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谬论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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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大晚上了，门口除了司机与普照院的人，却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路过的人，赫连紫绀不便发作，顿了一会儿，换了一幅和善的面孔，说道，“周妈，你看我这也刚从外面回来，您大老远还为了肆儿的事来，快快一起进门歇会儿吧。”
“夫人……”周妈还想说什么，然而赫连紫绀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忙喊了声家中女仆的名，召乎着看茶。
二人一齐往院内走去，仆人们行走有绪，缓缓从外间送来了刚烧好的开水，以及上好的茶水和点心。周妈一边道着谢，一边推说，“夫人，我只是来问问小姐的情况，如此真是折煞我了。”
“周妈是兴国的乳母，又照顾肆儿那么些年，照理应当我不时去瞧瞧的，只是你也晓得我一直住在这里，又要……希望周妈不要再见外了。”
赫连紫绀又与周妈话了几句别的家常，一边擦着泪一边轻叹道，“周妈应该是看了这几日电视里的报道吧？我倒也希望那是真的，所以白日里，我便亲自去看了一遭，可惜我的肆儿根本连眼皮儿都没动一下。”
那些年在总统府里，周妈虽然知道赫连紫绀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主人，但是如今看着她这般垂泪，心下也柔软了起来，忙劝说道：”总统不在了，瑾恣小姐又一直躺在那医院里，夫人可要保重才是。我这就回去了，没得看见我这老人，再让你伤心……”
作为客套，赫连紫绀先是挽留了周妈，周妈挽拒之后便请了自己的私人司机，亲自将周妈送回家。
……
“赫连紫绀，打电话给你的人不是周妈，而是我。”胡汶月一身月白色的晚礼服，脸上的妆刚刚被助理清理掉，她的真面孔没有电视上化完妆时惊艳，但赫连紫绀与之相比却仍然比不过。
她举手投足之间，一如当年赫连紫绀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她缓缓走到赫连紫绀面前，又说道：“不好意思，刚下台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您可能还要再等我一会儿。”
赫连紫绀应允，胡汶月便重新换了套家常服，头发随意地散在后面。赫连紫绀冷冰冰看着她问道：“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么？”
“什么事，当然是为了这十几年，我流亡他国的事。”胡汶月轻笑一声，“总统夫人好手段。”
“你如此费心思，就是为了找我来说这两句话？”既然十几年都过去了，就算当初没什么心机的胡汶月也应该练出些心思，更何况一开始她就是在她面前卖着小聪明和小手段的角色。
“如你所想自然不是。我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自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地方。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笑话！这国中上下，你去得的地方我还怕什么？”
赫连紫绀倒不怕胡汶月耍什么花样，她身边随时都带着人，这些人可都是源自军部，身上也配有真枪实弹。只不过以她对胡汶月的了解，她是断断不会请给她十几年苦头吃的人去什么好地方。
“那就随我来吧。”
胡汶月带赫连紫绀去的不是别处，而是九里巷十八号。
“你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
九里巷十八号是杨婉怡母亲的旧居，杨婉怡又是她母亲独自养大的，虽然后来她来这里少，但这里终归也算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胡汶月先前并不知道杨婉怡的存在，就更别提知道这里了。就是赫连紫绀也是偶然得知来过这里几次，并曾在这里来访见了杨婉怡那位母亲罢了。
在杨婉怡死后的这几年里，她一直有注意关于杨婉怡的一切，得知在几年前杨婉怡的母亲也离世了。从一些过往的资料中赫连紫绀知道，杨婉怡的母亲是孤儿，一生当中并没结交些什么好友，所以杨婉怡并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性子大约也跟这些有关。
既然没有亲人，也没个朋友，唯一的女儿也早逝了，那么这个院子算来现在应该是座空院才是。
可是为什么此时眼前的院子看起来并不像是荒了几年的院子，反倒像是常年有人居住，方才才被人打扫过的样子？
“正是不久前。”
胡汶月伸手握了门上的铁环，轻轻往那门上敲了三下，里面并没有人应声。
“请吧。”胡汶月并没有因为没人应声而离去，反而是亲手推开门，作势先让赫连紫绀进去。
见赫连紫绀有犹豫之色，便自己先一步往那门里走去。
赫连紫绀一路随胡汶月走去，这院子十分的古朴，雕梁画壁,青石铺地，倒比她那普照院子更胜一些,经过回廊,绕过花厅,她们在一处桃花树林边停了下来.
