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月长圆》血翼天使

4、乡村生活

　　傍晚，太阳渐渐落下，夕阳下的小村庄看上去仿佛踱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让这个破败的小村子竟然多了一丝琼楼玉苑的仙府之美，一丝丝冉冉炊烟从一幢看上去古朴大方的红砖烟囱里冒出来，几只有着大红冠子的公鸡和几只肥嘟嘟的小母鸡低着头在土里寻找着美味的食物，懒洋洋的大黄狗吐着舌头双眼无神地趴在地上，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在大黄狗不远处，两只一白一黑的小猫咪围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线团玩耍着，整个院子里一片祥和温暖的农家气息。

　　这是一个看上去快要废弃的村庄，自从70多年前有谣传人们世代依靠着的月娘山要崩塌，山脚下住在月娘村的村民们就不顾一切拖家带口地离开了生养他们的家乡，后来虽然证明了这只是空穴来风，但是那些被外面的世界吸引的村民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留在城内，代代繁衍，最后，除了回来祭祖，甚少有人涉足这月娘村了。

　　月娘村每年清明时节都会迎来很多回乡祭祖的人，虽然70多年过去了，月娘村却依旧存在着，人们也会时不时的修缮一下这里的房屋，再加上一些想要落叶归根的老人也住在这里，因此房子虽然看上去有些老旧破败，实际上倒也结实。

　　刘太婆搬回这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个年头了，八十多岁的她手脚灵便、耳聪目明、头脑清醒，这些年来，她过得舒适，没有车马的喧嚣，没有人情世故的束缚，更何况她现在还多了一个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的孙子！想到孙子太婆就忍不住乐起来。

　　如果重新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怎么做？

　　云月羽站在月娘山的半山腰上，默默的暗问自己。

　　我会舍得离开吗？

　　苦笑着扬起嘴角，我知道，自己已没了这份勇气。

　　一只雪白的不知名的小兽轻巧的从几棵有手臂粗的小树上闪挪跳跃至他的面前。

　　云月羽怔怔地看着小兽，心下不解，那天他只是无意间救了这个小东西，没想到从那以后只要他一上山，这小兽就跑来找他了，而且就算以他的学识也看不出这只小兽到底是什么，他一直没有理清头绪，去网上查，也没有发现半点有用讯息，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小兽对他并没有恶意，相反还很喜欢他。

　　：“怎么又来了？又要和我一块玩吗？”

　　云月羽微笑着蹲下身摸摸小兽的头，眼中露出喜爱。

　　小兽似乎也很眷念云月羽掌心中的温暖，小脑袋蹭了蹭，月牙一样的眼睛幸福的半眯起来。

　　：“呵呵～～～”

　　小兽可爱的动作让云月羽也不由自主露出了欢快的笑靥。

　　一人一兽玩闹了一会儿，小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咬了咬云月羽的裤腿把他往山上拖。

　　小兽异常的举动让云月羽整个人激动了起来，难道是——

　　：“奇遇？！”

　　田螺姑娘、仙鹤报恩之类的故事一个个在他脑海中转悠，莫非。。。。。。

　　：“小家伙你想带我去哪儿？”云月羽双眼冒着亮光，一脸期待地瞅着小兽浑然不觉小兽是不会说话的。

　　呵呵～～～～～

　　走运了～～～～

　　小兽轻叫几声，甩了下小尾巴往山上跑去，边跑还不时回头看向云月羽。

　　如此明显的‘明示’，云月羽自然乐颠颠地跟了上去。

　　三个小时后——

　　当新鲜感被疲惫打败，不管在好的奇遇都无法诱惑累到骨头里的家伙。

　　：“呼～呼呼～～”

　　双手撑在膝盖上，云月羽大口大口的喘气着，心里不停地哀号：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啊！！！不行了！我不行了～～～休息一下～～～边在心中念叨着，边找了个树桩坐下来。

　　：“呜～呜呜～～～”

