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七只小妖怪 ...
-
# 07 晨练
展之行睁眼,首先闯进他视线是方齐的脸,和他隔了一个抬头就能亲上的距离,他回想了片刻,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
是因为见到了方齐,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梦到的事又重新出现在了梦里?而且还是梦中梦,最后他还主动去亲了方齐?
他猝然一惊,最后那段该不是不是梦吧?不然方齐怎么在床上?
关于那一天,他的梦里有过无数个版本,大体都着重在两个极端,一个是方齐不见了,他满世界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另一个是方齐最后都回来了,什么也没发生,他们还像往常一样回家。
他大学整整四年,魔怔了四年,晚上是梦,白天是错觉,无论在什么地方,他总是感觉下一秒,下一个转角,方齐就会出现在那里。
他瞥了一眼还睡着没动的方齐,虽然是梦到过无数次的事,可他觉得昨天梦里的情节出奇的真实,他甚至连每一个细节都能回想起来,真实得不像是梦,还有那只白色的乌鸦,也是第一次出现。
?
难道是因为他见到了方齐,连梦都具象了?
展之行嫌弃地转开头,不想承认这个结果,手不小心在枕头上摸到几根什么动物的绒毛,他瞬间想起梦里的三只小动物。
难道那是真的?不是做梦?还是方齐养的宠物偷溜进来了,可是那奇怪的样子到底是什么?
展之行彻底地躺不下去,回头抬手一巴掌拍在方齐脸上往外推,方齐闭着眼抓住他的手,想挪开,结果没挪动,猛不迭地伸舌头舔了舔,他被针刺中似的,倏地缩回来。
“合你口味吗?”
“少了点糖。”
方齐闭着眼睛装睡地回答,展之行一脚把他的腿踹到了床边,被床沿挡住了,没掉地。他自顾地越过方齐起身,下床。
昨天收拾的时候,他顺便在方齐的衣柜里挪了块地,把他带的衣服都挂了出来。这会儿他趁衣柜找衣服时,随口问道:“方齐,你今天有事吗?”
方齐懒洋洋地撑着脑袋躺在床上,衣柜和床并排在一起,展之行的身影被床罩挡成了一个半遮半露的剪影,他看着展之行脱衣服,穿衣服。虽然昨天晚上已经都摸了个遍,可这会儿还是他把自己给看得如同雨后的春笋,向上升得笔直,他忍了又忍地才没跳下床去,缠着展之行解解渴。
早知道这样,当年他就不该信展之行的鬼话,非要等到高考结束,先上了再说,省了现在还要争上下!只是他没想到那时候说不定被压倒的,会是他。
展之行换好衣服也没听到方齐的回答,转回床前,看到方齐正咬牙切齿地在发愣,他杵到了面前才终于抬眼看了看他,一脸没睡醒地表情。
“方齐,我怎么觉得你过得像狗,活得像猪!”
“那你是想当养狗的,还是养猪的?”
“能不能有点自律性?给你三秒钟,不然我会变成杀猪的!”
这三秒,方齐愣了两秒,最后一秒从床上跳起来,扑向展之行,把自己挂在展之行的脖子上,撒娇一样蹭上去。
“展展!”
“松手。”
方齐松手之前,嘴唇在展之行脸上贴了一下,然后迅速地逃开。
展之行的视线追着方齐,意识到他好像有点习惯方齐的没脸没皮了,像是找回了当年和方齐相处的方式,他面前的还是那个总是能惹毛他又总是能让他心软的少年。
方齐把展之行昨天好不容易收好的衣柜又翻乱了半边,裤子穿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回头问展之行。
“展展,你刚刚问我什么?”
“不许再叫我展展。”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主席——”
“也不许叫主席,我早不是了,当年该叫不叫?”
“当年你是全校的主席,我才不叫,但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主席了!”
展之行斜睨着方齐,又控制不住想挥拳头,即使过了十年,他依然招架不住方齐的不要脸。他这‘一碰炸毛’的毛病百分之九九是从方齐身上得的,这十年他以为他已经痊愈了,原来只是少了病根,进入了蛰伏期。
见展之行不回话,方齐自己接着说:“那你要我叫什么?”
“展之行。”展之行强调地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可是方齐并不认同,“多不亲切。”
“那叫解放军叔叔,够亲切了吗?”
方齐愣了半瞬,裤子半挂在腰上的样子就朝展之行走过去,手指勾着展之行的皮带扣。
“展展,原来你喜欢制服系的!”
“给我松手!你要脸吗?”
“我可是持证上岗的!哪有不要脸!”
