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歌》一团粗麻

1、1

　　那时候是夏天，酒吧的冷气开得足足的，杨树坐在台上唱歌，灯光照到他脸上，很安静帅气的一个大男生，嗓音也很动人。很多客人都被他吸引了，为歌为人。他唱了好几首，一直到了下班时间，客人还意犹未尽地喊着再来一首。
　　他淡淡一笑，下了台，经过吧台的时候，调酒师递过来一杯蜂蜜水，还是温温的。他诧异地看他，调酒师暧昧地指指后方，是个女人。她并不看这边，坐在那里啜饮，眉眼沉静。杨树朝调酒师笑笑，饮了大半杯就离开了酒吧。
　　自那之后，每次他下班经过吧台，总会得到一杯温的蜂蜜水。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之后，杨树不再接受那杯蜂蜜水，调酒师疑惑，他笑答：“家里已经有为他准备水的人。”然后一直过了三个月，杨树都没再看见那个关心她的女客人，他心里悠起一丝淡淡的怅惘。
　　那天，杨树下班，正要离开酒吧，却看到那个女客人正在吧台边喝酒，还是想要把自己灌醉地那种喝法。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杨树很奇怪他还记得她的脸，也许是以前总是不经意间发现她偷偷地盯着他，那种目光，深沉又热烈，每每看见，都让他稍不自在。
　　一个猥琐的男人凑过去，几乎半个身子都要靠在那个女客人身上，杨树看着那个女人迷迷糊糊地转过脸，又毫无感觉地继续灌酒。男人更是得寸进尺，一只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腰。
　　杨树叹口气，走过去，拉开了男人的手，又温柔地对那女人说：“怎么喝这么多，不是让你乖乖等我的吗？”男人惊疑不定，看到杨树射过来的两道目光，很怂地走开了。
　　折腾了一番，从酒吧离开，杨树耐心地问她家住哪里，女客人抬头看他，痴痴地笑：“你真好看。嘻嘻。”杨树哭笑不得，扶着女客人坐到旁边的花坛上，拿起她的包，找出手机却发现是有密码的。
　　他无奈地坐到她旁边：“我陪你坐会儿，如果酒没醒，就送你到酒店去行吗？”女客人靠在他的肩膀上，过一会儿，杨树发现她靠着的那块肩膀湿了。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哭泣声，两只手慢慢地抓住杨树的胳膊，整个人好像沉浸在悲伤中。
　　杨树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女客人离了他的肩膀，低头擦擦眼泪，不敢看杨树：“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没事，你好点了吗？”
　　“嗯。”
　　“女孩子不要喝这么多酒，就算要喝，最好找个信得过的人一起。早点回去吧，别让人担心。”
　　“好。你叫什么名字？”
　　“杨树。”
　　“我叫苏兰。你唱歌很好听，人也很好。”
　　杨树笑笑。
　　苏兰叫了车，和他摇手道别，哭得微微发红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未等杨树看清其中的情绪，她已经矮身坐进了车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