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条蛇（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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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
好歹是离职员工送来的委托，不说全力全开，怎么也要做出在努力的表率。如果能吸引对方产生回来继续上班的念头，那就最好不过。
国木田记下了之前茉莉所说的几种能力后，就开始指派事务员搜集情报。
不过光靠这些还不够，还需要专门的情报人员和上街走访的人才行。
想到此处，国木田拨打了田山花袋的电话。对方是个常年蜗居在家的死宅，但异能在搜集情报方面非常卓越，而且在看女人的眼光上非常传统且敏锐，可惜唯一看上的‘大和抚子’在初次见面的他的告白后很干脆地就拒绝了他。
“嘟嘟嘟……”
忙音。
又熬夜了吗？国木田猜。
几乎全天下的死宅都会熬夜，会早睡早起保持良好作息三餐稳定一身腱子肉的人根本不配叫做死宅！
放下电话，他转身看向宫泽贤治。
正好贤治在横滨本地的一般民众中的人缘很好，若是有普通人忽然获得能力，他很可能会打听到什么消息。顺带还能去把田山花袋从棉被里打醒，还给他做顿饭不让他饿死。
见国木田准备让贤治一人出门，敦连忙站起来开口：“国木田先生，要不我也去吧。这可是夕纪小姐的委托，我也想帮忙。”
正在誊抄上次破坏公物的报告的镜花眼神一凛。
“敦？你先把之前的事情做完再说吧。”国木田推了把眼镜，将记好要点的笔记递给贤治。
“可是这也不像是我这个年纪该懂的事……”
“为什么不是？”
敦面色困难地看着镜花从旁边递过来的书本，正好翻到崭新的一页，上面写着刺眼的几个大字。
哈密顿·凯莱定理矩阵。
——为什么他一个孤儿院出身要学高等数学啊！！
看他一脸难色，作为武侦异能力者中少数的高学历文化人的国木田非常正经地解说道：“也许日常会很少用到，但知识永无止境，尤其是数学。只要你深入了解就会发现数学的美好，让你的人生规划得更为有条理。”
前数学老师都这么说了，敦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憋屈地问一句：“那为什么不打电话让太宰先生去叫田山先生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贤治眼神天真地看着敦，回问：“原来他会乖乖去吗？”
不会。
敦在心里秒答。
于是他内心哭唧唧地抱着数学书看向镜花。
镜花一呆，手举起小手机，认真地问：“要夜叉白雪把书斩掉吗？”
“……不用！”
两个都是孤儿的曾经丈育人只能悲惨地接受文化再造。
拿到任务的贤治毫无其他想法，开心地向大家打个招呼就出门了。他本就出身在乡下，可贵在一颗玲珑心，国木田也很少过问他的学业问题。
这种单纯的孩子，知道得太多确实不好。
敦：我不再是武侦最单纯的最受宠的那个孩子了吗？？
可没过两分钟，只听“砰”地一声门被猛地打开。
尚来不及去哀悼一天遭受两下重创的门，大家略惊讶地看着推门进来的还在喘气的贤治。
“呼、呼……不好了，楼下、不，是整个楼都被雾包住了！”
包住了？
一听见这个消息，还在工作的事务员打开网页按下F5，一只肥胖小恐龙赫然出现，在空格键的作用下穿行在仙人掌与飞鸟之间。
谷崎面色一青。就在夕纪走后几分钟，直美就因为学业问题先一步回家去了。
先、先联络看看吧。
“嘟嘟嘟……”
忙音。
不管是谁，用什么向外传播，都不出所料全是忙音和断线。
窗边的人推开窗户，本来万里无云的街景，转瞬变成浓郁的灰色雾气，粘稠且潮湿，在开窗的片刻都想往里钻，吓得人连忙关上。
“……幻术师？”沉默许久的乱步缓慢地开口：“不像是异能力，谁找了个幻术师团体吗？”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做会利用到网络和联系外界的事，这本身就像是幻术师擅长的心理暗示。
而提到幻术师，敦首先就想到了夕纪。可不对，夕纪小姐没必要对武侦的人出手，前脚委托后脚发难也没个根据。他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会不会是其他想对横滨出手的人，顾忌我们派来的？”镜花提出一个可能。
乱步摇摇头，“不，是横滨外的人是肯定的，但主要目标应该是我……或者说还有太宰？”
