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撩你呀》斤朝

12、第十二章

　　音响里播放着异国的蓝调，女声慵懒，混合在摇色子，喝酒的嘈杂声中。

　　七八个人围着方桌喝酒，桌子上七八瓶已经开了的黄啤，黄姚和几个哥们儿围坐在一起摇色子。

　　谁要是输了，谁就得干三杯啤酒。黄姚手气差，连着输了几把。

　　他气的摔桌子，“靠！老子今天手也忒背了点儿！”说着就要灌三大杯啤酒下肚，啤酒是冰镇的，橙黄剔透，冒着丝丝儿白气。

　　黄姚手还没碰到啤酒杯，就被苏阮抢先了。她一手拿过厚重的玻璃杯，仰头将半杯子啤酒喝下去。

　　酒很冰，苏阮几乎没偿出什么酒味儿，像是在灌一坨坨的冰，咽下去。

　　差不多过了十几秒，苏阮把杯子往桌上一扔，抹了抹嘴：“看什么呢，没看过喝酒啊。”

　　一桌子看着她的人三三两两的笑出声，黄姚道：“见过啊，嗨，这不是没见过你喝的这么猛么。怎么，什么事儿惹得你不开心啊。”

　　苏阮踢了他一脚，“边儿去。”

　　苏阮并不想和任何人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总不能说，她在林博那里碰了钉子吧？

　　艹，太丢脸了。

　　苏阮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不想说话。蒋禾禾戳了戳她的脸，“怎么啦，什么事儿惹得你不开心啊？”

　　苏阮摇了摇头，喝了口气泡果汁兑鸡尾酒，甜滋滋的，酒味不浓。

　　她不说话，蒋禾禾却能明白几分，她勾住苏阮的脖子，用只有他们俩人的耳语说：“哎，不会又是因为林博吧？”

　　苏阮酒呛在喉咙里，她皱起眉，“别提了，以后，都别在我跟前提他。”

　　蒋禾禾咬住嘴唇，苏阮越是这样不说，就越是代表有事儿。她刚想问，苏阮将杯子甩到桌子上，高声喊了句：“换场子了，谁要去啊。”

　　有人呼应，问：“去哪儿啊？”

　　苏阮哼笑：“K歌，去么？我买单。”

　　“那还用问，走着啊。来来来，一起！”

　　桌子上大部分人三三两两的往外走，蒋禾禾拉着苏阮走在最后。

　　“阮阮，”蒋禾禾担忧的看着苏阮，“你真没事儿吧？”

　　苏阮切了声，反勾住她的脖子，往下压：“走吧我的姑奶奶，小说看多了啊。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两人互相勾搭着往街边走去，黄姚一群人正在马路对面等她们。

　　*

　　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将近十点。

　　从电梯里出来，苏阮摸出钥匙，走廊里的灯应声而开。

　　她喝了些酒，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眼前澄黄澄黄一片。她靠着墙，摸门孔。

　　“你去哪里了？”

　　苏阮斜着眼看他，林博站在对面，脸上的神色她看不清。苏阮不理他，继续低头摸门孔。

　　也许是喝了酒，她越是想要摸到门孔，快点插钥匙进门，就越是插-不进去。

　　苏阮心烦的嘶口气，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做什么都不顺。

　　她试了几次，钥匙都对不上孔，林博握住她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拉过苏阮。

　　他看着瘦，力气却很大。

　　苏阮只觉得握在手臂上的那只手掌灼热而有力，像只铁箍。

　　苏阮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你弄疼我了！”

　　她声音提高，喝了酒，有些娇娇蛮蛮的。

　　林博手指力道减小，苏阮使劲儿的推开他，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

　　细白的胳膊上一圈红印，苏阮瞪他：“你做什么啊。”

　　林博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让苏阮对着他，看着他。

　　她浅色的杏仁瞳因为酒精湿润润的，颧骨飞了红，像是涂了浅浅的胭脂，瞪他的样子格外的好看。

　　林博静静地忘了她几秒，最终苏阮受不了他的目光，先撇开头。她踢了踢空气，背靠着门，“有什么话说啊，别当哑巴。”

　　苏阮盯着自己的脚尖，从和林博认识开始，好像他们就是这样的对话和相处模式。

　　她一个劲儿的说，他高兴了就回两句，大多数时间是沉默的。

　　这个人不累么？永远都要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筑起高墙不让人进，也不让自己出。

　　“喂，你不说话我进去了啊，我很困。”苏阮没了耐心，侧过身转动钥匙孔，这次很顺利的插-进去了。

　　钥匙转动了一半，林博开口：“你去哪里了？”

