着手里的碗筷，却有些想要骂娘，她向来懒散，只有自己一个人，碗都是做饭前刷的，这还是早上留下的碗。

　　这边刷完了碗，那边水也烧好了，祁嵘把水盛到脸盆里，“来洗洗手。”歌子那脏兮兮的小手，不知道吃进嘴里多少泥灰。

　　歌子缩了缩身子，没有回答，摆明了的拒绝。祁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洗一洗，但还是作罢。

　　“那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再做些吃的？”

　　歌子不理会祁嵘，只是把脸埋在自己双膝里。祁嵘暗自叹口气，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蹲下来凑到歌子耳边，歌子因为祁嵘突然的靠近，身体僵直无比，但还是没有抬头看她。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沉默，沉默一直在持续，歌子不开口，祁嵘也拿捏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想了一会儿，祁嵘才站起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件衣服，现在给你拿过来吧！”

　　她上次让刘叔改的衣服，现在还留着。歌子穿着她的衣服，非常不合身，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绳子，把她的棉袍系在腰间，看起来分外臃肿。

　　歌子在祁嵘转身后，倏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跟着祁嵘，祁嵘看他想要出来，连忙阻止，“你先待在厨房，这里暖和。”柴火刚刚熄灭，屋子里被热水的蒸汽充盈，比没有人气的堂屋要温暖的多。

　　歌子不答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祁嵘见他这般固执，只好作罢，领着人走向堂屋，却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祁嵘转头，就看到歌子站在院子里。

　　“进来啊，要试试衣服。”祁嵘语气颇有些无奈，她今天算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光了。

　　歌子站着不动，祁嵘也不好上前拉扯，只好说道，“那我先进去把衣服拿出来，看你喜不喜欢？”

　　往常李圆每次得到新衣服都很开心，大概小孩子都会喜欢的吧。

　　歌子看到祁嵘进了屋子，才转身走出院门，馒头吠叫两声，歌子回头看了看它，身影没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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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下一章一定把歌子拐回家*^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