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一一四）雨季尾声，滴答滴答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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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大天亮，牧顿觉全身爽利不少，可昨晚不慎把嘴边的水泡蹭破了，现在还是疼的。
坐起来才发现他已快被挤到墙里面去了，旁边的人呈大字型平躺，摊开的四肢又一半悬在床外，半张的嘴巴流口水不说似乎还轻微打鼾哪……病痛消减，头脑清醒后，牧的洁癖瞬间要发作了。
瞧瞧这位不讲究的大老爷！撩起他的汗衫一瞅，果然和料想中一样，昨晚没顾上细看，这不简直是长毛怪么！此时这位大爷睡得正酣，不知正在做什么美梦，贸然把他摇醒怕是会发起急来，藤真的脾气牧是很了解的。
牧轻手轻脚爬下床，帮他把被子搭好，还是让他继续睡到自然醒吧。就在牧要自个儿去洗漱时，雨停后今天比较闷热，床上人的人大概是睡出汗了，藤真迷迷糊糊一脸烦躁地扒掉身上的汗衫，在脸上胡乱抹一把往地上一扔，翻个面儿接着睡。
他怎这个样子呢……牧不由得看得一愣一愣，昨夜销魂神姿犹在眼前，他时而表现得颇为隐忍，时而又恣意放浪，无论哪样都挺令自己迷醉。牧拍拍脸颊，拾起汗衫扔在藤真背上，转身去卫生间了。
对着镜子刮须期间他琢磨早餐吃点什么，反正要他来准备，是到便利店买份热的还是买面包和牛奶和火腿回来自己加工？OK了，他放下剃须刀，左右审视脸颊，满意得点点头，这就要出门去了。
牧回屋换衣服，这时藤真已醒来，迷迷瞪瞪坐在床上发呆。
“……”
他一对大眼睛滴溜溜随着牧打转。
“呦，大人您睡醒啦，想说点什么，想吃点什么，嗯？”牧问道。
藤真打着哈欠，左手不讲究地在长毛的肚皮上挠，牧的眉毛蓦地跳了下，他懒散地“啊——”了声。牧冲到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蛋，哇，眼屎这么明显！“您这是睡糊涂了哪，快点清醒，清醒！”
“你这是作甚，放开来！”藤真扒开他的手，甩了甩头，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倒也没吃惊，嘟嘟囔囔说，“你好些没，今早还得吃药吧？”
牧点着头，“先把早饭吃了，这不问你想吃啥，我去买来。”
“……米饭啊，酱菜，腌黄瓜，纳豆还有汤，就这些吧。”
牧听完沉默了。
“你看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乐意！”藤真白他一眼。
“你让我上哪儿弄去，要不就起来出去吃，嗯？你做？等做好也要中午了吧！这样，我先买点面包吧，你喝咖啡牛奶行吗？”
藤真噘着嘴皱皱眉，点头之后又躺下去了。
唉——牧心中一声喟叹，他的这位守护神哪，昼夜反差可有点大哪。“嗳，你趁这工夫起来……拾掇拾掇自己，想想咱今天干什么。”
“今天，还有雨吗？”
昨天没留意天气预报，现在感觉外面阴沉沉的，“不连续下一天就无所谓。”牧套上干净的T恤，“那我就先出去了。”
听到屋门关上的响声，藤真懒洋洋爬下床，找来自己的牛仔裤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早上九点半都过了，那就再躺会儿呗！
嗯，今天的计划就是购买食材。哎呀呀，还是很想吃汉堡，要不这就打电话告诉那家伙让他去买？算啦，不忍心他跑来跑去哪，瞧自己多体贴，嗯呵呵。
不多时，牧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进屋了，然而他这个可爱又可气的情人还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呢！
他不禁叉腰道，“哎，我说你这可就过分了吧，吃的我都买来了大人您还这么赖着！”
“反正今天都没事啊。”
藤真心不在焉的态度可让他有点来气了。
“喂，别动怒，别生气。”藤真意识到了，揉揉眼睛放下了手机，“你已经有种种上火的症状了，生气会加重的。我起来了，这就起来还不行么。”
“哼，长毛怪。”
