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六十三）塞翁失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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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
沿海城市总是饱受台风暴雨的困扰。
收到台风预警当天，樱木就打电话给好哥们儿洋平，打算带着老爸一起去他家暂时避难。樱木自家的老房子，近一两年都没维修过，二楼的窗子关不严，屋顶还有几处漏水，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住那将就一下也无所谓的，但老爸身体不好，还是决定到好友家打扰了，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
周日父子俩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就匆匆乘车来到洋平家，进了屋和他的父母打过照面，樱木的老爸忽然想件很重要的事！公司的文件落在家里起居室的茶几上，那份文件明天一早必须送达公司，老爸本是考虑出门的时候顺路去邮寄挂单，就算明天没能准时到公司报到也无妨了，结果收拾东西的时候被樱木已催促竟忘了！
樱木瞅了眼窗外已如傍晚的天色，眼看着暴风雨就要来了。
——交给我吧，包在我身上，放心吧！
说完他转身飞速跑出门，跨上洋平家院子里的自行车，箭一般飞驰而去。邮局嘛……他在脑中的地图中搜索开来，自家房子隔壁的商业街上就有一家来着。
洋平家和樱木家所在同一学区，离得自然不算远。樱木很快骑到了自己家，抓起茶几上的棕色牛皮纸文件袋，跨上自行车奔向邮局。
外面天气都这样了，到邮局办理业务的人寥寥无几，樱木没排队就挂好了单。他舒了口气，再度跨上自行车，以本天才的速度，骑回洋平家雨都还来不了哪，哈哈哈！
他原路返回，经过自家门前琢磨着要不要把书包也带上啊，毕竟晴子小姐总是悄悄叮嘱他来着，要是升学考试不合格，晴子小姐会难过的。他刚把自行车停在家门口，一扭头却见邻居家大叔和大婶焦急地撞门，遂过去询问。邻家大叔忙跟他说，他们前去市民会馆途中把大门钥匙弄丢了，备用钥匙一时也没找到，母亲还在屋里呢！
这时一阵狂风刮过，豆大的雨点砸在头上脸上。
那位老奶奶！樱木抹了把脸上的水，欧巴桑是个顶好的人哪！邻居家的奶奶在樱木不良时期，周围的人见到他都绕开走，她却总是亲切地和樱木打招呼，早上浇花的时候，黄昏在屋外透气的时候，看到他走来总会笑眯眯上前问“这一天过得怎么样啊”“今天也是精神满满嘛”“又打架了啊，不要紧吗，男孩子呦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 ……家中无人时还不止一次请他来吃饭，奶奶似乎早就看出了樱木善良的底色。
大叔大婶还在撞门板，樱木快速环视左右，发现正对小院的一楼窗户。
——交给我吧！
他敏捷地翻过围墙，屏住一口气，猛用头撞碎了玻璃窗，拔掉窗闩销，翻窗而入，噔噔跑进奶奶的房间。
邻家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平日腿脚不便，行动要借助拐杖，无法独自去太远的地方。邻居家的房子也是年久失修，夫妻俩打算先行到市民会馆安顿好再返回来接母亲同去，没想到“关键时刻掉链子”越着急越找不到钥匙，更没想到旧房子的门板竟这么结实，所幸刚好被樱木撞见了。
“哎呦，哎呦呦呦……”
樱木满脸是血，凶神恶煞冲进房中，这可把老奶奶吓坏了。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解释了，直接抱起老奶奶瘦小的身体直奔玄关，夫妻见了自是万分惊喜，感激不尽。
樱木没有就此走人骑车回到好哥们儿家，而是背着奶奶和邻家夫妻一起来到市民会馆，安顿好奶奶，他方才要告辞，邻居一家哪里肯放他走，好歹也要把头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啊！外面已是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好像是出不去了啊……樱木挠挠头，借电话带给洋平家，给他们捎个信儿，自己一切都好，今天就不过去了，让老爸放心。
然而樱木确实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一晚他到底没能老实和邻居一家人待在一起避难等待台风过境，而是和在场的男丁一起码沙袋，抢救附近的物资，由于太过卖力使得旧伤复发，转天雨过天晴他被送入了最近的综合医院。
