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开到花事了》忘川红鲤

21、毒蝎到沪

　　这些天，明楼一直让阿诚与自家姐姐一道儿注意上海各处孤儿院，甚至于，贫民窟的孩子们。地下组织的接头人黎叔给了他一个意见——将战死的烈士孤儿里面那几个快病死的也一并算上。

　　“大哥，湖南密电。”阿诚手里拿着一张电文纸，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小少爷顺利出师了。”

　　对比阿诚的宽心，明楼显然没多大喜悦，伸手拿过电文纸，飞快的扫了一眼。只见上头写着

　　【毒蝎出巢，三日内到沪——毒蜂。】

　　“不必回电，这两日盯紧上海各处关卡，别让那只不省心的蝎子钻了空子。”明楼将电文纸放进水晶制成的烟灰缸里头，将手指夹着的烟丢进去。烟雾缭绕间便将电文烧成灰烬。

　　明台的毒蝎小组除却他这个组长以外，还有一个发报员于曼丽，一个组员郭骑云。三人秘密搭乘火车回到上海，由郭骑云出面与留在上海的毒蜂下线交接，盘到一家位于梧桐路上的二层照相馆。

　　郭骑云和于曼丽便以夫妻名义居住在店里，而明台，则作为摄影师学徒隔三差五的往返此处。

　　三人到达上海后的头一天夜里，凌晨时分，于曼丽打开电台，按照王天风出发前的指示给位于上海潜伏的上线毒蛇发去一封密电。

　　【毒蝎小组到达指定地点，请指示任务——毒蝎。】

　　“大哥，看样子小少爷不是个安分的啊！”皱着眉头，收到电文的阿诚再次进入自家大哥的房间。“他这是以为这十里洋场缺他这个唱戏的呢！”接过电文纸，只一眼，明楼便叹气道：“合着他这一年就只跟那疯子学会近身搏斗了？上海城是什么地方？咱家多少双眼珠子盯着瞪着？稍有差错，粉骨碎身那都是轻的！”

　　“给他回电，原地静默等待指令，另外，每隔两天指派人到丽花皇宫去给他们递消息。”明楼再次将电文纸烧掉，面无表情道：“时间你自己安排就是。”

　　阿诚按照吩咐给毒蝎小组回电，他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自家大哥这番动作无疑会让急于建功立业的小少爷暴跳如雷。可，这不是他现下可以关心的。

　　“组长，这是毒蛇的回电。”于曼丽将翻译好的电文递给明台，然后转身上楼打开酒柜开了支红酒。

　　【全体原地待命，明日起每隔两日晚十点至丽花皇宫——毒蛇。】

　　“丽花皇宫，组长，这毒蛇长官打算请咱们花天酒地去？”郭骑云是王天风的副官，当年王天风化名王成栋潜伏于上海时，明面儿上的身份就是大世界舞厅的经理。丽花皇宫这种地方，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我们现在什么接头暗号都没有，总不能去到以后，见人就问是不是毒蛇吧？”明台对此翻了个白眼，心里也更加清楚这位毒蛇长官是明显的不信任自己，又或许，是与自己的老师毒蜂有些什么私人纠葛之类的。

　　“组长，现在当务之急是取得毒蛇的信任，否则就凭我们三个人，重建上海站根本就是妄想！”郭骑云接过于曼丽递过来的酒杯，道了句【谢谢】，仰头就是一口。

　　紧接着，面不改色的喷了正对着的明台一头一脸。

　　“于曼丽！你拿柜子的酒了？”见她点头，郭骑云无奈扶额：“林参谋那个死穷鬼哪里有钱买这么好的红酒，那都是空瓶子，灌兑水酱油的！”

　　“那你也用不着给我洗完脸顺带再洗个头吧？”明台倒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骨子里那风流小少爷的品性又回来了罢了！

　　次日清晨，于曼丽还在厨房做早饭时，听见门口有低低的敲门声。

　　开门后，发现是个身着天青色旗袍，烫着时髦梨花卷的女子，女子皮肤白皙，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不经意间便可勾人魂魄。

　　女子将手中的牛皮纸袋糊到于曼丽怀里，悦耳的声音充满了不悦：“我说林太太呀！你家小学徒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我的照片啊！”

　　“实在是抱歉！赵小姐，您的照片还未洗出来，那孩子刚来上海念书，许是认不得路送错了！”于曼丽反应过来，连忙道歉道：“还劳您走一趟，着实不好意思。”

　　“林太太若是觉着不好意思，不如多送我两张？”【赵小姐】那双眼珠子那么一勾，笑吟吟的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于曼丽手臂一下，外人看来，那是老主顾与店家太太的玩笑。

　　“好的呀！那明天我让老林送府上去？”于曼丽与这位【赵小姐】一来一往的，暗号对的跟说闲话似得。“这样吧！明天夜里十点钟送到丽花皇宫去吧！”【赵小姐】笑眯眯的道：“刚好我唱完下场，也让我那些个姐妹们瞧瞧，算是给林太太添点儿生意。”

　　“那可太谢谢赵小姐了，明天一定准时送过去！”于曼丽笑着看着对方离开后，慢慢合上照相馆的门，转身上楼将牛皮纸袋丢给还在熟睡中的明台，故作恼怒般拉高嗓子道：“你这倒霉孩子这么干活的？这丽花皇宫的赵小姐跟斯科特路的徐太太你也能搞错？”

　　被吵醒的明台一看见胸口横着的东西，立即反应过来哀嚎道：“老板娘！我知道错了！您跟老板说说好话行么？我保证不再犯错了，别赶我走行么？”

　　照相馆外头，几个起早买菜的老头老太太无奈的摇头道：“这家的先生太太可真是好心肠，这娃娃都不止送错一次东西了！”“可不是，上回听说还让人徐太太刮了一耳光呢！”“那是他活该！人徐太太出身书香世家，怎是那姓赵的妖精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