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一四六）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山河依旧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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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的波澜一浪接着一浪。
嫉妒的怒火是平息下去了，转而却衍生出了其他的思虑，牧也不得不对这个秋季心生怪罪，往年可没这样啊，今年秋天格外暴躁易怒，莫不是气候有了新变化，看来应该多关注下这方面的新闻。
藤真说他只不过是一时情绪失调，藤真本身就颇为情绪化所以早把情绪波动视为平常，何况就他们俩而言，无事生非打打闹闹的时候不也挺多，他再没完没了可就没劲了！
可以往都是他俩之间为点鸡毛蒜皮吵来吵去，不涉及别人啊——牧本想辩解，然却始终没开口，这话说出来不就有点找碴儿的意思了，所谓的别人也不是确凿插足他们之间的家伙。
早大一年一度的盛大学园祭今早正式开始，慕名而来的游客同往年一样多，牧忙于接待前来篮球队摊子的顾客，手里有活干也就止住胡思乱想了。
横滨国立的学园祭要晚上几天，大家都还在如火如荼地忙于现场布置。
社团里的学弟合力将摊子抬至图纸上他们所分配到的场地，藤真还是觉得摊子三边都拴上彩色气球过于花哨，只弄两三个点缀一下其实就可以了，但队长的意思是为了醒目，再说气球富裕太多出来也没用啊，气球也就算了，还要装饰以假花，乍一看以为是在模仿婚礼花车呢，实则不过就是个卖炒面和乌冬面的小食摊罢了，完全不搭调啊，还不如画上些卡通人物哩。但是已经弄成这样了，他也不好再唠叨，大学这支篮球队尽管实力不强，做小吃的水平绝对要给他们挑大拇指，从已毕业的学长口中打听过，记忆中篮球队售卖的食物历年好像都奇迹般颇受好评哩，不由得唏嘘，他们不去料理社或厨艺社之类的，真是屈才了。作为一个会烧饭的男生，其实也不必这么诧异吧，只不过在原先的环境里他这样的人少罢了。
去年一年级的仙道作为新生代表之一被学生会派去做接待工作，今年可就要正儿八经待在社团和系里帮衬了。论独立生活，这家伙自高一便离开东京的家，至今仍一人住在位于镰仓市的公寓里，按说自理能力相当强了，他却大言不惭说对料理一窍不通，就在旁边给学长们打打下手，负责吆喝、招揽生意就好啦！这点藤真有所觉察，要不就是以前无意中听他自个儿说过，前不久五个人一起去露营，这家伙确实只管端水摆碗筷。
“我喜欢在外面吃，镰仓所有价格便宜分量又大的小饭馆，可能没有我不知道的吧。”仙道笑着吹嘘说。“后来啊，高二就认识流川了，再后来啊，流川一得空就来给我做饭吃。”
藤真“啊”了一声。
“我都没想到啊，这小子还挺有一手，不过像是简单的火腿炒饭我自己也做得来啦，但是既然流川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拒绝啦，慢慢地这就变成他的事了，如今他烧的家常菜越来越好吃啦，哈哈。”
藤真又“啊”了一声。
“你们的关系，”这记忆有点久远了，粗略算来他和牧开始交往后不久，便撞见他们两个出双入对，对于他们二人交往中的种种细节自然不得而知，也没想过询问，“原来是速成配对啊。”只能这么陈述了。
此时他们还站在花车似的摊子前，看低年级成员调整位置，按说仙道也该一起动手的。
他看着别人忙活愣神，摸着下巴作思考状，心不在焉地自语道，“我不喜欢，女生。”
“啊？！”这一次藤真动作大了点，他意识到后马上捂着嘴巴压低声音。
“学长你太激动了吧，”仙道不免觉着他的反应有些好笑呢，“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嘛，我对男生也没感觉。”
这什么情况，岂不是和自己很相似！
仙道这才看向旁边的藤真，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数秒后他说：“我只喜欢流川。”
二人互瞪，藤真也是隔了数秒才点头“噢”了一声，“你的情况，我好像能明白。”
仙道转转眼球，继续眼瞅着大伙讨论、忙活。
