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错觉 ...
-
“刚刚那姑娘挺漂亮的，你干嘛拒绝啊？”大虎有些想不通地问，“自己不想追人就算了，难得有个慧眼识帅哥的妹子你还不珍惜？”
“什么拒绝？”陈蜀鹤一脸懵逼。
刚刚那个姑娘不小心把酒洒在他身上了，跟他道歉，说加个微信商量看怎么赔偿他。
他身上这件T恤88元买的，已经穿得半旧，哪里需要什么赔偿？
陈蜀鹤坚决没接受，姑娘只好失落地离开。
“你的意思是……”陈蜀鹤眼睛逐渐睁大，脸上写着震惊，“她刚刚是在找我搭讪？！”
“你还真没看出来啊？”大虎也震惊了，“人家都说我呆，我看你才是真的呆。”
陈蜀鹤讪讪道：“我这不是，没什么经验嘛。”
对同性的示好他倒是分外敏感，甚至有点神经过敏，而异性的示好次数，从小到大加起来也不到一只手，他实在没反应过来。
说起来也是神奇。
好像是颜值仅同性可见一样，陈蜀鹤的异性缘一直不怎么样。
所以哪怕他知道自己长得帅，在吸引异性的魅力这方面，也从来不敢过于自信。
没几个女生看上他，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追谁。
因此，好好一个直男帅哥，也没啥非要独自美丽的执念，愣是母胎单身到了25.8岁。
想到刚才的事，陈蜀鹤有点遗憾，要是恰好错过脱单的机会，那岂不是有点可惜？
他犹豫道：“那怎么办，我再找她加下好友？”
“算了，这样好奇怪。”还不等对方回答，他又自己沮丧地否决了，“既然错过了，那就是缘分还没到。”
“鹤儿，要不你还是弯了算了。”大虎拍了拍他的肩，同情道，“你这么社恐，继续做直男恐怕这辈子都别想脱单。”
“我不社恐。”陈蜀鹤坚决否认。
“行行你不社恐，你只是不热衷交际。”
“对。”
“那就只能等一个热衷交际的人来拯救你了。”大虎乐观道，“没事，会有人只看脸的。”
陈蜀鹤：“……”
是是是，他确实只有脸，其它都不够看，放进帅哥堆里格格不入，这才是异性缘差的原因他知道。
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便见大虎忽然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急匆匆道：“我同事有急事找我顶班，先走了，下次再约。”
“哦，好。”
大虎走后，陈蜀鹤也不打算多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准备把剩下半杯酒喝完就走。
手机屏幕顶端跳出来一条消息。
陈蜀鹤瞬间点开，是徐猎回复他了，还发了个短视频。
点开视频，入目是满屏的苍翠之色，鸟雀啁啾盘旋，瀑布飞珠溅玉，游人欢笑之声从远处传来，透着远离尘嚣的清澈感。
实在是大好的风光，令人神往。
陈蜀鹤看了眼发送时间，忍不住腹诽道，不是在跟人聊天喝酒么，这时候有空想起他？
算了，不回。
他身子微微一侧，拿余光朝发信人的方向瞟了瞟。
对方似乎正拿着手机干什么。
下一秒，手机震了震，又一条消息跳出来，【现在做什么，要一起喝一杯吗？】
陈蜀鹤心头一跳，连忙转过身，背对那边。
【不喝，准备睡了。】
他不太想和徐猎遇上，至少现在不想。
说了那些话后，刚开始是恨不得原地爆炸的尴尬，后来徐猎的态度还算自然，尴尬感稍微淡了些，却又多了些羞愧。
再后来，从略微不安，到淡淡的失落。
直到今天，在人群簇拥中再次看到那个人，知道对方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回复自己只言片语。
直到此刻，那个人在一片欢声中打开手机，给自己回复消息。
心情过于复杂，自己都很难分析个扇形图来。
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陈蜀鹤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手机又震了震，他抬手看了一眼，又迅速放下，假装没看见，径直朝酒吧门口走去。
【睡前先回个头。】刚刚的信息如是道。
回头？
回他个头！
既然这么说，说明对方十有八九看到他了，他这一回头岂不是撞了个正着？
说走咱就走，闷声向前不回头！
那头，徐猎不由一愣。
他确定陈蜀鹤看到他信息了，不知怎么装没看到，本来也只准备远程打个招呼，但对方这反应……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徐猎起身跟同伴交代道，“一会儿找我报销。”
没理会几人的打趣，他快步朝外走去，总算在路边把准备逃跑的人揪住了，不解地问：“陈蜀鹤，干嘛见我就跑？”
没有啦，根本没看见你，就是正常地打算回家而已。
陈蜀鹤道：“就、就有点尴尬。”
“还在想那天的事呢？”徐猎笑了声，长臂一伸搭在他肩上，“你不要别扭了，我都不觉得有什么。”
陈蜀鹤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徐猎是真没放在心上，从当时到此刻，始终保持着开朗又豁达的风度。
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尴尬、羞恼、忐忑、失落，只有自己像个矫情怪，无端生出一堆不必要的情绪。
不过是酒后一句胡话而已。
明明可以顺势把它当作一个玩笑，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不得劲呢。
