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痕同人之天之劫》侍花主人

65、血阵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半晌，白雪才低声道：“我、我没有想到……”宇文拓陡然松开了手，失去禁锢的白雪又倒回了榻上。她这才觉察到自己手足酸软，全无半点力道，不由问道：“你……你做了什么？为何我会……”宇文拓直起身子道：“不过是些迷香，过上几个时辰药效自然会过去。”白雪呐呐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宇文拓回身道：“你混到皋涂山上想干什么？”想及此次前来的意图，白雪一时语塞，宇文拓冷声道：“莫不是知晓了我这大魔头要在此地大开杀戒，滥杀无辜，屠戮城池，你特地赶来替天行道，护卫苍生的，对么？”听到话语中的嘲讽，白雪面色一白，颤声道：“你……你……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你要杀光灵武郡的百姓？”宇文拓背身而立，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雪强撑起身体，道：“你……你为何一定要做那么残忍的事情？那样对你有何好处？难道你……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宇文拓不待她将话说完，道：“左右我宇文拓在你心里早成残忍好杀之辈，你又何必多此一问。”说毕，他大步走出营帐。望着宇文拓的背影，白雪忽觉满心悲凄，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下面颊。

　　在上皋涂山前，她心底还是期待着山上的人不是他，但如今……
　　他什么也不想对她说吗？还是说，对于他来说，她根本无足轻重。他，没有必要向她解释什么……

　　走出营帐，望着满天繁星，宇文拓轻叹了一声，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虽然明知即便自己不说，她早晚也会知道，但他还是想能多拖一时便是一时，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更没想到，她居然会早已……也罢，她那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和他混在一起。他只是个杀孽缠身的罪人，救赎不了自己，也给不了任何人幸福……

　　夜风徐来，撩起了他鬓边垂下的长发，衣摆轻轻向后扬起，他迈步走到崖边，望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一脸淡漠。
　　“太师。”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宇文拓没有回头，道：“韩老将军，有话就请讲吧。”
　　韩腾道：“太师，诸事齐备，只待明日卯时便可发动阵法。”宇文拓颔首道：“如此便好。”韩腾踟蹰半晌，再度问道：“太师，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两个姑娘？”宇文拓这才转身道：“怎么，有何不妥？”韩腾道：“明日的阵法非同小可，此次带出来的人马不足，到得明日，每人各司其职，只怕招呼不了那二位姑娘。”宇文拓道：“这倒无妨，届时本座自有安排。”韩腾又道：“大人，属下只怕那二位姑娘在山上过了明日，咱们就再也放她们不得了。”宇文拓顿了顿，道：“本座确也不打算再让她二人离去了。”韩腾心中一惊，道：“太师，这……”宇文拓道：“韩将军且去休息吧，本座自有分寸。”韩腾虽心中惊疑不定，但眼看宇文拓心意已决，只得拱手一揖，转身离去。

　　宇文拓又在崖边耽搁了些许时候，才又走回营帐。
　　帐内，白雪侧卧在榻上，看不到她面上神情。宇文拓走到桌边，信手挑了挑桌上的油灯，帐内的昏暗登时减轻了几分，白雪却仍旧一动不动。宇文拓只道她又睡着了，便在桌边坐了下来，望着桌上摇曳的灯火，满腹心事。
　　白雪却忽然道：“你去商量明日的事了？”不妨她突然发问，宇文拓微微一怔，随即道：“这与你何干？”白雪转过身来，轻声道：“你……明日还是要去……”话音一落，她微微叹了一声，宇文拓道：“是又如何？”白雪轻咬下唇，良久方道：“你来。”宇文拓不解她这是何意，却仍旧起身走到榻边。白雪强自坐起，握住他的右手，软绵的小手轻轻的摩挲着粗糙的掌心，一面轻声道：“你坐下好不好？”宇文拓心中一颤，却仍是依言坐在了榻边，白雪移过身子，偎在了他身侧，低头不语，一双手仍旧按揉着宇文拓的右掌，只是脸颊上却染上了抹绯红。桌上的烛火似乎映衬着宇文拓的心事，猛地跳动了一下，帐中忽明忽暗，宇文拓心底起伏不定，口中却不动声色道：“何事？”只是那话音却低沉了几分。白雪倚在他身畔，低声道：“明日……你……不要去好不好？你……你……陪陪我好不好？”宇文拓心中一颤，垂首看向她，白雪恰也正好抬头迎向他，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处。眼看昏黄的灯火下，她雪白的脸颊上染满了胭脂，显是羞怯到了极处，平日里明亮的眸子此刻漾满了柔波，朱红的樱唇轻轻颤动着，宇文拓不觉心中也充满了柔情，将手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想要触碰她柔软的脸颊，却在碰到她鬓边的银丝时，猛然惊醒的收回了手，自榻边站起。

