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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鬼娶亲太子上花轿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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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有三五具尸体,肯定躲不了,但现在这里有十七个新娘,谢怜赌鬼新郎不会一个一个数。他刚站进去,便听那怪声“咚咚”“咚咚”的“走”了进来。
谢怜一动不动,心道:“这究竟什么声音?脚步声?有什么东西的脚步声是这样的?”反正绝对不是方才带他来的那少年,那少年可是从容惬意得很,走路还带叮铃铃的响儿。忽然,他想到一个破绽,暗呼不妙。
他怎么忘了,这些尸体均是女子,可他却是个男人,虽一眼看不出多了个人,但一群尸体里有个人特别高,却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可转念一想,谢怜又稳住了。他虽是高于女子,但这些新娘个个盛装打扮,高髻凤冠,恐怕也不比他矮,他未必惹眼。
正这么想,他听到了“刷啦”的一声,距离他两丈远。
过得片刻,又是“刷啦”一声,这次,离他近了一点。
谢怜反应过来这鬼新郎在干什么了。
它在一个一个地掀开新娘的盖头,一个一个地查看尸体的脸!
此时不击,更待何时?若邪绫突飞,“砰”的正正打中了那鬼新郎。
只听一声巨响,黑雾扑面,站立着的新娘们被撞了个东倒西歪。谢怜屏息掩鼻,同时催动若邪绫舞出流风,驱散黑雾。只听“咚咚”、“咚咚”!一个矮小的黑影一晃而过,庙门大开,一团黑雾滚滚地朝树林袭去。
谢怜立即追出。可他追了没几步,树林里竟火光冲天,远远传来一阵喊打喊杀之声:“冲啊!”
谢怜心里叫苦,本来有一个迷阵罩着这里,可方才阵法被那神秘少年一脚踩得稀巴烂,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真的找来了。而且他们来的方向,刚好是鬼新郎逃跑的方向!
谢怜提着若邪绫便冲了过去,还没喝止他们,小胡子先大喜嚷道:“找到一个活的新娘子,悬赏有了!”
谢怜一怔,心中好笑,这才想起他还一身女装,这群人居然没看出来他是个男人!
此时,两名黑衣少年也赶了过来,谢怜忙道:“南风扶摇,快来!”
谁知,这二人循声望来,却齐齐一僵,倒退两步,目光诡异。谢怜手僵在半空,心道:“不会吧,还这么丑吗?”
他哪里知道姑娘家的妆笔是何等鬼斧神工,修眉化秀眉,若不开口,那就是个温柔似水的美貌大姑娘,导致这两人看着他心头巨震,怀疑人生。一旁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男人!”“奇怪的喜好”“真是可惜”云云,谢怜被看得浑身发毛,干咳两声道:“这是任务需求,任务需求!南风扶摇,你们路上遇到什么东西了没有?”
南风道:“不曾!”
谢怜道:“好。你们守住这里,一个人都不能走!”
闻言,群情哗然。未等他们发作,南风一掌劈出,一棵一人环抱的大树应声折断倒地。众人闭嘴。
望着明光庙前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谢怜一抱拳:“诸位得罪。但鬼新郎刚刚从这里逃走,你们刚好跟它迎头撞上,劳烦你们相互仔细看一看,看清楚每个人的脸,看看有没有一个你们都不认识的人混在里面。用火把,照脸,一个一个照!”
听说鬼新郎可能就混在自己人中,众人毛骨悚然,你看我、我看你。南风拿过一人手里的火把,举着一个一个照过去。每一张脸上都有冷汗。
谢怜道:“如何?有陌生面孔吗?”
众人纷纷摇头,都道:“没有不认识的人!”
小胡子又是第一个叫:“鬼新郎不在咱们里面,看清楚了还不放了我们!”
居然没有?谢怜蹙眉思索,会不会附在谁身上?可那东西明明是个实心的。
这时,忽有人道:“咦?这是间明光庙?稀奇了,我还从没在与君山附近见过哩。”
众人纷纷看起了稀奇。谢怜却忽道:“明光庙。”
南风听出他语气有异,道:“怎么了?”
谢怜道:“北方明明是明光将军的地盘,他香火又不是不旺,法力也不是不强,但是,为什么与君山山下却只有南阳庙?”
那官老爷向神武大帝祈福,倒好理解,因为神武大帝乃千年第一武神,地位高于明光将军,自然是越往上头求越保险。
可明光庙与南阳庙资历上乃是平级,真要论起来,这位明光将军可能资历更老、信徒更广,为何非要舍近求远?
就算与君山里这座明光庙被鬼新郎鸠占鹊巢,旁人找不到它,但明明可以再建一间明光庙,为什么却要建别的武神庙?
一定有别的原因,让与君山一带的人选择再也不建明光庙!
忽然,有人嚷道:“好多新娘啊!”
一听这声音是从庙里传来的,谢怜猛地转身。他让这群人好好待在庙前的空地上,竟有几人置若罔闻,跑进庙里了!
南风喝道:“谁让你们乱跑的!”
小胡子却道:“别听他们的,咱们是良民,他们还敢真杀了不成?大家都跟我走!”
他竟是吃准了这点,肆无忌惮。南风指节咔咔作响,看样子在憋骂。可他还真不能随意打折凡人的手脚,捅到上天庭那可不好玩儿。小胡子又嘿嘿冷笑:“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骗我们不动,独占功劳,好自个儿去拿悬赏?”
