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故友 ...
-
楚致远和齐书渊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楚致远朝他微微摇头，齐书渊喝酒的动作一滞，放下酒杯，拿了酒坛子凑到他身边在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爽朗笑道：“致远，来，我敬你一杯，我方才在湖上可听你说了，说要喝个痛快，现在到了岸上怎么光拿着可酒杯不喝了？”
“就是就是！大哥，你刚才夸下海口，可不能食言了！”楚娇娇听到齐书渊的话，当下拿着酒杯就迎了上去。
顾清蕊虽然不知道话题详细，但也不妨碍她凑热闹，笑嘻嘻地端了酸梅汤对楚致远说：“楚大哥，你一个人喝酒怎么说也无聊，小妹我陪你喝！”
说完，顾清蕊故作豪气把那半碗酸梅汤一口喝尽。
“清蕊丫头，你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楚致远佯怒道。
顾清蕊促狭地眨了眨眼：“大哥，我可已经喝了，你怎么还不动呢？”
这话一出，齐书渊和楚娇娇又起哄了，就连严婉如也说：“致远，你瞧瞧，连清蕊都喝了，你就别迟疑了！快干了吧！”
“这是两码事！”
“干！”
“干！”
“干！”
楚致远被他们逼得是退也退不得了，只恨自己乱说话，这下只能端起酒杯，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一口饮尽。
“好哇！好哇！”席间又是一派欢声笑语，叫好声此起彼伏。
清越也在这热闹的气氛中忍不住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那两个酒坛子见底。等所有食物都下了肚子，气温也以□□可感觉到的速度升高，他们便收拾了东西打道回府，口中约定好下次再见。
清越这次出门本就有打算等散席之后顺路到登云街去买些东西，当下与顾氏两姐妹交代了一番，便独自离开了。
登云街在修仙者眼中一条可以购买修炼所需的用品的街，平凡至极，在修仙界中随处可见。可登云街在凡人眼中却是一条神乎其神的街，入口神秘，除了修仙者之外没有人能找得到。
他们既向往又恐惧，向往能一睹修仙者们的日常生活，却又恐惧登云街的一条铁律：凡人不准许进入登云街，擅闯者，杀无赦。
没人觉得这是个玩笑。
而凡人无法找到登云街最关键的一点便在于他们无法感知灵气，偶尔有能感知灵气的凡人误入，也被专门的人带去修改记忆，这条街的所有信息都埋在了脑海深处，随着时间迁移被一点点的淡忘。
清越手指微动，一个简单的寻灵符贴在了指腹，灵符化作一条细微的、由灵气构成的细线牵引着清越往登云街走去。
灵符是清越的独门秘技，由修士常用的符箓改编而来，使用时也极为简单，以天地灵气为笔墨在自身身上画下简单的符箓，即刻生效。因为灵气随处可寻，这灵符用着比制作方法复杂的符篆要方便快捷多了，不过因着材料的限制，这灵符最多也只能用灵气画出一些简单的符篆，复杂的却是无能为力了。
灵符牵引着清越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这根细细的丝线在进入一家书店的后门巷子里便消失不见，清越直到这便是那登云街的入口了。
巷子尽头处的一面墙上，一个简陋的木牌挂在那里，木牌上写着“豆云”二字，用得是最为常见的隶书。隐隐可见那“豆”字上头本有部首“癶”，组成一个“登”字，如今却因为风吹雨打只剩下了个“豆”字。虽是如此，这每一笔每一划却都透着一股让人为之心神一震的灵威，让每个通过这个入口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写下这两个字的人的修为不凡。
清越往前踏了一步，穿过一层薄薄的隐匿阵法，眼前的景象大变。
一条道路可供三辆马车并排同行的街道出现在眼前，街道旁的店铺林立，各个商店的招牌也是密密麻麻的，使人眼花缭乱；街上的行人个个衣袂飘飘，步伐轻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气，有些人走着走着便消失了，大家却习以为常。
清越往前走去，忽然一个人撞了上来，力道不小，二人却纹丝不动，那人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便消失无影。
清越停了下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之前挂着的两枚玉佩早已消失，他低头看着手上的一个简朴的储物袋，唇角一弯露出不屑的笑容：“啧，竟然偷到我头上来了，蠢货。”
随意进了一家茶楼点了壶酒坐下，用灵符将储物袋上的神识印记剜掉，手法粗鲁，可以想象到远处某个人捂着头倒下去的痛苦嚎叫的模样，清越笑了出来。
神识探入储物袋中，东西倒是一叠一叠的，一些精心整理过的灵植，大约两千个下品灵石，二十几个中品灵石，还有好几盒不知道数目的灵珠，防御法器玉佩一个，一把法器长剑。
灵石是修仙者之间最常用的流通货币、修炼用品，是最珍贵的矿石之一，晶莹剔透，采下来之后切割成龙眼大小的珠子，按照灵气的多少从下到上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下品最常见最普遍，蕴含的灵气稀薄，满是杂质；而极品则最稀有也是最珍贵的，灵气充沛，纯粹，是最好的修炼用品。而灵珠，则是切割灵石时候剩下的边角料，加工过之后成了一颗颗圆润的、晶莹如玉的小珠子，大小和龙眼的核差不多，用作购买最低廉的物品，与凡人交易时也会用到它。
清越拿出法器长剑端详了一下，约四尺，宽二指，剑身刻有祥云纹，剑首上挂着一个长长的剑穗。
