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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五十一)也许这是男人的浪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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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进入盂兰盆节假期,牧的生日也就临近了,今年暑假亦悄然接近尾声。他的家人明天就要从夏威夷返回家中了,趁着今天——
牧斜眼瞥向趴在自己床铺上着迷地玩掌机的家伙。
嘿呀!他背对背压到藤真身上,挎着的双臂往前拉,藤真当是惊呼出声,扑腾起来,“混蛋!作甚啦!”
“热身啊,”牧理所当然地说,“做个拉伸嘛。”
“呀——放开,死啦,马上不行了,你快放开我!”
“你不是吧,这么娇气了?”
“呸!不跟你鬼扯!再不滚下去杀了你啊!”
藤真心疼的是他的游戏,正到到关键处,被牧这么一搞,要GAME OVER了。完蛋,又得从存档处重新打。
他撂下掌机,黑着脸照着牧的小腿就是一脚。
“你吃饱了撑的是吧,没事找事,啊?!”
“我这不就是——”牧揉着右腿迎面骨,“你发这么大火干吗,不就跟你开个玩笑!”
“开玩笑?”藤真眨巴两下眼睛,“那你倒是看看这是逗着玩的时候吗,被你这么一搞,我好几个小时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了!你要怎么赔我,说!”听到牧嘟囔“不就是个游戏么”,他登时蹿起来胳膊狠勒牧的脖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咳、咳——!”牧险些窒息了,好歹把他拨开,“……你才是要做甚!”
“让你体会一下,我的心痛啊!”
“瞧你这凶神恶煞样儿,”牧没好气儿地白他一眼,“提醒你一下,咱的同居日子可就剩今天一天了。”
他这么一说,藤真转转眼珠,鼓了鼓脸颊。
“你想说抓紧时间,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
牧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那要干什么呢?”
*
牧的家在逗子市,就近带藤真来到逗子海滩。
这里不像市营海滨浴场,每天那么多游客,两人得以静静地坐在沙滩上欣赏海景。
牧发现藤真有个习惯,待在屋里的时候会用卡子把前额的刘海儿别到脑后,省得挡眼。出门的时候他忘记摘掉了,自己也没有提醒,他这个样子也挺可爱的。
可爱,很多时候真不是形容长相或打扮,而是指的动作或气质吧。男生们常会说,漂亮的女生确实吸引人啊,但更喜欢可爱的,一旦见了刻意扮可爱的女生却又会皱眉,原因就在这里,不自然的可爱不讨喜。
觉得这家伙特可爱,也可能是因为那个“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这家伙确实衬得上“西施”名号,他可不是就当过“肉包西施”么!天然美玉亦有瑕疵,瑕疵反而更增色,就如藤真左额角的伤疤,且不说这世间不存在完美,愈是完美的东西愈是脆弱不堪,有污渍和瑕疵的凡人更真实,更适合存活于这世间。他就是越来越喜欢这家伙,百看不腻,愈发挖掘到许许多多过去不曾有的心情,这些如同在他胸腔中齐鸣的鸟儿,为什么这样欢快,为什么这般浮躁,今生有幸得遇爱情,即便是命运的玩笑,毅然接受,若是逃避,他怕是会终生瞧不起自己。
——令人浑身不快。
想起一度在赛场上被对手紧咬不放的感觉,如果他甩开了这份关系遁入世俗享乐,这令人不快的感觉定会如影随形追他到棺材里。
——我无法放开你的手,请你也一定不要逃开,不然我真的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牧合起双手罩住口鼻。
藤真见他这好似喘不过气来的样子,纳闷道:“怎么了啊?”
平静的海面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远处漂浮着点点彩色的船帆,此番景象,让这家伙感动得想哭吗?藤真还真是费解。
牧摆了两下头,不是,没有,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嘿,莫不是因为我马上要回家了,你舍不得我走,那想哭就哭个够吧,哈哈。”
“嗯。”
啊?藤真愣住,赶忙把手搭在他脖后轻抚,“我的小一哎,你没事吧?”
