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何处是归途》端木遥

51、逢遭巨变怨难平(二)

　　千里之外。

　　九华山。

　　星夜璀璨，月光甚不明亮，柔柔的月华静悄然从天空撒下，那天地万物之间，便似被笼罩了一层极薄的纱，让那夜，显得越发静谧了。

　　现在已过初秋，宿雨初晴的夜。

　　一人坐在数株尚未开花梅树下，静静的望着浩渺的星海，那眼里，目光复杂莫测数次变幻，又似平静得如一泓秋水，无波无痕，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在那人十步之外，另有一青年模样的人拖着一把椅子独坐在门槛边，一手抱头，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似及其痛苦的喃喃自语，“我不爱钱……我不爱钱……我真的不爱钱……唉……我真的不爱钱啊！”那青年模样男子自我催眠了半天，实在忍受不了如此折磨自己，突地一声长啸，站了起来，直奔梅树下的人，“端木狐狸，你死了没？”那人笑得十分友好的去拍端木无忧的脑袋，端木无忧“嗯”的一声转过头来，“君无梦？你还未走？”君无梦“唉唉”两声轻叹，这个人自从把端木清鸿葬了，把他老爹丢在莫花阁当天就跑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人鬼凄凉地方，半个月来，外面早已为他的事情闹得天翻地覆，而当事人却是不吵不闹不报仇也未见有何过多的动作，每日只是吃饭喝茶睡觉再吃饭喝茶睡觉，或者就是坐在几棵要死不活的树子底下发呆，这样平静无争的样子实在是比他发疯杀人还要反常还令人恐怖……见端木无忧十分平静的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道：“走与不走，一要看人的心情好不好，愿不愿意走；另要看自己事情做完了没，是不是真的可以走了……”他理了理自己额前几根发丝，“端木狐狸，你不觉得你还有什么事情应该做而未有做么？”

　　“嗯？”端木无忧淡淡一笑，君无梦眼波微动，看了端木无忧一眼，“端木狐狸，你这一声‘嗯’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可以视作你记起来还有什么该做而未做的事了？”

　　端木无忧目光浅然，未有回答，君无梦轻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无奈的道：“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万三千两银子外加五千两黄金未有还？”端木无忧唇角微扬，“在下答应过给你五千两黄金帮我查风雨楼的幕后主使人，一个月之期过后你未到再添一万两白银，但你那多出来的三千两银子，恕在下实在是想不起何时许诺过给你？”

　　君无梦“哈”一声轻笑，“我君无梦爱财有道生财有方，从来都是童叟无欺，是万万不会乱收你银子的……那日我将你老爹端木金从昏迷中救出来，如此耗费体力，难道不该收银子么？我大费苦心的陪你把端木老爷子弄到何如花那里治病，如此耗费时间，难道又不该收银子么？”

　　端木无忧浅浅的笑，“君无梦，这一笔一笔，你算得可真是分明！”君无梦抱头痛苦道：“唉，端木狐狸啊，你莫要挖苦我，我真的是不爱钱啊……”手一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我大老远把这封信从端木府给你带来又未有收你一分一毫，这便是我不爱钱的最佳表现……”端木无忧道：“端木府？”君无梦把信递给端木无忧，“是柳姑娘叫我给你的……唉……那天晚上她把信给我就走了……”

　　端木无忧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伸手接信，“那你为何现在才把它给我？”君无梦面对着满院梅花，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任何事，说任何话，总要找个最佳的时机，否则，耗力伤神，不利交流，亦不利买卖，这是原则问题……嗯……这梅树未有开花，一点都不好闻。”

　　端木无忧道：“那你找到最佳时机了？”君无梦衣袖一拂，“这个……时机有时候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他突地转过头问端木无忧，“看你的神色……你似乎很不高兴……柳月蓉怎么了？”

　　端木无忧默然将信收进怀里，探手拿出一枚拇指般大小的碧绿色珠子，道：“在下并未随身携带银两，但这颗夜明珠，虽不算现金现银，但其价值足够抵你那一万三千两白银五千黄金，你要是不要？”君无梦一笑，将那夜明珠收入怀中，“以物抵钱，物虽不及钱财好用，但以其多于价值相抵……嗯……正好钱货两清！欢迎下次惠顾。”说罢身形一晃，飘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