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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周而复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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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似乎过得很漫长,应染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里度过了半辈子一样,疲惫不堪。全身就像是散了架,明明已经醒了,却怎么都爬不起来。浑身酸痛,动都不想动。
这一次,宿醉得好严重。
喝了多少?她都不记得了,刚才肉肉来了以后,说她把准备带回去送人的一瓶上好红酒全都给解决了。真是疯了,怪不得她现在这么难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看什么都不真切,跟打了麻药似的。
“肉肉,”她喊,“我好难受,头疼。”她呻吟着。
“你活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肉肉说着,走了进来。她手里拎着那条宝蓝色礼服,在应染面前晃了晃。“还好礼服是自己的,这要是跟大品牌借的,你说要怎么还?”
应染半撑着身子朝她看去,“怎么了?”
“你看看,这裙子下摆都有些拉破了,你自己干的好事。”肉肉瞪着她,很生气。二十万的礼服,就这么破了,以后还怎么穿?想到这个,心疼得要死,她需要缓缓。
“额...”应染捏着自己的下唇,似乎在内疚着。
“我昨天做什么了?”她问。记忆里最后是向红把她送回来的,但之后的事情,她已经都不记得了。
“你发酒疯,抱着酒瓶就又出去了,差点跳楼。”肉肉说。
“跳楼?”应染思索着,这似乎的确是她会做的事。
“还好有人看见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肉肉光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估计当时小乖也是被吓得不轻。
“谁把我送回来的?”应染问。
“额...”肉肉犹豫着,突然不那么气愤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她随口扯了个谎。
“哦,那要去谢谢人家。”她说。
“人家已经走了,我帮你谢过了。”肉肉说着,朝外面走了去。
早上在电梯口给应染打电话,就看到郝云奇一行人急匆匆离开了酒店,估计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吧,她想着。
“哦,那好吧。”应染说着,便走进了浴室。
脱了睡衣,她懒懒转过身,却从淋浴房的装饰边框里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腰两边微红,有着淡淡的印子。
估计是那人以为她要跳楼,把她拽下来时候弄的。啧啧,这人手劲可真大,她为自己娇嫩的皮肤叹息着。
回到北京,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她懒懒躺在客厅里,看着手机。
醉酒的状态到昨天晚上才完全过去,清醒以后才发现,身体变得很奇怪,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那天晚上做了很多的梦,乱七八糟的,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但她却知道,那梦里的人是谁,都做了些什么。
想着想着,她不禁拿起抱枕遮住了羞红的脸。还好是在梦里,这要是真的,她还怎么活?
丢死人了。她用抱枕把自己埋了起来。
想到郝云奇那张脸,她就羞愤欲死,以后还怎么见他?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是老何打来的。已经很久没见过老何了,上次跟他见面也好像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
“喂,老何。”她欢快地喊着。
电话那头传来老何沉着的声音,“小染,好久不见。”
“两年多了,”应染说着,抱着抱枕盘起了腿。“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的?”
“家里发生点事,回国待一阵子,就想起来给你打电话了。”老何说。
她歪着头,“那我们聚聚吧,上次你帮了我的忙,还没请你吃饭呢。”
“举手之劳,有什么帮不帮的。”老何说。
紧了紧怀里的抱枕,她一手撑着下巴,“我今天没事,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她说。
“今天?”老何似乎并不愿意。
“你没空吗?”她问着。
“今天还有事,下次吧。”老何说。
她有些扫兴,“好吧,那你有空了要打电话给我哦。”她说。
“好,到时候联系。”老何说着,挂断了电话。
虽然说着下次联系,老何却不知为什么,总也没空,直到半个月以后,才打来了电话,两个人说好了时间,应染请他吃饭。
那天天气还算不错,应染一早就到了。
老何长得并不帅,国字脸,大鼻子,只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很精明的样子。他私下里很随意,穿着一身运动装就过来了,显得格外年轻。
