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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据大哥说,我幼时很会逗美女开心。不但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女孩爱和我玩过家家,连有美人之誉的二姨也格外宠我,引得大哥非常嫉妒。六岁时,母亲带我参加她朋友的婚礼。大厅中,衣香鬓影,莺莺燕燕云集。与母亲走散的我,镇定自若地向最美的女宾攀谈询问。当母亲找到我时,那位一向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美女,正言笑晏晏地喂我吃冰淇淋,引得众人侧目,惊诧不已。此事传为佳话,却令我如今不胜其烦——大概由于幼时命中桃花开得太过繁盛,好花不长妍,导致已是适龄青年的我,在遍布情侣的大学校园里形单影只。
也不是没有女生与我来往,不幸的是,我有把所有女生都相处为自家姊妹的本事。于是乎,我成了一众女生的树洞,但凡她们有了难以向闺密倾诉的烦恼苦闷,便统统倒于我处。男生戏言我“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女生称我为“妇女之友”,真真哭笑不得。
其实,当知心哥哥很容易,不过是言辞温和一点,倾听专注一点,关怀真诚一点,嘴巴牢靠一点。如今,象牙塔里的女生个个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还能有什么烦恼呢?要么是成绩不理想,要么是爱情求不得,其余的就是同学关系处理不善或与父母冷战。听得多了,只需知道一个开头,就能把其后内容猜得八九不离十。
无他,但耳熟尔。
我向阿华感慨:“所谓‘女人心,海底针’,也太危言耸听了。要是针,便是定海神针。”
阿华笑:“还定海神针呢,你把自己当成孙大圣了?”
我作叹息状:“要真是孙大圣就好了,石头缝里蹦出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会被父母逼着谈恋爱。”
要说,这都怪大哥。一表人才且事业有成的他,竟然不到三十岁就步入了爱情的坟墓,还很快让父母抱了孙子。啧啧,不知是谁当年信誓旦旦对我说,如今最吃香的,是钻石王老五而不是纯情愣头青。一入婚姻深似海,从此逍遥是路人。看他被嫂嫂管得俯首帖耳,我不禁哀叹一代大好青年沦落至此。父母却对此津津乐道,并且食髓知味地开始催我假期回家时顺便领个女友让他们过目。
我可不想仓促之下把自己打包贱卖了。在我看来,身边虽佳丽如云,但她们区别不大。这年头,什么都是等价交易。我自知没有足够身家,解语花是不敢指望了,最多是个移动花瓶。要我给这样的花瓶充当免费搬运工、忠实倾听者、甚至有去无回的饭票,想想都觉得乏力。校园里,恋爱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男伴女伴皆如衣裳。我看不出陪一件衣服吃饭逛街卑躬屈膝甜言蜜语有何乐趣。
恋爱实是世上至为难解之谜。你若远远旁观,就永远看不清它。而你若走入其中,就会立刻变傻。
我拿高中课本上的《雨巷》来调侃:“‘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天,人生不如意事常□□,居然还要去寻‘结着愁怨的姑娘’,这不是自虐么?不如把一株丁香养在阳台上,赏心悦目又省心省力——当然,最好的还是仙人掌。”
阿华不忘泼我冷水:“你这口气,活像幽怨刻薄的老姑婆,一边被逼无奈地守寡,一边对着牌坊自我安慰。”
我亦自嘲:“是是是,谁能不食人间烟火?贫贱夫妻百事哀。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是琴棋书画诗酒花。”
她笑:“琴棋书画?你还指望请一位才女在家里供着?”
“我又不是宝哥哥,无福消受有人整天在我面前吟咏‘花谢花飞飞满天’,还时不时对着白海棠幽幽吐一口血——这年头,观赏花卉和医药费可都价格不菲。”
“你们男生真贪心,要求女生会七十二变——不但上得厅堂,还要下得厨房。最好是写诗时像黛玉,持家时像宝钗,玩笑时像湘云,调情时像可卿,攒钱时像凤姐,守寡时像李纨。”
她真幽默,我哈哈笑:“谁真按这个标准去找,只能与宝哥哥同样结局——出家当和尚。”
她终于换了正经口吻:“你再这么耗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女友回家复命?”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嘿嘿,真的?”她显然不信。
我只能一五一十道:“万不得已时,请你扮一回我的女友,帮我渡过难关。”
她毫不犹豫,狮子大开口:“六顿饭,时间我定,规格最低是校内餐厅。”
我肉痛:“三顿。”
“最少五顿,不行拉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我咬咬牙:“成交。”
看她沾沾自喜,我怅恨久之:“多年交情,你就不能便宜点吗?”
