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白嫩嫩的饺饺

4、月明

　　叫做亚柯斯的流浪者确实很遵守诺言，依约在天亮之前离开了花园，没有人发现他曾经来过的痕迹。我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母亲为我请来的礼仪课家庭教师让我根本没有闲暇时间来分心。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对我进行礼仪指导，毕竟我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
　　家庭教师波菲夫人是一位很严厉的礼仪教师，哪怕我的动作有一丝丝的不合格，她都会要求我重新做，她有一根看起来很厚重的尺子，为了调整我的动作，当然，也能用来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狠狠地体罚我。
　　一天的礼仪课学习，让我腰腿酸痛，失血的感觉让我感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在波菲夫人宣布课程结束的时候，我长长地送了一口气，换来了她十分不满的一个瞪视，在她看来，这个动作是十分不淑女的。
　　今天路易没有回到城堡，据说父亲也不在家，所以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过晚餐，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能一觉睡到天明自然是美好的愿望，但是夜晚作为吸血鬼的主场，斐朗济斯家族的城堡在夜晚也甚少宁静。路易作为斐朗济斯家族领地上权力至高无上的亲王，常有一些吸血鬼前来拜访，直至天边泛白。而路易不在城堡的日子，就像今天，安静得让人感觉不习惯。
　　子夜，我睡得并不安稳，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我朦胧地睁开眼睛，隐约看到我的床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猛然清醒，看到了眼前的人。
　　一个陌生的青年男性，浑身衣服破烂，布满了尘土，以及干涸的血迹，皮肤裸露的部分，也沾满了灰尘，在手腕的地方，有两个还没愈合的齿痕。
　　一只迷路的吸血鬼？我在心里想着，看来应该是来找路易的。就这么想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路易今晚不在城堡，他先一步捂上了我的嘴，将我按在了床上。我刚要挣扎，只听见他用昨晚我听到的那个陌生的声音开始说话：“不要挣扎，我不会伤害你。你要是能保证不大喊的话，我就放开你。”
　　是昨晚那个叫做亚柯斯的人？我不再挣扎，安静的眨了眨眼睛。年轻男子也顺势放开了他的手。“亚柯斯？”我问道。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说：“是我，昨天我碰到的是你？谢谢你没有向斐朗济斯先生告密。”
　　我点点头，看向他的手腕，“你是吸血鬼吧，亲王路易今晚不在城堡里，你可以明天来。”亚柯斯似乎有些迷茫，“这位小姐，我可以知道你是怎么辨认出我是吸血鬼的吗？这里还有别的吸血鬼存在吗？”
　　不懂得避世的原则，不知道拜访亲王的规矩，他真的是吸血鬼吗？我冷静下来，看向他的眼睛，眼中的迷茫确实不假，但是血族怎么会放任“未成年”的吸血鬼独自行动呢？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的父亲是谁？”
　　“我的父亲？”亚柯斯被这个惊讶了一下，他回忆着，“我在很小的时候是一个富商家的孩子，我的家被一场大火烧毁了，我父亲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随后他看像我，“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我是问，给你初拥的，让你变成吸血鬼的是血族的哪一位亲王？”我重复了我的问题。
　　他似乎有些迷茫，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大火中逃出来之后就失去了意识，等醒来的时候，就变成吸血鬼了。这么多年来，我还没有见过别的吸血鬼。”
　　Caitiff？没有社会和属性的吸血鬼？这可是不多见的。“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带有些许无礼地问道。
　　亚柯斯抬起自己的胳膊，让我看到手腕上的齿印，“我从来没有吸食过别人的血，我多数时候都是选择了自己的血。”
　　我点了点头，“我很抱歉问了这个失礼的问题。”
　　亚柯斯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位小姐，现在，您可以帮我解答疑问了吗？”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开始告诉他：“血族也是有种族的划分的，具体的名字我说不全，这个只能通过遇到了之后进行辨认，不同的血族性格也有所不同。没一个地方都有一个管辖这个地方的亲王，比如斐朗济斯家族领地就是属于路易·勒森魃亲王的管辖之下的，所有在斐朗济斯家族领地活动的吸血鬼，都必须拜访路易，并得到他的认可。”
　　亚柯斯听了之后，问道：“那斐朗济斯的领地上有多少吸血鬼呢？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血族的条约，第一条，避世。”我冷冷地看着亚柯斯，“身为血族，不能在非血族的面前展示出吸血鬼的身份和形态。”
　　亚柯斯无奈地笑了笑，“谢谢您，那别的吸血鬼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每个制造吸血鬼的人都要得到亲王的首肯，而亲王会像父亲教导孩子一样引导新的吸血鬼，直到他有能力被在吸血鬼的社会行走。”我顿了一下，看向亚柯斯的心情有一些怜悯，“而你，是Caitiff，是不被血族正式承认的存在。”
　　我以为亚柯斯听了之后会很难过，然而，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果然如此的嘲讽的模样。“我很抱歉。”我说。
　　亚柯斯摇了摇头，“没关系，谢谢您告诉了我这么多。我能有荣幸知道小姐的名字吗？”
　　“安娜·斐朗济斯。”
　　亚柯斯点了点头，他转身要从床边离开，“对于打扰了您的休息，我很抱歉，安娜小姐。”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腰上的一个印记。我心中蓦然一紧。“等等！”我听见自己说道。
　　他回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不解，“有什么事情吗？”
　　我打开床边的抽屉，拿出自己私下里的零花钱，倒了一半出来，剩下的连同钱包一起放到了他的手里。看到他眼里的疑惑，“找个地方洗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我想那样的你，更容易被人接受。”
　　“谢谢，安娜小姐。”亚柯斯真诚地说道。
　　“不用客气，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我低下头，心里想着，反正自己大概也没机会将零钱全部花完了。
　　“我走了，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再次见面的。”亚柯斯说道。
　　“再见。”我说，心里却在重重的叹息。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还能见面几次呢。