还以为自己这样的，属于特例呢，藤真心中竟有几分失落，明知不是好事，却还是会为着独一无二的虚荣心暗中沾沾自喜，得知其实并非很特别，至少不是绝无仅有，难免会不大舒服。
仙道所说的“不喜欢女生”，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讨厌和女生相处，厌恶同她们的一切接触。正相反，他相当喜欢看女性曼妙的身体曲线，更为欣赏浑身散发强烈奇特气质的女性，乐于和身边的年轻姑娘们调侃，却不把她们视作“女人”，这里的“女人”是激起他原始欲望的代名词，正因为心中无欲无求，所以反而可以畅所欲言，看似态度暧昧，实则内心有一把刻度相当精准的戒尺，以此来丈量自己同他人的关系深度，维持着一种冷酷的微妙平衡，自己绝不会多踏出一步，别人也休想多近一分。为何不能激起他身为男性的欲望，处于发情期的雄性动物也不见得对所有雌性都要发情吧，自我总结的原因概括说来还是“无聊”“没意思”，没遇着一个具有磁铁一般强烈气质能够攫住他，只消看一眼便如电流穿过脊梁般教他战栗的女性，实在无法启动“开关”。
流川是个能量超强的破坏者，用他在球场上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攻击力，终于毫不留情地彻底摧毁了那把戒尺，这股纯粹的魄力好迷人，有如富士山喷发，有如火星猛烈撞击地球，恐惧得令人打寒战是何等的魅力，何等的畅快啊！多少有猎奇爱好的仙道被他吸引住了。
嗯，流川长得漂亮也是原因之一吧——如果他是个女生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又会如何呢？仙道中意有女人味儿，年长于他且性格稍微轻浮又带神秘感的大姐姐样貌的人，其次毁灭一切的气魄放男人身上是豪情万丈，是巨大的魅力，放女人身上那可就是活脱脱的堪比火星大小的醋坛子，引爆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惹不起，惹不起。
“干吗突然笑得这么难看？”
仙道回过神，发现藤真正一脸嫌恶地乜斜他。
他收起笑容恢复刚才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得补充一点，是流川先喜欢我的。”
哎呀，这家伙还显摆上了！“干吗跟我说啊，你打算在这儿杵到什么时候，快去帮把手啊！”
“OK,OK。”
唉，藤真心想自己可真是个操心劳碌命，但是这样的人才最有资格当教师，尤其是班主任，对不对？这么一念叨，觉着应该关心他的小一一下了，等会儿给牧打个电话吧，免得他胡思乱想，害上什么癔症，嗯哼哼。
牧今天特别勤快，话不多说，就一个劲儿闷头忙活，给章鱼小丸子装盒，收钱，找零，清扫摊子前的垃圾……反正一刻不肯闲着，一晃到了中午，大家伙都有点纳闷了，劝他歇会儿去吃个便当他也不肯，就留在摊前张罗。
这当儿，又有一男二女走到摊前，男的要了两份章鱼烧，牧忙把塑料凳搬到他们身旁，两个女生坐下来后就叽叽喳喳聊起天来，男的站在一旁跟着笑笑，偶尔才插上一句。
聊天内容的片段不时灌进牧的耳朵。
“……神秘学真的存在哦……就是上个月吧，咱们一直没见面……对的，我找到好几部老片……”
“……我听说过古老的印第安诅咒……欺骗死神的下场就是万劫不复，不管怎么折腾，最后都要以不同方式惨死……好可怕耶……”
嗯？牧有点来兴趣了，她们说的外国老片自己好像也看过，不禁竖起耳朵仔细听听。片中的女主角欺骗死神的理由是什么，不对，记得不是欺骗，是没有遵守和死神的约定，妄图改变自己的命运，结果迎来了一次又一次更加凄惨的死亡——他没记错的话，大致情节应该是这样。
“哎，看啥呢？”一个和他同年级的队友用胳膊肘轻轻碰他，对方似乎误会了，以为正坐在塑料凳上美滋滋吃章鱼烧的姑娘是他喜欢的类型。
牧老实地告诉他，就是想听听他们谈论的电影是不是自己看过的那部。
“话说你怎么还不去吃饭？”队友看看日头，这都快到午后了，“行啦，赶紧去吧，这儿有我们看着呢。”说着执意把他打发走了。
牧边走边脱下身上的祭典短褂，拿在手里甩了甩往肩膀上一搭，吃点什么好呢？环视热闹的校区，各色小吃一条龙摆开，选项太多了啊，其他他也没啥胃口，就想着到教学楼里找西餐店瞧瞧食物怎么样。
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觑一眼屏幕直接接听，“喂，吃饭没？”