她不屑道:“若非多年交情,我才不做这种自毁清誉的事。”
损友损到这份上,也很难得了。
前面忘了介绍:阿华与我的关系,诗意而虚伪地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实而恳切地说,是臭味相投、狼狈为奸。自从我俩四岁时为一只茶叶蛋而不打不相识,就结成了长期战略伙伴关系。从此,爬树、翻墙、辣手摧花、在墙上涂鸦抽象派讽刺漫画、调戏池中金鱼和笼中鹦鹉……我俩劣迹斑斑,堪称LOLI&正太版的“雌雄双煞”,令幼儿园阿姨头疼不已。
因为彼此太过了解对方,若反目成仇则危害太大,我们一直保持着牢不可破的损友关系。而且,从幼儿园到大学,我俩恰好都在同一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抬头见了就聊天。
唯一的安慰是,在我单身的同时,她也尚未找到称心如意的对象。但她似乎从无被父母逼婚的烦恼,令我很是羡慕。
有如此损友相伴,不愁时光不易捱。吃吃睡睡,说说笑笑,论文写了一大堆,实习跑了三四趟。眼看着青春小鸟扑腾着一去不回来,爱情小鸟连片羽毛都没见着,就已临近毕业。当老妈第一千零一次催我把女友领回家时,我不得不屈膝投降。
打手机向大哥诉苦,他朗声笑:“小苏也长大了,找个女伴也好。不过,结婚是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连一向严肃端方的他,都是幸灾乐祸的口吻。
我郁闷:“哥,你是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嫂子的?传授点恋爱秘笈吧。”
手机那边静了几秒,才听他静静道:“恋爱只是缘分,缘分到时就有,缘分尽时就没有。”
咦,事业蒸蒸日上的大哥,怎么如此悲观?他和嫂子不是一直伉俪情深吗?
我正想追问,他却转了话题:“你也毕业了,要不要到我这边的公司来?正缺人才。”
“别哄我了。大哥你公司的美差,多少名牌大学博士生也求之不得。我一个本科生去凑什么热闹?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还是先在外面乖乖替人打工卖命为好。”
“我知道你要强,不愿靠我的关系,但从低级做起太累了。况且,你该相信自己的能力。”
我笑:“我很相信自己的能力,但大哥你忒小瞧我了。你当年不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低级做起,我为何吃不得那个苦?”
他语气淡淡:“家里有一个人吃苦就足够。”
我越听越不对味。从不喜怒形之于色的他,只有心情非常不好时,才会用如此语气说话。
是因工作上遇到难题?我无法揣测。他的脾气比我要强百倍,让我如何劝慰?这时,他说他快要开会了,我只得道别:“代我向嫂嫂和侄子问好。”
挂了手机,我看着晴朗得不可思议的天空,无所事事地叹口气。即将失去才知珍惜,这象牙塔内真是轻松安逸。拜数千年的封建思想所赐,无论社会还是家庭,对男性的事业要求远高于女性。怪不得男性平均寿命短于女性,自杀率又远高于女性。所以,我举双手赞成男女平等。让她们分担压力,何乐不为?我可不想当日本男子,家中地位虽高,但精神压力巨大,何苦来哉?
我没有太多空闲思考这种深奥的社会问题。千里之外,太皇太后还在等我不辱使命地归乡朝觐,并送上标准儿媳一名供她和太上皇亲切接见。我还能咋办?只得认命地履行与阿华女王陛下的不平等条约。
那段经历啊,任人宰割,不堪回首……
寒假开始时,银袋紧缩的我,终于和她一同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临窗的座位上,阿华抱着笔记本电脑打字,一双纤手在键盘上敲字如飞,速度快得惊人。据说她会写小说,还在杂志上发表过若干大作,但她本人从未向我说起,我也至今未曾拜读。
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时,我很是惊讶。在我眼中,她的风格一向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无丝毫纤弱忧郁的文青气质。很多时候,她不但不懂风雅为何物,反而比我更擅长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不过,人不可貌相,也许真正的高手都返璞归真、泯然众人。金庸小说里,少林寺内武功最高者,只是个不起眼的扫地僧。若阿华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林妹妹,我只能敬而远之。幸而她从未自命高人一等的文学青年,以鄙视天下文盲如我者为己任。
想到这里,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三小时的航程,说长不长,但身处其中亦颇无聊。看完了在机场买的杂志,我开始没话找话:“对了,若我妈问起你家的情况,我该怎么说?”
