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光的背面》林小珑

161、一六零 《One I Love永挚今生》

　　慕骄阳和甜心又回到了香港。

　　他俩必须协助肖甜静破获该案，并抓到真正的F。

　　F新选定的猎物是何亮。

　　何亮是一个混混，叛逆但聪明。

　　十五岁。正是要读书的年纪。社署负责人多次来找何亮谈话，希望他能回到校园。但他只想赚钱，跟着一些帮派小头目混。

　　警察暗中监视他，但他机警，早察觉这些天有人跟踪他，所以从酒吧包厢后窗爬了出去。

　　何亮从水管上跳了下来，刚站稳，一对呈亮皮鞋出现在他面前。

　　“你很有化学天赋，将“‘丸子’加料混了好几道，卖得更好。还省足了成本。”

　　“你乜水？（你是谁）”何亮十分警惕，后退两步。

　　男人很高，足足一米九，戴着口罩看不见他什么模样，唯露出来的那对眼睛漆黑深邃，一眼看不到底。“放心，我不是警方的人。我有好的货，想找人拆销。你还是学生，不惹人注意。”

　　“你想我带翻学校？”

　　“你不想散去学校，酒吧都得。”男人讲。

　　“我要先睇货。”

　　男人眼睛闪了闪，说：“跟我来。”
　　***

　　全港酒吧很多，但肖甜静等人毕竟是一直跟踪何亮的，自然知道他进了哪家酒吧。当久久不见他踪影，肖甜静就知道出事了。

　　她马上调取了所有监控。然后看到了一辆白色加了黑膜的小型厢车出现在酒吧附近，后来拐了好几个弯不见了。

　　慕骄阳就在监视器旁边指挥，说道：“以酒吧到离这里的海最近的路线为圆圈寻找。F仍然会选择海。这一次，他犯罪冷却期太短，他应该是随机选取海边，布景墙就在他的厢车里，这次不会再有床，他太赶时间，只会将人放进‘屋’造型里完事。”

　　仪式简单化，意味着他要离开香港，并且重新进入一个更为长久的冷却期，以完成新一轮更为完美的犯罪。肖甜心将这个结论说了出来。

　　大家听了都是一愣。

　　慕骄阳说：“甜心说的是对的。大家要抓紧时间了。”

　　他正说着，蓝凌忽然叫了起来：“在这里这里！”他指着电脑屏幕喊：“看到那架白色厢车了。离我们现在的方位很远了。”

　　“马上追！”一众人等冲了出去，纷纷坐上车。

　　肖甜静带着妹妹和妹夫，由她来开车，蓝凌负责追踪。

　　黑色车身在夜色里划出流畅的弧形。中环地带，人多车多，可是肖甜静手车非常辣。慕骄阳有点担心，又在检查甜心的安全带。

　　肖甜静说：“妹夫，放心，我手车技术好。”说着，又一个飘移摔了好几辆车。

　　慕骄阳唇抿得紧，若非怕甜心再出事，他真不想带着她在这里飙车。

　　肖甜心拍了拍他手背，“没事的。你说过的，从今以后，你我寸步不离。相信姐姐。我们安全得很。”

　　蓝凌说：“慕教授，我们静姐身手非常了得，就连亡命之徒都不是她对手。”然后又对肖甜静汇报：“我们在那一区的同事已经紧跟，随时同我们这边交接。”

　　慕骄阳沉默了一瞬，说：“跟得太紧，他很容易发现。F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

　　眼见着就快到海边了，海风吹来，带着阵阵咸腥。这时，蓝凌突然说：“厢车停在一个窄巷里，刚好堵着我们跟踪的车，过不去。另一头没有安排到警力，F和何亮不见了。”

　　“草！”肖甜静猛拍方向盘，发出刺耳的车鸣。

　　慕骄阳整个人都很沉静，他在思考。

　　肖甜静只好沿着海边开，多留意附近环境。

　　却在此时，慕骄阳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爸爸来电。于是，选择不接。但电话一直响。还是肖甜心替他按了接听键。

　　考虑到大家都在，慕骄阳没有按免提，“喂，爸爸。我在办案。”

　　慕爸爸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骄阳，听你妈妈说，你问你哥哥是不是亲生的。”

　　顿了顿，等不到他回答，慕爸爸又说：“你妈妈当年的确怀了你哥哥，十个月后生下你哥哥。”知道他时间紧迫，慕爸爸把话说完：“慕林是你哥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可是……”