樱木的表现很快传至学校，他所在的街道协会也派代表前来看望并予以表彰，还赠送给他许多免费餐券，但他却一点都不高兴：
“什么？为啥不能上场比赛？本天才说了很多次了，这只是个小意外而已，一点不碍事，不碍事的啦！你们要相信我这个天才啊！”
虽然确实不严重，但医生认为他最好静养两周，这不，他不干了！本周有事关湘北能否出席冬季杯赛的关键比赛，他这个天才哪能缺席，啊？！
医生也有理，不能只顾一时痛快，更何况这个状态下教练能答应让你上场吗，就算勉强出场万一中途出现状况，岂不是什么都毁了？
医生说得明明条条是道，却惹得樱木更加火大了，他就是这么副脾气，况且他心里也急啊！这时安西教练来了，身后还跟着流川枫，樱木见状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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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清田可得意了，冬季杯出赛权已入囊中取物，不过——会不会有点胜之不武啊，他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难以接受不公平、不公正的事。
转念又觉得，意外情况在所难免吧，队里也有前辈曾因颈椎挫伤不能参加训练和比赛，红毛猴子这回是因为做好事才受伤的，反正不该幸灾乐祸就对了！
清田决定翘掉今晚的补习班课程，买点慰问品去医院看望樱木。
至于买什么好，他哪里了解那猴子喜欢什么，水果或点心之类的，无非看望病人常捎的东西，花什么的还是算了，感觉怪肉麻的。
清田小心灵便嘛，早已获悉樱木所在的医院地址，他来到前台，询问樱木的病房是哪间，得知在住院部二楼205，他向负责接待的护士道谢。
悄声走到205病房门前，他蓦地收住了脚步，那个女孩子背影不错哎！
樱木所住的是四人间病房，除他之外其余两张床上有人，晴子正坐在樱木床前低着头小心翼翼削着苹果皮，清田看到她的侧脸，原来是湘北的经理啊！提到球队经理，他不免暗自嗟叹，招募男经理是海南队的传统，如若不然，队上有个美貌女经理坐镇，那每天训练得多有劲头啊，而且还近水楼台了。眼下病房里的光景，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上前打破。
清田一转身，轻声快步原路离开，现在赶去补习学校还来记得，估计也就迟到一小会儿，认真道个歉就行了。特意买来探病的羊羹嘛，交给护士小姐代他转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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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从来不知道，这种虎皮猫可以长得如此肥硕吗，因为是混种吗……和这有关系？
记得他刚捡到这只小虎皮的时候，小家伙也就才出生一两个月的样子，在仙道公寓里总被“流流咪”欺负，这才过去多久，如今的它活像动画片里的加菲猫，又肥又壮，整天懒洋洋趴着，除非有人碰它的食盆，否则尾巴都不带甩一下的，倘若再和“流流咪”见面，对方怕是再不敢欺负它了吧，不，估计完全认不出来了。
可能是他家的伙食太丰盛了，妈妈还总给它加餐，宠物医院的大夫说过，猫狗过于肥胖看着可爱，不利于它们的健康，对骨骼和内脏都会造成负担的，总之就是有健康隐患吧。
流川决定帮小虎皮减肥，遂买来拴小型犬的牵绳，绑在小虎皮身上，带它出门散步。
带狗散步司空见惯，遛猫的人也不是绝无仅有，饲养稀奇古怪宠物的人并不少，遛兔子遛蜥蜴的偶尔也能在街上遇见。
猫这种动物，不能像狗那样很好地跟着主人在地面上走，总恨不得东跑西颠跳上围墙或钻到汽车底下，流川费了好大劲走会儿抱会儿终于将它带到目的地——带篮架的小公园。
他将牵绳手柄挂在高低杠上并打了个结，这样一来，小虎皮可以在牵绳长度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活动。
他将篮球从背包里取出来，双手捧着，站到篮架下，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静待几秒，他投球出手，只听“咣”一声，篮球砸中篮板弹到地上。
啧，他撇撇嘴角，忘记了。这不是熟悉的高度，露天的篮架不标准，比体育馆里的要矮。
他很快捡回篮球，重新在篮架下摆好投球姿势，这次没有闭上眼睛。看着篮筐的位置，双眼聚焦，刷地投球出手——
遗憾的是，这次依然没有投进。