　　白雪见宇文拓忽然起身，心中诧异，道：“你……”宇文拓淡淡道：“你早有婚约在身，这般相处……多有不便。”话音一落，白雪顿觉又羞又窘，心中一阵委屈，险些又落下泪来。宇文拓又道：“你早些休息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明日事多，只怕一时顾不上你。”说毕竟是头也不回的迈步出帐。
　　走出营帐，凉爽的夜风吹来，宇文拓这才从方才的幻梦中醒来，她心中所想，他何尝不知？但明日之事无论谁来拦阻，都非做不可……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甩去那缠人的绮思，那帐篷本是他暂居之所，如今她在里面，这许多下属又同在一处，虽是他心中无愧，但毕竟不好再同居一帐。若是去找韩腾，那老将军只怕又要饶舌。罢了罢了，宇文拓长叹了一声，在帐边坐下，瞭望星辰，就此打发漫漫长夜罢。
　　想起昔日鼓钟山中的相处，不由多出了几分惆怅。
　　回头望了一眼，但见营帐灯火昏黄，未知内里人心中所感……

　　白雪眼看宇文拓走出营帐，脸上烫得有如煮熟的蛋一般，心中虽痛，但以他性子，却也在意料之中。星眸含泪，她又仰卧在榻上，到底还是不行……在他心底，最看重的还是那个不为她所知的目的……
　　但，他方才眼中一刹那的柔情，或许意味着他还在意她？但那又如何，也许早在她许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她和他是有缘无分的……
　　心事杂乱，本该辗转难眠，却不知为何，她忽觉睡意来袭，不由阖上了眼睛，不多时便已昏昏入睡。

　　翌日不知几时，帐外一阵吵嚷，白雪才从睡梦中醒来，睁眼便见宇文拓在榻边立着，她立时想起他今日要做何事，扎挣着要起身，却仍是困软无力，便道：“你昨日不是说那药效过上几个时辰便会散去么？怎么到了今日我还周身无力？”宇文拓淡淡道：“今日我有事要做，原想放你在帐中，又怕你乱跑误了我的大事，只得在昨夜你睡后又点了一炷香。”白雪一阵黯然，道：“时至今日，还有谁能拦你。我纵然不愿你去做那事，但你岂会听我所劝？我又有几分能耐，敢阻挡宇文太师去做他心中的大事？又岂能阻挡得了？你大可不必费这般心思。”宇文拓见她神情冷淡，待要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只是道：“你就在这儿待着罢，左右不出一刻，我便回来。”说毕，他又走出了营帐。
　　眼看宇文拓的背影消失在帐外，白雪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亟欲狂呼着要他回来，却也明知那人是不会回头了……

　　忽然帐外红光乍起，起初只是一点点猩红色的圆球，霎时间那红球涨大了数十倍。白雪又觉太阳穴上隐隐作痛，但不知是那迷香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她虽难受却不像前几次痛的难以忍受。但见那红光罩住了整个营帐便缓缓升起，不多时一个红色的球状影子出现在了营帐上空，而后便飞远了。片刻后，白雪听得远方灵武郡方向一声巨响，瞬间又安静了下来，起初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得明白过来，登时心痛如刀搅。虽明知他必然会去，但事到临头……
　　周遭一片寂静，她却将头埋在膝上，淅淅沥沥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