“老何。”应染看到他进门,开心地挥手。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老何边想着,边朝她走去。
“老何,想吃什么?”应染把菜单送到他面前,屁股在凳子上挪了挪,跟小狗似的。
她对吃的并不上心,总是很随意,所以从不点菜,这么多年,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点完菜,老何说,“听说你现在很好,混得越来越开了,恭喜你。”
“嘻嘻,”她咧嘴笑着,“苦尽甘来,得遇贵人。说起来,你是我第一个贵人,还要谢谢你。”
老何淡淡笑着,一双眼睛下面露出深深眼袋。
“最近在忙什么?”应染问。
老何喝了口水,顿了顿,“一些小事。”
“打算什么时候走?”应染问。
“大概下月初吧。本来打算明天走的,昨天突然有人找我,就把时间给延后了。”他说着深深看了应染一眼。
“什么事啊?”应染好奇地问。
老何还跟以前一样,嘴角一沉,“该你知道的总会说给你听的。”
应染扁了扁嘴,“还是这么凶。”
手机突然亮了,老何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着“郝云奇”三个字,后面留言:“明天下午三点。”他看了看应染,锁上了屏幕。
今年过年特别早,应染见没什么工作,就提早回了扬州。
热闹喧闹的大街,应染穿着一身红走在林娇身边,很久不回来,七大姑八大姨们看到她格外热情。
“哎哟,小染回来啦?”七楼的李大妈笑得一脸褶子。
“小染今年有没有带男朋友回来啊?”十二楼的张婆婆咬着瓜子问。
“小染这衣服喜气啊,听说现在红啦?”是3楼的方姨。
见应染要拿鱼袋子,鱼摊的刘伯伯急忙调转了个方向说,“哎哟,这鱼还是给你妈拿吧,你穿这么漂亮,别弄脏咯。”
林娇把钱递给了刘伯家正拿着毛巾擦手的儿子,说着,“给我给我。”
应染急忙上前一把拿了过来,“这怕什么的,袋子干净呢,谢谢刘伯。”说着,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看得刘伯家儿子都傻了。
刘伯的老婆,长着一张苦瓜脸,却是个开朗的性子,狠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头,笑着说,“小染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忙呢哈?有几年没见了。”
“难得陪我妈买买菜。”她说着,挥手走了。
刚走到卖虾的摊位那,手上突然就空了,她转头,只见徐莱正推着眼镜看着她。
“阿莱哥。”她喊。
“小染,我来帮你拿。”阿莱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她看了看他另一只空着的手,“谢谢。”说着,上前从林娇手里抢过其他的菜。
“阿莱来啦?”林娇回头看到徐莱,笑着说。
“嗯,我刚好下班路过。”他又推了推眼镜。
走在回小区的路上,应染问,“阿莱哥有女朋友没?”
阿莱摇头。
“还没有?”应染惊呼着,“你都三十六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阿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方微笑。
“阿莱,今晚来我们家吃完饭吧,你应叔叔说要找你下棋呢。”林娇说。
“好。”阿莱点着头。
“噢,我说怎么今天买这么多菜,原来要喊阿莱哥来吃晚饭。”应染撒娇似的说。
林娇笑弯了腰,“是啊是啊,阿莱是客人,所以才买菜招呼。”
“咦,”应染昂首,眼眸在徐莱脸上扫过,“听听,阿莱哥,你在我家可真受欢迎,干脆咱俩换换,我做徐叔的女儿去算了。”
阿莱抬着眼镜,“我就知道应叔叔上回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
“哈,你居然敢赢我爸?”应染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完了,老头可较劲了。”
阿莱傻傻笑着,不说话。
“小染。”林娇突然喊。
“啊?”应染回头问,“怎么了?”
林娇皱着眉头,说,“哎呀,刚才忘了买酱油啊,家里酱油没了。”
“哦,那我去买。”应染说着,就要往回跑。
阿莱急忙喊,“我陪你去。”
应染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嘻嘻一笑,跑到阿莱面前,把手上东西一抬,“你就不要去了,帮我妈把东西先拿上去吧,菜还要摘呢。”
阿莱艰难地接过东西,五根手指都挂满了。
“我很快回来,麻烦啦。”她说着,拍了拍阿莱的胳膊,转身往小区门口的超市跑去。
酱油货架上品种很多,她仔细看了看,然后选了最贵的一种,拿着就跑。
还没跑出这排货架,就突然被人架住了胳膊,拽了回来。
她惊讶回神,生气地皱着眉头,顺着眼前的手臂往上看。只见他戴着黑色口罩,一双明亮的眼睛从棒球帽下露出来,深深看着她。
心脏突然一紧,手里的酱油差点掉落,她急忙屈身抱住,却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想到自己做过的梦,现在突然看到真人,心脏急速地跳动着,脸都红了。
郝云奇看了看四周,弯腰去拉她,“不舒服?”他问。
她低着头,生怕被他看见,死命摇了摇。
“那为什么不起来?”他的手紧了紧。
她把口罩拉到下巴,深吸了两口气,抬头看着他眼睛,问,“你怎么会在这?”
他弯弯的眼睛带上了笑意,“除了来找你,还能是什么原因?”
她紧锁着眉头,奇怪地问,“找我干嘛?”
