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那时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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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东郊公墓。
阴沉的天气与墓园里静谧与压抑的气氛相得益彰，笔直的石道两侧青草幽幽，伴随着冷风四下来回摆动着着，一座座墓安静的站在那里，生而繁，逝而静。
顾默进入墓园，偌大的墓园里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响起，此间好似与世隔绝，他信步走到了熟悉的坟墓前。脱下自己的风衣，露出里面的墨色衬衫，看着墓碑上的人朝他笑了笑，继而蹲下身去捡拾碑前掉落的树叶。
“张容，天又要变了，我记得你最喜欢下雨天。”他的声音响起在湿意渐起的空气里，仿佛说出来的话语也沾染了些许湿意一样，暮暮沉沉的消散在静谧的墓园之中。
除了呼呼风声与园中鸟雀鸣声外，无人回他。
顾默坐在地上，从身上拿出一张报纸，看了眼永远定格在这里的张容，向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展开手中的报纸念到：“2025年9月15日，境内贩毒集团‘奈长’集团已被我警方彻底摧毁。”念完这一句后他又看向张容，问他：“还记得霍风林吗？”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你肯定知道，他现在做了你最想做的事情。还要，他让我告诉你，他为你和叔叔报了仇。”
当年的中华政法大学刑侦一班，一共25人，有三人没有毕业。
这三人就是，霍风林、张容、顾默。
在大一时于校外打架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顾默代替张容和霍风林在监狱待了一个月。
大二时，他们三个跟踪贩毒团伙被发现，学校开除了霍风林和张容，而张容为了救他死在了贩毒团伙的手中。
大学分宿舍时，只有他们三个被单独分在一个宿舍里，霍风林家里本身就有着深厚的背景，为人高傲，和他们两个很是不对头。他和张容都来自于襄城一中，在上初中起就是及其要好的朋友。张容的父母在他上高中之前双双猝亡，由于保密原因，未举行葬礼。
顾默一直猜测张容的父母也许就像是电影里的高级特工，身份需要保密。
张容性子沉稳却又及其固执，那天是全班一起出去吃烧烤，他们三个喝多了在全班同学走之后，他们三个还在小摊上，隔壁桌的声音渐渐落入他们耳中。
五六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男女说的正是那年轰动一时的大明星殷浩元吸毒案件。
一个女生的声音率先入耳：“殷元浩不就是吸个毒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
男生的声音掺进来：“对呀，我觉得吸毒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搞不懂现在的警察，有能耐去抓那些贩毒的啊！”
顾默注意到在他们隔壁桌正在收拾桌子的女生皱着眉频频向那几人翻着白眼，收拾东西的动静格外大，她穿着件黑短袖，围着一条酱紫色的围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深邃的双眼里清澈明亮，脸上细小的绒毛他都看得很清楚。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衣桐。
那个女生似乎注意到他在看她，转头瞪他一眼后继续低头擦着桌子。
顾默的心忽的一滞继而疾速跳动，还未细细感受那种感觉，身边那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张容手中的酒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砸到了那桌正在高声议论吸毒无罪的人中，发出‘嘭’的一声，四下立即被瓶中酒与破碎的玻璃渣沾染。
那桌的三个男生马上站了起来，已经摆开了架势，朝他们走来，张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拉着那边为首一个健壮的男生的衣领利落的给了他一拳，他和霍风林见状也上前和另外两个男生扭打起来。
人群之中有人拿起电话报警，有人抱着孩子远离他们，夜市小摊老板出来拉架，那个女生也过来拉他。
她悄悄在他耳边说：“打得好！”说着也给了那人一脚。
顾默转脸去看她，她就像他想象中一样的好看，脸上传来一阵疼意，趁着他的不注意，那人又踹了他一脚，那个女生要去拉正在向他走过来的男生，却悄悄伸出了脚，那个男生应声倒在他身旁。
顾默一个翻身起来，骑到了他身上，左右开弓起来。
那女生忽然焦急喊道：“警察来了！”
顾默三人此时已经打红了眼，哪里管什么警察！
……
墓地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嗒’的打破了此时宁静，顾默不用转身就知道来人是谁。
果然身后传来张玉的声音：“顾哥，你又来看我哥了。”
顾默点点头，低头看着青青草问：“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回来了？”
张玉看向顾默的眼神向下看他一眼后倏然离开：“我每年都会来。”
顾默不再说话，坐了一时准备起身，忽而又听张玉开口问他：“顾哥，这些年你过好吗？”
顾默利落的站起身来，看了眼和张容颇为相似的张玉，她已经比以前成熟很多，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女生了。
“还好。”
张玉拉住他要离开的胳膊，从衣兜中拿出了一张卡：“顾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这是你这十几年给我的所有钱，我想了想，还是给你。”
顾默并没有伸手接看向一边说到：“我答应了你哥要照顾你。”
张玉执意要还：“是我不想让你再继续照顾下去，和你没有关系。”
顾默看着如今成熟自信的张玉，脸上的表情不变摇头说到：“元基金电话758345。”
张玉收去卡。
顾默穿好衣服大步向前走去，张玉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说：“顾哥，我明天就走。”
顾默微微颔首继续向前走着：“一路平安。”
他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和她说了，张玉心中有些酸意。
看着他远去的汽车，心中五味杂陈，当时哥哥去世之前，把她交给了顾默，她是喜欢他的，很喜欢他，想要和他共度一生。仗着哥哥的遗言，她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女朋友，陪着他从一个洗碗小工熬到可以去给杂志拍摄封面的模特再到后来他开始拍电视剧。
他对她一直就像是对妹妹那样，从不逾距，让她继续读大学，生活无忧。
她遇到了觉得更喜欢的人，年少的冲动与情感的难以控制，让她做出了背叛他的事情，她有了现在老公的孩子。
迟迟不敢告诉他，每次和他打电话时，她都无法开口。
直到实在瞒不住了，她跑到那时候他正在拍戏的剧组，远远看到他和女演员，那个叫衣桐的女演员一起看剧本时的模样，有说有笑，他看她的眼里只有温情无限，那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她与他的爱情模样，他却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