　　突然，广场响起倒计时到达零后的“嘭”的一声，是礼花炸响。慕爸爸的声音被压了下去，听不清晰了。“我知道了，爸爸。”慕骄阳回答，然后挂了电话。

　　“我想，他应该不是随机选择海边。我要修正这一条侧写。他选定好了地方。也知道警方有可能会跟踪他，所以他备有两手准备。其中一条就是，他应该在要去的海边备有快艇，然后载着何亮去到他原本要去的地方。”慕骄阳说。

　　肖甜静马上让大家留意四周海面情况。

　　慕骄阳看着广场沸腾的人，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也是慕林的生日。

　　十分巧合的日期。

　　广场上，一对对情侣在接吻。

　　慕骄阳拿起手机，给哥哥拨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慕骄阳听到了风声，很大。

　　“哥哥，生日快乐。”

　　“你还记得我生日啊，难得！等我回英国了，我们再好好聚聚。我下个月回去。”

　　“哥哥，你现在又到了哪个国家？你总是神出鬼没。”慕骄阳轻笑了一声。

　　听出他的调侃，慕林也是笑：“你哥哥现在巴黎街头揽着辣妹，正准备去吃饭。”

　　“嗯，你那边现在是下午五点。”慕骄阳答。然后听见了电话里传来的欢呼的声音，还有《One I Love》在播放，很适合情人节放的歌。

　　“当烈火使冰雪融化，当大海不再浩瀚，当岩石被太阳吞食，我对你的爱才刚刚开始……”那些销、魂、蚀骨的歌词，慕骄阳依旧记得。是一首很经典的爱情歌。

　　慕骄阳说了再见。挂上电话。

　　“哪边的广场在放美芙的《One I Love》？”慕骄阳再说话时十分淡漠。

　　肖甜心一震，看着他时，不敢置信。

　　蓝凌在电脑上快速敲打，然后说：“离这里两个码头的广场。不远，十五分钟车程。”

　　“叫快艇准备！”慕骄阳说。

　　一众人下了车，就往码头赶，快艇已经准备好。

　　快艇太小，慕骄阳只带了肖甜心就全速冲了出去。

　　“甜心，系好救生衣。”他朝海中心开了出去。这一带只有一个岛，非常好找。

　　那个岛因传说有吸血蝙蝠，没有人敢上去。所以人迹罕至，很适合犯案。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不见岛。

　　城市的喧嚣，已经被他们抛离。他们像是陷入了与世隔绝的境地。

　　一众警察都在他们附近，其实他们很安全。

　　“真的是大哥？”肖甜心咬了咬唇。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你我大哥。他只是F。”慕骄阳叹：“幸好我们发现得早。他没有机会伤害你。”

　　肖甜心的脸色很苍白。她很难接受这个真相。海上颠簸，她想吐，可是吐出来的全是水分。她难受极了。

　　“甜心，忍忍，我看到岛了！”
　　***

　　岛非常大，要找人还真是不容易。

　　慕骄阳说：“大家小心。他身上有枪。”

　　让慕骄阳意外的是，这座岛居然有灯塔，灯塔高高耸立，和加州的那座恶-魔-岛居然有些相似。

　　肖甜心已经说了出来：“F就在灯塔下，那里面朝大海。”

　　她咬了咬牙又说：“灯塔还有守望的意思。他一定在那里。”

