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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 ...

  •   白玄的目光一直徘徊在沐雨而来的老者身上,待老者走入亭内朝他和舒忝桓颤巍巍地拱了下手,自报了姓名后,白玄才回过了神来。
      “您是定国将军府上的?”白玄站起身向老者拱手回礼,邀老者入座。
      老者道谢,解开身上的蓑衣拂去衣衫上的雨水,坐下饮了一杯热茶缓解了一身的寒意。
      “老仆正是与家主人一起来到金陵的。”一口茶喝完,越阳对白玄道。
      白玄问道:“那定国将军人呢?”
      “在秦淮河畔将军遇上了花间山庄的少庄主,少庄主说知道小公子的消息,家主人关心许久未见的小公子,与少庄主一齐去了落脚的客栈。”越阳兀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眼角余光瞥见了坐在另一边微微转变了脸色的人。
      白玄一听有自己徒弟的消息,自越池墨离开凌霄观已逾一月,白玄记挂越池墨,忙向老者询问自己徒弟的下落。越阳喝完第二杯茶,却是对着白玄摇了摇头:“家主人也是在路上遇见了花少庄主,那时雨还未歇,实在不是相谈的好去处,家主人又顾念籽言小姐,故而遣老仆先来山庄向白玄道长和周庄主知会一声。”
      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老者与白玄对话的舒忝桓终于知晓周籽言倾心的是何人,难怪之前见周隽雅一副为难又欣喜的模样,原来周籽言看中的是越池墨的二哥,如今的定国将军越池轩。
      “呵……”舒忝桓忍不住冷笑,没想到白玄居然在这里算计了他和周隽雅。
      听得舒忝桓的冷笑,白玄与老者一起看向舒忝桓。舒忝桓放下茶杯,锐利的目光在白玄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而收回,舒忝桓撩衣起身,只丢了一计眼刀于白玄,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这位是?”等舒忝桓走远了,越阳才出声问白玄。
      白玄叹道:“在下的一位至交好友,他是籽言的舅舅,云浮山庄的庄主舒忝桓。”
      “原是舅老爷,老仆失敬了。”越阳虽是如此说,但脸上的神色却未显出一丝愧疚之色来。
      白玄也在意越阳的神色,舒忝桓从几十年前就是这副惹陌生人不快的脾性,所以舒忝桓这些年也只有他和周隽雅这两位至交。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舒忝桓才一直未娶。不过这就不是白玄能够操心的事情了,白玄自己也曾因“情”之一字而险些误入歧途。想到此,白玄自嘲一笑,抿掉杯中最后一口茶水。
      越阳执壶要替白玄倒上一杯茶水,白玄以手掌盖住了茶杯,对越阳摇了摇头:“多谢老先生,我已经喝够了。”
      “哦。”越阳应了一声,将茶壶放回桌上,小手指压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着。
      白玄见越阳这一动作,倏然睁大了双眼,他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白发白髯的老者,怎么也无法与记忆之中那人的样貌重合。就算那人还活着,也与这位老者的年岁不符。
      “道长怎么了?为何一直看着老仆?”越阳见白玄一直看向自己,问道。
      白玄回过神,歉然地对老者道:“抱歉,敢问老人家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越阳露出一抹犹疑,不知白玄为何有此一问。
      白玄解释道:“老人家刚用小指摩挲茶盏边缘,让我想起了一位许久前的故人。”
      老者了然点头:“原是如此,老仆家里原是有一位妹妹的,后来嫁予他人,不多久就离开人世,但她还有一个儿子。虽然我与那孩子从未谋面,但自他出生就一直暗中留心他,现在也是一个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汉了。”老者边说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
      白玄听得老者说得欢欣,也跟着笑了起来,然而转瞬后,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他果然没有认错人!面前这个人再怎样掩盖,也不会让一个记挂了他三十年的人将他的所有都忘却。
      “羽……”
      “嘘——”老者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向白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玄立刻会意,忙收敛住激动的心神,勉力平复住自己的心神,恢复成往日清心寡欲的白玄道长。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白玄低声问道,他明明亲眼看见对方身受重伤的人纵身跳下悬崖,他也曾亲自下至悬崖底去寻找,他的确见到了一具与沈羽阳身形一模一样的尸体,即便那具尸体面目全非,但身上的伤痕不可能有错。
      伪装成越阳的沈羽阳勾了下唇角,纵然他满面皱纹,但白玄仍然能感觉到曾今令他痴迷的狡黠笑容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我是一教之主,想弄些障眼法又有何难?”沈羽阳得意地一笑,亦压低声回道。
      能够见到思念了多年的人重新出现在眼前,白玄心中欢畅但碍于此处乃是隽雅山庄,白玄必须掩饰住心中激动之情。
      “那你为何此时才出现?”
      沈羽阳拿起茶壶对着白玄挑了挑眉,白玄会意,将覆盖在茶杯上的手拿开,任沈羽阳给自己的茶杯里又注满了新茶。
      “雨后花一年难得产几斤,你倒是大方,直接拿来招呼我仇人。”沈羽阳没有先回答白玄的话,而是对白玄翻了个白眼。雨后花是他从昆仑山带来种植在凌霄观后的,一年四季都要有种茶人的悉心呵护才能产出优质的茶叶。他刚才一连喝了两杯白玄泡的茶,自然是对今年产的茶叶满意,只是想起刚才舒忝桓那张脸,沈羽阳气就不打一处来。
      白玄劝慰道:“他们毕竟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他们可是要了我命的人!”沈羽阳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自己跳下山崖时还会爱着白玄,为何如今再见白玄还会任他与舒忝桓和周隽雅来往,自己爱白玄怎么爱的就那么不知廉耻?
      “羽阳……”白玄伸手握住沈羽阳的手,劝道,“当年大家意气用事,何况曾经你与舒忝桓和周隽雅不也做过朋友。”
      “我以诚心待他二人,他二人又如何对我?”沈羽阳将手从白玄手中抽出,冷笑道,“舒忝桓要我的命,他爱着你,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但我只爱你。”白玄重新握住了沈羽阳的手,他已经失去沈羽阳三十年了,如今沈羽阳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白玄不可能再放手,再亲眼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沈羽阳最受不了白玄对他的依恋,沈羽阳悻悻地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了白玄的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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