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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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板……”没想到会在此地遇上这个叫许穹的男人，小林大为意外，又觉得有些欣喜，脸上由衷地生出笑容来，“呵，怎么这么巧。”
“是你呀……”
许穹这会儿也把他认出来了，脸上生出无比意外的神色来。
两个人这样面对面了，许穹一眼就看到了小林额头上那道伤疤。小半寸长的头发虽然浓密却并不能将其完全遮住，那道肉红色乍看上去非常显眼——这男的脸上居然又多了一条疤，极度的错愕让一向以英伦绅士自许的许大老板一时间竟忘了让人窘困是最无礼的一种表现，脱口道：“你脸怎么——”说到一半，硬生生煞住。
“啊。”小林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一想，这完全是欲盖弥彰，又把手放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遇上打劫的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许穹解释这么一句，反正嘴巴就自动说出来了。瞄一眼许穹的神情，他有些微的不自在：在许穹心目中，自己大概是破相到不能再破的地步了吧。
许穹正后悔失言，听小林这么一说，迅速恢复成那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立刻点头作恍然大悟状，笑着送了把梯子过来：“这可是男人的勋章啊。”
小林哈地笑了一声，心想：这许老板可够会圆场。勋章，老子全身上下勋章多了去了。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一静下来，两人都有点不自在，只得没话找起话来。
“你——来结运费？”
“啊，对！”小林忽地也回过神来，“我是来找姚科长的。哎，你呢？”
许穹矜持地一笑。“这家平湖建材，是我们下属公司。”
哦，来检查的呀……小林笑着点点头。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进来几个抱着一大摞档案文件的职员，为首的一个努力从档案后伸出半张脸：“许总，全都拿过来了。”
许穹嗯一声，点头，颇有威严的样子，“放下吧。”
小林一看这架势象是要查账——这可是挺花费时间力气的活儿，他不能跟他们在这儿瞎耗。心说赶快结完运费就走人，刚呃了一声，许穹已经发话道：“你先把林先生的运费结了，别耽搁人家的时间。”
这话一说，姚科长和小林都愣了那么一下下。
小林是诧异许穹隔了这么久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姓氏，也感动于他那句‘别耽搁人家的时间’——这可是对驾驶员罕有的尊重。姚科长呢，也迅速看了小林一眼，嘴里一迭声地应：“好的好的。”接了单子大笔一挥，叫过出纳：“小王，去给这位师傅结钱。”
小林一看，乐了。
老板一句话，真抵过他跑十趟八趟。赶紧地说了句‘谢谢啊’就想尾随出纳而去。
“哎你等等。”许穹从档案上抬起头来，“晚上有空吗？”
小林懵了。“问我？”指住自己鼻子。
许穹笑起来。他觉得小林这种反应很有趣，很可乐。“有空的话，请你吃个饭。谢谢你那次让我搭车。”
当着他那么多下属说要请他吃饭，小林真觉得受宠若惊，挺有面子的。不过，正因为当着这么多人，他怎么也得谦让两句：“呀，您太客气了。那么点事儿……”
“给我留个电话。”许穹带着笑，语气却是不容反驳。“也给姚科长留一个，以后有货才好找你。”
如果说与许穹吃饭算得上吸引，那后面这句话对小林的吸引更大。本来么，跑货运就是要广结善缘，别人一要发货，首先想到你，这就算是一个成功。许老板已经流露出这么明显的照顾提携之意了，他再不抓紧机会那不是笨蛋么。
因此小林立刻二话不说，唰唰掏出两张名片，恭恭敬敬递上前去，满面堆笑道：“那以后就请多关照了哈。”
老板都发话了，底下的人还能不谨遵上意么。
“好说，好说。”姚科长热情洋溢，微笑，点头，双手接过，看了一遍，仔细地收到抽屉里。
许穹也接了一张。驾驶员的名片没有那么多花头，除了名字和手机号码，顶多也就是再注明一下长期跑哪里哪里。林霖，他这才知道这男人的全名，念出来有点象‘玲玲’，象个女人似的，难怪人人都只叫他的姓。
“你那儿也有我的联系方式吧？”许穹抬起眼来，神情似笑非笑，“我记得我给了你名片。”
小林怔了一下才一口应道：“有~~！”停了停又赶快补充道，“名片我好好保存着呢。”
天知道他这句话说得有多心虚。许穹的名片？丢进了杂物箱还是工具箱？
“那行。”许穹满意了，“我这边忙完了给你打电话。”话说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小林想再推辞，许穹已经埋头看起档案来，姚科长随侍在侧，不时弯腰下去轻声应对他的问话——人家在讨论内部问题，小林再待下去显然已不合适，只得搔了搔头，识相地走出来。