“喔，听起来你蛮有精神嘛，这我就放心咯。”电话这边，藤真笑道。
“哪儿啊，我快饿晕了呢，正在四处找吃饭的地方。”牧调笑说。
“东京下雨了吗？今天横滨阴天呢，阵雨刚停，弄得我们手忙脚乱，风一刮可有点凉呢。”他们不得不七手八脚找来帆布和塑料罩盖住装扮好的摊子。
“是吗，”牧搓搓鼻子，“你可得当心点，别伤风了。”
“嗳，我发给你的短信和邮件看到没？”
“嗯？”牧故意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篮球队的生意上，根本注意不到其他的。
“那你一会儿好好看看呗。”
牧“哎”了一声，转而问他，“今天心情不错，学校里一切都挺好？”
“这话显然该我问你嘛，不过我得恢复打工了，还得——”
“噢，我明白。”牧打断他说道，“老样子嘛，你忙着，我这边不用那么惦念。”别撒谎了，逞强有意思吗？
藤真心想哪可能不挂念啊，“噢，我们这边的学园祭，你还来吗，咱们不是说好了？”
“嗯，我想没问题。”
“好吧，那不耽误你了，快点去吃饭喲！”
“对了，你听说最近气候异常之类的传言了吗，比如全球变暖，近年来气候将与以前不同。”
“……怎么了，你也相信末日预言那些谬论啊？”
“情绪异常或许和气候有关……吧？”
“噗——你还没撒够娇啊，那就等咱见面，好好满足你咯。”
牧忍不住也笑了，“你行了吧，到时还不够大人您耍赖呢，”在藤真反驳前，他果断接道，“就这样吧，回头聊！”结束了通话。
很无聊的心思，更加莫名其妙的不安，究竟是什么在左右自己的心神？牧收起手机，侧身让后面的人走过去，不吃不喝也解决不了问题，也罢，吃点美食就当转换心情吧！
*
藤真近来心情确实还算不错，唯一有点遗憾就是一直没得空回高中球队看看，不过十月中旬也是高中忙于操办学园祭和运动会的日子，没自己这个顾问老师什么事，暂时就不要回去添乱了，等临到本届冬季杯赛预赛集训前再去提点几句吧。
摊位弄好了，学园祭上现场需要的器具也基本都存放到更衣室了，大家暂且回去各忙各的去吧。
今天又是周六，白天没课，这就回家去有点嫌早，藤真去了图书馆，上次那本关于西方国家教育体制方面的书刚看了一点，上面谈到英国专门培养淑女的学校的内容很有意思，完全颠覆了固有印象。
找到书后，他没直接去阅览室，而是在正好无人使用的电脑前坐下。他发表在BBS上“恋爱于篮球的种种关联”这个话题，好久没更新了哪，是该增添点新见解了。以后把这些零碎内容收集起来出书的念头曾一闪而过，此时又觉未尝不可，起个笔名别人也不知道就是他写的。
“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比赛——所以理论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几乎没有可能一击必杀，都是在激战胶着中你来我往，在一点一点推进的过程中慢慢占领上风，最后一鼓作气取胜，那么如何在一来一往进攻中抢占有利形势就显得很重要了。‘形势’是个抽象概念，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得到。进攻的方法有很多种，逐一列举出来意义不大，简言之比赛中双方都会采用对自己有利的进攻战术，也会及时进行变更和调整。外行人往往只会关注比赛结果，这就好比某两个人结婚了，‘结婚’是事实结果，但是究竟是如何走到一个屋檐下的呢，其恋爱过程外人不可能猜想得到，这里所做的讲解就是推断恋爱过程的。
“有人可能要问了，为什么一定挑势均力敌的关系来说，恋爱明明有很多形式呀！这个我当然知道，婚恋本就是相当复杂的，一一加以分析说明不现实嘛，我只能挑自己最中意的来说，同时也有一部分是经验之谈吧。交往时间久了，新鲜感褪去在所难免，一不留神就会陷入一种沼泽地般的处境，不分手只是因为习惯，这时若遇上刺激，很容易会劈腿——有观众爱看一潭死水一样拖延时间的比赛吗？如此一来，交往中保持胶着状态就很重要了，看似静止实则是剑拔弩张对峙中保持平衡而已，如果是练过武术的人想必轻易便能理解这种状态，高手对峙时，真正出手以前往往会端着架势静止不动，这是彼此的内气在交锋。不扯这么远，已经在一起几年了且不想分开的话，就要分外注意寻找情趣，时不时无伤大雅地刺激对方一下，一定要牵住对方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如果遇见突发事件，也要好好加以利用——这便是如何将形势倒向有利于自己的一边，不过切记，把握好尺度，过犹不及，小刺激会带来新鲜感，搞大了可就是大爆炸，谁脸上都不好看的。”