这关太宰先生什么事？？
敦一头雾水。难道真的有夕纪小姐的手笔？她和那个女生是幌子？
“吱呀”一声，福泽从社长室中走出，见明显有些乱糟糟的侦探所，大声呵斥道：“不要慌乱。先确定能否从内突破，大家应该都知道如何对付幻术师的。”
大家很快安静下来，环顾四周看着对方都有些茫然的表情，开始着手准备。
武侦是没对付过幻术师的。幻术师很少出没在横滨，不如说全世界的幻术师数量都非常少。而横滨又有一个港口Mafia在这里独大，看似眼中钉，实则是操控横滨的关键棋子容不得人乱动。高超的幻术师多是隶属于某个组织，也没什么不开眼的组织会想来这样的横滨插一脚，还插在武侦头上。
但武侦曾经有过一个幻术师。
在场的和夕纪一同交流过出过任务的人，不约而同地回忆起她当年说的幻术师手法。
‘幻术师也是分好几种流派的，大多数都是攻心。用各种吓人的幻术让你的脑子以为自己出事儿了，骗你的身体受伤，你就会真的受伤。同时还特别会观察人性弱点，有一类幻术流派便是让你看见自己最害怕的东西，你先怂了怕了，幻术师就好下手。’
‘这一类幻术师还有个延伸小技巧，类似怪谈里总是会出现的各种可怕的幻觉，把人活活吓死。这个技巧我完全不擅长，要是遇见就必须要小心。’
‘万一在幻术里不小心再现出你老婆老公飞向别人的床，指充气娃娃漏气飞到楼上邻居床上。幻术师是能看到自己幻术里的情况的，这种情况下要是被别人知道，那就老尴尬了。’
众人：？？？
怎么回忆起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停一停，继续回忆。
‘不过也有种好处。你可以掏出手机把屏幕里的纸片人给幻术师看看，指着你本命说：那个、幻觉的事情，就拜托了。最后再撅个腚，贼完美！’
众人：……
怎么就忘了呢，她两年前就是这样一口下段子的人！
‘想破的话还不简单？幻术师本体都是弱鸡，抓住本体一顿暴走就是。如果陷入场景幻术找不到本体，那就闭上眼睛去突破。幻术多是欺骗你的五感，不去听不去看蒙头闯，有几率能闯出去的。但一旦有一点点相信幻术里的景象，就会被幻术师抓住马脚，遇到更可怕的幻术。’
‘不听不看怎么闯？呵，不然你以为幻术师怎么会数量稀少却能凶名远扬呢？’
对，这个没回忆错。
大家七嘴八舌确定了当年夕纪说的突破口后，开始选择那个要去闯的人。
谷崎很紧张地站起来，说：“我去吧，我也是偏幻术类的异能力，会更擅长应付一些。”
依稀记得两年前的组合来袭时，本来目标是侦探社，却也让无辜的直美受了难。他还记得当时敦因为Q的幻觉而对事务员和直美下手的事，万一又牵扯到什么就糟糕了。
“驳回，你的状态不能胜任。”国木田干脆道。
以他的状态，随便来个直美的幻觉都会破功。更何况他本人没有战斗力，去了也是送菜上门。
“砰”
门这回是中规中矩地打开了。
贤治拿着手表走了进来，朝大家摆摆手：“测试完毕，我在屋里面走了五分钟又转回来了，两次都是。还有，楼下的其他店家和住户人没见着，可能被撤走了。”
众人：……？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揣着手的福泽社长见贤治进来，对他点点头：“辛苦了。那开始考虑其他方向吧。”
可侦探社这被包围的状态，不能向四周就只能往上或往下。以当前在侦探社的人员配置看，往上突破明显不显示，也就往下或许有点可能。
最后由福泽社长拍板道：“去密道看看。”
身为横滨都市传说之一的武侦本部怎么可能没点压箱底的东西，密道这种机制不管什么时代都不会过时，无论撤退还是游击都能起到不小作用。
消息很快传来。
——密道的灰雾比地上的少很多。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从地下突破出去，但难保对方不会下面故意埋伏个暗招。
是少了，不是没有。所以对方肯定也知道下面有空隙。
“我去吧。”镜花站出来，“目前来看，我的异能是最合适去探路的。”
她心性够坚强，就算面对幻术也不会心态炸裂，异能强大面对强敌也有一战之力。
“不行，这也太危险了！实在要去那我也一起！”果不其然敦第一个站出来阻止。
“敦不会看到茶泡饭就走不动道吗？”
“不、不会的！”
“你动摇了啊……”
当贤治都因为担心自己在幻术里看到小动物而失策后，镜花确实成了最优选。
本来国木田也想跟着一起，但被镜花以‘感觉会有点碍事’的理由拒绝了。从走入幻境开始连自己都会是敌人，还要带一个可能会误伤自己的队友，难度最少翻倍。
以防万一，在临走前国木田问镜花：“泉你不会因为看到敦而动摇吧。”
敦立即睁大眼睛看向镜花。
