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翻云寨初识少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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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欧阳少恭用上‘不情之请’这四个字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乐坤仪似笑非笑道，“说来听听？”
“一日前那些半妖曾经从此地带走两人，说是作为炼丹之用，百里少侠是否可将它们一并救出？”
百里屠苏还没开口，苏家那个细皮嫩肉的大公子倒是急了：“你在说笑吗？！那两人怕是早就死了吧！而且他们也不是琴川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
“正是！”苏文见百里屠苏的神情冷下了两分，便知此路不通。但见乐坤仪与他搭话，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百里屠苏隐隐以这绿衣女子为尊，倒不如先说服了她，再让她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我们快点下山才是真的，别白费力气了！”
“我觉得苏公子说得挺有道理。”乐坤仪晃晃悠悠地道，“与其浪费大家时间去找两个可能连骨头都看不见的人，倒不如早些回去，也好让家人安心。”
“在下也知多半是徒劳无功，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仍想一试。”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方兰生双手叉腰对着乐坤仪咆哮，“少恭，不用其他人，我陪你去找！”
“这可是你说的。”乐坤仪默默把寂桐搂得更紧了些，抬脚就走。
“女侠你等等我啊——”
乐坤仪懒得搭理苏文，掐了个诀，立时就不见了。
寂桐看着像是一个身体虚弱，行将就木的老人，抱在手上却是有点儿分量。乐坤仪选择的是云路，一路上风声呼啸，一眨眼便向前行了许多路程。
“寂桐啊，你冷不冷？”乐坤仪看她又开始咳嗽，将她的头往自己胸口靠了靠，来了个怀中抱妹杀。
“劳真人费心，老身不冷。”
“寂桐你换个自称行不？”乐坤仪用脚拨开云，一边看路一边道，“论年纪我可比你大多了。”
“人要有一颗年轻的心！永远不服老！”
寂桐：“……”
乐坤仪等了好久，寂桐还是不开口，自己索性也沉默下来，加快速度将她送到琴川欧阳府。
寂桐双眼微合，安静地靠在她怀里。她那细长的脖子微微斜着，将头放在乐坤仪肩膀上。乐坤仪从没有这样的一种体验，抱着一个虚弱的，自己能随时杀死的人。
“你好像不害怕这样的高度。以前爬过山吗？”
“有过，但也记不甚清了。”寂桐翕动着嘴，似是陷入了回忆，“我的家是靠着海的。”
“沿海城市啊，这个好，经济发达。”乐坤仪开始下降了。风将她的裙子吹得倒卷起来，也将寂桐深长的叹息吹得有些缥缈了起来。
“我们到了啊！来来来，寂桐你自己站好了！”乐坤仪站在欧阳少恭家门前感慨道，“土豪啊！真土豪！不过，可惜了……”
欧阳家在琴川这个地方也称得上算是名门，雕梁画栋，结构精巧，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大工夫的好房子，但是再好的东西遇上欧阳少恭这个败家爷们儿也是……造孽呦！
“寂桐你带钥匙了没？带了就自己进去啊！”
“嗯？寂桐你怎么不说话？忘带钥匙了？”乐坤仪往前蹭了两步，搓着手笑道，“别担心啊，来来来，看好了！”
话音刚落，乐坤仪抬腿一个标准的回旋踢，完美地踹开了大门。
寂桐：“……”
“来来来、来者何人！”欧阳府内看门的童子被这一声巨响惊醒，口水也来不及擦，连滚带爬地窜过来，“居然敢敢敢……”
“你家少爷让我送寂桐回琴川。”乐坤仪扶着寂桐的胳膊将她往童子那儿推了推，对他道，“我把她交给你了啊！”
“既、既然是少爷吩咐，那、那就多、多——”
“不用谢！我走了啊！”乐坤仪对寂桐挥挥手，准备再回翻云寨一趟。自己不在那儿看着，欧阳少恭这个大黑兔子说不准又要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让人听不懂的话来。