　　苏阮翻了个白眼：“喝酒，K歌，抽烟，如你所见。”

　　身后没声了。

　　她拉开门，半个身体踏进玄关，林博再没出声。

　　苏阮关上门，彻底呼出口气。

　　她将书包随地一扔，往床上倒去。

　　苏阮头朝下埋着，酒精挥发的差不多了，她身体昏沉，但脑袋此刻却格外的清晰。

　　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

　　“……真是个笨蛋。”苏阮气的皱起鼻子，随即翻过身，踢掉鞋子往杯子里拱。

　　算了算了，天大的事儿到她这儿，没有一顿酒，一晚上安眠解决不了的。

　　明天起来，她又是一条好汉。

　　过了许久，苏阮轻轻的打起了间断的呼噜，像是小猫从喉咙里发出来似得。

　　夹杂着些零碎的梦话。

　　“……笨……死了……”

　　她翻了个身，彻底熟睡过去。

　　*

　　门外，廊灯已经灭了。

　　黑暗里，有个修长的身影，影影绰绰。

　　林博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黑暗里，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一开始是松着的，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越握越紧。

　　不是这样的。

　　他不想问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那都不重要。

　　他真正想说的是，我不是有意的。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

　　第二天去学校，苏阮理所当然的迟到了。

　　到的时候班上一片兵荒马乱，陈阎昂正站在讲台上指挥同学搬桌子，黑板上写着每条每座对应的每个人的名字。

　　苏阮扫了一眼，毫不意外的看见自己的位置在第一排第一个。

　　这里永远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绝佳宝座。

　　再扫了两眼，林博这次不坐她身边了，被调到了第一组第三排，和她隔了一排。

　　一个靠窗，一个靠走廊。

　　林博正在低头收拾东西，苏阮移开眼，把书包挂在椅子上，迈开步子从前门走出去。

　　大家都在忙着搬桌子，没人注意到她。

　　林博抬眼的瞬间正好看见苏阮出去的背影，他手顿了顿，眼睑下有淡淡的乌青。

　　苏阮掏出手机给蒋禾禾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在小卖部等她。

　　小卖部现在人不是很多，有几个人围着奶茶机投币等热乎的奶茶。

　　她买了一个火腿面包，一包熊猫牌干脆面，掰开来慢慢吃。

　　离上第一节课还有半个小时，她不着急。

　　“喂！动作快点！”

　　奶茶机前有人叫了声，排在最前面的女生小声的应诺：“对……对不起，马，马上、”

　　童安在裤子里捞硬币，荷包口袋缝小了，她要缩紧手才能伸进去一些，滑溜溜的硬币在她指尖打转，怎么抓都抓不住。

　　后面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童安急的心口狂跳，她涨红脸想将硬币使劲儿的抠出来。

　　“不急。”苏阮拍了拍她的肩，把还未拆封的面包往她怀里赛去，掏出一张绿色的毛爷爷，给童安买了杯特大背的浓醇奶茶。

　　两人坐在操场旁的椅子上一个啃面包，一个喝奶茶。

　　苏阮看她脸蛋儿尖尖白白的，嘴唇苍白血色不足，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忙了，把你给忘了。”

　　童安脑袋摇的像铃铛：“不，不会。”

　　“你，帮了我，很多，很多，谢谢。”

　　苏阮看她一副小兔子的模样，喜欢捉弄人的性子又涌上来，笑嘻嘻的道：“这才哪到哪儿啊，以后我罩着你，缺钱了我给你，吃什么喝什么我们一样。”

　　童安急急的摇头，从小家里教育她，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受人恩惠要还，她都牢牢的记着。

　　“不，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

　　苏阮撇了撇嘴，脱口而出：“怎么能说是白拿呢，你就当给我补习冲了呗。”

　　童安愣了愣，呆呆的说：“不，不可以。帮你，是应该。”

　　“喂！”苏阮特意在她耳边大声的说：“你再拒绝我生气了啊！”

　　童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过了半响，童安小小的，开口：“你，不是，有人，补习？”

　　苏阮知道她说的是林博，一提起林博，苏阮的心情立刻低落几分。

　　她伸直小腿，笔直细白，像一段洗净的藕节，“我单方面和他闹掰了，以后他都不会给我补习了。”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过了几分钟。

　　童安有些忐忑的开口，“其实……林博，人，很好。”

　　苏阮撇过头看她，童安脸红了红，一鼓作气的说完：“那些题，不仅简单，答案，都是很好，很简单。”

　　“不会做，也，蒙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