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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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璃扯了扯白雪，道：“我们去罢。”白雪点点头，随她牵着手向郡主府行去。
待穿过西大街，二人忽见一队车马风一般的驶来，车上插着杏黄旗子，旗上绣着龙飞凤舞的东方二字，正自在风中飘摇。路上行人一见马车，慌忙向两边让道，刘璃见状沉吟道：“东方……莫不是东方天楚？”白雪道：“渺云庄的点心是奉内的贡品，想必这是他们的货车了？好大的气焰。”两人正说话时，旁边一拄杖老者插口道：“这渺云庄的点心合了那独孤郡主的口味便得了势，他们的点心是独孤郡主荐与皇上的。那小郡主又是皇帝面前一等一的红人儿，这京城里略差一点的朝廷官员都上赶着巴结，连带着渺云庄也横行霸道起来。这不，他们的车子进了城也赶得这般快，谁要是没躲开被撞上了，只好自认倒霉，没准还得赔人货钱那！”白雪摇头道：“宁珂郡主结交这样的人做什么。”刘璃道：“我早说过那小郡主非等闲之辈……郡主府我们还去么？”白雪道：“自然要去的。”
两人走至郡主府大门前，却见一辆轿子停在郡主府门前，轿旁立着的一名红发婢女，看其面目却并非白雪识得之人。便在此时，郡主府大门敞开，独孤郡主自内走出，笑道：“东方夫人亲自到此，本宫有失迎迓了。”那婢女俯身掀起轿帘，搀出一位中年妇人来。白雪见那妇人生的柳眉凤目甚有风韵，亦是满头红发，心中暗道：郡主方才喊她东方夫人，莫不是东方天楚的娘？只听那妇人开口道：“郡主金身，亲自来门前相迎，小妇人惶恐之至。”刘璃却冷笑暗道：都这把年纪了，还自称小妇人，真真好不知羞！又见那两人客套了一会儿，便进了门去。
刘璃望着白雪道：“还去么？”白雪道：“咱们是来瞧冷师妹的，管她府里来不来客呢？”说着，便走上前去。那郡主府的门人得了郡主的号令，又识得二人，便放了两人入内。
两人进了郡主府，径自向冷香寒宿处行去。路上碰见几个相熟的婢女，也是点点头便过去了。待走至冷香寒厢房前，见明珰正在在穿廊上坐着嗑瓜子，见二人前来忙不迭的站起，抖了抖裙子上的瓜子皮，强笑道：“两位姑娘怎的这时候来了？”刘璃瞥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白雪道：“我们来瞧瞧香寒怎么样了。”说着便要向屋里走去，见明珰跟了上来便又道：“我们只是来瞧瞧，坐一会儿就走的，姑娘就不必忙碌了。”刘璃见那明珰神色有异，更不打话推门而入，进的室内却见灯火昏暗，床上帘子扯下一半，冷香寒躺在其内也不知是睡是醒。两人回身看着明珰，明珰支吾道：“姑娘……才睡下。”便匆匆进屋就要开窗，刘璃道：“既是她睡下了，你又开什么窗？”明珰方才住了。
白雪走至床畔，见冷香寒星眸半掩，半睡半醒，轻轻道：“冷师妹？”冷香寒轻轻道了声：“师姐。”便要挣着起来。白雪忙拦着道：“躺着罢，不必起来了。”说着替她掖好被子，又问道：“这是怎的了？伤又重了？你现下觉得怎样？”冷香寒道：“也没怎么的，就是口有些渴了。”刘璃走到桌边拎起茶壶，却见壶中半滴水也没有，明珰快步走来，口里说着：“茶在外头炉子上炖着，待姑娘醒了端进来的。”一面拎了那陶壶出去。刘璃冷笑道：“想不到这便是郡主府的待客之道！”白雪在床畔坐下，叹道：“我竟也不知，咱们前脚才走，他们便这般慢待师妹。既如此，师妹还是同我们到外头住罢！”冷香寒慌道：“师姐……是我睡了……郡主并不曾为难于我。他们待我是极好的。”刘璃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到屋里连口水也没得了！”
正说话间，屋外一阵裙子响，只听一女子道：“本宫前头有客，不想二位就来了，怠慢了！恕罪则个。”
