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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元宵节 14 ...

  •   最后一句话说完,白雪鹤仍没有任何回复,依旧静静坐在池水边,温泉中白气蒸腾,将他笼罩在一片云雾中。

      白雪鹤伸出只手,缓缓搭上苍华肩膀,两只脚在水中滑动,似乎想要起身。

      “你要出去?”苍华扶着他手臂,却怎样也听不到回话,只感受到那白瓷般肌肤上透骨的寒冷,即使隔着衣料,他仍感觉那肌肤滑腻,似是出了不少汗。

      “白雪鹤!”

      苍华又叫了一声,似是将白雪鹤自沉溺的噩梦中唤醒,他猝然转头,露出张尖俏惨白的面孔。

      那张脸居然没有微笑,他捂着嘴,一口心头血还是没能忍住,红色浓稠液体自指缝间流下,滴答滴答落在温泉水中,化成一汪嫣红色潋滟。

      “你不能再忍了!”苍华猛然捏住他腰,轻易的将人抱在怀里起身,“不管了,我带你回去取息痛膏,总有天,咱们能慢慢戒的掉……”

      “不要。”白雪鹤摇摇头,像孩子般咬着下唇,努力将指间血迹在衣服上擦干,接着用右手死死扣住苍华脖颈,另一只指指自己,倔强道:“我可以。”

      “你听我的,你这样会……”

      “不,你听我的。”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堪堪停在苍华胸口,将他衣领划至半开,话音不大,却绝对毋庸置疑。

      接着,白雪鹤吐掉喉头鲜血,伸手用力吊着苍华的脖子,将自己的脸无限靠近,努力吻上他的嘴唇。

      “来。”

      轻飘脱力的一个字,拦住了苍华的所有动作。

      最后,室内寂静无声。

      傅季珏站在门外,仰脸望着山间雪色,紫眸中闪过几分阴鸷,那紫光转瞬即逝,不远处有红色人影闪过,如鬼魅般立于他身侧。

      “王爷,你那初恋的小情人儿不肯听话。”狐妖黎夜靠近,接着如无骨般傍他身侧,离开京城,黎夜毫不低调的穿着一袭红衣,如同雪地里一株野火。

      傅季珏没有回话,眸光冷冷,实在没有半分情愫,黎夜忽的生出些怯意,然后不情愿的站直身体,放平语气分析道:“白雪鹤,他没有相信你吧。”

      “我了解他,即使怀疑我,他不会疑心很久。”傅季珏望着身后雪景,许久后适才笑笑回话,成竹在胸,“况且还有息痛膏,昔日他能因为息痛膏出卖我,今日就会因息痛膏重回京城,他,逃不出去。”

      “可是……”

      “更何况。”傅季珏温言莞尔,话音却无半点暖意,“他在天牢受刑,在皇上身边时任人欺凌,都不过是因为想要救我,才能勉强吊着一口气。”

      “可他与往日不同,如今他有苍华,苍华虽然记不起往事,但毕竟是龙。”黎夜似乎很不服气,迎上话锋,“他不过是颗棋子,如今已无大用,身边又有麻烦的龙神,为何我们不能弃子。”

      “因为我想要遗旨。”傅季珏眯了眯眼,活动了下手指关节,“许宴曾十分信任遇滟,而除我们以外,遇滟只认识他一个人,我猜,遗旨一定在他身上。”

      黎夜立刻问:“如果遗旨是假的呢?”

      “不会的。”傅季珏摇摇头,“你忘了?那道遗旨最先在我手中,是我为了挑拨,才故意让裕王发现,老皇帝留下这么件东西,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东西不在我手里,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即使真有什么太子的后人,他也早就死了罢。”黎夜哂笑,笑里带着些急促与讥诮,接着上前挽着傅季珏臂弯,似乎想催着他离开,“况且这人没有兵马,他凭什么与皇上为敌。”

      “这我自然知道。”可傅季珏并未注意黎夜的神情,“只是有一事很奇怪,裕王为什么会发疯?”

      “他自小锦衣玉食,此刻被关在天牢。”黎夜话音很快,“当然会被逼疯,这有什么奇怪。”

      “若是他真的疯了,太后不会毫无动静。”傅季珏摇摇头补充,“太后虽软弱,可裕王是她亲子,她也不是能沉住气的人。”

      “如果太后不知道呢?”

