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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噬血 ...

  •   自从“定亲”之后,欧阳擎昊 便更加喜欢与白雪在一起,日常生活也对她多出了几分疼爱,而白雪却对他多出了几分生疏,与他相处再不像以往那般自如了。对此事,她也不愿提起,
      好在谷中众弟子畏于欧阳羽飞,除了刘璃,没人敢拿这件事来取笑。

      这日,白雪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白雪,很忙吗?”
      白雪抬头,却见是血兰在一边站着。
      “血兰师姐,你怎么来了?”白雪放下手中的盘子笑问道。以往,血兰很少到长门来,通常都是白雪去找她。
      “你那里还有细辛吗?”
      “有。你要这东西做什么?”白雪不解的问道。细辛是百草堂所珍藏的草药之一,原是浮戏山蛇谷所产,采摘极为不易且无法种植,等闲弟子是拿不到的。就是白雪这里不过只有六株而已。
      “我有用处。你只消给我两株就够了。”
      “好,等吃过饭我给你送去。”虽觉疑惑,但白雪还是答应了。

      晚饭后,白雪取出自己所收的细辛,往齐书宁所掌的逸云堂走去。
      何欢谷内各堂都以碑石为界。从演武堂向西再走将近一里地左右,白雪便见到路边立着一块高约三丈的白色大石,石上刻着“逸云堂”三个大字。与其他各堂不同,这三字甚是潦草。相传当年何欢老祖三个高徒创立三堂,这位逸云堂的前辈性格洒脱不羁,他凿下此石未加任何修饰,便立在此地,以手中剑“流风”随手刻下这三个大字,这块石碑便作为逸云堂的标志千百年来立于此地。
      “天生地长,何劳刀斧?”
      这位前辈当年口中常说之语至今还为逸云堂弟子所推崇。
      踏入逸云堂范围,景色便大不相同,四条溪水贯穿其中,溪滩上怪石林立,溪水中不时还有几尾游鱼。说来也奇,这四条溪水流到碑石处便合而为一流入演武堂边的湖里去。

      由于演武堂下弟子各个性情不羁,与谷中其他弟子甚少来往,白雪这还是第一次到此处来。
      四条溪水走至尽头,便到了众弟子所居之处,穿过层层房屋,便是齐书宁所居的逸云轩,而血兰居所离此也不远。
      站在血兰房外,比阿雪唯一大片红花所吸引,以致忘了此行目的。
      这一大片花妖冶艳丽,诡异无比,暗夜里就如同一地的鲜血,在月光下散发着隐隐的鬼气。其阴气之盛竟让白雪在夏夜里打了个冷战,而目光却无法移开。
      “曼珠沙华……”她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起来。
      她曾听义父说过,百年前曾有一位前辈往鬼界去过一遭,,带回了一株彼岸花的根,种在谷中,不想竟而成活,直至今日已颇有规模。血兰所执兵刃“噬魂钩”中便有这彼岸花,却不想这花就种在逸云堂。
      “白雪?”血兰从房里走了出来,“怎么不进去?”
      “师姐……”她这才回过神来,却还有些怔怔的。
      “看花看呆了?”血兰明了的微微一笑,道,“进屋去吧,这彼岸花易勾人魂魄,你道行根基不深,不要久看此花。”
      “嗯。”她有些不舍的跟着血兰走进了屋中。

      血兰的房间也如旁人一般,床帐皆是素白色,只是床前的花瓶里插了一束鲜红的山花。
      白雪取出包好的细辛递与血兰,问道:“师姐,你要细心到底要做什么?你平日里也不配药啊。再者,这药提神的效力太强,只消三片叶子就能让人三日不寐,你应该也用不到啊。”
      血兰笑了笑,半晌才道:“我是要用它酿酒。”
      “酿酒?”白雪不禁好奇道,“师姐你还会酿酒?”她入谷两年有余,还不知道师姐竟还有这项本事。
      血兰带了丝赧色,道:“是为师父酿的。我师父极爱饮酒你是知道的,有还几次都因醉酒而被谷主训斥,他自己虽不以为意,但我……所以我想吐过将细辛酿入酒中会不会喝了使人不至烂醉,当时因为我这里还有一些就试了试,果然很好。这次再酿时,细辛已经用完了,所以我才找你要。”
      “原来是这样。师姐,你对齐师叔真有孝心!”白雪由衷的赞道。
      “孝心……”血兰苦笑地玩味着这两个字。
      “那……师姐,你能教我酿酒吗?”没有注意到血兰的变化,她单纯的笑问道。
      “还要学?雪这么多东西,你不觉的累吗?现在一天里我看你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不会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做。”
      “那你学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呢?”
      “什么?”她不解其意,却见血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白雪,你与欧阳师弟定亲完全是出于报恩,你并不爱他。你这么努力的学习道术也是为了报答谷主。白雪,你一直都在为别人着想,也许你现在觉得没什么,可总有一天,你会希望为自己而活,当你碰上那个让你这样想的人时,你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的。”
      白雪无语,她的确没有办法否认血兰的话,但她不认为自己会有后悔的一天。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会在何欢谷终老一生,自己的归宿就在这里。
      就在二人相对无语时,外边传来了一阵箫声。
      “啊,是他……是师父。”血兰依旧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是师叔啊。”
      箫声易起幽怨,然而齐书宁的箫声却似行云流水,洒脱至极,不带一丝悲郁。
      就在白雪为箫声所陶醉时,却听见一阵奇怪的“咯、咯”声。她转头看去,却见血兰脸色苍白的躺倒在床上,眉头紧紧的皱着,双手抓着胸口,神情时而狰狞时而痛苦,那怪声就是她喉咙里发出来的。
      “血兰师姐,你怎么了?”白雪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继而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便握住她的手腕想为她把脉,却被她一把推开。
      “快、快走……危险!”血兰把她推开便蜷缩了起来。
      白雪见状,急忙想隔壁齐书宁的住处跑去。
      踏入逸云轩,她果然见到齐书宁正在院中吹箫。
      “齐师叔,血兰师姐好像得了什么急病,你快去看看吧!!”
      初见到白雪,齐书宁面露讶异之色,听完她的话,他便匆匆向血兰住处走去。
      一进血兰的房间,二人便见到她倒在床上,脸色时而通红时而苍白,浑身上下的衣衫已被她的汗水浸湿了。见状,齐书宁倒并不奇怪,只是拿出了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一划,顿时鲜血流了出来。他走到床边,扶起血兰。
      接着,白雪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血兰师姐吸允着齐师叔的手上流出的血,而她的脸上那痛苦的神色渐渐退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血兰那奇怪的病症退去,睡了过去。齐书宁为她盖好被子,便示意白雪跟他出去。