话音落地，但见那独孤宁珂款款走来，手里兀自摇着柄团扇。刘璃笑道：“这般天气郡主也摇个扇子，好生凉快。”独孤宁珂道：“刘姐姐说笑了。”白雪起身道：“郡主，我姐妹已在外头寻好下处了。师妹在贵府住着，一则叨扰郡主，二来我们心下惦记时时来探亦是不便。故而我们今日造访想接师妹过去同住，不知郡主意下如何？”独孤宁珂微微一笑，道：“白姑娘说的是哪里话，冷姑娘是二位的师妹，是去是留自是你同门的家务事，宁珂岂敢多嘴？只不知冷姑娘的意思？”冷香寒闻言，抬眼望向宁珂却见她微微颔首，便道：“我愿同师姐一道。”独孤宁珂淡淡道：“既是冷姑娘去意已决，本宫便也不留了。”说着，对门边立着的婢女道：“吩咐门上的人，备办马车，送几位姑娘去客店。”那婢女应声去了。白雪道：“这般就多谢郡主美意了。”独孤宁珂道：“不过举手之便，宁珂家事忙碌，就不陪几位了，三位见谅？”白雪道：“郡主请自便。”独孤宁珂便迈步出门而去。
见独孤宁珂去的远了，白雪与刘璃相对一望，白雪道：“她今日倒是去的快，也未多说什么。”刘璃轻轻摆了摆手，瞟了一眼冷香寒，白雪便住了口。待了片刻，那去了的婢女便返来，道：“三位姑娘，马车已备下了，这就起身么？”白雪替冷香寒穿了衣服，刘璃拾掇了行装，两人便搀着冷香寒出了门。
三人方才穿过园子，忽见一人手里捧着个罐子风风火火的闯将过来，刘璃与白雪正扶着冷香寒，不及闪躲，便就撞在一处。那人打了个趔趄，手中罐子落地摔了个粉碎，一块块红色的方糕跌将出来，汤汤水水泼了一地，一时里园子里浓香四溢。那人立住身形，登时大怒道：“哪里来的小蹄子！竟敢这般胡走乱闯！你们可知这坛儿装的是什么？！这是贡与郡主的点心！我渺云庄使心费力一年的功夫也才得这么几块！满世上拿着银子没处买去！如今跌成这般模样，要我如何敬上！你们同我去见郡主，请她发落！”刘璃冷冷一笑，道：“想不到如今的狗子不仅会吠，眼睛却也是瞎的。”那人登时大怒，伸出簸箕一般的手掌，便来抓刘璃的头发。刘璃放开冷香寒，纤手递出握住那人手腕，轻轻一扯，那人便向旁跌去。刘璃道：“不想不仅眼盲，还是个软脚虾。”那人更怒，哇哇叫着从地上爬起，抡起拳头待要打来，却听一人喝道：“住手！”三人望去，见席枫大步走来。那人慌忙退在一边，道：“大……公子，小人庄上要奉给郡主的点心，被这几个蹄子给撞跌了，小的……”席枫道：“行了，这几位姑娘都是郡主府上的贵客，凭你什么事情，谁准你对她们大呼小叫出言不逊？！”那人讪讪的退到一边，对白雪等人道：“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三位姑娘，三位姑娘大人有大量，切勿怪罪小的。”白雪退后了一步，也不去理睬那人，只对席枫道了句“席大哥”。席枫看了三人一眼，便望着白雪道：“这还是要去了？”白雪道：“是，去了同宿同起的，照料起来也便宜。”席枫淡淡道：“既是你们住不惯这儿，也罢。你先去了，待我闲了，必去探你们。”白雪道：“不敢有劳大哥。”席枫道：“你我何等样的来往，又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三人来至郡主府偏门前，果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一名身着青衣的车夫在旁候着，随同而来的婢女将三人搀扶上车，告罪离去。刘璃对车夫说了客栈所在，车夫便扬鞭驱马而去。
车上，白雪见冷香寒脸色不好，问了她两句，她只恹恹的不言不语。白雪伸手试了下她额头，见未发热，方放下心来。刘璃沉思半晌，道：“方才那人手里坛子打翻，跌出来的几块方糕，香气浓烈，。我虽不及你遍识世间草药，却也见过些世面，现下想来我竟识不出那是什么。”白雪沉吟道：“师姐，你未觉察么？方才那道浓香中夹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刘璃看了冷香寒一眼，白雪便不再多言了。这般一路无话，及至客栈之前，三人下车谢了车夫，白雪与刘璃将冷香寒扶进店内，又吩咐店小二给开了一间客房。