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囚》如是绯颜

2、第二章 白面馒头

　　无极门的后山，有一座剑冢。

　　那里是历代无极门的掌门埋剑之所。

　　无极门以无极剑扬名江湖，若论剑术，那是其他门派望尘莫及的。正因如此，无极剑法亦屡遭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故而，无极剑法历代只有口授而无墨宝传于后人。可是，就在一年前，不知是何人传言，无极剑法就刻在那剑冢内的石壁上。

　　而林苒，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叶烜的视线中。

　　欺骗！利用！伤害！

　　叶烜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将林苒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那个看起来与人无害的俊美少年，那个与他义结金兰的小兄弟，竟然有如此重的心机，可恨是自己瞎了眼！

　　好啊，既然你如此喜欢这剑谱，我便如你所愿，让你住在这剑冢中如何？

　　想到自己也可以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得望着那剑冢的大门冷冷地一笑……

　　“当、当、当……”

　　当有人敲响了剑冢门旁的金锣，林苒知道，是有人送饭来了。自从被囚禁在剑冢当中，每日一餐倒是按时供应。

　　“哗楞哗楞……”

　　“吱嘎……”

　　剑冢的大门开了。

　　叶烜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接着又露出一丝苦笑：躲什么躲？叶烜啊叶烜，难道你忘了那人的眼睛已经瞎了吗？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你呀！

　　想到这里，叶烜恢复了平静，双目凝视着从门内走出来的那个人。

　　与昨夜想比，那人已褪去了一袭白衣，换上了平日里穿的粗布麻衣。如玉的容颜在这麻衣的映衬下反而显得更加俊美了。

　　林苒蹲下身来，双眸平视着前方，双手则向地上摩挲着，不一会儿，他便握住一个馒头。林苒微微笑着，将馒头送入口中。那馒头并不是新蒸出来的，有些干硬。林苒费力地啃下一块，用力地咀嚼着，接着又强行吞入腹中。

　　“咳咳……”干硬的馒头噎得林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左手拿着馒头，右手继续朝地上摩挲着。

　　应该还有一碗水。没错，摸到了:“唉呀……”

　　林苒眉头一蹙，好好的一碗水竟被自己打翻了。看来要想喝到水，又该等到明日了。

　　为林苒盛水的碗是特制的，那碗底不是平的，而是圆的，就像小孩子玩的不倒翁那般。如果碰触的角度不对，碗就会倾斜到一边，碗口还特别浅，每到这个时候，水便会自然流出。

　　林苒惨然一笑，索性把手收回，他缓缓站起身来，靠在门上继续努力地啃着那块又冷又硬的馒头。毕竟，那是他林苒一天中唯一的吃食。

　　“阿苒，来，吃个馒头，这个扛饿，一会儿我们还得赶路呢。”

　　“我才不吃馒头呢。”林苒小嘴一撅，毫不领情地推开了叶烜递到他眼前的白面馒头，“我有鸡腿吃就够了，叶大哥，我还想吃鸡腿。”

　　“你呀！”叶烜俊朗的脸上满是宠溺，“小二，再来只鸡腿。”

　　“我要两只！”

　　“好，小二，再来两只鸡腿！”

　　“大哥对我真好！”林苒满意地笑道，伸出两只油腻腻的手在叶烜面前挥舞着。

　　记忆里的画面被眼前的景象骤然取代，看着林苒艰难地啃着那块冷硬的馒头，叶烜的心忽然像被什么重击了一样。他好想冲过去，抢过林苒手里的馒头，大声对他说：“走，大哥带你吃鸡腿去。”

　　可是，他的双腿却不受控制地纹丝不动，仿佛早已被钉到地上。

　　他活该！这是他应该遭到的报应，难道不是吗？

　　叶烜的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笑意，一丝如同大仇得报后的笑意……

　　可是，那笑里，为什么还隐隐藏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