牧又摇了两下头,本性使然,他羞于谈情说爱,纵使满腔情意绵绵亦是一句难以出口。
“我越来越觉得,你是很重要的人,忽然想把你藏起来,就像变魔术那样,‘1,2,3’——消失,只有我能看得见你。”
藤真歪了头,“小一,你到底想起来什么了?”
“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我、我只是——”牧单手捂住眼睛,他并没有哭,尽管一腔情绪上涌,但如他这般粗犷的大块头公然流泪实在太过难为情,并没有什么必须流泪的理由,原来并非感情丰沛的人,情到浓时亦会心潮荡漾。
藤真蓦地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粗糙的手掌依旧抚摸着他的脖颈,“好啦,刚才是我态度太差,不该发你脾气,这就跟你认个错,你别这样啦。”
“没事的,我没跟你计较。”
藤真撤回了手,转向他坐,“这样,一点也不像你哎。”
“我知道的,”牧放下手,深吸口气,目视前方海面,“我这个人确实迟钝,总是后知后觉,你心里一定没少恼火吧。很多东西,我猜你早就明白,至少肯定比我开窍早,这样你的你遇上这样的我,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安啦,安啦。”藤真爽快地摆摆手,继而扇扇敞怀穿的夏威夷衫,“我呢,就认我认同的,不想管别的,偶尔也会矛盾啦,然后纠结一些什么的,但不会改变主意,你要说我精明呢,我觉得我的精明之处就是懂得选最适合自己的。”他笑了。
牧有些不相信地看向他,“你一早就觉得,我合适你?”
藤真摇头晃脑得意地笑着,“一码归一码,喜欢是喜欢,适合是适合,如果怎么也处不来,再怎么喜欢也只能一直暗恋了吧,但是呢,”他噘了噘嘴,“我觉得我不会为了适合就跟没感觉的家伙在一起,那跟侮辱我的感情有什么区别。”
“要是这样,”牧吸了吸鼻子,“岂不是很容易落单,你真是任性啊。”
“对啊,就这么任性,怎样?”藤真咧嘴笑得更得意了。
“唉——”这会儿牧从刚才的情绪中回神,渐渐恢复常态,“幸亏你遇见的是我!”
“干吗,你得意什么啊?”
牧拉过他的左手,“就得意了,怎样?”
“切,你说找点有意义的事来做,就是这么干坐着看海啊?”
“要不去打高尔夫球?”
“啊?”藤真一愣,瞪大眼睛,“你是说,我们现在去高尔夫球场吗?”
“我家院子里可以练习啊,备用球具家里也挺齐全,我父母常在院子练练,你没打过吧?”
“呿!”藤真这个泄气啊,“搞了半天,你是想跟我显摆?”
“不是不是,就是觉得挺新鲜的不是。”
“新鲜……吗?”说得好像别人都不知道高尔夫球这项运动似的,藤真斜眼瞥他,“要不,咱租个片子看,如何?”
这下子轮到牧瞪眼了,“什么,片子?”
“不会吧!”藤真惊讶地往后一仰,“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看过,口口杂志,口口影片这些……”
“啊,啊!”牧有些难为情地搔搔脑袋,“那还不至于,学校里那些家伙,也会跟着凑个热闹瞅瞅!”他接着探问,“你常租口口片看不成?”
“没有啦!”藤真一挥手,“我们一家子女人,往哪儿看啊!所以咱今天——”他坏笑起来。
两人离开海滩,来到商业街上一家影片租赁店门外时,藤真却扭捏起来,推搡着让牧自己进去。
这可不是让牧为难么,他这么爱面子的人!让店员误以为他是没有女人靠看片打飞机获得满足的家伙,他死也不乐意!两人一起进去也不妥,关系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么。
两人踌躇半天,遂决定靠猜拳决定由谁进去租片。
先是一局定胜负,而后变成三局两胜制,接着又成了五局三胜定输赢……没完了!惹得租赁店店员不得不走出来劝阻他们,这么堵在门口,会妨碍他们做生意的。
啧,哎呀,可尴尬死了!最后也没能租到口口片。
牧才想起来,就算租到了,那也没地方看啊!总不能在他家大客厅公然播放这种片子吧,阿姨还在家里呢,要说去父亲的书房看,这似乎也不妥当。
藤真这会儿倒豁达了,双手往脑后一垫,边走边说:“与其看别人演的,不如回去我们自己研究那。”
“嗯?哼。”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到归齐,”牧抬头看看午后的太阳,不知不觉错过了饭点,肚子都饿了呢,“有意义的事情,还是这个啊!”