因为外面冷，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吗，不，他明白的，是心乱了。
流川像是要摆脱心中困扰似的猛甩下头，小虎皮正趴在高低杠旁的树干上奋力往上爬，到底是动物，猫狗一到户外就欢实，见到什么都恨不得亲自上前试试，一改待在家中时的懒散，他走到高低杠旁倚在上面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观察起小虎皮的动作。
他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客观唯物主义者，不过坚信“尽人事听天命”，就像相信在赛场上实力与运气同在一样。这次纯粹是天意吗，老天爷也站在复习考试这一边去了？真相如何自然不得而知，只是这样作想心里能够舒坦些。
有件事挺奇怪的，今天不是休息日，他不应该去上课吗？
毕业班的学生明年初就要上考场了，除了需要到校参加模拟考，其余时间可自行在家中复习，而且他也再不必参加篮球队的训练了。
小虎皮确实太肥了，瞧着它肉乎乎的身子待在树干不上不下的地方蠕动，忽觉好笑，也许是牵绳不够长？
他长长呼出一口白气，望了望不见日光的灰色天空，转身跑去捡起篮球，必须再练一会儿！也让小虎皮多运动运动吧，然后回去念书了！唔，回去后也要节制它的饮食。
*
学习建筑的，除了专业知识，总少不了物理和数学两门学科。
上周物理测验的成绩出来了，牧得了个A-，他太意外了！这节物理课上老师分析试题时他一字不漏地听了，还是觉得最后一道大题扣分的地方有些莫名其妙，他承认做题的时候不够仔细一时笔误写错了两个字母，总不至于扣掉这么多分吧，A和A-之间可差了一个档次耶，于是下课后他找到老师婉转地探讨理论。物理老师可能是这几天心情欠佳，始终板着个脸，说了一些类似“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话，总之要加分那是不可能的，与其在这儿纠缠浪费时间不如多检讨下自己的粗心之过。话说到这儿，牧也就只好当做是老师对他的要求格外严格，谁让他是优等生呢。他向老师道谢，退出了职员室。
为一次测验分数就跑去跟老师较真儿，这可真小家子气，下回仔细一点、交卷之前再检查几次不就得了！话虽说如此没错，而且又不至于影响到奖学金的申请，可对于每回考试不是A就是A+的牧来说，看着这个红色的A-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不爽快。
一晃到了中午，他闷闷地来到食堂，瞥了眼A套餐径直选了C，现在真不想看见“A”相关的东西！
牧端着托盘转身便看到坐在窗边的男生P正冲他招手，对面还坐着那个爱找人借钱的青森男。
反正旁边还有空位，他索性就走到他们那桌坐了下来。
本想抱怨几句来着，转念想到这二位都是对学业马马虎虎的家伙，只求不丢学分，要交报告时到处求人帮忙，考试得个B就能欢天喜吹半天的主儿，遂作罢，一言不发大口吃起盖浇饭。
“今儿这牛排不错呀，你不尝尝？”P问他。
“噢，下次吧。”
“又要快到圣诞节了……”牧旁边的青森男悠悠地说，同时眯起眼睛对他投来期待的眼神。
哼，果然又来了，这家伙又打算开口借钱去约会、给女孩买东西了吧！牧没言声。
“我说牧啊，”P凑到桌前，“你跟小梨绘关系不错嘛，那个，你们认识得比较早，你比我了解她，跟我说说吧，她的喜好什么的。”他扭扭身子，“这样我也好改改，总觉得她最近越来越不待见我了呢。”
牧左手挠挠鬓角，“是吗，可能是你的错觉吧，那姑娘品行挺端正的，很少对谁有偏见。”
“我和她表白了好几次，她虽然没有明说拒绝，但那个态度——一次比一次冷淡哎！我这个人嘛，说话有时挺不靠谱我承认，时不时就信口开河起来，我反省了一下，没干过啥太教人恶心的事儿啊！”青森男听到点点头，似乎认可P的人品，原来他俩关系挺好，牧才知道。
“感情这事，”牧咽下嘴里的饭，顿了顿，老生常谈说，“勉强不了。有时候并不是你差劲，不和对方胃口而已，这就没办法了，别人也爱莫能助啊。”
“嘿，有句话咋说的来着，‘好女怕缠’只要一直勇敢追求，总会有结果的。今天既然碰到你，就想着让你支个招，我怎么改一改比较好，最该在哪方面努力？”
说实在的，牧不怎么愿意讨论这些，搅进别人的感情纠葛实在麻烦，他知道蹚这浑水没啥好处。他现在就惦着快点把套餐吃完，然后去自习室小憩片刻，边看书边等着上下午的课。
“是呀，依我看，”青森男拍着他的肩慢悠悠地说，“你就帮帮他吧，只当做件好事啦。事成之后，”他瞅了P一眼，“这家伙请你吃牛排，不是学校食堂的哦，是涩谷那家人气牛排店。”P也一个劲儿点头，“嗯，嗯，钱什么的好说，我不是那么小气的家伙！”
这一唱一和的，真不好对付！