　　见云月羽停下不动了，小兽焦急地转过小小的身子，过来顶着云月羽往前走，云月羽无奈，又勉强走了几步，终于，双腿一软，整个人趴在地上，再也不肯动了。

　　：“呜～～～”小兽有些愤怒撕咬着云月羽的衣服，用力往前拽。

　　费力地抬手摸摸小兽毛茸茸的小脑袋，歉意的目光与小兽对视，云月羽轻轻的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没力气了。。。。。。”

　　小兽似乎听懂了云月羽的话，使劲摇头，湛蓝的大眼睛里擒满了泪珠。

　　云月羽不由呆住了，它哭了？上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一定要去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傻傻地问道，云月羽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情绪。

　　：“呜～～～”

　　小兽的叫声中饱含着期盼和坚持。

　　云月羽扯出一个璀璨坚定的笑容，重新振作精神爬起来抱起小兽，微笑道：“走吧。”

　　小兽用力点头挣脱云月羽不愿意增加他的负担，朝前带路。

　　感受到小兽的体贴，云月羽甜甜一笑。拖着疲惫的双腿跟了上去。

　　好美。。。。。。

　　这是云月羽此刻唯一的想法。

　　深绿色的大树郁郁葱葱笼罩着这一片碧蓝的湖面，他的脑袋有些当机，山上居然有湖？他在做梦吗？可是梦境有这么真实吗？几只云月羽认不出来的小鸟正从湖面轻盈掠过，那姿态美得让他看得目不转睛，心里也郁闷不已，到了这山上，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完全派不上用场，认不出小家伙已经让他很郁闷了，如今居然又飞出了几只他从未见过的鸟儿，这真是太离谱了，什么时候这些从未见过的珍稀鸟类，那些鸟类学家都在睡觉吗？

　　用力甩掉脑袋里的荒唐想法，云月羽打量着这块仿佛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他身旁的小家伙：“这是哪儿？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做——”

　　扑通！！！

　　话音未落，云月羽整个人被小兽地一个冲撞，撞进了湖内。

　　：“咳～咳咳～～你～～你做什么？”

　　被眼前如画一般美丽的景象迷得七晕八素忘了今夕是何夕的云月羽毫无防备的让小兽撞进了湖里，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落汤鸡，还呛了好几口湖水进去，弄得整个嗓子怪怪的。

　　气恼地瞪向站在湖畔，满脸无辜的小兽，云月羽气不打一处来，只不过在生气的时候，他心中也闪过一丝疑问，这湖水怎么这么清甜呢？居然和以前在Ｎ省喝得山泉有得一拼，不！应该说是更胜一筹！

　　（您听得懂白月的话了吗？殿下？）

　　小兽上前两步，眼露期待。

　　云月羽在脑海中传来小兽声音地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小兽见云月羽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不由急得直打转，该不会是他刚才那一撞撞狠了，伤到了殿下？冷汗瞬间浸湿了它的毛发，这样一个念头，让活了数千个年头都成精的小兽也不免下了个半死，要知道殿下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啊！若真出了什么事，那它可是百死都不能赎罪啊！

　　：“你，你会说话？”

　　云月羽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小家伙居然会说话这个认知让他这个不信鬼神的唯物主义者也忍不住牙根打颤，全身凉飕飕的，他不会救了个妖怪吧？

　　现在的云月羽完全忘记了所谓的奇遇，毕竟那些镜中花水中月的虚事根本就没有他眼前面对的这个恐怖，让他不知所措，没办法，人类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总是有些失常和紧张。

　　（殿下，白月并不会说话）

　　小兽摇头，否定了云月羽的猜测。后，看见其眼中的疑惑，遂解释道（白月是与殿下作精神交流）。

　　：“脑。。。脑海里？！”