“不会，我直接会切掉的。”镜花朝敦严肃地点点头，说：“因为我知道敦在这里。”
“镜、镜花……”敦一脸感动。
惹得谷崎无比怀念直美。
最后，在众人感慨和敦特别担心的目光中，镜花手持着小手机前往了地下密道。
而留在侦探社的人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
楼顶。
“今天的风刮很大吗？”有人问。
“没啊。”有人答。
“那那个矮子怎么一直在擤鼻涕？”有人问。
“……不怕死你就当面叫。”有人答。
一群披着斗篷的人两两三三坐在楼顶，隐藏身份的同时，看着就让人觉得很热。在头顶是夏季暴晒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受不到灼热的痕迹，好似清风吹拂。
楼下的灰雾团团搅动，像是被固定在一个泡泡里的烟，一戳就散，还意外地有韧性。
这群人坐在灰雾中惬意地像是在度假，不时地还伸手在楼顶边的灰雾里搅和两下。说着地方的方言，仗着其他人也听不到，不时冒出一句意大利脏话。
而在地面上路过的行人也好车辆也罢，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这栋建筑物被笼罩在奇异中，所有人一如往常地生活，只是都不约而同地避开那里，每个路人都被匆匆地种下了暗示。
“好久没接过这么放松还多金的单儿了，这年头的女人为情可真疯狂。”有人感叹。
“反正是出门赚外快，家族里也不会阻止，何乐而不为呢。”有人附和。
“委托人要找的那人还不回来吗？我幻术都构筑好半天了，也没见他回公司啊。”有人抱怨。
“听说和你一样是个摸鱼怪，你可能要把持这个幻术到晚上咯。”有人嘲弄。
站在这群幻术师团队最边缘的是一个个子矮小如同孩子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用黑斗篷把身上全部特征都遮住的人。同行的人也看不出听不来这人的男女，只当时某个幻术师的特殊爱好，指小屁孩身形。
不过也许真的是风大感冒，这人从灰雾的幻境构造好开始就一直在一角擤鼻涕，那卷卫生纸也越扯越长拖在地上，让本来没人搭话的境地演变成没人敢靠近。
“哧——”
斗篷矮子摊开了鼻涕纸，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形状，确信自己的预感。
将这些纸张全部处理完毕，这人抬头看向一个方向，把胸口的奶嘴和蛇藏得更深了点。
“这回我只是拿钱办事。”
*
旅馆。
茉莉将地图放下，揉揉没怎么休息的眼睛，松了口气。
没想到最近的一条蛇居然就在这旅馆的五公里以内，希望找起来会轻松些吧。
身为堂堂一位女王蛇，也许是血统只有四分之一的缘故，茉莉一开始甚至连蛇的存在都不知道。
小时候的她知道自己能力时，都会想到绘本上的美杜莎。她居然会是那么可怕的怪物吗？外婆和妈妈也是吗？她以前真的不明白。
但她也不确定外婆蓟到底是不是美杜莎，或者只是类似的力量？
在继承这份力量后，茉莉在重复地目睹同伴死亡和追寻目冴的过程中，才隐约能感觉到不在身体内的蛇的所处位置。那需要非常集中精力，还很耗费体力，因此她也不常用。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她，要紧的是把这件事告诉夕纪。
“夕纪小姐？”
茉莉起身走向卫生间，里面还有哗啦呼啦的水声，听上去在不断地冲刷着地面瓷砖。
是很疲惫吗？她没有回音。
不，有什么不对劲。
总感觉哪里很奇怪，像是自己看漏了什么。茉莉走到卫生间前，轻轻地拍了拍门。
“你洗好了吗？”
“哗啦呼啦”
仍旧是花洒不断喷出水流冲刷地砖的声音。
……没有冲到人体上的声音。
茉莉牙齿微微打颤，脑海里联想起各色东西，手放在把手上，深呼吸一口气，猛地一下打开了门。
“哗啦哗啦”
几平米的小空间里，只有淋浴的花洒架在高处开到最大水量狂躁地冲击着地面的声响。
夕纪呢？这里没有她。
但茉莉看见了。
看见被卸下的通风口处映出的天空，看见躲在门外的黑衣人些许无奈的眼神，看见他们手里的绳子和武器……
可她只来得及转身。
后脑一阵钝痛，茉莉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一条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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