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痕同人之天之劫》侍花主人

22、血影

　　出了凤翔镇，六人向东走了约有六七里路，刘璃暗忖道：这下梁子结大了。惹上清玄门，日后不知会有多少麻烦。想及此，她看向白雪，却见她脸上除了倦色外再无其他，心里叹道：这丫头到底涉世不深，还不知今日此等作为的后果。
　　看看里凤翔镇已远，几人停了下来，刘璃刘璃将那三人赶到一边，对杜为仁道：“杜师兄，这几人怎么办？放，是绝对放不得。杀……”她瞥了白雪一眼，果然她脸上现出不忍神色。
　　杜为仁沉思了片刻，道：“清玄门到底也算名门正派，随意杀他门下弟子到底不妥。先前杀人乃不得已而为之，这三人已无还手之力，若再妄杀……何况我还不知白师妹到底为何与他们起的冲突。”言及此，他淡淡的看了白雪一眼，白雪察觉到他言语中有责怪之意，低头不语。刘璃则冷笑了一下，心里道：反正已经杀了三个了，这梁子也结下了，就饶了这三个又能如何？还想着清玄门和你结亲家啊。
　　杜为仁接着道：“原本我是想南下，将这里的事交与你们的。但现下看来，我倒不放心你们了……”
　　闻听他大有跟上来的意思，刘璃连忙笑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杜师兄，你就安心回南方去吧。”
　　杜为仁看着刘璃道：“还有你，白雪刚出江湖，不懂事，你这个当师姐的怎么也不懂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还想再说下去，却见刘璃频频暗示，心中顿悟——那三人还在一旁站着，在此说话多有不便。便道：“行了，总之，我和你们一道，待这里的事办完了，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想及放在自己行囊里的那些草药，白雪问道：“那我采的焉酸怎么办？罗苏村的村民还等着用呢。我担心再耽搁下去，他们的病情……”
　　杜为仁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走吧，咱们得在太阳下山前赶到商洛去。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呢。”说完他催促着那三人继续赶路。
　　刘璃和白雪跟在他后面，刘璃低声对白雪道：“他就这德性，动辄训人，古板正经，未老先衰！”闻言，白雪掩口偷笑。

　　待到了商洛时，临关城门已没多少时候了。若是在别的小城镇里，这个时辰早已是家家闭户，便是客栈旅店也打烊了，但这商洛是这附近方圆六十里内最大的一座城镇，数条官道交汇于此，更有几大豪门富户居于此地，繁华热闹自是不同一般，即便是此刻临近黄昏，大街上仍旧车水马龙。
　　众人进了城，杜为仁找了一家偏僻冷清的客栈住下，将那三人捆缚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方出来对二人道：“咱们到这里分堂去一下，将药材交与他们。让这里的师弟代为送去就是了。”
　　白雪方悟道：“原来我们在这里也设有济生堂啊。”
　　刘璃道：“那是自然，这里各路消息灵通，又是座大城，当然少不了了。”
　　在济生堂办完了事，谢绝了同门留饭的好意，三人回到客栈。
　　普进客栈，白雪便一眼望见大堂角落里一方桌子边端坐的俊秀男子，不由失声道：“席先生？”
　　那男子轻摇纸扇，眉眼含笑，神采飞扬，气度非凡，正是席枫。
　　“席先生？难道就是那个……”刘璃想了一番，方才忆起她们初出何欢谷时，在那座小镇上白雪提起的那人。但看这男子一表人才，心里暗道：“倒好个美男子。我这小师妹真好福气，结交的尽是些玉树临风般的人物。我怎么没这等好福气？”心里这般戏谑一番，她却忽然想起了那个在龙舟上见过的杨朔。
　　见到白雪，席枫起身走了过来，笑道：“白姑娘？走到哪儿我们都能碰上，还真是有缘啊。这两位是？”
　　白雪道：“这是我杜为仁杜师兄和刘璃刘师姐。”后又对刘杜二人道：“这位是席枫先生。”
　　席枫只是向他二人点了点头，道了句“幸会”，而后目光再度停留在白雪身上，问道：“自从江都一别，我很是担心姑娘，姑娘怎么会到这儿来？”
　　白雪道：“我是来这儿采药的。席先生又怎么在这儿？”
　　席枫笑道：“我曾说起过，我有个朋友在朝中任职，他来此公干，我也就跟着他来了。我这人难以循规蹈矩，不愿寄人篱下受人拘束，就住在这客栈里。姑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
　　“我？”白雪看了看杜为仁和刘璃，却见一个皱眉沉思，一个却眯细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料知自己这个师姐肯定又在胡思乱想，她面上一红低下了头。
　　“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杜为仁问道，他从方才见到这个席枫起，就觉得他很面熟。按理说，这么个容貌奇异之人，本该过目不忘的。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杜兄想必认错人了吧？我从没见过杜兄。”席枫摇扇轻笑道。
