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拜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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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金柱那里略坐了一会儿，秦守业就带着素云出来了。
“我们先去爹那里。”秦守业说。
其实按理说，他们今天早上的第一站就应该去秦老爹那里。可是，在秦守业的心中，很明显素云的娘家人更让他看重，也更让他觉得亲近。
两人很快就到了秦守金家，进门后，秦守业带着素云径直去了秦老爹住的草棚那里。
进去一瞧，草棚里没有人，估计是在二哥的屋子里。
二嫂正在厨房内收拾东西，她看见素云和秦守业走过来，连忙迎了出去：“过年好，过年好！守业来啦！快进屋里来！”
然后又叫自己的两个女儿：“文秀！文静！你们三叔和三婶来了！”
二嫂把两人迎进东屋，文静和文秀正在屋里嗑瓜子，看见三叔和三婶进来后，两人喊了声“三叔、三婶，过年好”后，又接着嗑瓜子。
二嫂给素云抓了一把瓜子：“来，吃瓜子。”
素云接过瓜子，问她：“二嫂，爹呢？”
“刚出门，和你二哥一起出去的，估计就在附近转转，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二嫂回道。
然后，她一双精明的眼睛把素云从上到下下打量了一遍。
素云身上穿的新衣服，自然没有逃过二嫂的法眼。
“素云穿红色的衣服真好看，这衣服一看就是好东西，在咱们县里买都买不到！肯定特别贵吧？”二嫂赞道。
素云笑着回答：“哪儿啊，就是普通的呢子，满大街都是，就是颜色比较鲜亮一些。不贵的，没多少钱。”
实际上素云刚刚已经在路上问过秦守业了，这一件呢子大衣，足足花了素云在织布厂干时将近两个多月的工资。
也就是秦守业舍得给她买这么贵的衣服，换成素云自己，哪怕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下狠心买回家的。
不过，这些她可没有必要告诉二嫂。
“我听说，去年守业跟着李阳开饭店了，是吗？他们肯定没少挣钱吧？听说饭店的生意特别好，每天都坐满人了呢！”二嫂笑眯眯地问。
秦守业一如既往地不搭腔，就在一旁默默地吃瓜子。
素云不爱吹牛，听到二嫂夸张地说法，她不由得笑了：“没有别人传的那么玄乎，就是小本买卖，守业帮着李阳大哥打打下手，帮帮忙，大哥给他开工钱。”
“那他这一个月，不得赚一百多块钱啊？”二嫂追问道。
按照李阳给的分红，和秦守业年底带回家的东西来算，秦守业一个月的工资最起码有两百多块钱。
只是，素云却不想和二嫂说实话，她笑道：“外人都只看着热闹，觉得他们指不定赚了金山银山了，实际上开个店成本多着呢，除了守业之外，店里还雇着五、六个人呢。这一天的开销花费外人都看不到，大伙光看到他们进钱了，没看见他们每天花出去多少呢。”说到这里，素云顿了顿，又问二嫂：“二哥这一年也不赚吧？我看，去年县城人家里养猪的比往年都多，二哥的活儿肯定又多又忙吧？”
说到自家赚钱的事，二嫂连忙摆手：“哪有，都是街坊邻居，大多都给白忙活，顶多吃顿饭，哪能赚到什么钱呢？唉，我们这一年可不好过啊……爹那里总是这疼那疼的，一直在周老先生那里吃中药，还都没给钱，佘着呢。过年了，你二哥寻思给他做身衣服吧，他又说要两身，还要呢子料的，我上哪儿去给他找那么多布票啊？”
二嫂唠唠叨叨地抱怨秦老爹，素云一句话都插不上，也不能乱插话。
正说着话，秦老爹和秦守金从外面灰溜溜。
“爹，二哥，过年好！”素云连忙站起来，又拉了拉还在嗑瓜子的秦守业。
“好，好。”秦老爹闷声应着，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却也和缓。
二嫂见人回来了，马上转移话题：“孩子几个月了？想吃酸的还是辣的？反应大不大？”
素云说：“不是特别想吃酸的或者辣的，也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吃得比以前多了。”
二嫂一拍大腿：“我怀文秀和文静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言下之意就是，素云肚子里的这个也是个女孩。
素云有些不爱听。
大过年的，别人见到素云都说秦守业今年就要抱儿子了，偏偏到了二嫂这要话里话外地说她肯定生女儿。
在素云的内心深处，她自然是想生个儿子的。
“你是不是爱睡觉？还总觉得饿？我那会儿就是，晚上吃了两碗高粱米饭，临到睡觉之前还要再吃两个饽饽才行。”二嫂继续说。
素云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她其实比较理解二嫂的心情。
大哥家生了五个儿子，大嫂和二嫂的关系不太好，听说大嫂曾经骂过二嫂“绝户”，就因为二嫂生了两个女儿。