“真人留步。”寂桐挽留道，“真人一路辛苦，还请进府小憩片刻，也好让寂桐奉上清茶一盏，聊表谢意。”
“啊——喝茶就不喝了。”乐坤仪这些年下来对生活的乐趣少了许多，除了吃饭睡觉逛窑|子，其余一概都没有什么多大的兴趣。
“不过——”
“不过什么？”
“寂桐你身体不好，还是待在家里好好养病比较实惠。”乐坤仪对她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欧阳少恭自己就是个大夫，你可别放着这么好一人不使唤，大老远跑到青玉坛去看病啊。”
“……多谢真人提醒。老身省得了。”寂桐的声线稳如老司机，但她的惊慌与恐惧完全被她发抖的手出卖了。她想了又想，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多嘴问了一句，“真人从何得知寂桐——”
“我单纯的小公主啊，才多长时间啊，你就忘记我了，嗯？”乐坤仪恶劣的大声笑了起来，成功地看见寂桐打了一个哆嗦。
“这回真走了啊。这人哪，要是不明不白地活着，还不如死的好！”
翻云寨。
百里屠苏道：“山寨之中有数个锅炉曝于屋外，不像是用来炼药之用。”
“在下猜测另有一处隐秘之地用以置放他们的炼丹炉，或许是以寻常方法难以入内。”欧阳少恭略略思索了一番，一抬头看见阿翔正用石壁上凸出的石块刮蹭自己的喙，遂道，“在下觉得百里少侠的鹰不同寻常，且颇通人性，或许它知道些什么？”
“阿翔，你之前在山上探查时，可曾发现异常之处？”
阿翔点头，用喙将石头敲得嗒嗒作响。
“那好，阿翔，带我们过去。”
方兰生憋了一肚子气，此刻看谁谁不顺眼。他不想对欧阳少恭发火，倒是百里屠苏撞了上来。
“装模作样……哼！”
山贼都被杀死了，人也都安全了，但这天杀的欧阳少恭又要去救人！苏文此时已经要崩溃了，抓着贾大单的袖子一叠声道：“我、我不要去找什么炼丹炉……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好烦……那你让两位衙役大哥先送你下山好了。”
“这、这怎么行？！”吴勇颤抖道，“让我们自己下山那多危险——不、我是说，我二人定然要和诸位共进退！”
贾大单一把甩脱苏文的手：“既然吃得一天公粮，保护民众就是我们份内之事，绝不会把你们扔在险地的！”
“大伙儿就一起走吧，先救人再下山，人多有个照应！”
贾大单连声附和：“正是、正是。”
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走在前头，众人互相挨着，一窝蜂地跟在后面，闹闹哄哄地走出山洞。
“这这这……一路过来又不少妖怪尸体……”苏文死死地扒着贾大单的裤子，几乎是被他斜拖着前进。
“我兄弟二人与大侠联手降妖，自然所向无敌！”吴勇豪气冲天地挥手道。
“阿弥陀佛……”方兰生双手合十，“但愿以身死净除业障，地狱之中不用经受刀山火海。”
吴勇后怕道：“呃，小兄弟倒是好心，这些妖怪可是险些把你们都扔大锅里煮了……”
“……虽然是这样，可毕竟还是半人半妖，几天、十几天之前，他们和我们一样都还是人啊……”
突然，一个重伤的妖化山贼跌跌撞撞地闯了过来。
吴勇被吓的一个机灵，一把抱住了方兰生的腰：“妈呀！又从哪里爬出来的妖怪！还没死透？！”
“……别怕！”方兰生手忙脚乱地将佛珠拿出，“我念咒禁制住他！！”
百里屠苏早已提前一步出招。剑势行云流水，迅疾如电，眨眼间便插|进了那山贼的胸膛。
“你！你做什么？！”方兰生见那山贼嘶吼着翻着白眼仰天倒下，惊得连佛珠都拿不稳了，“他已经受伤了！说不定他自己也不想变成妖怪！说不定他还有人的神智！”
“如此这般，哪里还算个人。”
方兰生气结：“你——！”
“口口声声说人，常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反之只要同是人犯下的错，就可以免于问罪？”
“胡说！我根本、根本没这样讲过！”方兰生气得连连跺脚，急道，“明明是你杀心太重！连一个已经重伤的都不放过！”
“诶诶诶！你们吵吵啥呢！”
乐坤仪趴在一朵结实的云上往下瞧。下面乌泱泱一大堆人的头顶汇在一起，混着方兰生尖利的声音往前缓慢地移动。
她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索性从云端纵身跳下，就像一块碧色的石头，翻滚着重重地砸在地上。