藤真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他写得如痴如醉，真的超喜欢战术、谋略这些东西耶！可能也跟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有关吧，篮球运动员既然没有一流的身体素质那就必须靠头脑和技术来补足了，他喜欢脑力工作，喜欢统领大局，超级喜欢，不，简直是超级迷醉！
不知不觉馆内提示即将闭馆的广播响起，噢，今天只能到这儿了，书就借回家看吧。他发表完最后一段之后，速速检查一边，关机前没忘记清除使用痕迹。
嗯哼哼哼，离开校区前去车站的路上他的心情更愉快了。
话说，尽管讲解得头头是道，能够总结出这些的原因，仅是他的交往对象是牧这样的好人，他们的恋情一路向阳。
他的小一当然好咯，他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恐怕牧都不如他这边了解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因为实在太喜欢小一，喜欢这种热情洋溢的心情使得他觉得人生充满激情，活着真是件幸福的事。没有遇上爱情的话，他照样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就做什么，只不过生活平淡无奇吧，哎，惊喜的感觉并非只因客观事件而存在呦。
要不这样，嘿嘿，明儿现身于早大的学园祭上，让他的小一好生惊讶一番！摊位准备工作嘛，反正剩下的活儿也不多了，派给学弟们啦，这也是副队长的权利之一嘛。
头上的天空仍是深铅灰色，说不好会不会又突然下起雨，快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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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社团的收入就不错，开了个好头呢，牧为此感到开心，他将塑料凳摞在一起，坚持要求一个人收摊，大伙趁着还没结束赶紧再去别的地方转转、玩玩吧！学长拗不过他，索性就答应了。
小小的开心并不能彻底扫去阴霾的情绪，牧不想闲着，除了努力做事转移精力他没有更好的对抗方法，只能盼着过了这个季节自然好转。有时确实是这样，好比人走背运干什么都不顺，心情也不好到哪儿去，这一时期一旦过去就又顺畅起来了。
吃飞醋事件就是走背运的一个楔子吧，既然自作自受，那就只能自己扛着。不顺畅的时候也不等于完全没有好事，至少藤真已经很照顾他的情绪了，短信净发些不轻易说的肉麻话，什么“活了这么多年就只爱过你一个”或者“给你发了入浴的照片哦，打开电脑记得看邮件”等等，偏偏这种时候才这么性感，平时就拽得二五八万，牧无奈地笑笑。
有个情人就是好呢，别说什么他不痛快皆是藤真引起的，人倒霉的时候干什么都不爽，即便没有藤真也一定会有其他憋屈事件从天而降，牧的头脑一直很清醒哩。就当是那个吧，男人的心理生理期，对对，这一新新词汇比矫情病贴切！
制作章鱼烧的器具都收拾进摊子下面了，再用帆布将摊子盖好就万事大吉了，那么……他看看周围其他露天摊位，去帮着别人收摊好了！有田那家伙跑哪儿去了，竟一天没瞅见人影，要知道那家伙可喜欢凑热闹了，P也是，居然没到篮球队这边转悠顺便蹭吃蹭喝，这可不正常啊，啧啧，回去的时候给他们打电话，问问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一四六）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山河依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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