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143、身份公开

　　徐长老沉思片刻，扬声道：“此信，乔帮主不知情。马副帮主的死，与这封信无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事也能证明，乔峰不曾杀马大元，因为没有了杀人动机。

　　而折扇之事，又能说明有人从中作梗，意图栽赃陷害乔峰。他想到颜诺依刚才的话，有人杀了马大元，嫁祸于乔峰，一举除掉丐帮两名帮主，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可能。

　　徐长老叹息，望着手中的信，忽然觉得有些烫手。将这封信公开，会毁了一位英雄豪杰的声誉，甚至会害了这位豪杰的命，他心有不安。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但乔峰为契丹人，此事千真万确，已有不少人知道，倘若乔峰暗中得知身世，或许会亲胡疏汉，让丐帮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这个代价，他承担不起。

　　全冠清辩解道：“便是和此信无关，也不一定和乔峰无关。”他梗着脖子，有一些蛮横，“请大师公开此信，让天下英雄做个见证！信封上言明，倘若马副帮主死于非命，则公开此信，此为汪帮主遗命。”

　　不管事实如何，是否与汪剑通原意相左，但事实如此，马大元确实死于非命，符合拆信的要求。而拆信后，乔峰身份大变，便无人会去相信他，如此一来，他的目的也就能达到。

　　“马副帮主之死，哪怕和此信无关，也有可能与乔帮主有关？所以你的意思是，”颜诺依微笑着道：“在没有任何杀人动机的情况下，乔帮主凶残嗜血，暗害了马副帮主？”

　　一名长老高声道：“乔帮主光明磊落，为人仗义爽快，为一等一的好男儿，如何会是杀人凶手？”他的话，赢得一片附和声。

　　众人看到现在，只要不是傻瓜，都已明白过来。有人偷取折扇，意图嫁祸给乔峰，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少人的目光扫过徐长老，关注着他手上的信，脸上神色不一。

　　信中到底有什么？所有人都想知道。他们隐隐感觉到，信中含有一桩大秘密，会让天下震惊，许会关系到本帮兴衰。

　　全冠清却不理会，只像智光大师拱手道：“大师，请讲！”

　　“且慢。”颜诺依挥手示停，目光沉沉的，问道：“我之前问过五个问题，如今，我重复一遍第四个问题，契丹无辜百姓，当不当杀？”

　　智光大师念了句佛号，轻声道：“不当。”谭公谭婆几人，全在点头。

　　颜诺依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无人给予反对之音，倒是全冠清一脸急色。她凝望远空，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俏生生地站着，不再言语。

　　见此，智光大师上前几步，从徐长老手中接过信，将之细细地观看，又长长地叹气，苦涩道：“雁门关一役，实为老衲一生之憾，实不愿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焚毁了吧？”

　　“此为汪帮主遗命，不可不从啊！”全冠清大声道，脸上有急色。他已被乔峰逐出帮派，唯有扳倒乔峰，才能继续留在丐帮。

　　智光大师犹豫，望了望徐长老，但见对方轻轻点头，才叹息道：“在三十年前，有人得知一个惊人消息，并告知中原豪杰，有契丹武士经过雁门关，意图进少林偷取武学。中原热血之士，决意阻止……”

　　“蠢货。”颜诺依打断道：“消息可靠吗？那个人从何得知消息？他自己可有参与雁门关一役？”从智光大师的语气来看，既被他引为生平之憾，想来雁门关血战必有问题。

　　智光大师哑口无言，这个消息，的确有问题。他解释道：“据老衲所知，那个人在事后也已逝世，便不公布其名，以免辱其身后名。”

　　颜诺依不语，转动绿竹棒，持它在地上乱画，似是很无聊。

　　“大师，请继续讲。”乔峰拱手道。

　　智光大师点头，继续道：“我等热血之士担忧，因大宋和契丹连年征战，倘若契丹抢走少林秘笈，契丹人人去习练，大宋兵难以抵挡。”

　　“蠢货。”颜诺依斥道：“契丹偷取后个个都去习练，难道你们不会教宋兵，让他们也去习练吗？如此一来，依然持平。再者，你们若真有忧国之志，早就该散开武学，让宋兵去练习，而不是敝帚自珍。”

　　“哪有这么容易。”智光大师苦笑，摇了摇头，接着道：“那时候，武林热血人士聚会，选出一位带头大哥，大家从少林寺出发……”

　　乔峰凝眉仔细听着，但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他不懂，徐长老手上的信与他何干；也不明白，三十年前一桩血案与他何干。