“……扶玉行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欧阳少恭分明已经不忍直视，却硬生生地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赞叹的笑。
“得了吧你。”乐坤仪给了他一个白眼。
“哼。”
“方兰生，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都是一幅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
“我可不与你这等贪生怕死之人为伍！”
乐坤仪将手一摊，一脸绝望地说：“天地良心，我是怕那些村民们急着回家啊喂！”
“就是啊！扶玉真人，要不劳您再烦一次，把我送回琴川去吧！！”苏文现在看乐坤仪就像亲娘一样，眼泪汪汪道，“我给您双倍的酬金！要不——”
苏文看乐坤仪面无表情地站着，狠狠将牙一咬：“三倍也成！”
“你这人要不要脸啊！一个大男人要姑娘抱！”方兰生一脸鄙夷。
欧阳少恭：“……”
乐坤仪：“丑拒。”
“小小年纪戾气别这么大，会讨不到老婆的！”乐坤仪活了这么多年，对付欧阳少恭不行，对付一个尚处在幼年期的方兰生还是绰绰有余，“我把寂桐送回琴川，不就赶回来了么。”
“哼。”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啊！”乐坤仪塞方兰生一个油纸包，“让你生了气，是我的不是。这个就算是给你的赔罪怎么样？”
“我可不会被你的小恩小惠收买！”方兰生边说着边打开那层油纸，顿时喜道，“白糖糕！”
“是少恭同你说的？”
“并无此——”
“给老娘闭嘴！”乐坤仪狠狠瞪了欧阳少恭一眼，转身对方兰生笑道，“不是他同我讲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少恭总是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就算你讨好我，你也不能嫁给少恭做老婆！”方兰生尝了一块白糖糕，满意道，“这味道还真不赖——”
“哎——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小兰！慎言！”欧阳少恭的笑容一早就收了起来。现今听方兰生口无遮拦地乱说一气，面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本来就是么……”方兰生被欧阳少恭定定地看了一眼，口里嚼着的白糖糕也品不出什么滋味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
“喂！那个木头脸！”方兰生见百里屠苏一张脸愈发的冷漠，放在剑柄上的手隐隐露出青筋来，顿时嚷了起来，“少恭说我也就算了，你算个什么——”
“好了好了，吵个没完了都！”乐坤仪往百里屠苏嘴里塞了颗松子糖，拍了拍他肩膀道，“都消消气，救人为要，救人为要！”
“唉，小兰仍然这般孩子气，历此一劫，却不见变得稳重，这可不好。”欧阳少恭深深地看了乐坤仪一眼，摇头叹道。
“若是不经历一些令人心神震颤，回——味——无——穷之事，我怕他到老也是孩子心性。”乐坤仪低声回道。
“啊……若是如此……很快了。”欧阳少恭说着说着，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到时小兰的表情，一定十分美妙~”
方兰生被欧阳少恭少有的厉色教育给吓得有些懵，走在路上安静得就像一只进了陌生笼子的鸡。没了他吵吵嚷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诶！你们记不记得，百里少侠将那山贼杀死之后，出现了我们之前在山东里看见的白光啊！”唐伍德许是受不了这沉寂的气氛，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他一出声，便有许多村民附和。
“正是如此！”
“我可不会眼花！”
“……果真有人在玉横上施以吸取魂魄的邪法。”
百里屠苏像被人敲了一棍似的，猛然一震：……这个情形……与当年何其相似！先前我居然未曾想到……
“吸取魂魄……”
欧阳少恭见百里屠苏神情不对，出言询问道：“百里少侠，你——”
“欧阳先生，适才听你说道吸取魂魄之邪法，莫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这块玉石碎片，是扶玉所说的‘玉横’么？”
