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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最想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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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杀青的那天,应染并没有在场。
她去了维也纳,参加一个电影节颁奖典礼。
这是一部外国电影,也是她第一次参与跨国合作,所以格外认真。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配角,但是对应染来说,实在是一个为自己做宣传的好机会。更重要的是,这个角色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没有靠任何关系,任何人。
一身华美的汉服,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纤瘦的身形使她看起来格外的秀美。
应染长得并不是十分古典,好在人瘦长,使得整个造型看起来轻盈柔美。
她本不是骨感的那种类型,为了这次的首映礼,她甚至喝了半个月的果汁。谁让她是易胖体质,在剧组的这几个月,已经不知不觉长了好几斤。
想起来竟然有些生气,郝云奇是个不容易胖的人,所以在吃的方面从来不会太过约束自己。每次和应染一起,总是会带着她吃上不少的零食。毕竟拍戏也是个很消耗体力的工作,郝云奇已经习惯了随身带吃的。
好在那半个月应染坚持下来了,没有因为看着郝云奇吃东西而嘴馋。
对国外的人来说,东方的古典服饰是十分陌生而又具有魅力的存在。所以当应染穿着一身飘飘欲仙的汉服出现,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的记者,镁光灯也应约而至。
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对应染来说,十分受用,因为她本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
不过,她并不是为了达到这个效果而穿成这样的。
她所参演电影的投资方中有一个中国华侨,年轻的华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痴迷上了中国汉服,还为此投资了一个汉服工作室。应染这次穿的,就是工作室最新的设计。
在红毯上耗了好长一段时间,应染才跟着团队进了颁奖典礼现场。
还没走到座位,就见有个窈窕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用细看,应染已经知道是谁。
徐宁早在进场前就看到了应染,看着她在老外的镁光灯下搔首弄姿,实在是让人不爽。
所以看到她进来,徐宁就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擦肩而过,徐宁故意在应染面前停住了脚步。
应染的路被挡住了,自然也只好停了下来。
徐宁的眼睛在应染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说:“哟,这是从哪过来呀,连戏服都不带换的,就这么急着红啊?”
应染看着眼前身着紧身长裙的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再怎么红也不如你,我不急。”
徐宁砸了砸嘴,“也是,要红早红了。只可惜你这人品,实在是让人捧不起来。”
应染没有说话,正好身后有人过来,侧了个身让人先过。
徐宁走近了些,摆出一副路过的样子,凑到应染耳边说了句,“想学我?你还不够格。”
应染的眼睛微微颤了下,抹着淡淡红色的唇也抿了起来。
她自然是懂徐宁意思的。
当年徐宁能被好莱坞大导演看中,出演风靡一时的大片《尖刀之上》,也是因为在国际电影节上大放异彩,出了不少风头。
所以当在红毯上看到应染,自然而然地就觉得她要学自己的方式,想要一举成名。
当徐宁走远,应染才回了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并不是真的怕徐宁,而是因为已经有了再打她一顿的想法,所以才会避开她,省得自己一时冲动再做了傻事。
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呢。
晚上和林婉舒一起回到酒店的时候,应染已经直不起身了。
为了保持完美的气质,她抬头挺胸撑了一个晚上。
整个人倒在床上,应染感觉自己全身都散了架似的,完全不想动弹。
林婉舒一屁股坐到了她面前,“把妆卸了。”
应染有气无力地从被子上发出声音:“懒。”
肉肉过来帮她把头发给放了下来,“再怎么累也先把衣服换了吧?”
应染吃力地翻了个身,摊开双臂,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她从回来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屋子,所以房间里多了个人她也没有发现。
她实在太累了。
本就不是个优雅的人,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的确很累。
林婉舒看着她这副懒洋洋的样子,突然侧过身一巴掌拍在了她小腹上,疼得她缩成了一团,大吼着说,“你干嘛呀,吓死人啊?”
林婉舒却也没有理她,自顾自起了身,拍了拍手掌,说,“我啊,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累到动不了了。你看,这不挺好挺有劲吗?”
说着,她又对着房里的其他人说,“走了走了,让她自己弄吧,反正她也不需要我们帮忙。”
应染一听,急忙起了身,“别啊,你们就留我一个人啊?”
肉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拎着包就往外走。
“不是,我这不已经很配合了嘛?”应染说。
化妆师齐昊朝她露齿一笑,“挺好看的,就别卸了。”
应染有些生气,“我这样子怎么睡觉啊?”