托盘已空，牧抓起餐巾纸抹了抹嘴，“我还有事，改天再谈，你们慢慢聊着。”说完，他站起来端上托盘，必须趁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前，尤其是在他们调侃他的“未婚妻”之前，赶紧闪人！
“喂——”
只听P在身后拍桌，牧完全没理会，还没认识这位之前，已经向梨梨绘引荐赤木了，如今怎好帮他，好自为之吧，你们两个都是！
因着心情不咋好，坐在自习室里也没进入念书状态，牧掏出手机给藤真发了条短信，说出来莫要笑，他最近才渐渐熟悉短信功能，用手机打字还挺慢的。
他在短信中写道：“吃过中午饭了吗，现在在干什么，如果在练球那就先不打搅你了，也不用回复消息了。”
不出五分钟光景，手机震动提示有新短信。打开藤真的回复，一连串字符图形映入眼中，看不懂，这算哪家子回复！
牧又努力按动键盘：“你在干什么，手机中病毒了吗？我只知道有电脑病毒，手机也有了吗？”
这次很快收到对方的回复：“傻瓜蛋，这是最流行的表情文字啦！”
“那是什么意思呢，你究竟说了什么？”
手机来电铃音骤然响起，牧赶紧小跑出自习室，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接听，他刚好说话，藤真的声音就冲了出来：
“你这家伙可真是费劲！算了，知道你老土又落后，不跟你说这个。突然给我发消息，什么事啊？”
“没……没什么，就是中午吃完饭没啥事，就跟你聊两句打发时间，哈哈哈。”
“……你又受了哪家子的刺激？”
“你还没说，这会儿干什么呢？”
“重读以前看过儿童读物，发现不少过去没留意的有趣片段呢，哎，仙道这家伙——”
牧听到对方那边有些杂音，应该不是在自习室或图书馆，这时他又听到了衣服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和碎脚步声，藤真压低的声音传入听筒：“我刚才在大教室里，听仙道说……嗯，简单说来就是他和流川之前出了点状况，而且和你们那位清田有点关系呦。”
“啊？！”牧直接惊讶出声，都顾不上他那有点幸灾乐祸的态度了，“我不懂，你说的清田，可是我高中篮球队那学弟？”
藤真很干脆地肯定道：“对啊！”
“这、这……”牧吃惊地咂了半天嘴，用稍微走调的声音说，“骗人吧！据我所知，那小子可喜欢女孩子了，你不要告诉我他突然迷上了哪个男的，我不相信的，绝对！”
藤真嗤嗤笑声传入他耳中，“别担心，好像没那么严重，嗯？仙道没直说，不过他也认为清田没问题，但还是想不开呢，呵。”
“不懂。”
“这算是太敏感了，就是男人的矫情吧。差不多吧，就这意思。”
“你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啊？”
“就是吃完饭闲扯几句，我才不管他们的事，哎，说正经的，大白天发短信打发时间可真稀奇，你是咋了？”
“我嘛，就是那个物理考试——”牧忽然觉得好像是没啥大不了的，一次A-而已，如果跟他抱怨会被笑话吧？他改口说，“没什么的，我也是犯了男人的矫情。”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下午下了课记得早点回去。”
牧正要挂断，藤真阻止他，“等等，我还没说完！圣诞节之前这段时间，我大概只能去找你一次了，那个以前的时尚杂志——反正找我拍个元旦party特辑啦，就是随杂志附赠的临时增刊那种小册子。”
今天第二次听到“圣诞节”，这不是还有近一个月的光景么，牧想了想期末考试的日期，“会不会太赶了，和考试冲突了吧。”
“圣诞节之前就考完了，不过结业式在那之后。”
牧记起了他们高三时的约定，明年的圣诞节……以后每一个圣诞节……可去年就没有实现，今年看来也够戗，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打趣道：“不知啥时候还能一起去旅行啊。”
“嗯？”藤真沉默数秒，猛然笑道，“哎呀！亏你还记得，可惜去年我受伤了——那就寒假一起去温泉，怎样？”
“那就看你了。”
“我去卫生间了，拜。”
藤真爽快地挂断电话。
牧看着手机愣了片刻，为着成绩郁闷了半天的心情，嗯，确实是他矫情了，于是乐呵呵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走回自习室。
仙道和流川and清田，绝对不可能的——NO，NO！他只是喜欢藤真，并不等于承认自己就是同性恋了，等等，怎么又涉及到感情问题了，现在可是冬天啊，动物的发情期难道不该集中在春夏吗？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六十三）塞翁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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