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流光容易把人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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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李维棠所料，艾薇薇参加面试，顺利通过了，并且争取到了相对清闲的职位申请了在职考研。
期间李维棠丝毫没有插手，除了他非常倚重的左右手、也是半个朋友、甚至在他出差的时候帮忙关注家里信息的万能秘书，公司甚至根本没人知道李维棠有孩子了。而有李维棠都示意，秘书更不会插手。
只能说，还好之前李维棠送走了钟娜娜，也就是前秘书，也是之前公司最明显爱慕他的女孩，又大刀阔斧改革把浑水摸鱼的都裁了，他现在才能保持耳根清净。
现在他和艾薇薇算是协议婚姻，也可以说是隐婚，婚前有财产协议等各种法律协议，也保证将来如有需要立刻离婚。
双方都挺理智的，不是什么黏答答的人，何况也有协议。
至于其他事情，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到时候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努力就行了。
李维棠一想到自己和艾薇薇的关系，比喻起来大概就跟兄弟俩赡养父母似的，各自出钱共同照顾，就忍不住有点想笑。
其实还蛮恰当的啊！
反正他们现在都一心扑在工作上，都没谈情说爱的心，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公司虽然不是百废待兴，但也是正忙的时候，艾薇薇也正努力降低毕业期间发生的一堆破事儿对自己的影响、努力打通事业呢，哪儿来的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看看还在满处乱爬的闺女，李维棠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有那功夫不好好干活给女儿挣出座金山来，发什么神经多愁善感！
几辈子下来李维棠经历的事儿早就不少了，还能啥看不开。
……
公司内在职考研考博、读研读博是有优待的，所以艾薇薇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在家里了。
即使去外面工作了，她也做到了自己之前想要做的，尽量亲情和工作的关系处理好。
平时陪着孩子的时候，她看着孩子在那里玩儿，一边抽空复习一些知识。
等李维棠回来的时候，她再专心攻克课题。
所幸他们一直注意培养元元的独立性，经常让她试着一个人玩儿，或者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玩，所以她虽然和父母非常亲近，但是也不是特别粘人那种，相反非常开朗，很快就成了几个孩子里的孩子王。
早早的就被抱离了房间开始练习一个人睡觉，虽然李维棠和艾薇薇都非常心疼闺女，但这是迟早的一步，孩子迟早要适应的。
硬生生抵抗了女儿的撒娇，这一关最后还是过来了。
那一天最后元元倒是睡得香甜，艾薇薇在另一个房间如何李维棠不知道，反正她回了卧室之后是辗转反侧。
哎，明明只是分房睡而已，只是让孩子自己睡，他怎么就突然有了一种女儿已经长大，甚至出嫁的错觉呢？
一颗心突然沧桑，李维棠捂住胸口，都忍不住抽嘴角。
再不舍得也没用啊。
时间就像是一把射出去了无法回头的箭，“嗖”一声就消失在了眼前，还在无数的东西，也改变了无数的事情。
比如，元元早就不是哪个整天要爸爸抛高高的小丫头了，虽然还是孩子王，但也有点儿文静优雅的表象了。
比如，艾薇薇的学习和工作也已经走上正轨，不仅考上研考上博顺利攻读完毕，还在公司里帮了李维棠的大忙，真的和秘书一样一起成为了李维棠的左右手。
也再比如，李维棠自己的事业红红火火起来，终于一点点推广国际、享誉全球了。
这些年李维棠的资助方面也走得越来越远，之前人才急缺的状况渐渐减缓，教育方面他也做了更多。
不仅是成立基金会，关注留守儿童、留守老人方面，出钱资助贫困学生、贫苦地区教育基础设施，而且曾经多次亲自查访他所资助的那些贫苦地区的情况。
虽然同样是投资者，但他主要是以支教身份去的。
其他人都被留在了公司，李维棠也只带了一些同样支教的人，最后还带上了女儿元元，才来到了这个破旧的小山村。
比起大城市，这简直是两个世界。虽然因为社会背景比较平和，这里不能说是孩子天天饿着之类的，但作为贫穷的一角，对于来自富贵之家的元元来说已经是十分震撼。
“爸爸，他们这里怎么会这么穷啊。”