“警察持枪也是合法的,但能随便开枪?”
“那要看什么枪了。”
展之行深感自己的称呼之争失败,一拳砸在方齐的下巴,没怎么用力,方齐却像挨了一炮似的,捂着下巴对他说:“你想把我打丑了,让我一辈子离不开你,是不是!”
“不能好好说话,就滚!”
展之行觉得跟方齐说话,他绝对也会少活几年,不管什么话题都不知道下一句方齐会瞎扯到哪里。
方齐终于没在耍赖,扣好裤子,穿上外套,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到了展之行面前,整个人明显都不一样了。
他里面的衬衣没系领带,敝着两颗扣子,带点蓝的白色刚好衬他有些白的皮肤。西装正好的裁剪,把他本来就完美的身材称得更加完美,凌乱的头发全梳到了脑后,由于没有定型,掉下来几丝,正经又随意地彰示他强势的存在感。
展之行不禁看得有些发愣,方齐勾着嘴角,微微一笑。
“怎么样?被我帅到了吗?有没有想睡我!”
展之行喉头轻轻一滚,拒绝回答方齐的问题,而方齐又换了一本正经的态度突然说:“我今天有空,你的吩咐,我每天都有空。”
既然从他第一次问时就已经听清了,所以,他们闹了半天,是在消遣他?
展之行不知他是心累还是心塞,他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忍下家暴的冲动,心平气和地开口。
“我跟我爸妈说好今天回家去吃饭,你一起去。”
“是要上门见岳父岳母吗?还有咱姐,姐夫啥样我还没见过!我有点紧张!他们会不会嫌我不够帅?”
“方齐!既然我们已经领证了,我希望我们都能认真对待,你父母在什么地方?有时间我也——”
“你觉得我哪儿不够真?”
方齐突然地打断了展之行的话,一副要跟他叫板的语气,他不知道方齐这突然又是什么毛病,曾经他觉得方齐就是一张白纸,他在上面画什么就是什么,但现在他觉得方齐有些看不懂了,猛不迭地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梦。
梦里到方齐回来时就突然结束,像是被什么打断,他突然很想知道,梦里后面发生了什么,还有那只白色的乌鸦,他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展之行,就算这世界都是假的,我他妈对你也是真的!”
方齐冷不防地冲到窗台,朝外大喊了这一句,好在楼下是片林子,没有人,不然肯定已经有人朝他扔烂菜叶了。
展之行慢条斯理地回应他的瞎喊。
“这话你十年前就说过!”
“那说明我的心十年没有变过!”
“方齐,别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方齐沉默了,展之行不慌不忙地找出了烟盒,咬了一根在嘴里抽出来,点起来吸了一口。
许久之后,他摘下半截烟头,冷不防地问了那个他在心里憋了十年的问题。
“方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表哥说你家里出事,可是你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方齐半天没有回答,展之行以为他又要赖过去时,听到了他的声音。
“其实我是被妖怪抓走了!”
这还不如赖过去,没一个字像真的!
“你不信吗?”
“我能信吗?”
方齐转身坐到窗台上,把自己镶在窗框,对展之行张开双手。
“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展之行走过去,拉住方齐的衣领,一拳捅向方齐的肾,然后说:“你笑给我看,我就信你!”
方齐笑不出来,他捂着腰,大叫起来。
“展之行,肾是多重要的器官!要是这样坏了,你以后可就只能玩道具——啊!这次真痛!我错了!主席,饶命!”
展之行把方齐从窗台上拽下来,息事宁人地说:“行了,别装了,时间差不多,收拾一下,还能在路上吃个早饭。”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展之行嘴角往上抽,眉心下沉,方齐立即换了要求。
“我亲你也成!”
方齐‘武林高手’的身手确实不是展之行跟得上的,他话刚说完,已经贴到了展之行的唇上,等展之行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出了展之行的攻击范围,还远远地回头催展之行。
“展之行,时间差不多了,快点。”模仿的展之行的语气。
展之行再一次的觉得,方齐这些年光顾着长个,把智商给忘了。
快十点的时候,两人终于收拾完,方齐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一罐子茶叶,小心地装起来。
“这是给咱爸妈的见面礼。”
展之行瞥了瞥方齐手里的茶,心想他爸存的茶叶都能开展销会了,觉得方齐这马屁可能拍不到点上,但也不算太歪,他也就没说什么,和方齐下楼准备去开车。
“等等!”
方齐拉住往大门走的展之行,把他带到楼梯,继续往下走,然后走到了下一层,展之行震惊地定住了眼。
“怎么样,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