      来到屋外,齐书宁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将事情讲述了一遍,齐书宁又道;“莫将此事说出去。”她见齐书宁此刻神色不似往日,严肃异常,便点了点头。这时,她注意到他的手腕还在流血,便道:“齐师叔,你的伤要不要包扎一下?”
      齐书宁抬起手腕看时,她却发现那上面已有多处划伤。
      “不必了,你回去吧。”
      当下,白雪便告辞离去。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仍不时浮现在她的眼前。走出许远后,她回头望去,却见齐书宁仍在原地站着。
      当晚,她似睡非睡的躺在床上,总有些什么梗在了胸口。

      翌日,白雪照例在演武场习练天罡环,可心思仍在昨晚的事上,她心不在焉之下,不免又受了伤。
      “白雪……”一声轻柔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血兰师姐?你怎么不多休息一阵子?”她转身看见血兰正在自己身后,但精神却如往日一般,根本看不出她是昨夜那个大病一场的人。
      “你的手……”血兰拉起了她的手。
      “没什么,常有的事。”
      “昨天晚上……”
      “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但……血兰师姐,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会变得……那么奇怪啊?“
      “……“血兰苦笑了一下,道:”今天你来我房间一趟,我告诉你。“

      午饭后,白雪依言去找血兰。
      “白雪,你知道血族吗?“
      “知道。从上古时代就存在的一族,以吸血为生。但据说到了近一百年前这一族就消亡了。”
      何欢谷典藏众多,对世上绝大多数神魔怪异都有记载,也因而白雪对此知之甚祥。
      “那你知道血族人的特征吗?”
      “他们都极爱饮血,没有鲜血几乎无法生存,外貌与凡人无异,唯红发火瞳堪以……”说到这儿,她震惊的看着血兰,她虽对血族早有了解,但从没联想到自己的师姐身上,她一直以为师姐和她一样……
      她?难道她的白发也和她的身世有关吗?

      “没错我就是血族最后的族人。我的祖先都以人血为生,杀人无数,几乎有血族活动的地方便无人烟,最后终于在一百年前惹来了人间那些修道人士的围剿。我族便在那场劫难中灭亡了。剩下的族人不到十人,都在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里苟且偷生。我姥姥就是其中一个,当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儿。后来,她遇上了我爷爷,有了我母亲,我母亲遇上了我父亲,有了我。他们都是好人,但都过得很苦。在我十一岁那年,我父母双双过世,正好谷主路过我所住的小村子,就把我带到了何欢谷。虽然经过两代与人通婚,我对鲜血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但每隔一个月就要饮一次血,否则……就是你昨日看到的样子。这些年来,多亏了他……师父从中周旋遮掩,不然我根本无法在何欢谷立足。”说到这里,血兰的脸上有了抹笑意。

      白雪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人,她没想到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姐竟还有这样一段身世,震惊之余,她竟吐出了这样一句:“师姐,那……一百年前,咱们何欢谷有没有……”
      血兰看了她一眼,道:“我母亲说,当年何欢谷也派出了数十位高手参加了那场战役。白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我一点都不恨何欢谷,不恨师父他们,我族自有史以来杀人无数,会有那么一天,也是咎由自取。相反,我倒是该感谢谷主,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那么,师姐,血族真的只剩下你一人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有,也都在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也许没有,谷中没人发现过其他族人的行踪。我……不准备让血族的血脉再延续下去,它也不该延续下去。鲜血的欲望,太可怕,也太痛苦。”

      深夜,白雪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索性起了床,来到了窗边。
      血兰的身世让她震惊,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不安,自己的身世是否也和她一样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她总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十三岁之前的回忆总是一片空白?为什么——她身上会有毒咒?
      月光下的六月雪飘来了淡淡的幽香,梦中那奇异的景象在她脑中一晃而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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