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蝴蝶 ...
-
——你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原罪。
“你之前想说的是什么？”
苏沐秋说着坐上床，侧头看了眼叶修手里自己的手机，发现他在刷微博，看的是“荣耀”分组，插了句：“这个分组都是些官方、半官方和俱乐部类型的号，选手的是另一个分组。”
“我看了你的分组，不过我正在看动向。”
“看出什么了吗？”苏沐秋好奇地往他的方向移了移。
“没看出啥，烟雨还是挥着支票簿满世界想找DPS，就是没有合适的。”
叶修随口一答，放下手机，翻过身坐起来，看向苏沐秋。
“你真的觉得你和嘉世之间……也会像我这样吗？”
“我觉得不会。”
苏沐秋没有开口，他知道叶修既然自问自答，那么一定会接着说他的道理。
“你知道蝴蝶效应吧？我在看到刚才那人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词。”
“在我那个世界，这人……算是因为我的缘故，曾经被批评过一次，后来他没竞选上处长，据说就是被竞争对手拿着那一点做文章。我当时不知道这事，等听说之后，想去找他，才发现他辞职了，那时我自己在嘉世的处境也已经不太好，没能顾得上别人。”
“你猜这人后来怎么了？”
叶修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唇，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想念尼古丁的味道。
“反正没死。”苏沐秋的声音理智得近于冷酷。
“是没死，”叶修被这句话逗笑了一秒，模拟着叼烟的嘴型喷出一口气，“他去了一家杂志社，而那家杂志社里，有一个以黑兴欣为己任的记者，他们合作炮制了不少我和兴欣的黑料。后来这本杂志因收支不平衡停刊，他们几个人就在微博建了个号，最后，这个营销号成为了全荣耀圈最大的黑泥垃圾场，在他们的每条微博下面，都有数千条对荣耀选手们充满了恶意的留言。”
“看那些评论，会让人有一种，你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原罪的感觉。”
迎着苏沐秋疑惑的眼神，叶修继续说道：
“联盟第十八赛季，一个多事之秋。”
那个赛季正式开始之前，有位女选手跳楼了，留下的遗书直指网络暴力。
她一直背负着“潜规则上位”的舆论压力，就算俱乐部出手疏导，也只是将那些恶意在明面上镇压下来，事实上，有人在现实里对她进行了跟踪和骚扰……坚持了大半个赛季之后，当新赛季开始，她回到俱乐部所在地，又要再次面临黑子的威胁，她选择了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这件事引发了极为可怕的连锁反应。
她的主队那个赛季自然风雨飘摇，选手需要心理疏导，有部分开始考虑转会，俱乐部顶着巨大的公关压力，她的粉丝也一直在网络上制造声势，要求俱乐部和荣耀官方还她一个公道……而当赛季结束，形式终于走到无可挽回的局面。
和她交往三年的男朋友突然宣布退役，而他正值当打之年，是另一个俱乐部的队长。同时她在圈子里的数位知交好友，也有人爆出了抑郁症的问题。
当恶从网络上延伸到现实，事情从一个俱乐部牵扯到其他的俱乐部，最后的结局，就是荣耀联赛乃至荣耀游戏，它们本身的存在价值，都被人所质疑。
尽管难以想象，可事实就这样。
背后的博弈因素当然有很多，但流于表面被大众所熟知的，正以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为导火索。
二十赛季，是最后一年的荣耀联赛，而在那之后又过了两年，荣耀游戏停服。
叶修说完以后，房间里陷入静默。
良久，苏沐秋开口：
“这不是你的错，性本恶的那些人，无论如何，终有一天会踏上恶的道路。”
没等叶修回答，他又问道：“所谓的‘算是因为你的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因为用的是叶秋的身份证，就一直没有在公众和媒体前露面。第三赛季初，我和老吴有一次出去打牙祭的时候，被人拍到了我们两个人的照片，发在了荣耀论坛上。这事俱乐部公关掉了，而这个人是当时的负责人，被口头批评了一下。”
“挺无足轻重的事情吧？谁能想到会在数年后影响到他竞聘呢，这世界上的事真说不清楚。”
苏沐秋冷笑了声：“你也会说这世界上的事说不清的，哪有那么多单线的逻辑和因果。你有本事先把我们两个的重逢给解释了。”
“如果每个认识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往你的身上追根溯源的话，你活得不累吗？这样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叶修吗？”
“你认识的我是怎样的？”叶修有些好笑地问。