“不敢说十分清楚，仅是略知一二。”欧阳少恭虽有异于乐坤仪告诉百里屠苏玉横一事，但还是装作不知，尽职尽责地解释道，“其实在下幼年之时即离开琴川，近日方才重返，正是为了寻找一件名叫“玉横”的器物，百里少侠所持乃是它的碎片之一。少侠若想知晓其中内情，待寻得被抓去炼药的两人之后，在下可慢慢说与你听。”
“少恭你理他做什么！这个人根本是个杀人魔头！”果然，方兰生的安静也是暂时的。只要百里屠苏开口，他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拼命地想找机会给他来上一爪子。
“小兰，不可如此。”欧阳少恭道，“或许百里少侠行事在常人眼中难免激厉，但是正所谓非常人行非常事，生死一线却也无法计较许多。”
他向百里屠苏再次道谢：“ 今日若无少侠相助，我等唯有埋骨此地一途，救命大恩，不可不记。”
唐伍德已经升级为欧阳少恭的迷弟，一脸崇拜道：“欧阳先生所言甚是。”
“对啊，少侠一看就是有侠义心肠的人，就算手段那啥了一点，这也没什么吧……”
“没错没错！连大侠的鸟都是威风凛凛、神鸟下凡，他又怎么会是魔头呢？谁要乱说，我‘断铁刀’贾大单第一个不同意！”
“我‘五虎斩龙刀’吴勇也不同意！”
“你们、你们——气死我也！”方兰生感受到了来自琴川村民们深深的恶意。他敢发誓，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阿翔探路完毕，找到百里屠苏就是一阵蹭。乐坤仪对它腹部细细的羽毛过敏，对着它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个喷嚏。阿翔嫌弃地高叫一声，张开厚重的翅膀，如同一张毛茸茸的坐垫在天上盘旋。
“看阿翔所飞方向，那丹室应在此处通往主厅的路上。”百里屠苏道，“先去寻人，届时请欧阳先生务必告知我有关玉横之事。之前扶玉多少讲过一些，但涉及之事年代久远，真伪难辨……还请先生——”
“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兰生可能是将自己一声的跺脚次数都送给了百里屠苏：小人小人小人！连少恭都被他骗了！哼！我忍！就不信他可以一直不露出真面目！
“喂，那个……你在想什么呢……”方兰生见乐坤仪垂着头和百里屠苏并肩走着，一言不发，以为她的少女心事被自己暴露于人前，受到了打击。
同为天涯伤心人，方兰生难得主动地出言安慰道，“少恭在琴川那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以下省略八百字废话）只有我二姐才配得上他！”
“不过……”他摸着下巴，将乐坤仪打量了一番，“你这么厉害，长得也不错，即使不能嫁给少恭，也有其他人愿意娶你的！”
百里屠苏再也忍不住了，冷声道：“你要是再在此大放厥词，辱我天墉城名声，休怪我剑下无情！”
“这和天墉城有啥关系？”乐坤仪疑惑道。
被乐坤仪拆台拆习惯的百里屠苏此刻终于感觉到了生无可恋。他绝望地以一种即将要晕倒的眼神看着脑子进水的乐坤仪。
“哦哦哦哦对！”乐坤仪一拍脑袋，“我最近几十年住在天墉城……”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乐坤仪冲着方兰生“嘿嘿”笑了两声，“你不知道吧，我老早就嫁出去了！”
“什么？！”方兰生不可置信，“你你你——”
这一惊天的八卦吸引了所有团结一致准备救人的村民的注意。乐坤仪刚刚准备羞耻地继续讲那过去的故事，就发现自己被众星捧月般地围拢起来，那一双双眼睛中射出的八卦之火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兰生你刚刚不是问我想什么呢嘛，我刚刚就在想啊，要是厉初篁在就好了。”
“厉初篁是谁啊……”
欧阳少恭上前两步，轻声道，“两百七十年前，青玉坛金丹极盛，是时掌门厉初篁便是以人与畜生魂魄之力入药。真相大白于天下后，青玉坛为世人所不齿，日渐衰败，近二十年方有中兴之态。”
“那……那个掌门呢？”方兰生似乎是明白了刚刚欧阳少恭突然严厉起来的态度，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死了。”欧阳少恭回答道。
