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冷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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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守业更是毫不客气，收过来说：“谢谢大姐夫。”
然后又看向两个外甥、外甥女，故意板着脸道：“快，给老舅拜年，不然不给你们压岁钱！”
两个孩子和秦守业太熟了，秦守业板着脸也吓不到他们，外甥女雅丽跑过来，拉着秦守业的手说：“老舅，舅妈过年好！”
小手一伸，等着秦守业给她发压岁钱。
秦守业捏了捏她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的：“给，不许乱花！”
秦大姐刚好从外面端菜进来，她看到秦守业竟然给了雅丽那么多钱，连忙上前拦道：“给这么多干嘛？给一块钱是那么个意思就得了！你跟我这里装什么大款？拿回去！”
素云就在一旁捂着嘴笑。
秦守业才不管大姐说什么，从口袋里又拿出另外一张五十块钱，递给没说话却抱着他一边大腿不放的外甥程刚：“大外甥，这是给你的！”
大姐作势要打秦守业，被大姐夫笑着阻拦了：“那是守业给孩子的，你急什么，是当舅舅的给外甥女和外甥的，关你什么事。”
秦大姐见状，这伪装的怒火怎么也发作不出来了，只能笑着对素云说：“守业就是惯孩子……来，快坐下，你们俩肯定饿了吧？”
素云坐在了秦大姐的身旁，说：“我啊，还真的是有点饿了，守业刚才在路上听我说饿了，差点想要背着我过来。”
当然了，以秦守业的个性来，他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除非天黑了，否则大白天的，让他背着媳妇满街走，他是绝对不肯的。即使秦守业真的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媳妇，素云还不愿意呢。她的脸皮太薄了，并不习惯在人群面前秀恩爱。
“那也是应该的，自己的媳妇，他不来背，等着谁去背呢！”大姐笑着给素云夹了一块排骨：“尝尝这个，守业就爱吃我做的醋溜排骨。”
秦守业说：“爱吃，爱吃，一年都吃不上两三次，当然爱吃了。”
大姐夫拿出一个瓷质的长颈酒壶，给秦守业倒了一杯白酒：“那你就多吃点，等下次啊，那可要等到明年过年时候了！”
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穷，吃不起肉，是一件多么自然的事情，谁说起来都不会觉得丢人，也不觉得心酸，因为，大多数人的生存状态都是如此。
而当有人能够顿顿吃得起肉，有人却仍旧吃不起的时候，矛盾才会被激化，人的心理才会变得越来越失衡。
秦大姐的厨艺极好，再加上秦守业几乎从小就是吃秦大姐做的饭菜长大的，所以秦守业吃得相当多，连素云这个孕妇都不如他吃得多。
吃完饭，大姐夫亲自沏了一壶茶，让秦守业尝尝：“这是我去外地出差时买的铁观音，味道还不错，比我们常喝的茉莉花茶浓多了，这才叫茶叶！”
秦守业不懂品茶，可是他非常喜欢喝茶水。他喝都都是村里发的不知名的碎茶，和饭店里拿来待客的五毛钱一大口袋的散茶。
秦守业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说：“好喝。”
大姐夫是文化人，在整个秦家和程家，就属他的学历最高，他是在首都的师范中专毕业的，并且，大姐夫也是这两家人中唯一的一个近视眼。
文化人大姐夫最喜欢秦守业这个没文化的小舅子，他听见秦守业这样说，立刻答道：“喜欢就带一包回去慢慢喝，我买了两包呢。”
大年初一就来拿东西，秦守业再缺心眼也干不出来这种事，他连忙摇头：“还是大姐夫你留着自己喝吧，或者家里来客人了拿出来用。我啊，我喝什么茶都一个味道，这么好的茶叶，给我喝怪可惜的。”
大姐夫纠正道：“这话说得不对，什么叫‘给你喝可惜了’？再好的茶叶也是给人喝的，不是拿来装面子的。淑云，”大姐夫回头喊自己的媳妇，“你记得等守业他们走的时候，给他们拿一袋铁观音！”
大姐夫可没有那么多古古怪怪的习俗，他也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什么“正月里不能往外拿东西不能倒垃圾”之类的，他是一概不信。
秦大姐刚刚刷完碗，两手还湿漉漉的，进屋里扯了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秦大姐在心里偷笑。
她的小叔子前阵子也来过家里，也夸这茶叶味道好，可是，做哥哥的愣是没舍得给他。
在他心中，自家的亲兄弟都不如小舅子招人喜欢。
等素云和秦守业从大姐家离开的时候，秦守业的手里就多了一包茶叶。
素云有些好奇地问他：“守业，为什么大姐夫这样喜欢你啊？”
和秦守业结婚快一年了，素云总算见识到秦守业和秦大姐一家多么地亲密，而大姐夫对这个小舅子又是多么地“宠爱”。