同为秦家的儿媳妇，二嫂自然不希望素云生个男孩。
“其实生闺女比生儿子好，闺女多贴心多乖啊，男孩太淘气了，也不好管教。”二嫂指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笑着说。
素云也看向两个女孩，两个女孩一个长得像二哥，一个像二嫂，真真地完全不同，倒是都挺可爱的。
只是再可爱，也是女孩子啊。
二嫂真是的，明知道别人不爱听什么，还专门说什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讨厌的人！
素云悄悄地拉了拉秦守业的衣服，然后对二嫂歉意地一笑：“二嫂，我和守业还要去别处，就不多在这儿呆着了，我们先走了啊。”
秦守业却看着秦老爹，没动。
秦老爹抽着旱烟，坐在木椅子上，没抬头，也没说话，就只是一口一口地，啪嗒啪嗒地抽烟。
素云觉得秦守业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她连忙又拉了拉秦守业：“守业，我们走吧。爹，二哥，我们走了啊！”
秦守金刚才一直在和秦守业说话，不过，两兄弟的话都不多，一问一答的，很没趣，聊了几句之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嗯，以后有空多过来，和你二嫂说说话。”守金说。
“嗯，好的，我知道。”素云回答。
秦守业把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等到两人走出胡同之后，素云才不解地问秦守业：“你刚才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爹又说你什么了吗？没有吧，我记得爹都没怎么和你说话啊……”
“没事。”秦守业硬邦邦地回道，脸色依旧不好。
“守业，大过年的，可别生气啊。”素云觑着秦守业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我没生气，走吧，我们去三叔家。”
秦守业的声音闷闷的，很明显不高兴了。但是他不说为什么，素云这一路就都在想到底是谁惹了秦守业不开心。
肯定不是她或者她的娘家人，因为秦守业明显是到二哥家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素云当然想不明白了。
秦守业这样生气，那是因为前两天他拿着东西去看秦老爹，除了给他带了烟酒和糕点之外，还给了他三十块钱，叮嘱他，让他在初一素云给他拜年时，给素云做压岁钱。
秦守业难得地细心了一回，还记得这件事，他倒不是给秦老爹做面子，只是不想让素云失望，也不想让素云的娘家人说秦家人太不懂人情世故，为素云抱不平。
秦守业总共给了秦老爹五十块钱，其中二十块钱是当儿子的孝敬他的，另外三十让他给素云，结果呢，秦守业等了半天，也没有见秦老爹有掏钱的意思，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要。
等到两人都出了门，秦老爹也没把钱拿出来。
您说，秦守业能不生气吗？
并且，他还没办法告诉素云这件事。钱是他私自扣下的，东西也是他偷偷买的，他怕素云知道了会不愿意，也会生气。
所以，秦守业就只能把一肚子的愤懑和牢骚憋回去，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及至中午，秦守业和素云终于把所有的亲戚家走完。
令秦守业觉得倍感难堪的是，走了这么多家，竟然没有任何一家要留他们吃饭……
可见秦守业平时做人有多失败。
最后，他们来到了秦大姐家。
秦大姐已经烧好了饭菜，一家人都没吃，就在等秦守业和素云。
“我寻思你们也该来了，所以做好了饭等你们，饿了吧？快洗洗手，吃饭了。”秦大姐从门口一直把两人迎了进来。
为了等秦守业他们，秦大姐已经在门口站了半天了。
大姐夫也在家，素云进屋喊了一声“大姐夫过年好”，大姐夫乐呵呵地，然后迅速从桌子旁拿起一封红包，递给素云：“过年好，过年好！”
素云几乎要把收红包这件事忘记了，因为她走了一个上午，并没有收到哪怕一个红包……
她刚想推却，秦守业却一把接了过来，塞在素云的手上：“不要跟大姐夫客气，收着吧。”
大姐夫也说：“对，守业就像我亲兄弟一样，我给你的你就拿着。守业也有。”说着，大姐夫又拿起另外一个给了秦守业：“你今年成家了，所以今年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明年就不给你啦。”
自从大姐夫和秦大姐结婚之后，他每年都会给秦守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里面不是二十就是三十。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拜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