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人生险海浮槎少（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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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看起来真漂亮~”
“呦，这位小美人也是识货人？”尹千觞将那块玉递给风晴雪看，“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了这块好东西！全天下只此一件！”
“什么东西只此一件？”方兰生凑过去看了一眼，兴致缺缺地嘲讽道，“不过就是块泛着红的黑石头，有什么好的？”
风晴雪握着它细细地看：“可是一点也不重呢，轻得像羽毛一般。”
红玉不觉得那东西是石头还是玉，倒极像是用人的精血炼出的法器。玉里的红色透着暗，和半干的血一个颜色。她微微皱了眉头，有话似是要说，但被欧阳少恭带着笑的眼一看，语句却一直在舌尖上不停地打转，冲不出唇齿之间。尹千觞在对面咧开嘴，对她露出一个爽朗的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欧阳少恭也回他一笑。
好吧，看来我是自作多情，这个酒鬼的笑是给欧阳少恭的。红玉尴尬地挪了挪脚步。
这个看起来像是混迹市井的浪荡酒鬼和欧阳少恭关系不浅，乐坤仪也常提到他，谈起他来爱恨交加，对他很是无奈的样子。
说不定他就是欧阳少恭引以为豪的“作品”之一，一个被利用了还反过来感恩戴德的可怜人。
想到这儿，红玉不禁为他感到些许的悲哀。
“美人儿要是喜欢就替恩公收下，反正都是一家人！”尹千觞扑过来勾住百里屠苏的肩，“恩公要不满意，我这儿还有高人留下的各式法器，桃木剑、铃铛、打神鞭、招魂幡，货真价实，样样不缺！”
“一派胡言！”
“什么胡言？”风晴雪将目光从墨玉上离开，“苏苏收下吧！我觉得它很有用处呢，拿着它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而且上面的花纹很漂亮的！”
风晴雪对着百里屠苏使劲握了握拳，以证所言非虚。
“恩公你看！”尹千觞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认同一样挺直了腰杆，不住地道，“当初我不知被多少人追杀呢！就为了这东西！”
“说是什么仙人飞身之前留给自己弟子的，能够聚灵养能，清神宁心，还能……还能什么来着？美容养颜？”
“还好恩公的美人有眼力，看出不是假的！不然我胸口上就白挨了一刀子！”尹千觞说道激动处，跑到百里屠苏身前就要扒自己衣服。
“呀！”风晴雪一把捂住了自己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红玉也捂上了方兰生的眼睛。
“女妖怪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眼睛遮上？偏偏来遮我的！”方兰生不满道，“都是男人，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
欧阳少恭憋着笑的声音传过来：“小兰，非礼勿视。”
百里屠苏猛地，后退一步以避开尹千觞在自己眼前骤然放大的胸部，声音像是被抽空了一部分，干干地道：“休要如此！我……收下便是。”
红玉也赞同百里屠苏收下，不过却是为了摆脱尹千觞的“骚扰”：“屠苏你还是先收下吧，不然这位……咳，这位壮士报恩心切，不知又要拿出什么东西来了。”
“这位美人说得不错！为了报答恩公，我可是做了三手准备！”尹千觞将随身的东西一抖，丁零当啷地铺了一地。他随手拿起个卷轴对百里屠苏展示道，“我这里还有一位高人赠与我的卷轴，上面可是记载着不传之秘！譬如如何不费吹灰之力挖地洞、如何把眉毛胡子变麻花、如何瞬忽千里、如何不动声色潜入某些地方——”
风晴雪来了兴趣：“某些地方是什么地方？”
尹千觞及其乐于宣传这个好地方，自然诲人不倦：“嘿嘿嘿，我同你讲，那个地方就是——”
百里屠苏一愣，随即隔开这两个画风偏移的人，断喝道：“此等污秽之地，莫要再说！”
“木头脸还装纯呢！你看他耳朵根子都红了。”方兰生带着点不知名的酸溜语气对欧阳少恭道。
“呦，不知是哪只纯洁猴儿，和扶玉喝了一晚上花酒回来还不认的？”
欧阳少恭揶揄地笑他：“在下可记得明明白白，说什么一回生二回熟的……”
“我就是去看看，去参观！参观懂吗！”方兰生面红耳赤地反驳，“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公子！”
红玉捂住嘴，眼角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也难怪，正经人家的公子可不愿意花娘的口脂印子留在袖口，非要看着洗干净了才行呢~”