“这把剑的外观不差，这位道友，在下出五百个灵石，将它卖与我如何？”一个清亮的少年音从前方响起，清越抬头看去，一个穿青色长袍的少年立于桌前，头戴银冠，相貌稚嫩精致，眼神平淡，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不可违抗的气势，身上却无一丝灵气，状似一个普通凡人。
清越可清楚的很，眼前这位少年并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丁柳，而是灵界修仙界修仙者和平联盟的一位炼虚期大能——初云道君齐元！他也是清越的一位故友，不论曾经关系有多好，现在却在仇敌名单上。
清越立时攥紧了剑，紧紧盯着他不说话。
齐元眉头一皱，似有千钧之力朝着清越压来，他的表情愈发僵硬了。
齐元不解道：“这位道友，你我不过初次见面，你何必作这副样子？”
清越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心知此刻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难逃一死，他状似轻松地解释道：“非也，道友误会了，只是这把剑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这样吗，我有位故友的武器，似乎和这把剑很是相似，能否借来一观？”齐元问道。
清越闻言将剑横着递于他。
齐元接过剑，手指一寸一寸地摸过长剑，不落下每一个细节雕花，这仔细地样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很快他便失望地将剑递回给清越，道：“抱歉，是我看错了。”
“没事。”清越将剑收回储物袋，随口问道，“那位故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齐元点点头，道：“是的，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却在十八年前失踪了，别人都说他死了，可我却觉得他还活着。”
清越微笑：“那祝道友早日寻到这位故友。”
“嗯，我相信他就在不远的某处。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再会。”齐元深深地看了清越一眼，转身离去。
清越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了视野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无力地伏在了桌案上，没想到在这种破烂地方遇到了他——
齐元！
齐元！
齐元！
我最亲爱的友人，
我会亲手送你去死，
用那把你最喜欢的短剑剖开你的丹田，取出你的元婴，
再用它剖开你的胸口，取出那颗早已死寂的心脏，
用你最喜欢的琉璃制成的雕龙刻凤的容器囚禁你的神魂，
用我精心调制的脂粉为你美丽的躯体化妆，
用你最喜欢的朱瑾和红宝石装饰你的琉璃棺椁，
用火山里的赤焰岩浆将你埋葬，
就和以前那个背叛者一样。
垂下的长发，掩盖住了他痴狂的笑容。
清越整理了一下衣裙，丢下几粒灵珠起身离去。
登云街某个不起眼的小巷内，一个衣着简朴的少年靠在墙壁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摊开手露出两枚成色极好的玉佩。他举起玉佩对着阳光看了一会儿，顿时泄了气，嫌弃道：“穿得那么好，本以为会有什么上等货，没想到是这种凡品，还不如我有钱呢！”
少年下意识地掏兜，掏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顿时大惊失色，上上下下地找了好几遍，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之前来的路上掉了？”
他立即往巷子出口走去，打算沿路找一找。
“站住。”
熟悉地声音从身边传来，少年头也没回地往外走去。
“你打算一直靠偷窃为生吗？”
“你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趁着现在执法者还没发现你，快点离开登云街吧，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也有修仙天赋，为何不肯好生拜师学艺？”
少年停住了脚步，反问道：“五灵根，学了，有用吗？”
清越去符篆店买了制作符篆用得笔、符纸和灵墨，又去丹药店买了两瓶回春丹和一个丹炉才回去。
这么一趟下来，之前从那小偷身上顺下来的钱便花出去了一大半。
回到顾府，清越将笔、灵墨和符纸放在了书房，拿着两瓶回春丹和丹炉进了修炼室，第二日拿着一个小瓷瓶出了修炼室。
红缎突然来报说，“姑娘，楚府来人，老爷差人来请您到前厅去一趟。”
清越把瓷瓶与笔墨纸收进柜子里锁好，便跟着来请人的小厮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小厮退到门边站住，清越走进去，看见顾楠与一个青年坐在厅中，令她意外的是顾清玉和顾清蕊也在，顾楠神色与平常无恙，青年却是满脸着急，而顾清玉和顾清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清越简单地行了礼，问道：“父亲，您寻我来有什么事？”
顾楠指了指青年，说道：“这位是楚府的二公子，事情就由他来与你详说吧。”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故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