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前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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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路一修就修了三个多月，刚好到秋收时节，工程也完工了。
秦守业每天起早贪黑，又要去小队里干活，又要去工地监工，整个人都晒黑了几个色号，完全从小白脸变成了黑煤球。
又累又晒又操心，秦守业一句话都没有跟素云抱怨过。
素云有一次去给秦守业送东西，和他一样在太阳底下站了十多分钟，晒得她浑身都疼了。
而秦守业不光整天暴露在太阳底下，他还要干活，搬砖挖土搅拌水泥，但凡是他能干的，他都会去干。
素云看着变得越来越黑的秦守业，心疼道：“要不然，你就别去工地干活了。我看现在情况挺好的，没人来闹事，你去不去都没关系。”
秦守业不同意：“二哥最近在给别人做家具，好几天没露面了。三哥厂子里忙，也走不开，我要是再不去盯着，谁还给咱们好好干活？”
话是这么说，可是，素云还是觉得心疼秦守业。
好在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工程顺利提前完工，就等着王进和村里算完账分钱了。
就在这个时候，素云的二姐王素珍让人给捎信儿来，说她生了，又生了一个儿子。
王素珍的婆家在乡下，乡下比城里更加重男轻女，但是王素珍之前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了，实际上，大家都盼望王素珍这胎能生个闺女。
“二姐又生了个儿子。”
晚上，秦守业和素云运动了一番，分别躺在炕的两边喘气。
天气还有些热，从进了伏天开始，素云就拒绝让秦守业抱着她睡觉。
秦守业的身体太热了，贴着他睡觉就跟抱着火炉似的，素云再喜欢他，也不想每个晚上都热得睡不着觉啊，所以就跟秦守业睡得离得远远的。
只不过，在睡觉之前，两人总归是要有一番负距离的接触的……秦守业没吭声。
涉及到孩子的话题，秦守业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孩子这种事，只能素云自己说，他却不能说，说了就好像在埋怨素云似的。
“妈岁数大了，腿脚不方便，再加上三嫂的月份也大了，所以，我想明天去二姐家看看她去。”
女人生孩子的第五天，娘家人是一定都要去的，还要给孩子送个小被子过去，称为“捂风”。
“你自己去吗？”秦守业微微皱眉。
素云擦了擦额角的汗，侧头看着秦守业，笑笑：“不是啊，我和二嫂一起去。”
素云的大嫂也怀孕了，这是隔了六年之后大嫂第一次怀孕，所以大家商量过后，决定还是不让她去了，乡下的路不好走，颠簸起来再把孩子弄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二嫂会和素云一起去，秦守业才放心。
二嫂长得又高又壮，比一般的老爷们都壮实，素云跟着她出门，秦守业当然放心。
“那你们路上要小心。”秦守业叮嘱道。
素云点点头：“嗯，我知道的。”
她顿了一下，又轻视说：“守业，咱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秦守业的心中一颤：“你想通了？”
自从第一个孩子流产之后，秦守业和素云一直都在避孕。
说到避孕，素云就又觉得秦守业对她特别体贴。
他们是从计划生育站领的避孕套，秦守业的脸皮薄，素云的脸皮更薄，最终还是秦守业面无表情地去领来的。
东西拿来了，也用了，可是，秦守业不喜欢，素云能从看得出来。
但是，秦守业一次都没有要求不用这东西，如果碰巧用完了没有的话，他就宁可忍着，也绝对不会碰素云。
流产，对女人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这是秦守业在医院里听大夫说的。
他没有办法给素云更好的生活，更安稳的生育环境，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让素云受罪。
“不是我想通了，是我们现在有这个条件了。”素云说。
秦守业就问：“修路那个钱，不是要等到年底才能分到手吗？”
“是啊，不过，三哥说了，中秋节村里就给结算一部分，估计能给一半。”素云回答。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要？”秦守业突然问了一句和工程无关的话。
“随时啊，这还用计划的吗？现在都已经八月份了……啊……”
素云还吗没有说完的话，被突然扑过来的秦守业都堵在了她的嘴里。
生孩子这种事情，是随便说了就行的吗？
当然不是！