“恣意的、任性的、活得很精彩的人。就连双胞胎弟弟的身份证，都能说偷就偷。”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好话呀，苏沐秋大大。”叶修笑。
苏沐秋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就是这样恣意妄为的一个人，在我死后，负担起我妹妹的生活。他有多好，我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要说出来。”
叶修的心脏不规则地乱跳起来，他连忙开口：“我竟不知道在你的眼中，哥竟然还是一个好人！这算是好人卡吗？”
“你能算好人？这谁呀脸皮这么厚！”心底的水草在疯狂地招摇，仿佛是在摆手的模样，苏沐秋顺从着那意思笑着说完，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我才不和好人一起过日子。”
叶修干咽了一下，不敢再接着沐秋的话说下去，这人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吗？干脆换个话题。
“说说你的合同吧？到什么时候？也是第九赛季末吗？”
“嗯？问这个，你是有了什么想法吗？”
“是啊，我不想当你的对手，只想和你并肩作战，当然要先知道你未来的计划。”
“不巧的很，我大半年前才刚刚和嘉世续约。”
“第九赛季末？”叶修的语气有些失望。
“你知道的，联盟惯例。”苏沐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叶修撇了撇嘴，说：“好吧，那我们来讨论下，嘉世的未来？”
“刘皓我建议最好别留，王杰希就说过他‘心术不正’。而且他后来去了呼啸，暗地里应该也还有在做小动作，那个赛季呼啸队内，大概很像第七赛季的嘉世。后来赵杨退役了，兴欣就购入了海无量，把方锐挖了过来。”
“方锐能玩气功师？”苏沐秋立刻抓住这点问，如果郭阳下个赛季还是没能表现出进取心的话，他或许可以考虑给“气冲云水”换一个主人。
“猥琐流嘛，怎么不能玩！”叶修随口答道，“不过现在的方锐，在猥琐流这一道上，只能算入门吧，还要老林再带带他。”
“你说起这个，林敬言离开呼啸了？有他在的话，我不觉得刘皓一个外来的能挑起事端。”
“去了霸图，后来张佳乐也去了霸图。百花下赛季出道的新人唐昊，他接手了唐三打成为呼啸新队长，但他是一往直前的风格，所以呼啸完全抛弃了猥琐流的打法。”
苏沐秋沉默了一会，低低地说：“每个俱乐部都在求变……”
叶修接道：“而嘉世却始终未变，是吗？”
“我们的步伐太慢了，而‘落后就要挨打’。这样一想，嘉世三连冠后，我是真的松懈了，过得有些太-安逸了。”
叶修看着苏沐秋：“你好好和陶轩谈谈吧，你的话，他或许听得进去。”
“那你呢？你难道没和陶轩谈过吗？”
“没有。我和你不一样，沐秋。你和陶轩认识的时间更久，而我们，是因为你才认识的。”
“嗯哼，”苏沐秋点点头，“还有呢？只有这个理由的话，可说服不了我。”
“当然有，”叶修摊手，“我不配合他的商业计划呀。时间久了，他一看到我，可不是心里不舒坦嘛。”
苏沐秋微微一愣，笑了起来。
叶修看他笑了，脸上的笑容反而慢慢淡了下去。
“说起来，沐秋，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你不怎么露脸呢？我看你代言的产品，很多包装上面只是印着‘沐雨橙风’的形象。”
“如果你肯配合联盟进行宣传，你会是当之无愧的荣耀第一人。在很多方面，联盟会向嘉世提供资源倾斜，而且在三连冠之后，不会连续在赛程方面对嘉世进行偏向打压。”
“我并不觉得……你会是很抗拒商业化的人。”叶修迟疑着，用了这样的说辞。
“你没说错，我确实不抗拒商业化，所以我有接广告啊。”
“那你为什么……”叶修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是不是忘了？‘沐雨橙风’可是用沐橙的照片生成的呀？”苏沐秋哭笑不得，“我总得为沐橙想想吧？她要是不进联盟，却到处都是她的脸，也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啊！”
叶修眨了眨眼，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是哦……”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行吧，我看看最近几天找个机会和老陶谈一谈。”看叶修这模样，苏沐秋善解人意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把第七赛季出道的选手和我说一说？”
“好！”叶修毫不迟疑的，就把目前对各大战队而言，依旧属于保密信息的新人选手们，开始给苏沐秋逐一解说点评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蝴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