大姐夫虽然不常来看他们，可是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秦守业，总要留着给秦守业。比如说大姐夫的家里种了一棵葡萄树，长了七八年了，结的葡萄又大又甜，别提多好吃了。
每年葡萄成熟之后，秦大姐都要给各个亲戚家里送一些，也不太多，一家送那么一串多，毕竟一架葡萄总共就长多少葡萄是有定数的。
而到了秦守业这里，秦大姐是用篮子拎着送来的，而且都是选的最大最红的葡萄，生怕不够秦守业和素云吃的。
秦守业用鼻子哼哼道：“因为我是一个好人。”
这答案可不是素云想要的，素云想了想，问他：“是不是算命的说你是大姐夫的贵人啊？”
秦守业闷声笑起来。
素云捶了他一下：“你笑话我呢吗？是不是？”
秦守业觉得素云真傻。
“大姐夫上过那么多年学，他能信你们信那些吗？还什么贵人……你咋不说是因为我上辈子是他的恩人呢？我没骗你，是真的，因为我是个好人，所以大姐夫愿意照看我。这是大姐亲口告诉我的。”
素云不信。
不过，很多年后，秦守业确实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姐夫，也告诉世人，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好人。大姐夫对他这样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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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年就算过完了。
这十几天，素云和秦守业每天几乎每天都在张金枝家里或者大姐家里待着，因为他们家里都有电视，大家围着一起看电视，也蛮有意思的。
秦守业就和素云说：“等今年赚了钱，我们也买一台电视。”
素云自然心动。今年电视台一直在播一部香港古装片，叫做《射雕英雄传》。这部电视剧在大陆十分受欢迎。素云也喜欢得不得了，只是她平时要上班，家里又没个电视，只能在别人家偶尔看上一眼，没头没尾的，就特别想知道下面的情节是什么，那个傻郭靖有没有成功娶到聪明的黄蓉。
过年期间，这部电视剧又重播了，素云总算是看了一个大概，过了一把瘾。
“行！”
李阳的饭店在正月二十这天开门营业，秦守业则提前一天到店里帮忙，带着员工们搞搞卫生，然后再准备一些食材。
刚开始的几天，饭店的生意比较清淡。来县城里办事的乡下人不多，而普通居民过年时的伙食都比平时好，一时也不需要下馆子来改善一下。
等出了正月，生意便渐渐恢复了正常。
如此，饭店已经开了小半年了，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客源也算比较稳定，店里的人各司其职，忙碌依旧，却都觉得没有像刚刚开业时那样累了。
所以，秦守业也比去年闲了，他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回家给素云做饭，帮素云喂猪，喂鸡。
素云养了三只小猪，还有十来只鸡。秦守业怕素云累到，基本上家里所有的活儿都被他包了，他和素云说，让她只负责吃饭和睡觉，照顾好她自己就行了。
可是，素云是个闲不住的人，或者说，她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每天想得就是怎样能够多赚些钱。
如今村里的大队已经名存实亡，除了村里的几个集体企业，比如说织布厂，挂面厂，罐头厂，砖厂等，其他的大多已经由公转私，包括土地也已经分田到户，素云和秦守业分到了半亩的自留地和菜地。
每天早上，秦守业在去饭店之前，都要先到自家地里忙活一番。素云见秦守业要在饭店和地里两头跑，还要回家照顾自己，所以就和秦守业商量，可不可以地里的活儿由她来帮忙分担一部分。
“你快好好在家呆着吧。”秦守业没好气地说。
“你也不看看你的肚子都多大了？还要和我去种地？你能站多长时间？回头孩子要是出了什么毛病，那该怎么办？”
素云拉着秦守业的胳膊，软软地说：“我心疼你啊……你那么累，我却这样每天在家里什么事儿都不做，我心里过意不去。”
秦守业哼了一声：“哪里累了？我以前干的活儿比这些累多了。而且饭店里下午都没有什么事，我能躺在椅子上睡一觉。放心吧，我没事。你呀，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等孩子生出来后，有你忙的呢！”
秦守业的态度如此强硬，素云也只能打消了去地里帮忙的念头。只是从此之后，家里的活儿只要是素云能干的，她都会自己先干了，而不是等秦守业回来帮忙，这样也可以让秦守业少劳累一些。
日子一天天地如流水般过去，待到来年八月时，素云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儿。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冷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