什么？听得牧嘴里小声咕哝，他顿时双目一瞠，“不是夜里深情款款的时候了哈，发泄够了，睡醒了舒坦了，就开始嫌弃咯？”
“我没说错呀，你可不就是么。赶紧把衣裳穿好！”
藤真下意识低头看看全身，脖子一扬理直气壮乜斜道：“切，我好歹也是上过杂志的模特，你有资格嫌弃呀？”
“嗯嗯，我再嫌弃您还不是死赖着要和我过！”
藤真一听噘起了嘴巴，蓦地扑到他身上咬了下他的耳朵。
“好了，”牧顺势揉揉他的头发，“不管怎么说，先把饭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嘛。”藤真嗔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我去给你到杯水喝。”
“谢了，不过——”牧欲言又止后再度开口，“咱肚子上那些毛，我一会儿帮你处理了，反正又不是没帮你刮过。”
“穿上衣服就看不到咯。”藤真把马克杯放在折叠桌上，慢悠悠捡起地上的汗衫和短裤套上。
牧这才拉开窗帘，他在矮桌前坐下双手搓了搓脸。
“去海边游泳的时候不就挡不住了，你埋怨我洁癖、龟毛，我现在也不想否认了，看不惯就是看不惯。”
藤真在他对面坐下来，慢条斯理撕开肉松面包的包装袋，“真是懒得再和你争耶，看了这么久还不习惯那就是你适应能力差啦，哼。”
“这一点还真不想让步，我就是喜欢清清爽爽的你。”牧摊手道。
“嗯……那就等去海边的时候再刮吧。对了，我刚才想吃汉堡来着。”
“大人您还是先这顿吃完再想下顿吧！”
二人你来我往，就着没营养的对话吃完了凑凑合合的早餐。
藤真把医生开的药准备好放在折叠桌上，而后去洗脸了，牧不忘提醒他好好刮胡楂哪！
牧刚就着温水把药咽下去，藤真脸上还都是刮胡啫喱泡沫就冲出来了，“我想起来了，昨晚没跟你说吧？今年暑假要不要再来次露营？”
牧先是一愣，这又想起什么了，遂推着他回到卫生间，拿过刮胡刀用纸巾擦了擦刀锋，“还是我来帮你弄吧！”
藤真笑得挺赖皮，“早这样不就对了。”
“你这人——”牧轻轻摇摇头，看着他满脸犹如白胡须似的泡沫，不管这家伙怎么不讲究，都不会真的烦他，就是吵架也不可避免。
藤真看着他嘴边水泡破了结的痂，说：“我还记得，第一次到你家做客，就是因为你非要替我刮胡子。”
“别动别动，先别说话啊，这新刀片可快哩。”牧叮嘱说，“坚持一下。”
“经你这一提醒，我也想到了，那天好像是我们约好在老地方见面，你一出现——妈呀，那是第一次见到你不修边幅的样子，可吓到了，后来才知道你是故意为之。”
“我嘛，也不是认定蓄胡子就是邋遢，只不过咱这年龄不适合。”牧点头确认道，“年轻人一眼看去就要有朝气，要干净利索。”对上藤真的眼神，这家伙心里定又在拿他的面相做文章了，不用说都能猜得到！
“为了有型刻意蓄出来的胡子当然不是邋遢，跟明摆着就是懒得刮的胡楂有天壤之别哩。”
藤真忍不住非得回一句了，“你就掰扯这种歪理本事大呢。”
“哪儿说错了，不过不管是哪种，都不适合你就对了！”牧用力按住他的肩，让他别激动，“好了，齐活了，你自己洗洗吧。”
“我等你回话呢，要去露营吗，这次和大家一起。”藤真拧开龙头往脸上撩水。
牧抱了下胳膊，“那也得等修学旅行回来吧……你已经和别人说好啦，这次都有谁去啊？”
“上次出去干活，仙道忽然跟我说的，”藤真拿下挂钩上那条淡蓝色的毛巾，这是牧给他准备的专用品，“还没定好啦！”
“到时有空就一起去呀，我没问题。”牧点头道，“不过咱先计划下今天吧，大人您想好去哪儿了没，要不天文馆？以前说了好几次一起去、一起去，结果因为这个那个事都没去成。”
藤真擦干脸，用力吸了吸鼻子，他转身冲着牧说，“你放心不下期末考试吧，老实在家看书就好咯，我一个人去市场和超市买东西。”
“咦？咱们早就说好要去天文馆——”
藤真一挥手没让他说下去，“天文馆又不会长腿自己跑掉，总有机会去呀，之前我已经想好了，今天必须给家里添置各种食材啦。”
“家里？”牧笑着反问。
藤真也笑着回应，“嗯，家里。”
“咱可讲好，你就老实在这儿待着，不许出去乱跑哦。”
“我能跑哪儿啊，顶多去趟学校图书馆呗。”
“那也不行！”
“哈？”
藤真“扑哧”笑得厉害，“开开玩笑，尽量别出去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啦，知道不，我的小一？”
“也罢，我这还没好利索呢。”
