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周江]魔剑士与神枪手》夜烬沙华

32、Chapter 32

　　总决赛结束的第二天，轮回战队发布了副队长沈彦退役的消息，并宣布下赛季将由江波涛担任战队的副队长一职，接管魔剑士角色无浪。而伴随着夏季转会窗的开启，宋超、徐翰林两位选手在俱乐部的协调下交换转会，他们的账号卡吴霜钩月、残忍静默分别交给了本队的新人杜明和吴启，自此轮回战队彻底大换血，立刻引发了荣耀爱好者们的热议。就在同一天，于外界流浪了两个赛季的轮回前队长张益玮也宣布了退役，如此巧合的事件不免让大家感叹时代的变迁，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消息发布的时候江波涛和周泽楷并不知情，当时他们正在北京城的大小胡同里穿梭，忙着买带给队员们的特产。等到晚上下了飞机回到俱乐部，该走的人早已走得干干净净，愣是连个照面都没打，在此不得不感叹轮回经理的做事艺术。

　　轮回打算利用夏休期进行战队的磨合，因此这个假期谁都没有回家。这时江波涛这个副队长的作用便充分体现出来了。除了充当周泽楷与队员们的沟通桥梁，他还善于发现每个人的优点，并能够帮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将大家彻底融入到团队中去。在他的手中，一支崭新的队伍即将诞生。

　　江波涛最近经常感到莫名的心悸，为了不影响日后的比赛，便利用休息时间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心内科的医生拿着他的心电图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听说对方的职业是电竞选手，便推荐他再去做个彩超，以杜绝健康隐患。于是几天后，江波涛再次光顾了这家医院，遵照医嘱去做了心脏彩超。这次医生给出了明确的答案，认为江波涛的心脏目前还很正常，但为了将来的健康打算，建议他多多锻炼身体，不要沉迷于游戏。

　　如此坑爹的结果令江波涛对西医彻底失望。经过反复的咨询与考察，在夏休期结束的前一天，他再一次踏上了求医之路。这回他选择了一家广受好评的中医院，决定用望闻问切的传统医疗手法解决自己的疑难杂症。

　　出诊的是位爷爷级的老中医。老人家让江波涛张嘴看了看他的舌苔，又问了问他的既往病史和家族病史，最后给他把了脉，这才娓娓道来：“小伙子你脉象平缓，节律整齐，但气血稍显亏虚，恐有先天不足之症。”

　　江波涛一听，这老大夫说得太对了，果然还是中医靠谱。他急忙问：“我最近总感到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是不是得了心脏方面的疾病？”

　　“舌为心之苗。你舌体柔软，转动灵活，不像是患了心疾的样子。”大夫一边捻着自己雪白的山羊胡，一边观察江波涛的面色，“但我看你面色红润，眼带桃花，嘴角上翘，眉尾还有一点朱砂，这是要走运的面相呀。”

　　爷爷您究竟是专业看病还是专业看相啊？江波涛十分无语，怎奈医院是人家的地盘，他只好耐心地听下去。

　　“你这心悸的毛病是持续性的，阶段性的，还是只在特定的条件下偶有发生？”大夫问。

　　江波涛想了想，道：“特定的条件下吧，毕竟目前也就出现过三次。”

　　“分别是……？”

　　“第一次是我朋友力排众议，肯定我的价值的时候；第二次是我朋友挺身而出，救我于危难之间的时候；第三次是我们……”江波涛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没办法，两个大男人在酒店里撸了一发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没法对外人启齿啊。因此他“我们”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这朋友是同一个人吗？”大夫又问。

　　江波涛点点头。

　　“我明白了。”大夫严肃地看向江波涛，“你确实得了心病。”

　　江波涛一听自己的病症诊断出来了，立刻追问道：“我到底得了哪种心病？冠心病、肺心病还是风湿性心脏病？您别告诉我是心脏肿瘤，我怕我接受不了！”

　　“不是啦小伙子。”大夫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桌角，“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害的是相思之症啊！”

　　相思？有那么一瞬间，江波涛认为自己的耳朵也生病了。

　　大夫见江波涛不说话，便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春天来了，就要走桃花运了！回去搞定那个朋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保证你药到病除。”

　　老中医的话如同晨钟暮鼓回荡在耳边，江波涛愣住了。有些事并不是他没意识到，实在是同性相处太容易让人丧失警惕，处着处着就越了界、过了度，迷失在友情的假象中。

　　他喜欢周泽楷吗？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论相貌，枪王大大号称“联盟的脸”，颜值逆天，江波涛平生所见无人能出其右；论实力，轮回队长的技术、意识、态度放在职业圈中都是翘楚，是继斗神之后呼声最高的“荣耀第一人”；论性格，周泽楷安静沉稳、乖巧听话，不但对自己百依百顺，跟他相处起来也格外的舒服。如此一个颜值高、实力强、性格又好的人，除非自己瞎了眼，不然又怎么会不喜欢他呢？对于江波涛来说，周泽楷的性格远远比他的颜值和实力更加吸引自己，如果对方是个酷帅狂拽吊炸天的家伙，谁还会心甘情愿地辅佐他？让他在心脏大师们“爱的浇灌”下自生自灭去吧！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老中医一语点醒梦中人，江波涛算是确定了自己对周泽楷的态度。可自己对他有情，对方对自己有意么？江波涛回忆着两人的相处模式，认为周泽楷对他与对别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至于究竟哪里不同，这就要回去和当事人深入探讨了。