　　云月羽脸色在一瞬间惨白，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妖怪上身的一天。

　　（殿下您请放心，这只是一种精神上的交流，在琉月，大家都会的）到底和云月羽相处了几天，小兽看出了云月羽的不安，连忙解释，它可不愿意在殿下心里留下坏印象。

　　：“你为什么叫我殿下？琉月又是什么？听到小兽并没有上自己的身，云月羽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的疑问也就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这些暂时还不能告诉殿下，对不起）小兽不好意思地说道，心中有些郁闷为自己不能对殿下坦白感到很不开心，当初爹爹选择它成为殿下的守护兽，不正是因为它的成熟、善解人意吗？可是现在呢，一切都让它搞砸了，殿下一定很讨厌、很讨厌它了！

　　小兽心里郁卒。

　　却不知它难过的心情居然反映到云月羽心里面。

　　感受到小兽的心声和它的为难，云月羽吓了一大跳，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感受到小兽的喜怒哀乐，只能楞楞的看着小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殿下，白月送您回去吧。）

　　白月故做轻松的声音在云月羽脑海中响起。

　　：“不快乐就别勉强自己。”

　　走在下山的路上，云月羽的脚程轻快了许多，不知是不是湖水的缘故，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健步如飞。

　　来到山脚，太阳已经落下，天空渐渐挂上了一层夜的幕布。

　　白月依依不舍地朝云月羽道别，准备回山，不料云月羽却突然说了一句话。

　　白月楞住了，一双月牙般的眸子惊讶的看着云月羽，它心目中的殿下。

　　云月羽把头转开，颈上一抹红晕逐渐发展扩大，只见他别扭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待在我身边吧。”

　　白月呆了，怔怔的瞅着殿下心中怯怯的想着，殿下不讨厌它吗？还希望它留下来？！欣喜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月牙一样的眸子流了出来。

　　：“呃～～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被一只超可爱的小兽用泫然欲泣的可怜眼神瞅着，任云月羽再聪明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殿下，白月愿意！）

　　白月连忙点头，生怕殿下又会错了意。

　　：“那还等什么？走吧！”

　　云月羽微笑转身朝村子奔去，他现在的精神可是很不错的！白月急忙跟上。

　　一抹纤细灵动的身影和一道白光在纵横跳跃，不知不觉间，云月羽好似学会了白月的纵腾之术。

　　村口，太婆提着一盏在城市里早已经绝迹被作为古董的煤油灯，踮着脚跟面色焦急的望着月娘山的方向。

　　一丝淡淡地感动滑过心间。

　　云月羽有些鼻酸，在那一刻，那个站在村口，提着一盏煤油灯好象７０年代的普通老人成为了他永恒的温馨记忆。

　　：“婆婆——我回来了——”

　　云月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双脚在泥泞的泥地上飞快奔跑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少年飞奔至他的亲人身边，至始至终，白月一直距离他只有三步。

　　：“你这孩子，怎么玩到这么晚？”太婆用干瘦布满青筋的手摸摸云月羽的头嗔怪道。

　　云月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婆婆解释。

　　：“好了，下不为例！”刮了刮云月羽挺翘的鼻梁，太婆牵起他的手往村里走去。云月羽乖乖跟上，右手悄悄伸到背后朝白月招了招手，白月机灵地跟了上来。

　　大而朴素的堂屋内，云月羽坐在檀木制成的方桌前，捧着一个青花瓷碗正在吃饭。今晚太婆又炖了一只土鸡给他补身子，理由是他实在是太瘦了。

　　其实云月羽觉得现在的自己刚刚好不胖也不瘦，但是他不忍心违抗婆婆的一片好意，只得硬着头皮一个劲将鸡肉往那张本来就不大的嘴里塞，所幸，现在多了个‘同甘共苦’和他‘分享’的同伴！