他如此煽动,竟有半数人都蠢蠢欲动起来,跟着他跑进了庙里。扶摇拂袖道:“随他们去吧。人要送死,你拦得住?”
而明光庙中又是一声惨叫:“这些都是死人啊!”
那小胡子先是大惊,但马上又想开了:“死了也没事。把新娘子的尸体运下山去,她们家里人还不得出钱买?”
谢怜一进去就听到这个,哭笑不得:此人金句频出,都没力气跟他生气了!他道:“快出去。这庙里常年无风,尸气沉淀,你们会中毒的。”
可惜,有人唏嘘,有人嘀咕,有人又高兴起来,就是没人理。小胡子还教他们:“大家伙儿紧着新鲜的尸体挑,太老的尸体她们家里人都不知道在不在世上了,就别费那个劲扛下去了。”居然还有几人夸他精明能干。谢怜见有人动手动脚,立即喝止:“别揭盖头!你们阳气太旺,那盖头能阻隔尸气和阳气,不然它们吸了阳气要出事的。”
然而,一群人为了抢新鲜的尸体,早动手了。有个大汉掀开一名新娘的盖头,惊道:“我的妈呀,这个小娘真是美得上天了!”
众人纷纷围过来:“这门儿都没过,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了。”“这裙子怎么破成这样?不过就数这个最美没跑了。”
这新娘子确实美艳。大抵死得不久,脸上肌肤还颇有弹性,有人道:“敢不敢摸两把?”小胡子道:“有什么不敢?”说着就伸出手。谢怜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脚就把他踹趴下。小胡子大怒:“你!”
谢怜无辜地看着他:“我?”
小胡子气势汹汹爬起来,谁知刚爬起来,“咚”的一声,小胡子又倒了。谢怜定睛一看,他脑上一个洞,地上一块沾血的石头,而窗外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谢怜右手在窗棂上一撑,翻出去直奔树林。有几个胆大想拿悬赏的也跟着他爬出窗外。可追到树林边,谢怜忽然闻到一阵浓郁血腥,猛地刹步,道:“别进去!”
那几人却心想你不追正好我追,竟是不停,直冲进树林中。众人也涌了出来围观。没过多久,只听几声惨叫,树林里跌跌撞撞走出几个黑影,正是方才率先冲进去的几人。光之下,众人一看,魂飞魄散。
进去时还是个活人,怎么出来时就变成了血人?
人若是流了这么多血,那是决计活不成的。然而,这几个血人还在歪歪倒倒走过来,众人吓得齐刷刷退到谢怜身后,谢怜举手道:“镇定。血不是他们的。”
果然,那几人开口了:“是啊!血不是我们的,是……是……”
满脸的血也掩盖不住他们脸上惊恐万状,一群人顺着他们的目光朝树林中望去。黑漆漆的,瞧不清楚树林里面到底有什么,谢怜拿过一支火把,往前走了几步,举着向前探去。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滴到了火把之上,发出“滋滋”声响。他看了一眼火把,目光往上移去,定住了。
有人问道:“这位道长,怎么了?那上面……是什么?”
谢怜不答,扬手将火把向上一抛。
尽管被抛起的那支火把只将上空照亮了一瞬,但所有人还是都看清楚了,树林的上方有什么。
长长的黑发,惨白的脸孔,破烂的武官服,以及悬在空中来回晃动的手臂。
四十多个男人的尸体,高高低低,摇摇摆摆,倒挂在树上。那鲜血不知流了多久,竟是还未干涸,滴滴答答,形成一派倒挂尸林、血雨下落的恐怖景象。
外面这群人虽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竟是全都吓得呆了,鸦雀无声。而南风和扶摇过来看到了这幅景象,皆是神色一凝。
须臾,扶摇道:“‘青灯夜游’。难道他也来了与君山?”
谢怜神色比他们更凝重:“你说的是谁?”
扶摇道:“一个‘凶’。据说很接近绝。他最喜欢这种倒挂尸林的游戏。”
谢怜好笑。须知这世上,只存在“飞升了”和“没飞升”两种状态,“快要飞升”这种模棱两可的形容没有意义。同理,是绝就是绝,不是就不是,非说“接近”,反倒尴尬。
他又想起那少年牵着他一路前行时,曾有一阵雨打伞面之声。莫非他撑伞,便是为了替他挡下这一阵尸林血雨?当下轻轻“啊”了一声。那两人立刻问道:“怎么了?”
谢怜便把那迎亲少年的事简略说了。扶摇将信将疑道:“这山中迷阵我上来时便觉察到了,凶险得很,他就这么随手便破了?”
谢怜道:“准确来说,他就随便踩了一脚,手都没用。”
南风想了想,道:“我感觉你遇到的这个人不是青鬼。”
扶摇道:“不错。青鬼品味低下,看这行事风格,定不是他。”
谢怜:“你们居然意见一致,看来这位青灯夜游品味真的很差。”
南风又道:“你见到的那个少年有什么特征没有?”
谢怜道:“银蝶。”
方才南风与扶摇看到倒挂尸林的景象时表现镇定,可此言一出,他们脸上神色却都变了。扶摇微微睁眼:“你说什么?银蝶?什么样的银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