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 45 ...
-
梅如珺的话，阮语没有细想，这一周反复折腾，她确实如周正诚所说，清醒了许多。她还有许多事情得忙，很多薄弱项目待补，可不能像某些人那么潇洒。
为表抱歉，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他暂时不接受她也无计可施，那又何必再庸人自扰，顺其自然也许更好。
已是十月下旬，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周之内大家的穿衣几乎横跨了四季，阮语更换衣服不及时，彻底感冒了，每日抽哒哒地吸着鼻涕，只得用嘴巴呼吸哈气，导致眼镜也一直雾蒙蒙。
何柳见了没忍住关心，帮她接温水递纸巾，算是恢复了正常交往。
所谓情敌都和好如初了，晏晨礼却还是没怎么和她讲话，手机上也杳无音信，好在她也没了最初的焦躁。总归他们还坐在同一个教室，以后的岁月更是漫长，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就彻底陌路。
然而，随着天气日渐寒冷，她周日也不乐意早起了，难得地一觉睡到了九点半。她随手开了手机去刷牙洗脸，回来发现好几个未接都来自于晏晨礼。
微信消息也发来一条问她在哪儿。
她撇了撇嘴，扔开手机，心想我给台阶时你不下，现在我也不干了。她去厨房弄了早餐吃，又去书房磨蹭掉半个小时，卧室里的手机一直没有新的响动。最终她无奈屈服，拿了手机在微信上给他回了个问号。
两分钟左右，他就打了电话过来，阮语清清嗓子，尽量冷漠地喂了声。
她以为她会听到一些对这两周冷战的说明或者尴尬的和解，谁知他的声音比她更平静，“中午有空吗？陪我吃饭。”
凭什么你说陪就陪啊，阮语几不可闻地哼了声，干脆拒绝：“不去。”
每次他都能若无其事地揭过上一页，这次没这么容易！
晏晨礼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我还在图书馆，你午饭时间再过来，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干嘛要跑那么远去陪你吃饭？！”
晏晨礼沉默了会儿，再开口已是有些有气无力，“我爸爸从北京回来要和我吃饭……”
阮语啊了声，瞬间挺直了腰背，无措地咬住了指甲盖。她又想起某个华灯初上的夜晚，他第一次和她谈论起他的父亲，那大概是她第一次窥见他的脆弱。
“阮语，你来陪我。”
一个小时后，阮语在图书馆门口徘徊踌躇，内心深处的自己在捶胸顿足。太不争气了！他稍微示弱，她就立刻丢盔卸甲。
五分钟后，晏晨礼出现在门口，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她的书包带，“你来回踱步折腾什么？”
阮语迅速武装起自己回头，“你先给我讲清楚上周你为什么没来图书馆我才陪你去。”
晏晨礼愣住，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上周我发烧在家。”
阮语露出不信的眼神，单纯的发烧他可以事先通知她的呀。
大概这借口太站不住脚，晏晨礼自己也觉得丢脸，嘀嘀咕咕地加了一句，“当然主要是因为我还在生气。”
阮语呵呵讽笑，“所以说……小心眼儿，没绅士风度，神经质，自大狂……这些有哪一点错了吗？”
晏晨礼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缺点，装模作样咳了两声，胡乱指了个方向，“他约在步行街那边，我们坐公交慢慢过去吧。”
阮语瞠目结舌，“那你还要我先来图书馆？！”明明她家离步行街更近。
晏晨礼食指蹭了蹭鼻尖，“我以为还早，你还能过来做两道题。”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吗？”
两人吵吵闹闹地等来了公车，周末近午，公车上没有空位，他们便挤去后门处，阮语抱着立柱，晏晨礼站在她身后拉住了一个吊环。公车上人多口杂，他们也就没有再讲话，两个站后，他接了个电话，简单地几个嗯和好后便挂掉了。
应该是他爸爸？
阮语借此机会侧身扭头，发现他紧紧抿着嘴看着窗外，神情沉重，不知是不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见面忐忑。她有些心痛，是出于同理心，更多的源于日渐明显对他个人的一种情感。见惯了他身在顶点意气风发，便难以接受他这般消沉眉头紧锁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地牵了牵他衣角，小声说：“把你手机借我玩呗？”