心里的嫉妒与微微恨意陡然升起。
那个女演员突然凑近他在他脸上落下轻轻一吻，他迟疑了一下迅速向后退，支支吾吾的说：“师叔，对不起，其实我有女……”
有女朋，就是她，张玉。
她挺直了腰，扬起下颌，抬手敲门，里面的两人同时向外看来。
顾默猛地起身，紧张的望向衣桐，衣桐和她对视一眼后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就知道自己可能在不明不白间又爱上了一个已经有伴侣的人，也就是说他可能在骗她。
她不可能再犯第二次这样的错，还未等顾默开口，衣桐便飞快起身，低着头跑出了化妆间。
张玉走上前时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有些心虚的开口问：“顾哥，她是谁啊？”
顾默没有回答她，问：“那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上课吗？”
张玉有些生气，往他身边一坐：“顾哥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
顾默并不否认：“我答应了你哥照顾你一辈子就会这么做。”
张玉冷笑起来：“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所以你还要照顾我吗？”
顾默心中无甚波动，看了眼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他虽然不爱她，但对她有着超乎于生命的责任，不容他辞：“我并不介意。”
张玉身子前倾看着他：“我要和你分手，我爱他。”
顾默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
张玉起身：“你的心中一定很高兴，终于摆脱我了吧？”
顾默不作声，抬头看向她：“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说到做到。”
他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这十三年来，他说到做到，即使她去了国外，他一样尽他所能为她安排周到。
张玉对着空气又说了一声：“对不起，顾哥。”这么多年，他和衣桐的误会，也有她的从中作梗原因。
今天看来，他和她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顾默打开车窗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人影，也不由想起来过去。
那时候他和衣桐正在对戏，衣桐一个浅吻落在他的脸颊上，他心中涌起的全是欢喜雀跃，却在半秒后幡然醒悟，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一直没有对她说起过。
张玉离开后顾默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然摔碎，将玻璃渣扫起来后他离开了原本属于衣桐的化妆间，走到外面时遇到了回来的衣桐。
她明显是哭过。
化妆间里又只剩了他和她两个人。
衣桐坐在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他，压抑着心里的愤怒说：“我想听你解释。”
顾默耸耸肩：“她是我女朋友可我们刚刚已经分手了，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对不起。”
衣桐又想起上一次方子恒也是这样在她面前甜言蜜语，一个已经结婚的人竟然隐瞒了自己在国外妻子的存在和她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她虽然喜欢欣赏他，但绝不至于破坏别人家庭的地步。
记得她当时揍了他一顿后，他恼羞成怒，向媒体爆料，公司花了好些精力才买回来那爆料。现在想起都觉得他简直贱的没边儿，只是也怪自己傻的就相信了他，只是那时自己并不是很喜欢方子恒，至少不比她喜欢顾默那样。
现在又跳出来个人跟她这样说。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口指责道：“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以为你没有！全组都知道你的过去，可我不介意，难道都换不来一句你的坦诚吗？难道你真的像扬哥说的一样只是为了骗我上位吗？”
顾默那时也尚年轻气盛，内心又有浓重的自卑感被衣桐这样一指责，心中从出狱以来就有的火气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全在这里对着她窜起来。
是！他是不如她的咖位，自己的经纪人也的确告诉自己要尽量和她炒一些绯闻好带来些关注度，可自己和她相处的每一秒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真意，原来她倒一直在怀疑自己！
当下站起身来：“是，我一个有前科的人配不上你，我之所以接近你就是为了借你上位！我本来也没想配你！”说完摔门而去。
身后传来她隐约克制的哭声。
那时候如果好好解释，如果不是年轻气盛，怎么会耽误了这么多年。
还好那时候已经接近杀青，他和她互相都沉寂了下来，连那时候来探班的媒体都在他们俩貌合神离的宣传照边配文字写到：“往日吵闹的二人，近日来却忽然沉寂了下来。”
他和她都有气，那晚之后再也没有说过除了剧本台词以外的半句话，几乎是相看两生厌的。
他觉得她看他的目光里都是不屑与厌恶。
直到拍完戏后，她只出席了首场庆功宴，后面几场宣传，她都没有出席。
他也觉得，没了她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只要遇到和她有关的一切事情，哪怕是她的名字，他都会忍不住的关注。
李青看顾默盯着外面看，也向外看去，不过是群山遍野的红枫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默哥，默哥”他叫着顾默。
顾默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机票买今天的还是明天的？”
顾默想了想道：“明天吧，我要回玩具仓看一看，你把我车后的东西都帮我搬上去。”
李青想起来车后面那堆有大有小的东西就一阵发憷，那么多，那么重，他瘦弱的身躯怕是不能帮这个忙？
顾默扫他一眼，李青乖乖的闭了嘴。
当初选玩具仓的时候，他就看中了衣桐房子对面隔了一条街的公寓，虽然看不到她，可一想到她走过的路自己也走过，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李青忽然又想起来钟尹刚才打过来的电话，又问顾默道：“默哥，尹哥说你托的事情他办好了，新戏你一定得去帮忙！你托他办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
顾默踢了踢他的椅背：“你为什么要知道？”
他不止欠了钟尹这一个人情啊，还有丛直前辈……
好多人情，不知道怎么还？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那时你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