      “不可能的。”傅季珏温和一笑,伸手向前唤来白马,“宫里耳目众多,你也太小看太后了,我突然有些好奇,白雪鹤那种人,到底待苍华有没有真心。”

      “王爷,你是不是和皇上一样,也想要他。”

      这句话紧跟傅季珏声音之后,话音很轻,却让傅季珏心头一颤。

      黎夜立即收声,没有敢再追问,似乎怕听到什么答案。

      “你太小看太后了。”傅季珏淡淡一笑后跟了一句,却是没有任何回复的意思,自然而然接着另一件事,“虽然,皇上登基有八分都靠自己,可至少也有两分靠她。”

      此刻雪片纷飞,大雪簌簌落满二人肩头,傅季珏取下披风,缓缓搭在黎夜肩上。

      “我们回去吧,皇上还在等我。”傅季珏拍拍他肩膀,抬手指着眼前白马,“阿黎,上马吧。”

      黎夜眼神有些怔忪,犹豫许久后才走近,裹着灰色狐裘跨上马匹,将面孔埋在温和的灰白狐毛中,片刻后他低头,轻声道:“刚刚我说的话,你当没听到罢。”

      “你也知道,我做这个侍妾所生的王爷,前后受到过多少欺凌。”傅季珏望着他,眼神儒雅温和,如同方才那一泓温泉水,“如今苍华将前事尽数忘记,我只是奋力一搏,想让咱们过得好些,咱们经历过什么,旁人都比不得。”

      “恩。”

      黎夜点点头,没有再发出声音。也不知该信或不信。

      他们的确经历过许多,可他除了跟随,也再判断不出什么。

      比如身上这袭狐裘,他不知这是在遮蔽寒冷,还是为挡住他身上高调的红衣。

      ……

      温泉一角,白气蒸腾,气氛仍旧有些旖旎。

      空气是暧昧的湿润,几乎能滴下水来。

      苍华全身赤果,浸泡水中,脸颊红的发烫,身侧是已有些脱力的白雪鹤。

      白雪鹤半披着衣衫,脸上冷汗已褪去大半,他靠着泉边扭头伸手,很是刻意的戳戳苍华脸颊,歪头微笑道:“你怎么还不变成蛇……”

      他话音未落,身旁“腾”的一声,高大青年已消失不见,只剩条浮在水面的小蛇,胖蛇浮着浮着,就开始悠悠向下沉,白雪鹤拎着他尾巴尖,将整只蛇提起来。

      胖蛇时而发黑时而发红,努力扭动着不与他对视,白雪鹤故意提着他转,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死死闭上眼睛。

      无论有多少次,每一次事毕,他总会露出这种害怕紧张的表情,仿佛做了件大错事一般,天下无双的可爱。

      回忆起龙神的身份后,苍华总不太轻易承认自己做过条傻蛇的事实,变成蛇这种功能,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才会使用。

      “为什么你总变成蛇?”白雪鹤盯着倒挂的蛇,饶有趣味的追问:“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怀孕,不用你负责,给我养老。”

      “是你叫我变成蛇的!”胖蛇吐出哑哑的奶音,开始用力挣扎。

      白雪鹤跟着他的动静扭了一下,眼前突然有些发黑。

      这一瞬间的手脚无力,让小蛇有机可乘,跳入水里。

      白雪鹤强作精神,眯着眼探蛇,却一直没能探到,最后有些尴尬,只能装模作样着拍拍水。

      小蛇见白雪鹤没去捉,反倒主动贴上他手心,低声道:“你……好点了吧?”

      “恩。”白雪鹤点头,没再继续调戏他,“放心,这玩意儿是一时一时的,等难受的劲儿过了,我就感觉好受些。”

      胖蛇在水里憋了会儿气,似乎终于缓了回来,他浮上水面露出半只脑袋,满眼又是那留着嫣红斑痕的肌肤与嶙峋锁骨,白雪鹤刚刚从水上浮起,锁骨里晕了汪水。

      “你不要这样。”小蛇迅速埋下脑袋。

      “不要哪样?”白雪鹤欺身上前,故意伸手戳他,身子一斜,锁骨中的水洒了出去,沿着肩膀滑落。

      “哎呀!”小蛇的奶音里带了气愤,“你把衣服穿好啊!”

      一人一蛇闹了一阵,最终,白雪鹤还是规规矩矩把衣服穿好。

      虽然室内温度很热,但苍华还是强烈要求他穿上外衣,白雪鹤只好系上衣带,两人胼手砥足,在地板上躺了一阵。

      快要黄昏,温泉老板派人来催,于是他坐在地上套上袜子,忽的抬头,就是一片茫远远的天际,空旷而寂寥。

      一行大雁飞过,飞远了就有些黯淡不清。

      白雪鹤伸出手,像孩子般在空中比划出一只鸟的形状,久在京城,他许久没见过这样广阔的天地,一时觉得有些讶异。

      “我羡慕这天地辽阔,但从前也都是我做的选择,所以就算吃苦受罪,也怨不得旁人。”白雪鹤微笑,放下临空比划的双手,托着脸问:“可真是奇怪,我为燕王谋划了这么久,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在怀疑他呢?”