得付诸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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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素云就起床，收拾好东西，又给秦守业做了饭，她就去二哥家找二嫂一起去车站。
素云的二哥王财家离她家很近，两家的院墙都是挨着的，只不过要绕一条路才能到王财家的正门口。
王财已经出门了，二嫂正在吃饭。
“吃饭了吗？素云？没吃的话，来一起吃吧。”二嫂很热情地邀请素云。
素云在没出嫁前和二嫂的关系不错。应该说，素云和所有人的关系处得都不错。
二嫂也很喜欢素云这个小姑子，素云不会掐尖要强，也不会在婆婆和她之间胡乱挑拨，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又勤快又懂事，所以当秦守业盖房子时，王财去给帮忙做白工，二嫂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这就是人情，素云懂得，也很感激。
“我吃过了，二嫂，你慢慢吃吧。小燕呢？”素云笑道。
二嫂却依旧拿了一副碗筷出来，招呼素云：“吃完了也再来吃一些，我做的腌制的小咸菜可脆了。我把小燕送她姥姥家去了，咱们得去两天呢，带着她不方便。”
素云这才看向饭桌，桌上摆着三个盘子，一盘热腾腾的玉米面饼子，一盘深绿色的蔬菜咸菜，还有一盘水煮甜杏。
素云想了想，就没有和二嫂客气，坐过去掰了半个饼子，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二嫂做饭很有一套，味道非常好。咸菜是秋天地里卖相不好的茄子、扁豆角、小黄瓜和芹菜制成的，又脆又香，比素云和张金枝做的都好吃。
“这是我妈家杏树上的甜杏，你二哥就喜欢吃杏罐头，我就给他做了点。”二嫂给素云夹了一筷子的杏，笑道。
罐头的做法很简单，无非是将水果煮好，再加些淀粉和白糖，但是，白糖这种东西，一般人都舍不得拿来随便吃的。
二哥家却经常吃。
这就是为什么王财赚钱不少，却总也攒不下多少的原因。
素云吃完半个玉米面饼子，又吃了几个甜杏，帮着二嫂收拾完之后，两人就奔着车站去了。
县里没有公交车，人们出门除了骑洋车子外，就只能靠双腿走了。
王素珍的婆家是龙庆县的一个下属乡，名字叫八山乡。这八山乡离县城特别远，最少有六、七十公里，再加上山路崎岖，来回至少要四、五个小时。
二嫂和素云都有晕车的毛病。仅仅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个人就吐了三、四遍。好容易到了王素珍家，素云和二嫂先在炕上躺了好半天才起来说话。
王素珍的婆婆是个小脚老太太，见到儿媳妇的娘家来人了，很是热情的又拿花生又拿瓜子的，忙里忙外，二嫂见了就觉得很满意。
“二姐的这个婆婆，人还不错啊。”二嫂小声和素云说。
二姐比二哥的岁数大，等到二嫂嫁进王家来时，二姐的二儿子都出生了。
所以，二嫂对二姐婆家的情况不太清楚。
素云笑笑，没有答话。
王素珍的这个婆婆，怎么说呢，如果用一个词儿来形容她的话，那就是事儿精。
嘴巴碎，事儿还多，为人精明又刻薄，家里的钱和粮都要攥在她手里，还总挑拨王素珍和她儿子的感情。
亏得王素珍的脾气好，换成别的人，早就该把这搅家精老太太赶出门了。
王素珍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素云笑眯眯地抱起了躺在她身边的小外甥：“这小东西，长得比他的两个哥哥都漂亮，像二姐。”
王素珍抿着嘴笑，温温柔柔地不说话。
王素珍在没嫁人前，在王家的几个姐妹中，是最泼辣的一个，可是结婚后，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反而变得越来越老实，越来越能忍了。
原本张金枝从来不会担心王素珍，因为王素珍厉害，谁也欺负不了她。有了素环的悲剧在前，张金枝就觉得女儿们哪怕在外面落个不太好的名声都不算什么，那贤惠人谁爱做谁做，只要别委屈着自己就行。可谁知道，王素珍在婆家竟然乖得跟小猫咪似的，一点都没有在家当姑娘时候的凌厉气势，着实让张金枝埋怨了很久。
“我看啊，像他三姨。“二嫂也凑过来笑着说。
这个三姨，指的就是素云了。
王素珍慈爱地看着孩子：“像谁都行，长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
当母亲的都会这么想，纵然也都怀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愿，可那些都没有孩子的平安和健康重要，这才是一个做母亲的最大的、也是最朴素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前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