最后在一个破旧的屋子暂住下来的时候，元元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小姑娘很懂事，作为孩子王，她情商并不低，显然感觉到在别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并不适宜。
但她这时候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纯净的黑，毫无其他意味，只是单纯的疑惑。
让李维棠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在心里哀嚎着，李维棠抱住了女儿，慢慢地告诉她：“原因有很多。”
他没有借机说一大堆道理，只是告诉了元元，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没有绝对的公平的。这种事情什么地方都有，没什么可针对的。
而且他其实也不是那样公平的人。
比如，作为一个父亲，李维棠非常自豪自己能够把女儿保护得这么好。他努力想要自己的女儿过得比别人更好。
但是与此同时，他同样认为这是源于自己的努力，却也为有些人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而感到悲哀。
某种程度上说，其实他大概很自私吧，一方面不想打破女儿原来看到的世界，但又想要女儿按照自己希望的……有一颗完整而强大的心。
李维棠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情，不过看着女儿担忧和难过的目光，他的心有些抽痛，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放任了女儿的改变。
他自私地希望女儿平凡而幸福，又贪心地希望女儿能够成为自己钦佩的那种伟大的人。
离开的时候，元元眼泪汪汪地和小伙伴道别，然后看着他们紧紧地搂着李维棠送过来的书。
“爸爸，我以后一定要做乡村支教！”元元认真地说着，之前白皙的小脸此时已经变黑了许多，和这里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但五官却依然精致灵巧，显得稍有些格格不入，却英气逼人。
此时此刻这张尚且稚嫩的小脸上闪烁着惊人的光亮。
李维棠摸了摸闺女的头，突然有点儿舍不得。
他不知道后悔没有，最后只是咧着嘴笑：“那拿你爸怎么办，嗯？到时候爸爸年纪就大啦！”
说着，他还低头弯腰，做出一副咳嗽的样子，依然俊美、甚至多了几分成熟内蕴的脸愣是挤出了几条细纹，要是艾薇薇看见说不定都笑起来了，然后毫不客气地怼他。
嗯，如果是面瘫秘书，估计只会默默移开目光，提醒他不要抽风了。
奈何元元只是个小姑娘，就算被蠢爹坑过无数次还是本能相信了。
“老，老了！爸爸怎么会老呢？”元元下意识自言自语，又想起了村里看到的老人。
人都是会老的！那些小哥哥小姐姐们的爸爸妈妈在这里生活都老得那么快……
这个问题似乎也难倒了她，元元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她想当支教，可是这里的日子太苦了，爸爸要是和那些老爷爷一样累得走不动了可怎么办呀！
李维棠看着女儿手指都要往嘴唇移动了，连忙一把拽住女儿的小手，轻咳了一声。
山里孩子活泼，还经常做活，就算讲卫生也不可能每时每刻注意，元元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样。倒不是说多不好，只是也不能就这么样把手指头往嘴里啃啊。
不过，看着女儿冥思苦想的模样他就要笑歪了。
管他以后怎么样呢，反正闺女还小，这样太可爱了！
正如他所想的，啧，长大之后的闺女就对老爹的套路了如指掌了。
“爸，你也太阴险了，就把我的想法那么扼杀在了摇篮里！”每次想到这件事元元，也就是李晓芫，就忍不住朝着自家老爹投向鄙视的目光。
李维棠重重地咳了几声：“我没，元元，爸爸是无辜的！”
说着他就高举双手，使劲儿挤眼睛，以示投向。
“你就装，你就装！”李晓芫冷笑，双手抱胸，看着自家老爹耍宝。
真会演，不，也可能是她小时候太好骗了，明明老爹演技这么浮夸，她怎么就每次都信了呢？现在回忆起来真是累觉不爱。
哎，他的小元元长大了，这招都没用了。
李维棠无法，只能耸了耸肩，递过去一个橘子以示讨好：“爸爸没有糊弄你，真的是想到了自己老了的样子。”
李晓芫接过橘子剥开了一个，当着老爹的面儿，就跟橘子是他似的，掰开一半儿一口就吃下去，还恶狠狠地咬，小虎牙都咧出来了，说不出的可爱，差点儿让李维棠都绷不住笑。
他闺女长大了也是一样可爱啊！