待安顿冷香寒住下，白雪又去厨下弄了些米粥，喂她吃了，见她睡下，两人方才从她房里退出来。白雪道：“这初冬气候，北地最是干燥，我去炖壶茶来，咱们回房说话？”刘璃点头道：“此是最好。”白雪便走下厨房，用自己街上才买的茶叶炖了壶茶，正要走回二楼，却听客店外一人道：“小二，可有两位姑娘住在此间？一位姓白一位姓刘？”那店小二忙应道：“有有！我引你见！”白雪心道：“这莫不是寻我们的？那店小二最是势力，平日使他，只是不动，怎的今日突然殷勤起来？那来的人来头很大么？”这般想着，她便走到客店大堂。那店小二正领着一青衣人要往楼上去，见她出来，忙道：“这便是那白姑娘，大人可是要寻她？”那青衣人见了白雪，上前双手作揖道：“小的见过白姑娘。”白雪认得他的服饰，乃是郡主府上的侍从，道：“你是郡主府里来的，可是独孤郡主有什么事么？”那人恭敬道：“是，郡主娘娘说三位姑娘在府上受了委屈，特使小的来送些点心吃食与姑娘，略补府上招待不周之过。”说着，也不待白雪开口，便向外一招手道：“拿进来。”话音落地，门外便走进两个黑衣莽汉，手里都捧着一只锦盒。白雪本欲推却，却心念一转，暗道：我若不收，这起人怕又要缠个没完，那郡主府的水磨工夫，我是晓得的。再者瞧瞧她送的是些什么也好。便道：“就搁着吧。烦劳尊使回去上覆宁珂郡主，我三人在郡主府时并未受到半分委屈，如今又蒙郡主如此厚爱，惶恐之至。还请郡主勿再如此费心，不然这京城我姐妹三人就要愧难存身了。”那人低头连连道：“不敢不敢。”
待送走了青衣人，白雪令店小二拿了那两只盒子，自己捧了茶壶上楼。才得进门，刘璃道：“我正要说呢，你泡个茶去了这么许久！等挑水进城那？”又见店小二手里端着盒子，问道：“那是什么？”白雪将壶放在桌上，令店小二放了盒子出去，方才笑道：“师姐，你说这郡主可真会凑趣儿，咱们正要吃茶，她就巴巴的使人送了点心来，竟似是算准的一般。”刘璃道：“可有说什么？”白雪摇头道：“还是老一套说辞，我不耐他缠磨，就收了。”说着，便伸手揭开盖子，却见一只盒里放着两只锡罐打开一瞧却是两罐茶叶，倒是两罐好茶却也未见奇处。另一个盒子里却又套着一只瓷罐，两人对望了一眼，白雪又将瓷罐打开，忽的一阵芳香冲出，细细看去，那罐子里却是一汪汤水浸着几块红色方糕，摆放的整整齐齐，与两人先前在郡主府所见并无不同。刘璃看了两眼，忽的冷笑起来：“这小郡主，这步棋却是走的过了。”白雪道：“师姐何出此言？”刘璃道：“你道她为何咱们前脚离了郡主府，她后脚便要送点心与我等？”白雪道：“笼络你我，此为一则；再者，只怕是告诉咱们，咱们的落脚处她已尽知，此后所行所去尽在她指掌之内，叫我们不要想一走了之？”刘璃道：“此是其一，见到这几块糕，你还不明白么？她必是知晓了我们在郡主府里撞翻了一罐子物事，特送了此物来与我们尝尝，以示这东西与世间点心并无两样。只是我们才打翻了那东西，她便送点心来，不明着是做贼心虚，告诉我们那坛儿里的东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机关么？这正是欲盖弥彰，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白雪不觉叹道：“宁珂郡主面儿上慈悲悯人，口口声声为了黎民苍生，背地里行事却又如此诡谲莫测。如今……如今我也不知该信谁……不信谁了……”刘璃闻言，莞尔道：“这般说来，你心底还想着要信谁来？”白雪怔怔地望着她，忽而问道：“师姐……我一直忘了问，你曾说你在边疆风峡探听消息时，那里把守极其森严，想那宇文拓的手段，岂能容你随意进出？其时……你究竟躲在何处才得来那些信儿的？”刘璃不妨她有此一问，不由一呆，半晌才红着脸慢慢道：“躲在哪儿……自然是……他房里咯……”
作者有话说第138章 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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