　　今日发生的种种，实在过于奇怪。

　　“那个带头大哥，如今还活着吗？”颜诺依询问，目光不离智光，揣思道：“你们既从少林出发，又是为保少林秘笈，那么带头大哥，应当是少林中人。”

　　“带头大哥还活着，的确为少林中人，但不是老衲。”智光答道，关于带头大哥，他并不愿提及其名讳，想一力承担那桩血案。

　　“在三十年前，他能做带头大哥，必为一位人杰。”颜诺依微微一笑，捏着下巴，因曾醉酒之故，脸上红晕未散，有些小女儿神态，“三十年后，他应已成为得道高僧，甚至可能为少林方丈。”

　　智光大师脸色微变，忌惮地望了望颜诺依，这姑娘好生聪慧，实在让他惊叹。他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讲下去，叹息一声后，才道：“我们黑衣蒙面，一共二十一人，在雁门关乱石谷埋伏。”

　　“我们用毒镖，埋炸·弹，扔乱石，因无必胜把握，才出此下策。”他看了眼颜诺依，见她不曾插话，才继续道：“我们等待着，没过多久，便看见一群契丹人过来。他们中了埋伏，死去了一大部分人。”

　　“余下小部分人，全都被我们斩杀。”他补充道，又叹了一声，正回忆着过去时，忽听一声“蠢货”，心中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众人的目光扫来，凝聚在颜诺依身上，脸色都怪怪的。他们都记得，这个姑娘由乔峰带来的，也不知他在哪遇上的。

　　一个姑娘家，张口就骂人蠢货，一点也不给人面子，完全不顾那人的年纪和身份。

　　赵钱孙暗中庆幸，还好不是由自己讲述，不然被嘲讽一句蠢货，可就丢了大脸。他感叹着，不愧是智光大师，果然佛法精深、定力惊人。

　　颜诺依摇了摇头，似是极为失望，没好气道：“契丹人来大宋偷盗，不乔装低调，却浩浩荡荡一群人，武功又不高，难怪全灭。”她用的是反讽，表面上斥契丹人蠢，实际上在讽刺智光等人。

　　智光大师脸色晦暗，有几分愧色。事实上，他们当时也曾疑惑过，但没有细想，以致酿成大祸，让自己终生遗憾。

　　“我们以为是诱敌之计，以为后面还有精锐人马。”他解释道：“话刚说完，我们忽听一阵歌声。两个人骑着马，一人拿着乐器，一边弹奏，一边唱歌；一名女子怀抱小孩，慢悠悠驾马而来。”

　　“蠢货啊。”颜诺依捂住头，终是大失所望，无奈道：“从大辽远道而来，入少林意图偷盗武学，却带着个婴孩，可能吗？”

　　几句简单的话，说得智光、赵钱孙面色讪讪。当时的他们，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不曾深究细节，只想着杀光契丹人。

　　“一男一女一婴孩，只有男人会武功，女人和婴孩都不会。”智光大师长叹，这么明显的事，破绽百出，但在当时，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他又望了望颜诺依，见她保持沉默，想必都懒得呵斥他“蠢货”，不由得摇了摇头，落寞道：“男人起初留手，但在我们杀了女人后，他发狂了，欲将我们一干人杀光。”

　　在二十一人中，有两人装死而逃过一劫，一人重伤昏迷，一人在最后被契丹男人放过。男人在石上刻了些字，讲明了前因后果，抱着妻儿跳崖自尽，在坠落途中将婴孩扔上崖。

　　颜诺依揉着额头，嘀咕道：“我受人蒙蔽，以为自己笨，直到遇上了你们，终于有了一丝智商上的优越感。”

　　“那个婴孩，我们商讨后，决定抚养他成人。”智光大师叹息，望着乔峰，目光中有一丝悲悯，又道：“在少林寺附近，我们找到一户人家，让他们收养那个婴孩。”

　　乔峰怔怔然，隐隐约约明白过来，沉默了片刻，沉声问道：“那户人家，姓什名甚？”他偏过头，望了眼颜诺依。

　　这个姑娘，似乎早已知道一切。

　　“姓乔名三槐。”智光大师答道，脸上有几分涩意，亦有所不忍，轻语：“那个婴孩就是你，乔帮主，你是契丹人。”

　　乔峰心神大乱，退后几步直接瘫倒，单膝跪在地上。他双手紧握成全，脸色恍惚，似是失魂落魄，一时间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