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笑出来了，元元就真的要恼羞成怒了，李维棠惋惜地想。
李晓芫吃下橘子，终于消了点儿气。
对外她也是雷厉风行的强大妹子了，可是在老爹面前总是管不住脾气，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被宠坏了的。
“爸，我不后悔，真的。”最后李晓芫说，“不过，我有点儿想陈大娘他们了。”
李晓芫没有再说话，只是灿如繁星的大眼睛的光芒突然暗了一下。
……
其实李维棠没有做什么。
他最终还是决定没有太多引导，只是提醒李晓芫好好考虑了。
反正条件足够，他带着元元学了很多很多东西，告诉她这些东西的作用，她可以自己选择。没什么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什么是最差的。
还是那句话，他奋斗一方面是奋斗而奋斗，说句装逼点儿的，就是英国登山家马洛里说的那句话——
为什么人们要攀登珠穆朗玛峰？
——因为他就在那里。
可是除了追求，除了爱好，对李维棠来说，是做到自己想要做的。
比如追梦一样地做慈善，更比如——呵护他的家人。
不管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会力争达到条件让这一切变得最好。
什么做到极致就是最好，无论元元选择什么都好。他相信她的女儿。
最后元元没有选择支教了。
支教是一项很伟大的工作，但是她执念还没有那么深，天生有着优势，她更想根据这个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李维棠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开挂的商业奇才，艾薇薇同样天赋绝佳才能走到这一步。
李晓芫没有基因变异，天赋也相当好，很快就展现出了对数字和商机惊人的敏锐和兴趣。
和父母一样继续选择商业，不仅是心之所致，行之所牵，也是另一种理智吧。
比起做一名她毫无经验的教师，做一名商业巨子不仅更符合她的追求，她也能做得更好。支教，不过一个遥远的梦了，即使尝尝出现在她的午夜梦回。
创造更多财富，并且用这笔财富做更多的事情，才是她现在最大的梦想。
这也是艾薇薇在做的事情了。
艾薇薇成为李维棠的左右手之后，慈善部分的事情就接受了大多，自己也做了很多事情。
剧情折射到现实是挺可怕的，艾薇薇永远忘不了母亲病情爆发时自己的绝望。
捐款，筹钱，什么时候才能齐？她没有时间拖啊！
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母亲也没什么亲戚的情况下，南雪根本没有借钱的地方。
大病的保障国家也在慢慢努力，毕竟人口太多医保能到这种程度在世界中也是绝无仅有的了，可是依然不是完美。作为经历过这种绝望的人，艾薇薇更想为此做点什么。总有人要先做什么的。
所以在李维棠做慈善的时候，艾薇薇成为了他最有力的支持者。
凌瑞集团，凌瑞基金会，在肉眼可见的速度里，变成奇迹。
不管内里的柔情，对外艾薇薇已经俨然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女强人。
可以说，李维棠是元元最亲近的父亲，那么艾薇薇作为母亲虽然是敬爱的存在，但更是她最向往的人。
十年磨一剑。
当初那个因为一连串打击只能故作坚强、好像不受影响、最后却还是在陌生人的温柔中忍不住垂泪的女孩，现在已经变成了好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模样。
“感觉就你好像没变似的。”艾薇薇忍不住嘟囔，放松地说着。
似乎对面的人已经见证了她所有的狼狈，她也只能在他面前如此肆意。
“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啊。”李维棠放下茶，一张帅大叔的脸瞬间严肃起来，“怎么能说我没变呢？”
“我分明就变帅了！”
“科科。”艾薇薇用手权当扇子在自己腮帮子旁边扇风了，“好冷的笑话，似乎没人信。”
李维棠摇了摇头:“你也没变，还是当初的大美女。”
艾薇薇笑了笑，刚想回一句“你还是那个总裁中泥石流”的时候，却突然卡住了。
“现在追求你的小帅哥可多的是。”李维棠看向自己手里的茶杯说。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出奇地安静。
……
两个无良的父母，在女儿成人并且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就毫不客气地直接溜号了。
一个一张飞机票天南海北地飞，一个居然去了支教。