林婉舒凑过来做着鬼脸问她,“你也知道啊?”
说完却又转身走了,留下应染一脸的茫然和无可奈何,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房间里的人并不多,走得也很快,还没等应染从床上爬起来,大门就已经被关上了。
应染无力地挠了挠头,“好不想起来啊。”她叹息似的说。
话音刚落,就听房间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就不要起来。”
他是这么说的,可应染显然不会照他说的做。她已经完全坐起了身,诧异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郝云奇就坐在窗边,一手撑着头窝在沙发里看着她。
应染怪叫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郝云奇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抬眸想了想,“大概一小时前。”
应染朝他的位置转过身,盘腿坐着,问,“你一个人来的?”
郝云奇的眼睛闭了闭表示同意。
应染又问:“一杀青就赶过来了?”
郝云奇又闭了闭眼睛。
应染从光洁的被子上滑了下来,轻柔的衣服发出摩擦的沙沙声。
她蹲到沙发边,视线恰好跟郝云奇对上,打量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累不累?”
郝云奇不禁笑了。
明明刚才还在喊累,恨不得变成滩烂泥,现在却在担心他。
怎能不让他开心?
抬手抚摸上她的脸颊,郝云奇说:“我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
应染拉住他的手慢慢站起身,“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郝云奇顺手把她搂紧怀里,“没想到正好有机票,也是临时决定的事。”
一部戏拍完,他都会给自己一段缓和的时间,来调整状态。
离开剧组以后本来准备坐飞机回北京,在机场发现有飞维也纳的机票,突发奇想,他把东西都丢给了助理,直接飞了奥地利。
是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对经常要飞来飞去的人来说,并不是件难熬的事,郝云奇早已习惯在飞机上休息。
真正累的,应该是应染。
提前一天到酒店,然后试妆,试衣服,应酬。她甚至连调整时差的时间都没有。
轻轻拉开应染腰间的细带,郝云奇问:“你不换衣服吗?”
应染顺势脱去了外面的大袖,“你等我一下。”
看着她匆匆走进卫生间,郝云奇又撑起了头,“看来你今天风头挺盛。”
应染从卫生间传出声音:“恩,这衣服挺惹眼的。不过有件事我挺生气。”
郝云奇问:“什么事?”
应染眼珠转了半圈,突然严肃地说:“那些老外居然问我是不是日本人!”
郝云奇忍不住露出微笑,“这再正常不过了。”
应染还在浴室里倒腾着,“汉服跟和服区别那么明显,他们难道分不清吗?”
郝云奇的下巴点了点,“他们的确分不清。”
这次应染没有再接话,浴室里很快传来流水哗哗的声音。
郝云奇起了身,朝浴室走去。
应染已经换上睡衣,正在卸着脸上的妆。
从镜子里看,应染看着靠在门边的郝云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郝云奇也认真地看着她,“你呢?听说你还有工作,是这边的宣传吗?”
应染用卸妆泡沫搓着脸,点了点头,“我可能还要再待个两三天。”
“那我也再待个两三天。”郝云奇一派轻松地说着。
“北京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郝云奇抱胸看着她,“除了我妈,好像也没有谁特别巴望着我回去。”
“猴子不是在准备拍电影吗?”应染问。
郝云奇耸了耸肩,“貌似暂时还不打算开拍。”
应染了然地点着头,渐渐弯下腰在水池冲洗起来。
郝云奇走上前,默契地递上了毛巾。
应染擦干净脸,他便凑了上去。
“如果可以,我想我们可以单独出去走走。”郝云奇说。
应染顺势搂上了他的脖子,“你想去哪?”
郝云奇面带笑容,“哪里都可以,但我希望能够只有我们两个。”
应染看着他微薄的唇,点了点头,“好啊。”
她说着,渐渐靠近,凑到了郝云奇面前。
只微微低下头,他便触碰到了她的唇。
虽然只是一天不见,却似乎已经是很久。
天涯海角,不就是彼此的距离?
所以他急忙赶了过来。
其实并不是因为思念,而是想乘这个机会自由自在地相处。
就像一对平凡的恋人,逛街,散步。累了坐下喝杯咖啡,或者去到某个公园,躺在草地聊聊天。这是他在剧组这段时间最想做的事情。
拍戏七个月,虽然天天在一起,却好像做贼一样,时时刻刻都要回避。
很累。
心累。
他想要有个轻松的环境和她相处,就像寻常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