　　慕骄阳看了她一眼。

　　一众人往灯塔所在的海边跑去。

　　他们人太多，要不发出声响很难。

　　肖甜静指了指大家，分头行头，率先隐进树林里，并刻意压低了脚步声。

　　慕骄阳牵着她的手，猫着身也躲进了树丛里。

　　李斌身手好，所以跟着慕骄阳夫妇。可是这里草丛很高，又浓又密，拐了几个弯，他和慕式夫妇走丢了。

　　这里有很多椰树，十分具有热带风情。可惜，再美好的风景，此刻都像蒙上了阴影，变得影影绰绰。

　　慕骄阳一直往着灯塔方向去，然后绕了一个道，打算从后面袭击。

　　可是，当他放开她手，率先冲出去时，却没有F。

　　没有“家”的背景，何亮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沙滩里，姿态安详，犹如回了家。

　　海边，就是他的家，就是F的家。

　　F曾说过，他最爱海边。那里有很多属于他和妈妈的美好回忆。那时，他还没有弟弟，妈妈最爱他。

　　大海，就是F的家。

　　所以，他选择，在他生日那天，回家。

　　他的幻想完成了。

　　慕骄阳走在沙地上，海水一浪一浪卷了上来，打湿了他的鞋。

　　当涨潮时，海水将会将何亮卷进大海里，让他回家。

　　慕骄阳弯下身探何亮脉搏。

　　他颈上动脉，还有微弱跳动。何亮还活着！没有外伤，肯定是神经性药物。只要抢救得及时，还有得救！

　　肖甜心也走出了丛林。这时，她看见一道黑影向慕骄阳扑去，手上执着一把锋利的刀……

　　“阿阳！”她大喊，猛地扑了过去，撞到了黑影身上，而她脚一歪，自己却掉进了海里，这时起浪了。她被大海卷了进去。

　　“甜心！”两道声音同时喊出来。

　　慕骄阳离得远，但慕林已经游了出去，并揽紧了她。

　　慕骄阳的心一沉。

　　他自然知道，慕林选择用刀而不是枪，是怕引了甜静他们过来。

　　这里地势很背，要找过来，需要时间。他杀了自己，挟持甜心坐快艇走，完全可行。

　　慕骄阳眼眸一沉，说：“F，放掉她，什么条件我都可以和你谈。”

　　慕林冷笑了一声，托着她站在水里，不远处礁石上停靠有一艘快艇。

　　“你逃不掉。在海上，我们还可以出动直升机，动作永远比你快。”慕骄阳又说。

　　“可是你永远不知道我会登上那一艘游艇。这一带，有几百艘游艇。你们没有几百张搜查令。”慕林拉着她要上快艇。

　　肖甜心说：“大哥，你还可以回头。”

　　她没有叫他F，而是大哥。

　　慕林眼睫颤了颤，轻笑了一声，不再掩饰，说出来的话十分赤、裸：“可是，甜心，我不想当你大哥。”

　　肖甜心觉得很冷，全身都很冷。她有些惊惶地抱着小腹，那里隐隐有坠痛。

　　慕骄阳说：“F，甜心怀孕了。她待在水里太久，会有危险。你挟持她，她很难熬到和你逃出去。F，她出事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肖甜心小腿抽筋，已经站不住了。她身体一软，猛地扎进了水里，慕林本能地弯腰去捞她，却听“嗖”一声，一个子弹飞快地直奔他而来，击中了他左肩下来的心脏处。他的枪跌进了海水里，他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平衡。

　　“甜心！”慕骄阳猛地扑了过去，将她抱起。

　　他的泪水打湿她脸庞，他紧紧抱着她，仿佛是他在这世上的唯一。

　　是肖甜静开的枪。

　　肖甜静是神枪手，可是他怕得要命。他猛地抬头瞪了肖甜静一眼，但重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那种情况，所有人都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慕骄阳抱了甜心上岸，马上生火，并把所有人的衣服都盖到了她身上。他们得等到直升机来，送甜心去医院。

　　慕林被捞了上岸。他左肩有旧患，伤得很重，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但他也还活着。

　　肖甜静忽然说：“妹夫，我没有让他一枪毙命。你似乎很失望？”

　　慕骄阳猛地抬起头，一对眼睛赤红，“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知道是什么意思。”肖甜静提醒他：“你在黑暗的深渊边上徘徊得太久了。慕骄阳，你要当心了。”

　　肖甜心感到寒冷，又往慕骄阳怀里靠，嘴里念着：“阿阳……阿阳，我冷。”

　　他再抱紧了她，而一垂眸就看到她的双手紧紧捂着小腹。他的头贴着她的脸，只想能用自己体温温暖她，泪水沿着她眼睫滑落她脸庞：“甜心，我只求你没事。我们的日子还长，以后还会有许多的小太阳和小月亮。只要你喜欢，我们只要小太阳，要一群小太阳都可以。但现在，我只要你没事……”

　　他那么一个大男人，哭了，抱着她哭得一塌糊涂。

　　所有人的眼眶都湿了。

　　而这时，天空中传来轰鸣，直升机到了！

　　肖甜静望着漆黑的天幕，在心中祈祷：老天爷，你要保佑，甜心的孩子一定要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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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案件全部结束，撒花，万岁！还有一些和案件相关的内容要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