“你！你这个女妖怪！”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尹千觞用苍蝇搓腿的频率搓着手，连他的欧式大平行双眼皮都在放着和金子一样闪的光，“不过嘛，这个东西比那块玉是是稍微贵重了些，毕竟逛——啊，逛那个可是要不少钱。想换一个，少不得意思意思出几个小钱，大家熟人，肯定不会坑了恩公。”
百里屠苏闭了闭眼，隐忍道：“……不必再换，多谢。”
“这个怎么戴？”风晴雪将墨玉递给百里屠苏。
“这个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尹千觞挠了挠头，“我只知道是个宝贝，拿的时候也没细问，到手了就溜了，生怕主人家反悔来着。”
“装饰嘛，左不过是挂在颈间或佩在腰上，”红玉笑道，“看公子喜欢喽。”
墨玉上简练流畅雕着只引颈展翅的凤凰，栩栩如生。从质感上看是很吃重的，但握在手上真如风晴雪所说，是鸿毛一样的轻盈。
百里屠苏将它佩在腰上，墨玉和他的衣服颜色相近，不细看真是看不出。
“是个挺神奇的物件，摸着莫名有些像是扶玉用的绢，又润又滑。”
红玉和尹千觞对视一眼，莫名有了默契。
其实这个默契是他们自以为的默契，和最终的真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欧阳少恭：？？？不是纸吗！
乐坤仪：可能加点血就是这样的效果？
“看你们说得这么神奇，给我摸摸……”方兰生窜过来，在百里屠苏避开之前灵巧地摸了一把。
“我说得没错吧？”风晴雪高兴地看着它，“大哥——不是，这个长得像大哥的人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我真不是你大哥，”尹千觞挥了挥手，“讲正经事儿，我瞅了下，自贤山庄的封印眼看快没了，毕竟过去几十年……说不准还有什么人推波助澜一把……里面的鬼暂时出不来，可过些时候就不一定了——”
欧阳少恭怜悯地看向自闲山庄破败的大门。门的最顶上晃晃悠悠地探出几根要断不断的枯枝，连叶子也没有。
天阴沉沉的，风也是如此，打在人身上又凉又重。
欧阳少恭却很是喜欢。他站在这里，感觉自己此刻与这片天地是接通的，是联结的。他能感觉到怨灵们从未抹消的恨意寄生在湿漉漉的苔藓上，躲在树下娇弱的白色野花的花蕊中，跳跃在乌鸦的叫声里。
“声音……有声音……”方兰生喃喃地道。他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垂死挣扎般地闪出一道幽绿的光，之后就宛如被埋在土层下多年的一个死物，黯淡失色了。
红玉发现不对，伸手去拉他，但方兰生力气极大地将她甩开了。
“猴儿做什么？”红玉上前几步，方兰生嘴里依旧不住地说道：“那个声音……她……喊我……进去……”
红玉不知是该强制地阻止他还是顺其自然地让他找死，于是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看天上云朵的欧阳少恭，他唇边一抹令人心惊的快慰笑意让红玉极快地将头扭了回去。
“什么声音啊？我怎么没听见？”
方兰生半闭着眼，同手同脚地往前走着直线，样子着实诡异万分，大家一时慌了神，都不敢去动他。
自闲山庄的大门“吱呀——”惨叫了一声，慢慢地打开了。
灰尘和陈腐的气味迫不期待地从这个缺口奔涌而出，大喇喇地和新鲜空气融为一体。
当方兰生的一只脚将要跨入门槛时，百里屠苏突然叫他道：“回来！”
方兰生停都没有停一下，毫无知觉地把脚放在地上，接着又迈入另一只。
当他完全地进入自闲山庄之后，大门艰难地动了起来，好像里头有个尽忠职守的门房，为他带着风尘归来的主人合上大门。
风晴雪急道：“我们去追兰生！”
“慢！”尹千觞道。
“叫住我们何事？”
尹千觞顿了顿，露出一个焦虑的表情：“那位小兄弟说不定是给鬼怪的声音迷住了，身不由己走进自闲山庄……唉……这……”
“我们、我们要不一起冲进去？人多力量大！”尹千觞咬着牙，做好了准备，“但是恩、恩公你武艺高强，得打头阵啊！”
尹千觞弓起背，大喝一声：“看我纵横江湖、独门道法——”
“是什么来着？”他想了想，接着念道，“我左青龙，右白虎，胸前有朱雀，背上有玄武，头上有仙人，足下有玉女，手中三将军，十指为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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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老板：不管你是谁，只要吃了我的仙药，就是我永远的朋友！和老婆！（划掉）
作者菌：都别拦着我！我要做欧阳老板的第一个老婆（划掉）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人生险海浮槎少（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