有点莫名其妙。
他不太信许穹说的只是为了谢谢他才请他吃饭。有点小题大作了。如果说只是为表谢意的话，那他刚才指示以后把货给他装，已经算是一种优厚的报答。这么一个大忙人，就为了那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原因就坚持要抽空出来与他吃饭致谢……这人也未免太客气些了吧。
要说小林的感觉还是没有错的。
许穹的确不是一个坏人，做生意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光明磊落，但也很少使用一些龌龊的手段。可是，一个好人，也可以同时是一个花花公子。两者并不冲突。而许老板的良心，从来都不会顾及到私生活方面。
当时他也在心中也这么闪念了一下：为什么要请他吃饭呢？这个脸上又多了一道疤的男人？
只用了零点零一秒，许穹就清楚地回答了自己的内心——因为他无聊。
因为某些私人原因，他会在这边停留一段较长的时间。而这么长的时间，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他也很需要一个调剂身心的……玩伴。
时尚的美女，可爱的男孩，正儿八经的吃饭、约会、送花，恋爱游戏……该玩的都玩过了，玩得有点腻味了，所以这次他想换个口味，试一下与以前玩过不一样的东西。
源氏公子那么风华绝代情人无数，也还有一个红鼻头的末摘花。可见新鲜这两个字，对男人这种见异思迁的生物来说具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晚上，两人在山上的蒙古包里吃烤全羊。
刚开始的时候小林有些拘谨。毕竟不是太熟的人，彼此之间身份家世也差得太远，所以他有点放不开，也很难对衣冠楚楚的许穹做出象对楚大汉、肖云那样勾肩搭背亲亲热热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许穹也看出了他的束手束脚，心中暗暗地笑。
他知道小林不自在什么，那是一种对权威的压力，同时，也因为对这次吃饭的原因心中没底。其实他不喜欢小林这样，他希望他放开一点，粗豪一点，恣意笑骂，挥洒意气，言行举止都流露出一种下层人民的粗野狂放……那才够味嘛。
许穹是读过人际关系心理学的，所以他先安抚地对小林笑了笑，伸手倒酒，语调不疾不徐：
“这杯酒，我要敬你。”
小林不安地蠕动了一下，“啊？言重了……”
“一点儿也不。”许穹举起杯来，“你不知道那次我要是迟到了会损失多少。而因为我早到，我又赚到了多少。……来。”他举下杯，先干为敬。
“哦……”小林好象有点明白了。
敢情是自己无形之中帮了个大忙许穹才会这么坚持要酬谢他呀。这理由倒说得过去，虽然自己下意识里所期望的东西落了空，难免有一丁点失望，但其实也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安然地享受这顿晚餐了。
他干了杯，不自觉地吁了口气。这种典型的放松姿态让许穹暗暗微笑了一下。他搁了酒杯，一边招呼小林吃肉一边随意与他聊天，话题从那次宜昌之行扯开来，当前的房价、现今的政策、民生问题、时事新闻……
酒精让人放松，闲聊亦有同等作用。尤其许穹还刻意摆出随和亲民的姿态，言笑晏晏，这样边喝边聊，小林渐渐地就自如起来，话也慢慢多了。前半段是许穹说，他听，现在他也会针对许穹的观点插嘴说点自己的意见。
大凡一个本地人，总爱询问远道而来的客人对自己家乡的观感，潜意识里希望从别人嘴里听到赞誉之词，小林亦不例外。
“对重庆的印象？”许穹抬头想了想。
这个城市年轻、时尚、美景、美食、美人，可也并非一点缺点都没有。
这里的美人太泼辣，性情有如朝天椒，就算外表再淑女，变身成母老虎时也是惊人的。骂起人来柳眉倒竖言辞激烈，比好些大男人还骂得出口。而本地方言也是个问题，语速太快，说起话来象放机关枪，外地人往往只听到啪啪啪、啪啪啪，内容？没听清。
听着许穹的抱怨之词，小林撑着头呵呵呵地笑。笑得好不开心。
重庆美女是重庆的一张名片，全国扬名，他觉得有必要为她们正名。
“其实吧，重庆美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非常柔情似水的，不过呢，泼辣已经刻在她们骨子里，所以你不能真正惹怒她。至于你说的那个方言问题么，你是没听惯。”小林笑笑。
“重庆方言属于南方派别，说出来基本上还是很柔和婉转的。哪，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两位小姐拉客，我们这边会说：‘哥子，耍会儿不？’你听听这话说得多细致。你要是换个东北的——”
“她会怎么说？”
小林停了停，学得维妙维肖。“‘大哥，□□不？’”
许穹噗一声，酒全喷在地上。
“是不是？是不是？”小林一脸无辜，“听了，立马萎了大半。”
许穹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这小林，果然没让他失望呵。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