作者有话说

　　科普：
血族亲王
每个都市中会有一个血族亲王（Prince），这个称谓和王室没有关系，而且也不一定是男性。亲王是该城市中所有血族的领袖，一般称呼为某某城市亲王，例如 Prince of New York。
卡玛利拉在成立之初，并未设置“亲王”的职务。但由于 1743 年伦敦市发生血族内部叛徒的叛乱暴动，严重地破坏了避世的诫律，因此从此便在每个城市设立一名负责管辖者，以杜绝叛乱。
亲王通常也是由辈份较高者担任，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维护辖地的诫律传统。他是辖地中唯一拥有繁衍血族后代的权力者，辖下的血族若要创造新的后代，必须经过他认可。亲王会受到辖地中的元老会所辅佐，元老会成员一方面提供建言，一方面也默默监督亲王的权力，通常只要亲王能维护千年潜藏的传统，元老会便会给予支持。不过当然，能参与元老会的长老必都是老谋深算之徒。
另外，只要有外地的血族进入辖地，便须接受亲王的管制。亲王可以以保持避世为由，针对某些或全部辖地中的血族下达限制禁食的命令。虽然亲王不能任意杀害血族成员，但仍有些亲王会滥权雇用血族猎人。最后，亲王很有机会在卡玛利拉的政治结构中晋升自己的地位。
亲王并不是血族的力量分级，只是一种职位，并不是终身担任。通常而言，亲王在进入晚年时会退位让贤。而即位的亲王会由长老会指派，或由上一任亲王指定。
贱民
所谓贱民（Caitiff）就是指身份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氏族（Clan）或是血系（Bloodline）的吸血鬼，尤其是指社会上的地位和属性，例如：从 自己的氏族被放逐、没有经过Prince许可而被制造出来的、或是自己的sire突然暴毙、被sire抛弃，或是因为残忍的血族们的恶作剧而诞生...，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他们无疑一开始就注定了自己不幸的命运。
在血族社会中，他们往往被安置在最低下的位置，慈悲的Prince或许会对他们装作视而不见，但是他们多半会被视为圣战（Jyhad）的代罪羔羊，或者为了防备他们变成异议份子（Anarch）而被猎杀，在血族社会中，完全没有任何后盾可言。但是，现在社会中，贱民们的数量却越来越膨胀，许多血族嘲笑既有的六大戒律，年轻的一辈任意制造新的后代或许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某些固执的长老们（Elder）却认为，就如同“The Book of Nod”所记载的一样，这就是血族末日（Gehenna）的前兆，但是的确已经造成了严重的问题。有许多贱民们连sire是谁都搞不清楚，甚至连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更不明白吸血鬼社会的存在，甚至有的会以为自己就是世界上唯一的血族，在懵懂中度日。
参考内容来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