他啧了声，不赞同，“站在车上玩什么手机。”
阮语小幅度地跺了跺脚，“可是很无聊啊，我的快没电了。”
晏晨礼边叹气边递过了手机，“活该你一辈子戴眼镜。”
他手机的密码没变，阮语喜滋滋地打开了游戏，并拉着他问东问西，还没打几局就到了目的地。阮语下车后揉了揉些许疲惫的眼睛，其实她也不喜欢站着玩手机的。
周末的步行街人来人往，晏晨礼目不斜视地带着她去了某商场顶楼餐饮区的某中餐馆，报了一个名字后，服务员领着他们往深处的包间走。
阮语反而紧张起来，上前两步和他并肩问：“你爸爸凶吗？”
“对我是不凶的，你我就不知道了。”
阮语瞪他一眼，“我一起真的不奇怪吗？”
现在的他可一点没刚才的丧，而且她要以什么身份自居呢？
晏晨礼嘘了声，随着服务员推门的动作敛了笑容，戴上一张冷漠的脸走了进去，对着宽大包间里圆桌边的中年男人叫了声爸。
阮语跟进，微微俯身叫了叔叔你好。
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让他们坐了，先和阮语说起了话，“晨晨说你们周日都在一起，问方不方便一起来，我当然很欢迎了。阮同学，你随意一点，吃好吃饱。”
阮语这才大胆地打量起他，一点不像四十出头的样子，笑容和蔼，脸部轮廓和晏晨礼很像，大概晏晨礼到了这个年龄也这模样？这样想想，还挺不错。不过晏晨礼五官更像于珊，也许以后比他爸爸更显年轻点。
她天马行空地瞎想，直到服务员上完菜才回神，见晏晨礼不耐烦地抖开餐巾，“吃饭时能不能不说这些？”
阮语不明所以，他爸爸无奈地对她笑，“行，咱们先吃，吃饱了慢慢说。”
晏晨礼随即埋头，彻底安静，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碗筷轻碰的声响。尴尬的寂静中，阮语默默吃东西，差不多饱了后，骨碌碌转着眼睛察言观色，被他爸爸抓个正着。
“听晨晨说你们是同班同学？”
阮语慌乱点头，咽下嘴里的东西，心想难道他不知道她是阮世明的女儿吗？
“你们还这么小，好在成绩都不错，不然我可是不放心的。”
她满脑问号，只能陪着礼貌微笑。
“阮同学以后会和晨礼考同一所大学吧？”
阮语下意识看了晏晨礼一眼，他们还从未谈论过要考哪一所大学，虽然选择也就那几个，她先谦虚地迂回了一下，“还没想好，我成绩没他那么稳定。”
“能进同一个班，应该也差不了太远。我很久没和晨礼一起生活，正想大学时让他住家里，阮同学周末也可以过来玩。”
阮语明白过来这话是说给晏晨礼听的，便只笑不答了。
话题既已开启断没有浪费的道理，他爸爸继续说：“以前都忙着做生意，陪他太少，很是内疚，以后离得近就再好不过了。”
一直一言未发的晏晨礼搁了筷子冷冷地说：“首先，我马上就十八了，不需要你再抚养。其次，我还不一定考北京，考了也一定住校，不麻烦你大忙人。”
“住校多麻烦，又挤又乱。或者等你确定了学校，爸爸在附近给你找个房子，会有人做饭的……”他说着看了眼阮语，“阮同学也可以一起过来住嘛。”
阮语被吓得抖了抖，心想和她什么关系，不要拿她搭桥啊。
“以后你们毕业了留在那边工作就更方便，你弟弟很崇拜你非常想见你，正巧你还可以辅导他学习。”
“我只有一个弟弟，还在吃奶。”
“别说气话，让阮同学看笑话。”
晏晨礼冷笑两声，“那也是笑你为老不尊。”
阮语在桌下踢他一脚，正待说些场面话，晏晨礼突然拉着她起身，“我们吃饱了，先走。不管我明年去哪里读大学，都和你无关。这么多年谢谢你支付的抚养费，以后我也会给你应得的赡养费，虽然你家大业大不一定看得上我的一点小钱。”
他爸爸跟着起身，神色有一丝慌乱，“晨晨你……”
晏晨礼的手越来越用力，捏得她发疼，她能感觉到他的深深呼吸，“今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去了。再见。”
阮语眼明手快地抱起他们两人的书包跟着他踉跄出了包间，又快步出了餐厅，直到角落的电梯口
她站在他侧后方，盯着他们相牵的手。
他在发抖。
阮语瞥见电梯还停留在地下车库，周围再无其他人，她咬了咬唇抽出已经被捏出红痕的手，再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的心跳跟着他的颤抖加快了频率，又各自逐渐平息。
她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肩膀，声音缓慢而温柔，“没关系的，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Chapter 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