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痕同人之天之劫》侍花主人

105、君子之国

　　当下二人无话，离了这小镇直走到天大亮时分才在道边寻了处背风地，生火烤干了身上的衣服。两人一夜未睡，此时未免困倦，又向前行了不到十里的路程，便在道边随意寻了家客栈下宿。

　　这般朝行夜宿，连走了四五日，官道渐无，宇文拓离了大路，带着白雪只向那偏僻之处行去。一路上尽是穷山恶水，人烟罕绝，不时有虎豹出没，幸而二人皆非等闲之辈，此番行去倒也无甚凶险。
　　这日两人行到一座山脚，据宇文拓所说，这山名叫浮玉山，翻过山去再过了诸毗河，便是东海了。此刻正逢黄昏，夕阳西下，满山残阳似血，映着遍山的枯枝黄叶，倍增凄凉，更有虎啸狼嚎不绝于耳，二人纵然身负绝技，却也不愿在这山间露宿。

　　这林间土路甚是崎岖颠簸，那马匹行到此处已甚为疲倦，他索性翻身下马，也将白雪抱下了马背。这地上厚厚的积了一层落叶，白雪双足落地便觉微微下陷，她抱着素绢的骨灰坛子，放眼四周，眼见此地并无人迹，便问道：“我们要连夜翻山么？”宇文拓道：“再向前走走罢，若是仍不见人烟，就只好过了这浮玉山在那诸毗河畔歇息了。”
　　当下二人牵了马沿山脚行去，这浮玉山林深不可测，便是山脚间的林子也极密，地上落叶之厚，能陷人双足，两人走得颇为费力。行走片刻，宇文拓忽然察觉脚下落叶渐渐向两边堆去，又向前走了些许，那地上的落叶更显稀薄，并泥渍在地，似是被人踩踏成这副样子。二人一见此景，不禁各自心中暗喜，再走半晌果然见到一条草鞋足迹满布的土路通向前方。宇文拓道：“这里既然有路，前面必有人家，我们前去借宿一晚罢。”白雪点了点头，跟着宇文拓向前走去。

　　二人直行到满月升空，才见前方依稀有星星灯火，走到近前，竟是一处小小的村落。白雪道：“我原本以为只是个樵夫猎户居住在此，图砍柴打猎的方便。不想竟是个村子，他们远离人烟，住在这等险恶之境，如何能过得日子？”宇文拓却道：“世间举凡繁华之地，便受朝廷管辖，那税捐徭役层层盘剥下来，又与地狱何异？倒不如住在此处，远为平安喜乐。”白雪心道：他是朝中重臣，却说出这等话来。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满面淡然，似是不曾介意自己官职身份。

　　两人进得村来，却见此时虽已入夜，这山地村庄却仍有人在家门口趁着月光做活计，一见他二人各个面露惊诧之情。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迎上前来，道：“咱这村子八百年没有外人过来，在下是这里的村长，二位不会也是为了翻那浮玉山罢？”此人身着青色长袍，头戴儒冠，冠上镶有美玉，腰佩长剑，器宇不凡。听他这般问来，宇文拓心道：莫不是最近又有人来过此地？口中说道：“正是，我二人要往东海边走一趟，路过此地想在村中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这些散碎银两，权作度夜之资。”说着，便取了些碎银子出来。白雪见那银子虽然散碎，却也有一二两之多，便是在通都大邑中投宿客栈也是够了，不想村长却哈哈一笑，朗声道：“阁下这些黄白之物，也只好在俗世用用罢，我等这些个避世之人，要此何用？不过二位既然要翻山而去，想必有些个本事，在下倒有些事情要烦劳二位。请两位随在下来。”说毕便引着两人向村北边一座大屋走去。

　　宇文拓碰了个钉子，却也不以为意，见那人松了口，便将银两收起，牵了马，随那人行去。白雪一面走一面四处打量，却见这村落虽是依山而建，村中房屋却俱是以整块的青石建成，房前的居民身上衣着也与外界颇为不同，他们身前各自摆放着大片白花花的东西，月光下甚为耀眼，白雪细细看去，才觉那些东西竟是些珊瑚贝类之属，间或能见到些鱼珠之类，虽也无甚珍贵，却足感奇怪：这里离海甚远，他们从何处弄到的？又为何摊放在地上？若是要晒干它，为什么不在白日晒太阳？听那村长满口文绉绉的，也不像一般的山间野民，这等人物如何会住在此地？他自称是避世之人，难不成竟是逃犯么？不由满头雾水，不得其解。

　　一行三人正走着，忽听得西北角一人惊呼了一声，一道明光自他身前放出，原本各自料理手中东西的村民纷纷围拢了过去，七嘴八舌的谈论不休。那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捧着那一线明光走到村长面前，又是恭敬又是欣喜道：“村长，您看……隔了这么久，总算出了一个了！”宇文拓与白雪见那人手中捧着的物事明光耀眼，好半晌工夫才看清原是一颗明珠。这珠子约有成熟的核桃大小，此时正清光四射，阴气逼人。望着那珠子，白雪忽觉心内一震，胸腹之间顿时烦恶无比，说不出的难受。

　　村长用两指捻起，放在眼前细细观玩了片刻，又举将起来，迎着月亮看了片刻，才将那明珠放回那人手中，微笑道：“辛提，你辛苦了。”便令众人散去，带着宇文拓与白雪径自向前走去。那名唤辛提之人手捧明珠，哆哆嗦嗦的向自己居所走去，其余人得了村长号令也各自归家。白雪转头再看，却见辛提发丝上竟而凝结了一层薄冰。

　　白雪来不及奇怪，村长便已将两人领至了那间大屋之前。
　　这座大屋也由青石建成，只是门框上镶了颗南珠，其大小竟如满月，清光团团将门前地上照的亮如白昼，大门两侧各卧着一尊石虎，雕刻工艺虽是古朴简单，却十分生动灵活，将那山间花斑大虫的猛态，刻画的淋漓尽致。
　　村长立在门前，喊了一声：“童儿，牵过马去。”门内便走出一名发挽双髻的青衣童子，向着村长一拜，便从宇文拓手中将马牵了去。
　　村长引着二人进了门，二人但见那屋中石桌石凳，只除了凳子上的垫子是由草叶编成，其余家什器具竟尽是由青石雕砌而成。村长大手一摆，招呼两人坐下，又从屋内唤出一名侍女上茶，才开口道：“我等避世已久，不闻世事，世间也难得有人走到此处，那金银之物于我等无用，方才多有冒犯，倒请这位先生海涵。”宇文拓自入村起，便觉此地诡异非常，方才见到屋前那两尊石虎，忽然心中一片雪亮，脱口道：“难不成这里竟是古书中所讲的君子之国么？”

　　乱行，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