“嘁,男人嘛——”
“不过,咱先去把饭吃了吧。”
至于吃过饭之后——与其赘述,不如干脆狂飙尾崎丰的《I LOVE YOU》来表述吧——
“……在吱吱作响的床上╱与其保持温柔╱不如紧紧地╱抱紧对方……”
黄昏过后,牧提着藤真的运动包将他送至车站,等公交车的工夫,牧在便利店给他买了杯装奶茶。
*
且说流川和仙道吵架那天,他不是骑车去看住在乡下的爷爷了吗?
骑了近三小时的车,流川终于来到爷爷居住的老房子前。
他把自行车停放在木围墙边,直接推开“咔嗒,咔嗒”响的镶玻璃拉门,乡下地界还保持夜不闭户的习惯,爷爷似乎总忘记锁门,一进屋就是土间。
刚要张口喊爷爷,就听得古怪的音乐从一楼走廊内侧的拉门中流泻出来,爷爷在听什么啊,他好奇地走到拉门前,这门倒是从里面别上了推不开,只好敲门。
“咳——谁呀,来了,来了!”
拉门“刷”一下打开了,身披皱巴巴棕色家居浴衣的爷爷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流川瞬间呆住。只见爷爷稀疏的白发染得漆黑,并且留长至肩膀。爷爷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莫不是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爷爷似乎觉得他的模样也有所稀奇,眯起眼睛凑近了打量,流川不是不满意理发师的手艺于是自己把头发修剪地乱七八糟吗,天热骑车骑得满头大汗他就把发带推到发际线,这会儿活像是菠萝头,片刻后爷爷拍着他的肩夸道:“嗯,不错!比之前那头发看着爽利多了,什么,是你自己剪的啊,俺孙子就是能耐,心灵手巧!”
看到这里,已可想见流川最喜欢的爷爷是怎样一个怪老头了吧。似乎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被仙道那样扭曲的家伙吸引了。
还是稍作介绍吧,流川的爷爷名叫“升”,人如其名,生得威猛,身材高大,膂力过人。单看他那两条健壮的双臂,难以想象这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家。那场可怕的关东大地震使爷爷失去了父母和兄弟姊妹,幸得附近好心人家养活才得以存活下来,因此爷爷这一辈子都没正经念过几天书,成人后凭着一腔武勇和自己理解的侠士之心当上了消防士,在火场奋战了大半辈子,也是因文化程度不高,一辈子升迁无望,但一直深得同僚和后辈的仰慕,“冲入烈火中的流川前辈,有如为了满面忿容惩戒奸恶的神煞,亲眼目睹过那番光景的,无人不敬佩不已。”
这爷孙俩向来意气相投,无一件事上想法相悖,尤其一致认为男人就当如猛虎出匣。
爷爷看出了他的疑惑,很宝贝地捋了捋那稀疏的头发,“俺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年轻的时候玩乐队的家伙,他告诉俺有个什么‘披头士乐队’?俺就忍不住尝试一下,”爷爷说着将他让进起居室,拈起矮桌上的橡皮筋将长发绑成马尾辫,“就是天热的时候,啧,还是有点不习惯哇。不过看上去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吧,哈哈哈,俺索性把眉毛也染黑了,不坏吧?”