　　“想必三位还没有用过晚饭吧？正巧在下也正在等菜，不如就由在下做东，一起吃顿便饭如何？”说罢，他也不等三人答应，道了声“请”便径自走到自己的桌子旁，唤小二来添碗筷。
　　刘璃与杜为仁对看一眼，暗道：这人当真霸道。而白雪却早已习惯。杜为仁道：“那就叨扰席公子了。”三人在桌边坐下。
　　席枫道：“敢问三位要在这里待多久？”
　　白雪看了看两人，沉默不语，事实上，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杜为仁道：“因师父交待，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停留个三五日，待事情办完了再走。”
　　席枫道：“原来如此。”
　　因席枫与刘璃和杜为仁是初次见面，也无甚可讲，只是谈论些江湖间的趣事。待酒过三巡，席枫不经意地道：“在下来这商洛城也有几日里，听闻一件奇事，却不知各位是否知晓？”
　　杜为仁道：“什么事？”
　　席枫道：“这城里有传言，最近这段时日，这城里出了吸血鬼了。总是在子夜时分出来吸人的血，被害的人全无声响，直到隔日清晨剩下一具干尸，已有五人遇害了。”
　　闻听此事，白雪一怔，杜为仁和刘璃却全无惊异之色，看来他们是早已知道了。
　　杜为仁道：“那么，这里的地方官都不管吗？”
　　席枫道：“官员只能管人，焉能管鬼？再者，那当官自身都难保了，那被害的五人里便有他的女儿，他不一样束手无策？贴里悬赏告示，却无人敢揭。”说到此，他看着白雪那张乖巧的小脸，忽然莞尔道：“在下听说，那些被害的人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姑娘。所以，二位可要当心了。”
　　因记挂着被缚于房内的三人，杜为仁不愿多留，吃罢了饭三人谢了席枫，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刘璃和白雪住了一间。回到房里，刘璃从茶壶里倒了些水，喝了两口，转头看白雪。却见她正坐在床边，面有惧色，一双小手绞缠着衣带。刘璃笑了笑，道：“怎么，害怕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此番来这里就是来查这事儿的。”
　　白雪抬头看着她，她走到床边坐下，道：“我刚到凤翔镇时，碰上了杜为仁师兄，相谈之下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吸血鬼。谷内收到在此处的同门飞鸽传书，便派了他来查看。”说着她轻轻抚了抚白雪的脸颊，又道：“你我都是修道之人，还怕这妖鬼吗？”
　　白雪摇摇头，静了一会儿又点点头，脸上微呈绯色。刘璃笑道：“你是个女子，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如换了个七尺高的男人才该臊呢！你……”正在此时，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璃去开门，却是杜为仁。但见他一脸凝重，刘璃道：“杜师兄，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说着，将他让进房里，随手合上了门。
　　杜为仁道：“那三人都不见了！不知被什么人救走了！”
　　“啊？！”白雪一声惊呼，刘璃凝神细思，半晌方道：“是我们太大意了。这里离清玄门不算远，甚至可以说我们根本就还在清玄门的大门口。这一路，我们也没注意掩饰行踪，这商洛城里人来车往甚是热闹，咱们进城后就急急住店了，有没人跟踪也没留意。人救去了倒也罢了，只有一件……”她抬头看向杜为仁道：“他们别找上济生堂才好。”
　　杜为仁道：“这点我也想到了。但那些人既然是冲着救人来的，那么我们去济生堂时他们应当直奔客栈，再者济生堂不过是药铺，就算他们知晓咱们去了济生堂也以为咱们是去给那三人买药，想必不会给这儿的同门惹上麻烦。我来说此事，只是要二位师妹当心，既然他们能从咱们这儿救走了那三人，说明咱们的行踪一直在他们的视线内。咱们进城时，城门已行将关闭，想必那干人还在城里，敌暗我明。再加上这里最近闹腾起来的吸血鬼，这商洛城里的情形极是复杂，万事须得小心。”
　　“这个我晓得，杜师兄放心好了。”
　　在送杜为仁出门时，他又回身道了句：“白雪到底刚出江湖，凡事多有想不到的地方，你这当师姐的要多提醒着她点。”

　　也许是真的有点怕了，白雪直到中夜还没睡着，翻翻身听刘璃的呼吸声，看样子她也还没睡。
　　“白雪？”
　　“嗯，师姐，怎么了？”
　　“那个席枫，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他就是我偶然遇上的一个——朋友。”
　　“朋友？他家住哪里，身世如何，师承何处？你知道吗？”
　　“……”
　　“你把在江都时的情形说给我听。”
　　难以隐瞒，白雪只得将她在江都怎么碰到席枫，席枫怎么带她们混上龙舟一一说出，只是隐去了冷香寒对他动情一节。
　　刘璃静了了一会儿，道：“早在你初识此人时，我就说这人一定不寻常。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白雪心觉奇怪，道：“我、我觉得席先生人很好啊。他还救了冷师妹。”