藤真换好昨天来时的衣服，让牧想到还需要什么就给他电话，出门之前，牧把雨伞塞给他。
下了楼，坐上小绵羊，他稍微想了下，先去市场吧，超市早一点晚一点去都可以。
牧踏实下来，端正地坐在折叠桌前，戴上眼镜给自己的报告收尾。
以他平时的表现，挂科的可能性确实相当小，这不是最基本的，他也从来不为此担心，只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谁都不知会在什么时候走入迷茫期，亦可以称之为瓶颈期，不自觉给自己施加压力，带来焦虑、忧患意识等不良情绪，与其说不敢放松倒不如说没办法放松下来。至于如何平稳度过，他暂时并无经验，只能信任自己，继续钻研下去，终会在浩瀚的知识海洋中找寻到属于自己的曙光。
舌头不慎舔到了嘴里的溃疡，好了一处另一处又长出来了，真恼人！可是口腔溃疡贴已经用完了。牧直起身寻找手机，给那家伙打电话，让他给捎回来——扭身瞧瞧窗外的天色，看情形只是没有太阳好像不会下雨，报告还差一点，等写完了自己去买吧。
藤真买了苹果，据说维生素C含量非常丰富的橙子，看到装在透明塑料包装盒里的草莓又动了心思，虽说有点贵，还是狠心买了一盒。这之后，他的目光挪向了甜瓜，几万元一个的极品是买不起呀，外表有点瑕疵的也不耽误吃嘛，嗯，就买两个甜瓜串好了，回去一人一串刚刚好，嘿嘿。
至于蔬菜，快进入盛夏了，时令菜很丰富嘛！唔，再怎么强调饮食清淡，光吃素食肯定还是不行，一会儿到超市买些半成品鱼肉吧。这么一想，冰箱里的鸡蛋也没了。
稍不留意，手中的提袋就快拿不过来了，对呦，主妇们都是自备实用菜篮或自制购物袋的，藤真寻思着，像自己这般逛菜市场还乐在其中的男青年，在现实中怕是如西表山猫般稀有的物种吧，忽而一阵沮丧，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也许没有这么夸张，嗯？倒是蛮庆幸是开着小绵羊出来的。
光惦记着那家伙了，哼，自己想吃的汉堡套餐，新一期漫画杂志，这都还没买呢！完了完了，这下子钱包又要变得空空如也了。
牧好生伸展腰身，终于完成了！
他摘下眼镜，捏捏内眼角又甩甩头发，报告写完了，不过还得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不管大夫说啥，喝点啤酒不碍事的！他起身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罐啤酒打开，舌头下意识又舔了那块口腔溃疡，那家伙出去几小时了，切，还说很快就回咧！罢了，先去药店买溃疡贴吧。
他前脚刚离开公寓楼，后脚藤真就来到楼下了。
好歹提着数个提袋来到屋门前，腾不下手掏钥匙了，藤真用下巴按了下门铃，铃声响过，听不到屋内半点脚步声。
咦，他眨眨眼，他那书呆子小一还真跑去图书馆啦？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先把提袋放在地上，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钥匙。
屋门打开了，家里果然没人。
藤真把提袋统统挪进玄关，借着脱鞋的当儿坐下来，拿出手机拨通牧的号码。
“喂，在哪儿，学校图书馆？”
“嗯啊……”牧瞅瞅街道两侧，“你可算回来啦，我在找药店呢。”
“啊？你又哪里难受？”
“没事，不用担心，就买盒溃疡贴。”
早点打电话让他捎回来不就好了，藤真心想，不过这就是对对方的一种体贴，嗯对，体贴。两人心照不宣。他觉得这一点儿都不矫情。
“哎？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
“啊——你赶紧去吧，等着你哦！”
说完藤真爽快地挂断电话，而后他轻快起身拎着提袋进了厨房，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准备晚餐呢，啊哈哈。
牧果真买完溃疡贴没耽搁就回来了，一踏进玄关就见藤真端着切好的苹果走出厨房。
“嗨~”
仔细一瞧，盘中的苹果块均削成了兔子造型。
“你会弄这个呀？”
“很简单啊，”藤真得意道，“我做手工很拿手，你该知道嘛。”说着他拈起一片塞进牧嘴里，“冰箱刚刚也填满咯。”牧笑着贴过来在他脸颊上蹭了下。
“中午，在外面吃饭没？”牧问他。