寡居的爷爷,这屋子拾掇得还挺利索,这对向来都说男人不该做家务的爷爷来说,实在难得。
流川在矮桌旁坐下,原来音乐是从电脑的音箱中流出来的,等等,爷爷家居然有电脑?!爷爷马上给他解释,在商店街电器店里买的二手货,和店主熟了嘛,花很少的钱就弄到手了。
“音乐可真是好东西,”爷爷支起一条腿坐在矮桌边,颇有些着迷地晃着脑袋,“你也多听听吧,爵士乐实在太棒了。别看俺一把年纪了,可是还想试试当DJ。”
爷爷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站起来就跑出了起居室。
不多时抱来一瓶看上去很高档的清酒,“这个,若不是今儿你来了,俺都舍不得跟别人分享,啊哈哈!”爷爷说着找来两只酒杯,小心地分别斟满。
“不瞒你说,这是街头那间酒馆老板娘送给俺的礼物。”爷爷呷着酒,得意地晃着腿,“可惜啊,人老了玩不动了。你奶奶走得早,虽然在那之后俺稍微玩了玩,但俺想你奶奶是不会介意的,哈哈哈。”
流川小口小口喝着不习惯的清酒,忽然问爷爷,进屋时看到院子里那些纸箱——大型家电的包装箱,堆在院子里不是有火灾隐患吗,爷爷一向很注意这些的。
“那个啊——”
爷爷显得有点难为情,挠了挠皮肤松弛的脸颊,“俺正要清理呢,你就来了。”
“还是那条商店街啊,开旧书店的家伙忽悠俺,说什么国内有个差点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家伙写过一个什么‘套在纸箱里的男人’这样古怪的小说,你在学校听说过没有?果然没有吧,俺也不相信!”爷爷拍了下矮桌,“于是俺就跟他打赌啊,这不可能的,五冬六夏都套在纸箱里流浪绝对不可能,俺亲身验证最有说服力对吧,当天回家的路上俺就拣了几个大纸箱,套在那个装洗衣机的纸箱里过了一晚,你猜这么着?差点昏死过去哪,挖了透气口依然很憋闷,待在棺材里都没这么难受吧!”爷爷愤愤然给自己的酒杯倒满,“哪能这么坑害老人家,卖旧书的家伙还狡辩,小说就是编嘛,都当真可就天下大乱了,小说俺是没读过几本,说书可是从小就听的,故事嘛当然很多是杜撰出来的,但也得合情合理吧,这样还想得奖,我看没戏!俺不想废话,就直说纸箱找好了,让他也套上试个几天几夜看到底可不可行,他马上说认输,这一半天就请俺吃烧鹅,哈哈。”
流川猜爷爷接下来又该讲那些他耳熟能详的英雄事迹了,尽管他也知道其中有杜撰、夸张的成分,但仍认为这就是男人的侠义。
爷爷闷声喝完这杯酒,喟叹一声,说是现在没那心情吹捧自己哪,心爱的巨人队本赛季表现欠佳,安打数与同期相比偏低,真教人着急啊。继而想起了孙子一直热衷的篮球比赛,就问,“你们的比赛成绩,怎样啦?”
“……”
这有点戳中痛处了,流川闷不啃声喝干杯里剩下的酒。
“嗨!”爷爷挪过来,大手拍在他肩上,扯着沙哑的嗓子说,“打起精神来!俺都捧了巨人队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到死也不会,你将来的路可比俺长得多——还记得小时候不,俺带你上抓泥鳅王?”爷爷在他脸前晃了晃满是伤痕的粗糙大手,“逮几个小泥鳅没啥了不起,要逮就逮大个儿的!这个王可狡猾哩,咱爷俩儿潜伏了多少天来着,你快让蚊子咬得满头包都快哭了,记得不,哈哈哈!最后怎样,再狡猾的泥鳅王还不是照样败在咱手里!甭管多强大的敌人,泥鳅王也好,会打架的大块头也罢,在天灾人祸面前算得了什么!一定有弱点的,只要静心观察,抓住其弱点猛攻,咬住他,往死里咬,用尽一切手段,是爷们儿就不能认输!”