      的确,如果燕王想要起兵,的确不该将埋伏在京城近郊的兵器交出去,而且他武功被废,浑身伤痕,被软禁在府中将近三年,这些都做不得假。

      多年以前,他如何扶持帮助自己考取功名,后来在天牢里,他又是如何向皇上恳求饶自己一命,这桩桩件件,傅季珏只字未提,可白雪鹤全都记得,所以他一直都恨自己胆怯,恨自己做了半天准备,最终还是摇尾乞怜。

      也许是身染沉疴,他觉得自己方才脑子糊涂,也许是还有哪里没想明白,让自己除了怀疑他,实在没有其他可以怀疑的人选。

      他曾经十分想扳倒皇帝,想扶持燕王掌握乾坤,想报复所有曾看不起他的人。

      或者参照他曾经的夙愿,如今燕王已经手握兵权,他可以继续想出计谋,夺得更多权利,甚至,是那个帝位。

      只是此时此刻,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话,走,不要回头。

      放在平时,这种选择躲开仇恨的人,他是看不起的。

      “不管你想走还是想留,我都可以。”苍华却说了别的话题,伸手扶着他起身,然后拍拍胸脯,“总之我保护你。”

      白雪鹤抬头,望着苍华仍有些稚嫩的面孔,以及他牢牢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时有些沉默。

      他不是妖怪,更被前事耗去了半条命,许是气力实在有限,他隐隐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不适合再追究。

      他一直吊着一口气,觉得如果燕王好过,自己可以死生不计,可如今心里却满是对人间的念想,只想和眼前莫名其妙的家伙多待一会儿,多自在几日。

      “那我们就走吧。”白雪鹤微笑,靠着他肩膀,一瘸一拐走向马车,伸手向前路指,“至少,过了这个大年。”

      “恩。”苍华笑着答应,在夕阳下露出好看虎牙。

      白雪鹤望着他的笑意,许是难得见到不知自己底细的人,许是单独一人孤寂太久,竟然想不到这不知不觉中,自己大约动了真心。

      ……

      春节不过五日往后,四处团圆,白雪鹤依旧日夜兼程,赶往他买房置地的丽州。

      傅季瑛许他十日,无非是觉着他离不了息痛膏,该回来时自会回来。

      所以白雪鹤相信,傅季瑛没有遣人跟着,而且他先前还见过燕王,如果有人跟随,他们早就该上报,傅季瑛也会派人来唤他回去。

      所以他想要抓紧这十天躲到丽州,再想办法人间蒸发。

      在距离开京城的第七个夜里,白府的一行三人终于抵达丽州,京城仍是早春酷寒,可岭南气候湿热,别有一番风味。

      丽州的宅子虽没人知道,可白雪鹤还是雇了些人定期扫洒,他今日第一次过来,没想到这小宅子窗明几净,还有人在窗纸上糊了嫣红窗花,看着很是喜庆。

      下人不知道白雪鹤真实名姓,都依照吩咐叫他林老爷,白雪鹤很是满意,难得大方的赏了些过年钱。

      钱发到最后所剩无几,门口传来了白福的扣门声,白雪鹤吓得一抖,极小气的将钱收进袖口,想着幸好没被他瞅到。

      “老爷,给你带了些新奇点心,凤梨酥饼。”不知情的白福抱着袋面粉进门,笑盈盈道:“这岭南过年要吃‘油角’,大概就是咱包的饺子,只是里面有甜咸两种馅儿,我去街上买了面粉白糖,要不咱也做来尝尝。”

      “我又不会做饭,你想吃就弄一些。”想必他不知道发赏钱的事,白雪鹤松了口气,帮他拍拍身上蹭的面粉,挑眉道:“弄袋面脏成这样,苍华呢?”

      “他去外面转悠了,说是想吃肉。”白福不好意思的退了半步,将面粉抖落在外面,“在这里买菜很是费劲,外面在议论边关战事,我站了一会儿,居然什么也听不懂?”

      “战事。”白雪鹤正在扒拉他放在桌上的点心,手指堪堪停在嘴角,上面还沾了些饼皮碎屑,虽是如此,语气却带着不屑,“岭南离漠北远,他们能听到什么事?”