“在快餐店吃过了。”现在下午三点已过，“你就一直学习学到出门前？”
牧老实地点头，“我不怎么饿，你别急着张罗。”
“那晚上就奶油炖菜或蔬菜咖喱饭吧，还有三文鱼生鱼片哦，豆腐我也买咯。”藤真笑嘻嘻告诉他。
牧哪会有反对的理由呢。
“我还以为大人您又打上小钢珠流连忘返了。”他就地坐下，拆开口腔溃疡贴的包装盒，藤真让他等等，吃完水果再贴，然后跪坐在不远处，拍拍大腿示意他尽管躺下来。
“嗨呀——”牧咕哝一声，心安理得躺在传说中的膝枕上，“你有时候真是贤惠得教人不可思议。”
“呿，所以呢？”藤真将一块苹果放进自己嘴里。
“嗯……”牧闭了下眼睛，忖道，“是个好媳妇。”
“这话也就你说得，”藤真不屑地哼道，“若换了别人，我一准会揍人的。”接着往他嘴里塞了块苹果。
“哈哈，换什么换，”牧咀嚼道，“能和你这样相处的，除了我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藤真蓦地用胳膊勒住他脖子，“现在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哦！”
“是是是，”牧佯作投降，“小的方才冒犯大人了。”
藤真翻个白眼松开他，盘中的苹果已吃光，“厨房里还有甜瓜串呢，没想到吧，我这就去拿。”
“稍微等会儿吧，”这么舒服，牧懒得动弹，“你复习得怎样，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资格考核，通过没？可别因为我耽搁你的正经事。”
“安啦安啦，我可不像你。”
“是哈，你的焦虑吧——有的时候真的很难懂。”
“我自己也这么认为，”藤真颔首，平静而坦然地阐述道，“明知应该怎样，怎样是对的、好的，拼命想朝那个方向奔跑奈何身体却像个地缚灵，矛盾就这样将我整个人湮没。我没有迷失自我，头脑清醒着呢，我倒巴不得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因为越清醒思考得越多，矛盾越加剧，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静静等着慢慢平复下来。”
“我都不知道……”
听完他的描述，牧才一开口便陷入沉吟，良久之后说道：“真的没想到，你是挣扎在这样的痛苦中。”
“别用这种同情的语气啦，这就和谁身上都有缺点一样，思维或心智上也有天生的薄弱环节吧，曾经一度怀疑乃是患上了某种心理障碍，现在都不这么认为啦！倒不是说我豁然开朗，完全摆脱了哦，久病成医嘛，稍稍有了些经验之谈，纠结的时候想做什么就立马去做，做事的过程中就觉着好像没那么矛盾了，也不是就不能想开嘛。”他爽快拍了牧的背，“担心啥，我可是又酷又坚强的！”
没错，那么自己就必须变得更加坚强才行！牧轻轻起身了，“腿麻了吧。”扶着藤真起来让他坐在小熊椅上，蹲下来笑着问，“嗳，比起公寓房你更乐意住在独门独院的传统房屋里吧？”
藤真转着眼球想了想，“其实都可以的，像这里就很好呀，不过我是不喜欢高层公寓的，偶尔住住欣赏下风景那是不错，总之长时间待在离地面太远的地方我就不适应了。”
“你家就是独门独院嘛，尊重你的习惯，咱以后买一小块基地，房子由我亲手盖。”
“好呀！我毕业后大概还会在家里住段时间，你在这这边至少要住到研究生毕业吧，目前这样的日子似乎还要持续个几年哩。”
“这里嘛，毕竟是我妈妈出钱买的。”牧搔搔后脑勺，“我们的小窝，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搭建，那就没意义了。”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到时我也必须出力！”藤真一拍大腿站起来，“不过现在咱先把甜瓜串吃光呗。这回我来得早，明儿可得早点回家去。”
牧应了声“哎”。
藤真想来想去还是没和他念叨关于小E的事，二人的幽会时光，就不要为着别人浪费啦。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一一四）雨季尾声，滴答滴答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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