“你先起来,我们出去再说。”另一只手也握上了她手臂,他说着,把她拉了起来。
排着队,转头却没看到他,她在人群里伸长了脖子寻找,可是人太多,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么大个个子,怎么就消失得这么快?她心里嘟囔着。
结完账,从超市出来,应染站在门口探看着,郝云奇却从她身后走了出来,“走吧。”他说。
应染转头看到他抬手戴着墨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要包得这么严实?这样好像更奇怪吧?
出了超市,他把她带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捷豹XJ,简单低调的车型倒是符合他一贯风格。
两个人在正副驾驶位坐下,他转头看她,两个月不见,她看起来似乎更好了,红色衬得她皮肤格外娇艳,让他忍不住探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她转过头,正好看到他抬起的手,“干嘛?”她问。
他看着她,表情淡然,把手探向她身前的置物箱,“拿东西。”
他倾身凑到她面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她看着他的动作,尴尬地捋着耳边的碎发。
取出一个金色的小小U盘,递了给她,“我来这里,就是想给你这个。”他说。
“这里面是什么?”她说着,从他手里拿过U盘,小心翼翼,丝毫没有触碰到他手指。
他的手没有立即收回,架在当中,“你拿回去打开就知道了。”
她打量了一下这小小的东西,撇了撇嘴。“还有事吗?”她问。
他看着她,双眸深邃,眼睛里流光闪动,薄唇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歪头等着,可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突然嘲笑起自己的自作多情。他能说什么?该说的,应该都说完了吧。
“那我先回去了,东西看完再联系你。”她说着就要推手去开车门。
“等等。”他一只手暗自摩挲着,似乎在思考着。
“还有什么事?”她一手拿着酱油瓶,一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回头问他。
“我...”指尖用着力,兀自纠结,“我饿了。”他突然说。
应染听着,转头看向窗外,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时候到的?”
他收回架在当中的手臂,放到身前跟另一只手交握在一起。“下午。”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她认真问着。
“你们买完菜回来的时候。”两只手摩挲着,他看着窗外皱眉。
看着他清秀而立体的侧脸,她说,“抱歉,我们家今天有客人,如果你还不走,那明天早上我请你去吃汤包。”
他转过脸,对上她视线,脑海里是她趴在他身上,饱含眼泪看着他的神情。咽了咽口水,他说,“我不远万里来给你送东西,你总要尽尽地主之谊吧?”
她扯着嘴角,“又不是我求你来的。”
一时语塞,他的手抱成了拳,“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你看完肯定会找我。”他自信地说。
“是吗?”她问着,从口袋里把U盘又拿出来打量,“里面是什么?这么神秘。”
“你看了就知道了。”他坚定的说着。
“可我已经说了请你吃早饭啊。”她皱眉说着。
他抿了抿唇,眉头微拧,“我今天还没吃东西。”他说。
打量着他,应染叹了口气,“那我先把酱油拿上去,你等我一会。”
“好。”他舒展开眉头,开心地笑了。
她却忽然心生疑虑,“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她问,“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不是和楚云弥在一起了吗?”
“没有。”他目光如炬,“我没有和楚云弥在一起。”
“可我...”她突然住了嘴,有些事,说出来两个人都尴尬,还不如不说。
“都是炒作而已,我跟楚云弥什么都没有。”他的双眸清澈,不容置疑。
“真的吗?”她的心剧烈地摇晃着,不知所措。
“我骗过你吗?”他打量着她的眼睛,真诚而固执。
她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不肯让我上去?”他遥望着小区里面问。
她目光闪烁,“我爸会打死你的。”
不管她怎么解释,应文柏都始终觉得是郝云奇始乱终弃,让他女儿伤身伤心,却还是对他死心塌地地维护。所以对郝云奇恨之入骨,每次看到电视里有他出现,应文柏都要立马换台,连听到名字都要咬牙切齿骂上两句。
郝云奇双手紧握,指尖几乎掐进肉里,他明白,有些事情即使过去了,也依旧是事实,让知道的人都耿耿于怀。
应染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将两个人的思绪拉回。
“喂。”她抬头看了一眼郝云奇,说着。
对方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小染,你买好了吗?我在超市,你去哪了?”是徐莱。
“哦,刚才遇到个人说点事情,马上就回来。”她说。
“你在哪?我来接你。”徐莱说。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她说着,朝前面超市看去。
郝云奇在一旁坐着,表情严肃。
“那我到门口等你。”徐莱说。
看着徐莱从超市走出来,应染说,“好。”
挂断电话,应染拉开门锁说,“我先上去了,你在车里等我。”
“好。”他定定看着车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