流川瞬间抬起头,直视爷爷尚未浑浊的眼睛,用力点头,“嗯!”
“好,好!就该拿出这样的气势来!”爷爷满意地笑道,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摸摸脑袋瓜说,“上个月吧,我捡到一个大家伙,真想马上让你看看,可惜它这些天不知跑哪儿去了,八成是迷上那条母狗,脑浆子都成糨糊了,等肚子了找不到食就该灰溜溜跑回我这儿了,哼。”爷爷的意思是,收留了一条流浪狗。流川告诉他,现在家里养了只猫,一岁多的小虎皮,爷爷些许惊讶,瞪圆眼睛,“啥?那个冰块一样的女人,终于懂得体贴之心了?”
爷爷一直认为身为外科医生的儿媳妇过于冷酷理性,实在没有女人味,女人就该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如同死去的奶奶那样柔情似水,尤其会服侍男人。而流川的妈妈则抱怨公公大男子主义严重,举止粗鲁,独断专横,根本不能交流!他们之间的矛盾,流川隐隐感到,说不定这是促使爷爷从他家搬走的主要原因。
“唉,不说这些!”爷爷大咳一声,不耐烦地挥挥手。
他站起来,打开壁橱门,竟掏出一套被褥摊在榻榻米上,“你难得有空来一趟,今儿晚就别回家了,住下吧,怎样啊?”
流川爽快地连连“嗯嗯”点头。
“哈哈哈,走,跟俺上街去,跟俺那些老朋友打声招呼!”爷爷说着重新系好浴衣腰带,“然后啊,给你做顿好的吧,叉烧肉还是五花肉,想吃哪个啊?”
“!”
流川大为惊讶,爷爷他……竟然天天都是自己做饭吃的?!
“嗨,这些事!”爷爷满不在乎地咧嘴笑,“一个人住久了——闲下来发现了好多以前不知道的趣事哩,好像学一辈子都学不完哪,啊哈哈。”
爷爷撑开折叠菜篮,流川也跟着站起来,“你奶奶真的是世间罕有的贤惠女人,俺以前哪懂得买菜啊,以前忙着救火没黑天没白天就连菜市场都没去过几次。”爷孙俩边往土间走着,在光线不明朗的走廊里爷爷揉了揉眼睛,“俺可能真是老了!也许,命硬不是件好事,时不时想起孤苦伶仃流浪的那段日子,在荒郊野外东躲西藏,连着好多天吃不到东西,空袭来了,放佛每天都有人在眼前死去,可俺还是活下来了!熬到战争结束,遇上你奶奶,这日子才过得越来越像样儿,渐渐竟把安稳日子当成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哪,俺只不过是回到了当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日子罢了。”
“爷爷,”流川蓦地说,“还有我呢。”
“噢!”爷爷穿上门口的木屐,手搭在他背上,亲切地问道:“想起来了,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俺的孙媳妇是怎样的人啊?”
在爷爷热切期盼的目光注视下,流川实在说不出实情。
“怎么!”爷爷挺直了身板,愤愤然吼道:“是不是他们又拿些什么狗屁伦理管制你了?高中都毕业了还不让结婚是何道理!摆明了不想让俺见着曾孙的面是吧,这还得了,走,带俺回去跟他们理论!”
“爷爷,等等!”流川赶忙把爷爷稳住,“爸妈不太管的,我平时训练和比赛很忙——”爷爷眨眨眼,挥手制止他说完,讶异道,“你该不是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吧,哎呦!”痛心疾首地跺脚。
这……流川更加只能选择沉默了。
“这倒好办!”爷爷一忽抬起头,大笑道:“就今晚吧,俺带你好好开个荤,出发!”
一点也不好办吧,爷爷如此热衷这件事如何是好!见到爷爷一番交谈,一拂心头阴霾不假,可接下来如何是好,唯有孙媳妇这件事,难以和爷爷坦白实情啊。
他和仙道的事,最终会获得爷爷的理解和支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