　　“谢谢大夫，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江波涛站起身。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祝你早日康复。”大夫手捻须髯笑得仙风道骨，一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眸子炯炯有神，细看还有点儿不对称。

　　江波涛心中一动，“大夫，您贵姓啊？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呢。”

　　“免贵姓王，祖籍京城人士。”

　　“那您认不认识一个叫王杰希的？”

　　“哈哈，那不是我二哥家的大孙子吗？”老中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那小子随我，也生了个奇人之相。”

　　敢情您家的大小眼儿是隔代遗传啊。还有那酷爱给人看相的习惯，原来也是祖传的啊。不得不承认，基因的力量还真是强大。恍然大悟的江波涛拜别老中医，回俱乐部找他的“解药”去了。

　　再说轮回的小伙伴们，最近见江波涛总往医院跑，不由得心中忐忑，坐立不安。

　　“副队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这都第三次去看医生了！”吴启皱着眉头，满脸的苦大仇深。

　　“之前我好像听说副队是早产儿。”吕泊远摸着下巴道，“大概最近给我们训练团队配合累着了吧，身体比较虚弱，就去医院开点儿补药。”

　　杜明听完顿时张大了嘴巴，“虚弱？补药？怎么说得好像副队怀孕了似的？”

　　“小明，你脑洞开太大了。”方明华满头黑线，“男人怎么会怀孕？构思科幻小说呢，真是。”

　　“他最近在看一部ABO类型的小说，那里面的人都是#%@&*……”吴启刚要告状，被杜明双手捂住了嘴巴。

　　“不好好训练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你们可是轮回的未来啊，熊孩子们！”方明华痛心疾首地抓着头发，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副队怎么样了。队里就这么一个靠谱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心神不宁的方明华在训练室走来走去，最后来到周泽楷身边，“队长，你平时跟副队走得最近，你知不知道他最近究竟怎么了？”

　　周泽楷摘下耳机，摇了摇头。

　　“这就是队长你的不对了。谁都可以不了解副队的情况，可你不能不了解啊！对待自己的搭档怎么能够这样漠不关心呢？”方明华一边长吁短叹一边碎碎念。

　　周泽楷很委屈。他怎么会不关心自家搭档呢？可就江波涛那双商，他要有什么事想瞒着你，你问得出来么？

　　好不容易盼到江波涛回来，轮回全体老少围上来嘘寒问暖，让他充分体会了一把领导莅临检查的感觉。在知道大家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么紧张之后，江波涛好言安慰了一番，说只是去做个身体检查，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请大家放心。

　　等众人各自散去练习之后，周泽楷跟在江波涛身后，进了茶水间。为了增添选手们的生活情调，俱乐部最近购入了一台半自动咖啡机。江波涛知道周泽楷好这口儿，便买了一包意式咖啡粉，允许对方可以在每天两餐之间喝一杯。现在他见周泽楷端着杯子跟着自己走进来，以为对方是来讨喝的，便泡了两杯咖啡，还给周泽楷的那一杯加了脱脂牛奶和两块方糖。

　　周泽楷小口啜饮着香醇的咖啡，微微眯起双眼，露出享受的表情。

　　江波涛放下杯子，随手关门，轻轻推了周泽楷一把，将他推到墙角，然后在对方略带惊讶的眼神中，欺身上前：

　　“小周，你觉得我怎么样？”

　　“呃……很好。”

　　“有多好？说来听听。”

　　这要怎么说啊？周泽楷好为难。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周泽楷甚至可以从对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闻到对方鼻间呼出的咖啡香。胸膛里咚咚跳动的心脏如同小鹿乱撞，周泽楷握着杯子的手绷紧了五指，好不容易才找到平衡，没把剩下的半杯咖啡洒在江波涛身上。

　　“怎么不说话呢？”江波涛眉头微蹙，眼中流露出一丝受伤，“看来还是认为我不够好，之前的话其实是敷衍我的吧。”

　　“不，不是！”周泽楷急忙摇头，努力解释道，“你真的……很好，与大家的沟通，团队配合，总是……总是能找到每个人好的地方。还有比赛的时候……战术……战术很厉害。还有，还有……对我……也很好……”

　　周泽楷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完全隐没在喉咙中。他目光游移，甚至不敢与江波涛对上视线。

　　江波涛明白，对方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但是，还不够。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嘴角晕开一个足以蛊惑人心的微笑，眼底却好似有刀光闪烁，咄咄逼人：“既然我这么好，那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江波涛突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势惊到了周泽楷，他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对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江波涛叹了口气，“其实我……”

　　其实我喜欢你呢。江波涛欲言又止，总觉得就这样说出来未免有些轻浮。万一周泽楷对自己的感情并非想象中那样，如此一来，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好的。”不动声色地说了半截的话补充完整，江波涛松了口气。算了，感情的问题不能操之过急，待他们更加深刻地了解彼此之后，再做定夺吧。

　　周泽楷呆呆地望着江波涛退后、喝干咖啡、清洗杯子，只感觉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进入到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直到对方转动门把手，周泽楷才发现江波涛要从他的眼前离开了。一瞬间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身体先一步行动，他伸出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怎么了？”江波涛转身，挑了挑眉毛。

　　周泽楷有点儿窘，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身、身体……真的没事？”

　　“假的！”江波涛一本正经地说着，拉开了门，“拜你所赐，我已得了不治之症。”

　　诶诶诶？！！周泽楷瞠目结舌，六神无主中。

　　“但凡你还有一点儿良心，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拜拜。”说完，对方翩然离去。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啊！小江别走，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不要离开我啊——

　　枪王大大在地板上做着失意体前屈，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