赫连紫绀心头又开始疑惑,明明现在才刚过完春节,早春的杏儿花才放几枝,这三月才开的桃花怎么就先开了不过思想了一下,现在的高科技如此发达,都能在太空中培植植物,让地上的桃花提前开放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胡汶月在未见十年之后,花了心思见她,不拿些可看的东西出来,那还真是有些对不住她这十几年流亡他国。
“你约我来是欣赏这春日里早开的桃花？”
“赫连妹妹，你别急呀，咱们就当是先上个开胃菜，好戏还在后面呢。”
桃花灼灼，微风轻拂，有暗香扑鼻，有飞花入目。
不一会儿，顺着那飞花往前看，有三个人影从院子一头出现在眼前。
一个中年男人，一个短发女人和一个豆蔻少女。
豆蔻少女一身桃粉色公主裙子，手挽着中年男人，似在撒娇，他们先一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随后那个短发女人手捧了一个放了花茶与茶具的托盘，也往这边走来。
那短发女人一身雪白，短发齐耳，肌肤雪白，身材纤瘦却不病态，身高在女人当中偏高，全身上下没一处戴有饰品，素身素衣，自呈一种风流。
她将托盘轻轻放下，将茶具与花茶一一摆放好，动作行云如水，细指纤手伸缩间似那长年习艺的人民舞蹈艺术家在那舞台上表演一般。而对面的男人与撒娇的少女都规规矩矩地坐好，看着她表演。
也不知道她泡的是什么茶，明明方才放下去的只不过是几片普通的茶叶，放的水也是那普通的白水，怎么在白水变成茶红时，她只拿勺子在另一个筒里不知道勺了什么进去，那茶红一下子变魔术似的先是变成了蓝色，而后又变成了紫色，最后变成了令女孩雀悦不能自己的粉红色。
男人跟女人相视一笑，女孩儿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嚷着要往女人那边走去，拿过茶具，亲自倒起了茶，并照着古时奉高堂的礼节，有模有样地奉起了茶。
上慈下孝，三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那令赫连紫绀厌恶的笑。
偏偏胡汶月还在这个时候冷笑着说，“你看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幸福，都过去五年了，你为什么拖着别人的女儿，不让人家团聚？”
赫连紫绀轻身打量着胡汶月，也笑了起来，“别人的女儿？我的女儿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女儿？胡汶月小姐，你与兴国和我都是旧识，兴国虽然是已作古五年之久，可到底我还没有死，说话可得仔细点了，别当着未亡人的面说已故人的坏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是清楚得很么？！”说话的不是胡汶月，竟然变成了方才还在远处玩家家乐的男人和女人，那男人与女人这会儿走近了看不是别人，正是赫连紫绀口中所说的已亡人——方兴国以及早已经死了十几年的杨婉怡，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豆蔻粉裙女孩子赫然是年幼时的方瑾恣。
……
赫连紫绀从这场可怕的梦中醒来时，才半夜三点，除了一身汗，还有满脸的泪，以及楼下客厅里的电话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也亏得有这一遍又一遍响着的电话声，赫连紫绀这才缓过了神。她披了块披风踩着拖鞋走到客厅，拿起了听筒客气地问道，“您好，这里是普照院，请问有什么事？”
她心底其实是害怕的，怕刚刚梦中的那几个人，虽然他们其中两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在国外，还有一个躺在病床上五年都没有醒过，也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赫连家的女儿，后来又跟了位总统，有一个天使般的女儿，是这个国家的所有女人当中最幸运，最幸福的。她曾经在某些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一切真相揭开时，她才对自己下了个决心，她告诉自己幸福是要靠抢的，在有生之年，如果不为了自己的幸福拼抢一把，那都不算真正活过一遭。只不过冥冥中也自有着天意，她这抢来的幸福终究没能长久。
这五年里，她每天都活得很辛苦，若不是因为她的肆儿还在这个世上，她可能都没法支撑下去，她好怕老天将她的肆儿也夺走，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崩溃再也支撑不起这片天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谬论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