“你骗我！”对外的女强人，也只有面对爸爸的时候红了眼圈，还是那个摔倒了会毫不客气地哇哇大哭、恨不得哭得天昏地暗、嚎得人民皆知的小女孩。
艾薇薇跑得太快她都来不及，只是出于对老爹的了解勉强截住了人，李维棠简单的行李都带走了。
被抓包的李维棠看着两只大眼睛都红了的女儿也很无奈啊:“元元，听话。”
“这次你要听我的！”李晓芫突然发出一声暴吼，小辣椒似的瞪着自己老爹，“你当初还装成那样子，还去，还去什么啊……”
“你个吃货怎么受得了……”
李维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虽然是吃货但……
好吧也没什么但是，他确实贪吃。不过，虽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真逼急了，条件不允许的境地，什么都做得出来嘛。
不就是……忍忍嘛QAQ不行闺女快住嘴啊你再说老爹我就控制不住了！
想到他的酱牛肉，他的宫保鸡丁，他的鱼香肉丝，他的孜然羊肉，甚至卫龙亲嘴烧……
李维棠微不可察地咽了一下口水，表面上还勉强保持着父亲的严肃高大，其实他其实形象早崩了:“没事，你别说了，我意已决。”
如果是艾薇薇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噎一句:“见鬼去吧我不信你不馋！”
可是……
元元红了眼眶，没有说话。
她知道此去无法回头，也没有办法阻止父亲。
虽然父亲有时候跟小孩似的，不像是别人的父亲，好像“父爱如山”，可是其实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那么高大。她清楚地知道看着随性的父亲有时候多么坚定。
她拗不过爸爸的。
“乖。”李维棠叹了口气，一狠心把女儿的头发揉乱了，才绝尘而去。
“爸！”
后面李晓芫撕心裂肺地吼，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该无语爸爸这时候还想的起来毁她发型。
李维棠终究还是过去了。
田家小菜别有风味，后来李维棠还跑到过西藏，当时特色美食也很棒，什么烧羊、酥油茶，多好吃啊，不就是天气冷点儿信号差点儿吗！
深吸了一口气，李维棠对着蓝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可以说在自己的事业上已经努力开拓了，剩下的交给女儿就好，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女儿比他更有冲劲儿欠缺的只有经验而已。
就让他来完成女儿当初的梦想吧。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梦想呢？看着课桌前一张张带着高原红、又都那么灿烂的小脸，李维棠露出一个笑容来。
其实，他真挺有混吃等死、过小日子的天赋的。
这天，李维棠送完孩子们出去，申了个懒腰，准备走一圈回自己的小房舍。
草原上的天空格外美丽，他已经习惯，偶尔还能看到牛羊或者马儿在奔跑。
马蹄落在草地上的声音渐渐尽近了，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李维棠下意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前无端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怎么可能。李维棠搓了搓手，人家致力于环游世界呢。这么想着他就往回走。
“驾、驾！”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李维棠只觉得越来越熟悉，还没来及反应，一阵尘土飞扬，快马已经停在了他面前！
“李维棠。”女人伸手挽了一下飞扬的发丝，掖到耳后，露出那张十分无语的脸，好似当年第一次遇到李维棠这个总裁中的泥石流的女孩，“你就不能有点变化？”
这么多年了，还是颜值高气质土，愣是能把高富帅伪装，不，直接变成屌丝路人。
李维棠摸了摸鼻子，看着故人:“你也是一样啊，大美女。”
说着他手放下来，半空中停了一下，插/进棉口袋，像平时一样，像无数个住在草原上的人一样。
艾薇薇也没有说话。
一个坐在高头大马上，抿着嘴唇，英姿飒爽，身下的大马还悠闲地打着响鼻;
一个却穿着厚重的棉袄，插着口袋，懒洋洋地看着马上到人，一双浓眉下的大眼睛黑而亮，好像就那么普普通通，又像是草原上最帅气的骏马的眼睛。
他们看着彼此，突然都笑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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