敲字的声音停了下来,她终于抬起头。
大概因为注视屏幕太久,她的目光有刹那茫然:“你不知道?”
吓,难道她曾和我说过?虽说“不知者无罪”,但这个“不知之罪”可大可小,而我现在又绝对不能得罪她。我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烂记心……”
“不用道歉,我没和你说过,”她又恢复了往常的狡黠笑容,“但我以为你听人说起过。”
我打哈哈:“啊?有吗?没有吗……”
她不吃我这套,淡淡瞥我一眼:“别装疯卖傻了。我只说一次,你好好记着——我两岁时,爸妈在车祸中去世。我由外婆抚养长大,她老人家现在身体还好。嗯,就这样,记住了吧?”
我怔忡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和她称兄道弟这么多年,竟一直不知。如今想来,其实已有很多端倪,但我全都粗心地忽略了。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打字,我忽然想起幼时和她一起看电视剧。
某部肥皂剧中有这样的场景:女主角父母双亡、生活维艰,男主角在得知她的身世后,非常震惊。于是,美女在俊男怀中梨花带雨哭一场,楚楚可怜。据说这场戏是女性观众的□□,但那时的电视机前,阿华一边大嚼爆米花,一边大笑:“哪有这样的事,真假。”
是啊,真假。现实中,伤心有什么用呢?所以,她只是笑,和毫不知情的我一起嘻嘻哈哈。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何况我们现在面包牛奶都不缺。这是她说过的话。
我莞尔一笑,看着窗外:“平流层的阳光就是好啊。”
她亦侧过头,向窗外看去。隔着一层玻璃,阳光灿烂如金,天空蓝得不真实。身在云端,俯身可见白云万顷。这样壮丽的景象,让人相信神迹。她忽然拔下一只MP3的耳机,递给我。我戴上,音乐流淌而出:“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skies are blue, and the dreams that you dare to dream really do come true.”那一刻,她神色宁静,罕见的淑女气质。幼时与我争茶叶蛋的小女孩,好像忽然长大。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就是这里了吧。
我沉浸于充满文艺气息的氛围中时,她微微一笑:“若是在言情小说中,此时最容易发生的情节是什么?”
“飞机上么……邂逅?告白?分手?思念?”见她连连摇头,我只能绞尽脑汁地回忆泡菜国连续剧的经典情节,“阴险的女配角搞破坏?白血病?失忆?发现是兄妹?……”
她缓缓摇头,郑重其事道:“在飞机上,最有可能发生的,当然是——穿越。”
我忽然悟了——刚才的淑女之感,一定只是错觉。
百无聊赖中,我看了看表,小声祈祷:“神啊,若一定要穿越,请让我立即穿越到一小时后的家乡飞机场吧。”
当然没有穿越,但我们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家乡的感觉真好。乡音听起来格外悦耳,连街边树木也出奇的好看。更重要的是,虽然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我不是兔子,我喜欢家乡的姑娘们。不同于江南女子的温婉,这儿的姑娘有一种天然的亮烈。是以,本地特产一种名叫“软耳朵”的生物。
咦,你不知道什么是“软耳朵”?唔,不可说,不可说……
回到家,一切进展顺利,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小时候,阿华常到我家来玩——其实是和我分工合作,互抄作业。爸妈都熟悉她,对她印象很好。特别是我妈,和她投缘得不得了,恨不得拿我这只呆头鹅去换她这件贴心小棉袄。两人一见面就唧唧咕咕说上一大堆,让我严重缺乏存在感。
连老爸也冲我挤眉弄眼:“好小子,有你的,居然连阿华姑娘都能骗到手。”
我唯唯诺诺,冷汗不止。
天,看这二老的兴奋劲儿,若他们知道真相,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幸运的是,阿华很有职业道德,又演技一流,应该不会露馅吧?