　　：“婆婆，您吃了吗？”云月羽啃着一片鸡翅膀，语音模糊的问，左手却伸到桌下将一根‘巨无霸’鸡腿往躲在桌子底下的白月嘴里塞去。

　　可怜的白月苦着一张毛茸茸的小脸，一口口的好不容易把啃完了。

　　恩～～～人类煮的东西真好吃，特别是这炖鸡，吃在嘴里又嫩又滑，呃～～饱了。

　　感觉到左手鸡腿的重量减轻，因为白月的啃咬而轻颤的动作也停顿了，云月羽知道白月已经吃完了，欣喜地将鸡腿骨头偷渡到桌上，拿起另外一根，毫不犹豫的以一个准备喝汤的假动作递到桌下，紧张地偷瞄一下婆婆的表情不由松了口气，还好，婆婆还在帮他缝今天上山被荆棘划破的裤子，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啊！？？）

　　云月羽作贼心虚的忽略了桌子底下白月的震惊和惨嚎，做出一副鸡汤真美味的表情。

　　：“阿月，你刚才说什么？”一缠线，将针扯出，太婆用还算坚固的牙齿咬断绑好绳结后多余的线，问道。刚才过于专心，并没有听见自己的乖孙说什么。

　　：“啊？喔——”云月羽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说道：“没什么，只是问一下婆婆吃了没。”

　　太婆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裤子说道：“当然吃喽，你那么晚回来，难道让婆婆为了等你饿肚子？”

　　云月羽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一副可爱的孩子模样。

　　：“恩，让婆婆看看。”太婆站起身，走到云月羽面前，边走边笑着说道：“让婆婆瞧瞧阿月是不是都吃完了。”

　　云月羽心里一紧，嘴巴里却说到：“婆婆，这可是一只全鸡耶！您可爱的孙子又不是什么大肚汉，当然吃不完这么多啊，不过——”讨好的冲着太婆猛笑：“鸡汤真的好好喝喔！”

　　（快点！！！）

　　（小家伙快点！！！）

　　在心里大叫着，云月羽紧张地左手都有些拿不稳那只鸡腿。

　　（收到！）

　　脑海里传来白月的响应，云月羽自个儿倒楞住了，刚才他并没有跟白月说话，那白月。。。。。。

　　有气无力的白月摸摸自己圆鼓鼓的和青蛙有得一拼的肚皮，哀号连连，它真的很饱很饱了！饱得不能在饱了！呜～～～肚子好撑啊！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史上第一只被吃的撑死的月光神兽。

　　（快点！！！）

　　（小家伙快点！！！）

　　小脑袋里突然传来殿下焦急的命令，白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发回一道‘收到’的讯息，出于本能毫不拖延的张口把半只剩下的鸡腿吞进肚子里，因为吃得过快，白月被噎得两眼翻白，咚！的一声，晕了。

　　躺在一张由上好梨木制成的大床上，云月羽挠着白月鼓胀的肚子，安慰道：“对不起嘛，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

　　白月享受着肚皮上舒适的感觉回道（为殿下服务是白月的荣幸！）月牙眼幸福地半眯起来，然后迟疑了一下，为了自己的小命，忍不住询问（真的不会这样了吗？）

　　：“不会！”云月羽斩钉截铁地保证。

　　白月放心了，继续享受自己殿下的‘补偿’。

　　这时候云月羽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件事忙问道：“小家伙，刚才我明明只是在心里想着希望你能够快一点，你怎么会回应我啊？”

　　白月似睡非睡的眯着月牙眼解释道（这就是精神传递啊，殿下好厉害啊！居然无师自通啊！）

　　：“精神传递？我也可以？”云月羽开心的问道。

　　白月肯定地点头，传进云月羽脑海中的幼嫩嗓音带着愉悦的笑意（殿下刚才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

　　云月羽欢喜的将白月抱入怀中，狠狠蹂躏一番，以宣泄自己的高兴之情。

　　第二天傍晚，炖鸡汤如约而至。

　　云月羽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瞅向坐在太婆腿上，被太婆当成一只小白猫的白月，无声地发出祈求。

　　扑通！

　　白月毫无气质地软倒在太婆腿上。

　　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