　　刘璃冷哼了一声，道：“我早说过你这丫头心思单纯，只怕被人卖了还高兴呢！你想，你走哪儿都能遇到他，哪来这么多巧合？倒不如说是哪里有乱子，哪里就有他。在你初遇他的小镇上，便死了两个官差和一群来路不明的江湖人士。江都城外闹恶鬼和瘟疫，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你们遇袭时来了，还就那么凑巧的救了冷师妹。何况听你所说，那阵法诡异，阴气极重，他若非身怀异术怎能来去自如？还轻而易举的带着你们上了龙舟。如今这商洛城出吸血鬼，他又在这儿现身了，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听刘璃如此讲来，白雪方觉那席枫身上果然疑点重重，但想及与他相处的细节，又觉他虽为人高傲，行事霸道，但还不失为一个好人，便道：“可是，无论怎样，是他救了冷师妹。而且也是他告诉我们神农鼎的事的。”
　　刘璃轻叹道：“你啊——”待要再说些什么，却听窗外发出些微声音，似有人经过。她立刻起身道：“快起来，八成是那什么吸血鬼又出来了。”
　　白雪急忙起来，二人从窗户跃出。
　　借助客栈的招牌，二人跃上了屋顶。果然见到不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闪动，刘璃道：“追上去看看！”
　　那身影飘忽不定，忽而向西忽而向东。突然，身影在一家酒楼屋顶上立住了。白雪和刘璃追上前。一见那人，白雪惊喊道：“血兰师姐？”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这人却也是个妙龄女子，容貌冶艳，只是皮肤惨白，也如血兰一般，生着红发火瞳，穿着一身红衣，月光下有如一团烈火。
　　在那人停住之际，白雪便要上前，刘璃拦住她低声道：“那人不是血兰。”
　　白雪此时也发觉认错了，心中犯疑道：她怎么也和血兰师姐一般，长着红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眼睛？
　　那人也在打量着二人，微笑道：“不错不错，我还以为这商洛城里像点样的货色都被我享用完了没得交差了呢。没想到居然还碰上了两个极品，这一趟真出来对了。”那声音倒极是动听。
　　闻言，二人对看了一眼，心中都道：看来这就是那吸血鬼了。
　　那女子从怀里摸出了个玉色的罐子，对她们招手笑道：“来，乖乖让姐姐取血，省得多受苦。”
　　白雪与刘璃没有答话，各自取出兵刃，凝神对敌。
　　见状，那女子摇了摇头，笑道：“真是的，怎么每次都要姐姐我把妹妹们折腾一番，你们才会听话呢？真是不乖。要知道，看着这么漂亮的妹妹吃苦，姐姐我可是会心疼的。”说这话时，她满脸柔媚，倒似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然而她的笑意自目光触及白雪手中的天罡环时，立时僵住，嘴角抽搐着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天、罡、环？！何欢谷！！”声音落地，白雪便觉红影一闪，一阵疾风破空而来，急忙闪躲。定睛一看，却见那女子原本纤细白嫩的双手变成了两只硕大的粗黑枯爪，嘴里更是生出四颗尖细森白的牙齿，月光下甚是可怖，女子冶艳的容貌也变得狰狞不已。
　　见她变形，二人不敢怠慢，展开攻势。
　　那女子一击不中，随即转身疾扑过来，攻防之间也无甚招式可言，但她身影飘忽，两只爪子如钢刀般记记攻向二人面门，迅猛无比，兼且爪子过处带起一阵腥风，想来那爪上还有剧毒。女子的脸也在两人的脖子边转悠，似是一有机会便要在两人的脖子上咬上一口。白雪与刘璃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也未遭遇过这样的打法，一时虽不至被她所伤，但也着实头疼不已。
　　突然，女子右手微缩，白雪见她露出破绽，不待细想，天罡环随即挥过，刘璃心道不好，待要提醒却已迟了。但见那女子右爪上的尖锐指甲飞出，便如暗器，飞向白雪。那指甲去势甚猛，破空有声，刘璃不及缓出手来救援。好在白雪反应迅速，忙将天罡环撤回，打掉飞到面前的指甲，但仍有一枚擦过她的脖颈，现出一道血痕。
　　白雪只觉脖子上微微疼痛，也不在意，正要再度上前，忽觉身子一软，便要瘫倒，这才想起女子爪子上淬了毒药。刘璃忙上前扶起她，眼见那女子再度攻来，心中暗暗叫苦。
　　见那女子利爪袭来，刘璃紧抱着白雪，不得还手，只得左闪右避。忽然她一步踏错，那女子的利爪已到身前，刘璃一个错身，将白雪转至身后，自己则直面那利爪。见师姐舍命相救，白雪胸中一热，喊道：“师姐！”便想挣出，奈何四肢瘫软，竟连一丝力气也提不起。
　　便在此时，一把纸扇横在了利爪与刘璃之间，挡住了女子的攻势。几人望去，却见持扇之人乃是席枫，跟在他身后的正是杜为仁。见此情状，杜为仁立刻拔出了佩剑。席枫却一脸寒霜的看着那女子，手中的纸扇挡在两人之间，毫无退却之意。
　　那女子一见席枫便恢复了人形，看了几人两眼，冷哼一声，转身便向东南方蹿去，红影飘忽直如鬼魅。杜为仁立时追了上去，只片刻功夫，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待杜为仁动身去追时，刘璃便想唤住他，但他去的太快，竟没赶得上。便在此时，席枫从刘璃怀里硬是抱过了白雪，一言不发的跃下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