“准确的来说，是被当时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围攻，力竭致死。”乐坤仪淡淡地补充道，“但是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炼丹之法和玉横都在我的身上，就算他们把青玉坛都掀了，也找不出什么来。”
百里屠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你为何从未提起过？”
“提这个做什么？”乐坤仪被百里屠苏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不由得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松子糖，嘎吱嘎吱地嚼起来，“我又不是没故事给你讲。再说了——”
她把嚼碎的松子糖咽下去，又吃了一颗，方才道：“我告诉了你，你一定会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不！我听师尊说过，厉掌门所用魂魄，均是他们甘愿——”
“这样说来，我还得好好谢谢他。”乐坤仪讶异于紫胤的好心肠，笑道，“等我回去之后，定要送他一把好剑。”
“啊……少恭……”方兰生又羞又臊，躲到欧阳少恭身后，不敢去看乐坤仪的眼睛。
“小兰，以后莫要再如此了。”
看欧阳少恭眉间沉凝，隐有郁郁之色，方兰生支支吾吾地应下，除了偶尔探出身去看乐坤仪面色，竟是一言不发了许久。
倒是百里屠苏，看着乐坤仪欲言又止。对于这个尴尬的话题，乐坤仪选择无视，但百里屠苏如此几次，就是瞎子也应该察觉得到……
“有什么就说，别磨蹭。”
百里屠苏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开口：“……算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两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该报的仇都报了，乐坤仪也没什么要对百里屠苏隐瞒的，索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股脑全说了，“……我之所以不同你讲，是因为这事情和你有些关系。”
乐坤仪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有焚寂煞气在身，心思又重，本就不应过度思虑。少知道一些就开心一些，有何不好呢？”
“若是因此而得以苟活，我倒宁愿一死。”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乐坤仪实在受不了百里屠苏的追根究底，终于道，“青玉坛仅仅用一个玉横，便遭天下围攻，为众不齿，想这龙渊一族，为造凶剑，残忍屠杀了多少生灵，却为女娲所护……你说，我不告诉你这些是不是更好一点儿？”
百里屠苏的三观瞬间碎了一地。乐坤仪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最后却是不愿再说下去了。她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欧阳少恭，其余的杂事，便不用管他了。
琴川的村民们远远跟在在她身后，三两成群，低低地议论。她一回头，人群中便爆出小小的惊呼声，有几个人甚至惊恐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看，世人皆是如此愚昧，永远不懂得感激和满足。”
乐坤仪有一些小小的尴尬，但是经历得多了，任何风浪都撼动不了她那颗老司机的心。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乐坤仪试探性地问：“欧阳少恭……”
“嗯哼？”
“有没有人说过你穿黄衣服的时候，很像一只杏鲍菇啊？”
“我x！！”
隆重纪念欧阳少恭先生第一次爆粗口。
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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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翻云寨初识少恭（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