这时,感觉到有什么在拉我的裤角。低头一看,只见一只胖乎乎的爬行生物正仰头看着我。
我一向头疼小孩,尤其是他。这个才两岁多的侄子,人小鬼大。我时常怀疑,他是我家遗传基因中所有“奸诈”成份的集大成者,天使外表,魔鬼内心。
我警惕地看着他,试图在维持和平状态的前提下,用目光把他吓退。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大约十几秒钟后,他突然咧嘴笑了。在他笑眯眯的小眼睛里,我捕捉到了一丝奸诈的光芒,顿觉头大如斗、一阵恶寒。
“喂喂,你想干什么?”我试图逃离现场,但他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并锲而不舍地向我身上爬。我怕他摔着了,只能抱起他。
奸计得逞的他笑得更欢了,忽然以手指着老妈和阿华所在的方向,嘴里咿咿呀呀。我虽无破译幼儿火星语的能力,但也能够猜到,他是在指挥做牛做马的我去那边。
我想起阿华对付孩子很有一套,连忙走过去,急欲转手这个烫手山芋。
果然,这小孩对阿华情有独钟,伸手想让她抱。她正要从我怀中接过他,我暗暗舒了口气,却不料,那个邪恶的小家伙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脸上啃了一口。只听啪嗒一声,满脸口水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扭头在阿华脸上啃了一口。
原来这才是他的奸计啊。我看着阿华,阿华看着我。狼狈的我们,在彼此眼中只看到“无语”二字。而那个始作俑者,开始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一副纯良天真的小媳妇模样。
倒是老妈先笑起来:“小宝真乖哦,知道帮小叔叔亲一下小婶婶。”
黑线。我这个八卦系的老妈啊。
这时,嫂嫂从厨房走了出来,娴熟地抱起小家伙,救我于水火之中。
她觑着我和阿华,笑言:“小弟也快工作了,什么时候办喜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妈唯恐天下不乱地附和道:“是啊,你们毕业了就把婚事办了吧。我这个当奶奶的,可要多抱几个乖孙子。”
饶是阿华这样处变不惊的人,也不禁微微红了脸。而我,一想到满地滚动着N个小家伙的情景,就不寒而栗。计划生育很有必要,更何况,我和阿华,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啊……
为防老妈抛出更彪悍的言论,我赶紧转移话题:“都午饭时间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嫂嫂淡淡解释:“他最近工作很忙,今天大概不会回来吃午饭了。”
这么忙?我还想问什么,她忽然笑道:“小弟,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精神一振,只差没欢呼雀跃:“嫂嫂这么宠我,大哥会吃醋啊。”
她的目光似乎微微一黯,又立即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我看你,虽然个头不小,却还幼稚得很。以后阿华妹妹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你,可有得累了。”
喂喂,这也太胳膊肘朝外拐了吧。我正要抗议,但端上桌的糖醋排骨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开饭后,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美食物的创造者:“嫂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大哥福气真好。”
她的目光似乎又黯了一下,但随即笑得不露痕迹:“你以后的福气不会比你哥差。阿华妹妹的手艺,肯定比我好。”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言不由衷。况且,我可是见识过阿华的手艺的。她最拿手的一道菜,叫做红烧牛肉方便面。她最拿手的一道饮料,叫做矿泉水泡速溶咖啡。真是“娶妻如此,夫复何求”——面对这样的老婆,除了自力更生解决温饱问题,你还能要求什么呢?
看着阿华有些尴尬的神情,我连忙以一个经典的冷笑话引开了话题。之后,四座悄然。
孔夫子言,食不言,寝不语。冷笑话的妙用,就在于此。
饭后,危机再次出现——老妈忽然亮出一只金灿灿的戒指,硬往阿华手上套。我赶紧阻拦:“妈,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但是,这种款式的戒指,现在的女孩子都不爱戴了,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老妈瞪我一眼:“没见我是在帮你么?若我不帮你套住,阿华这样好的女孩子,你套得住吗?”
我无言以对。的确,按恋爱经济学分析,我一没房二没车,连工作都还没找到,即使是支潜力股,入股风险也太大,实在难以套住女友。
但问题是,阿华不是我的女友啊……
阿华勉为其难地戴上那只极具暴发户风格的戒指后,老妈怂恿我陪阿华出去逛逛,说是让我们“交流感情”。我和阿华的革命友谊是不必交流了,但合谋是需要串供的。于是,我们借机离开了是非之地。
(未完待续)
小雪jj,我对不起你。我居然在没填完这个坑的情况下又新开了一个坑。
但这个肯定会写完的,我保证!
目前两个坑一起填,速度会比较慢,抱歉抱歉~
顶锅盖逃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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