      “听闻燕王爷去带兵了,大约就是咱们去过温泉后,这么算来,当天晚上就动了身。”白福觉得他想听到燕王的事,于是一字一句照实道:“那日去温泉,的确是燕王旧伤复发睡不着觉,可这伤没养好,就又要连夜奔波过去,我想皇上终于放咱们一马,可他终究还是狠心……”

      那些伤,他不是没见过,甚至连来历都能说清。

      皇上啊皇上。白雪鹤握着酥饼,沉默良久,咬下一大口。

      “咣铛”一声,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苍华抱着只布袋立在门口,肩上还扛着几根甘蔗,像个猪八戒。

      日光熹微,白雪鹤觉得有些昏聩,他伸出手,努力去够那个宽阔有力的肩膀。

      就在指尖划过苍华衣料时,一个人突然被推出来,接着横亘在二者间,白雪鹤皱了皱眉,努力辨认着眼前熟悉的面孔。

      “你猜是谁来了!”苍华的声音自那人身后传来,隐隐有些兴奋,“白雪鹤,你看!”

      白福也愣在原地,手里抱着面粉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那是个面孔熟悉的女子,她生的年轻精致,可挽着妇人的发式,鬓发间毫无装饰,身上只穿了件粗布衣。

      “老爷。”小维怯怯退了半步,迎着白雪鹤迷离目光,声音微弱着回应,“我是小维。”

      “小维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跟着其他人。”苍华看到白雪鹤退了半步,以为他害怕被人发现,特意补充,“我跟在后面看过,绝对没有旁人。”

      白雪鹤坐下,喝了口苦茶含着不咽,眼前的黯然微微退散一些,缓缓露出微笑。

      “小维,你怎么来了这里?”见白雪鹤不说话,白福很是着急,他伸手捏住小维的手,紧张的滑过她手上冻疮,“你不是嫁去了盘州,出什么事了?”

      小维那时离开白府,白福也不敢拦着,可毕竟两人认识一场,白雪鹤不在府里时,他也会偶尔出去,同小维有一些联络,直到后来小维嫁人去了外地,他觉得总联系不太合适,才没再去寄信或送东西给她。

      “我倒没想过,你们两个会有联系。”白雪鹤咧嘴一笑,这一笑实在是好心好意,不带半点讥诮。

      可小维却红了脸,她垂下头,握着茶杯久久不语,片刻后,眼泪竟大滴大滴着往下落。

      白雪鹤愣了一愣,倒是苍华想起前事,赶忙问:“你之前不是还来过京城?难道是有人要害你?”

      “那倒没有。”小维擦了把眼泪,迟迟道:“是我相公出了事。”

      小维嫁给了位姓陈的农夫,家境虽然一般,但人老实憨厚,因着她是京城来的,生活上难免娇气,所以待她极好。

      那日,小维离开家去往京城,一是为了看眼前番死里逃生的白雪鹤,二是来京城集市采购些上等的种子,回去种地。

      庄户人家,地就是生活的本钱,可那天却有大户平白无故找上门,仗着人多势大,提前强要她家的地租。

      小维的相公争不过人,又年轻气盛,于是忍不住动手,他力气大,竟然打断了那大户少爷的一条腿,不但地都被收回,就连人也被端进官府。

      陈农夫并非盘州本地人,他老家恰好在岭南丽州,于是小维卖了些衣裳首饰做盘缠,想去丽州借点钱,先将人从牢里保出来。

      她刚刚到丽州地界不久,就遇到在街上闲逛,个子极高,又扛着甘蔗,实在没办法不显眼的苍华。

      “可见,人不能总是争口气。”她的话毕,白雪鹤笑笑,伸手捏起块点心,语气轻描淡写,“你去找陈家,他们定然不会收留你,更不用说借钱出去。”

      “你!”

      小维依旧心高气傲,她本有些难为情,此刻气的脸色发白,扬手便要出门。

      “老爷!”白福急的满脸涨红,拉着白雪鹤衣袖,一脸恳求。

      “你可以去试试,吃个闭门羹。”白雪鹤挑眉,毫不在意他什么神色,“就知道老爷我说的对与不对。”

      小维好不容易收住泪水,眼看又要夺眶而出,苍华皱眉推了推他,白雪鹤适才抬手,指指抽屉。

      白福立刻会意,忙起身拉开,从里面取了一锭银子出来,小维先是推着不要,后来终是想到相公,还是接在了手里。

      “我的钱。”白雪鹤敲敲桌角,翘起条腿微笑,“不是白拿。”

      “等我救相公出来。”白福又要劝,小维死死捏着银子,梗起脖子道:“我们家终会有钱,拿来还给白大人的。”

      “我有的是钱,谁稀罕你那几个。”白雪鹤望着她一成不变的倔强神色,露出笑容,“这大过年的,留下吃口热饭再走。”

      小维一愣,半晌没能回神,白福瞬间长出口气。

      “还有件事。”白雪鹤笑笑,眉间露出几分在大理寺干老本行时的神情,说话不直入主题,反而旁敲侧击。

      “你一直住在盘州农家,那先前来京城看我,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元宵节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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