绝对不是生什么奇怪的气，也没有真尴尬到那份上。
那是为什么呢？
看着徐猎脸上与先前别无二致的笑容，陈蜀鹤突然有点明白了。
他突然发现一个早就明摆着，却没有细思的事实：他跟徐猎，是迥然相异的两类人。
“没有别扭。”陈蜀鹤垂眸道，“就是……我经常在一点小事上较真，想得多又说得快，事后又总觉得不太好。”
这样的他，和徐猎那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朋友。
这才是他那些不明情绪的源头。
“怎么会不好？”徐猎跟他一道向前走，“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要是人人都能跟你一样，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那人与人之间的误会会少很多。”
陈蜀鹤道：“可是有些话可能不该说，说了会给人带来困扰。”
“会吗？”徐猎想了想，“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代表自己，不会为任何话感到困扰，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放心大胆做自己。”
听着这些话，陈蜀鹤心头松快了些。
这就是社交牛逼症吗？他有些钦佩地想，哪怕面对他这种人亦能襟怀坦荡、推心置腹地共情理解。
“何况，我不觉得你是在纠结不必要的小事，如果那天夏聪说的话那些话给你带来了困扰，那你就有权利把它弄清楚。”
说到这里，徐猎旧事重提道：“说起来，那天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你。”
“不用回答了！”
陈蜀鹤心头一跳，连忙提高声音打断他。
看过徐猎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就知道了，这家伙就是个单纯的社牛而已！
人家社牛交游广阔、海纳百川，其中恰好包含了他陈蜀鹤一个也很正常，他怎么就依据过去那点经验疑神疑鬼？
那些人是那些人，徐猎是徐猎，把他们相提并论实在辱徐猎了。
尤其是，徐猎应该也是直男吧。
他连人家性向都没搞清楚，就直接问了那么个问题。
天哪，他怎么敢？
人生三大错觉：我超帅、他是弯的、他可能对我图谋不轨。
“我知道你对我没那种想法！是我太过自恋、草木皆兵了！我们就此跳过这一页吧！”
陈蜀鹤面上泛起薄红。
看着他俊秀的面庞，羞臊却强作镇定的神情，徐猎心中一动，慢吞吞道：“……也不一定。”
陈蜀鹤：“？”
身上的热度略微退了些，他抬起头，清明的双眼望着身边人，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唔，你说的不一定。”
“！”
陈蜀鹤眼睛蓦地睁大。
“其实在你问之前，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徐猎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转向远处的高楼，“我是个做什么都凭感觉的人，从来不会多想，你问了之后，我就特意想了下。”
“想、想出什么了？”陈蜀鹤结结巴巴地问。
“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到现在依然是。但是，其它方面，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
徐猎将目光移回陈蜀鹤脸上，笑了笑道：“毕竟你说得对，你确实挺讨人喜欢的。”
身上的热度再次浮上来，陈蜀鹤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炸开了。
他该说点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啊，一个字也想不出来。
看着他一脸呆滞的模样，徐猎没忍住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声音带笑道：“怎么样，对我的答案满意吗？”
“满意的。”陈蜀鹤愣愣点头。
过了几秒，才想起来有歧义，他补充道：“我只是想听实话。”
只不过他没想到，徐猎给出的实话居然是这样的。
到现在，他都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当初问出那句话纯属没过脑子，有那种想法也是基于过往经验，有些“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钻了牛角尖想求个安心而已。
但在潜意识里，他不觉得徐猎会对自己有什么特别感觉。
毕竟他这个人无聊透顶，对徐猎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应该很难有吸引力。
他以为徐猎会断然否定。
然而对方给出的答案里，却保留了所有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错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