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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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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陋的屋子里昏暗的灯火明明灭灭,骨瘦如柴的老人将药碗端给周薄言,而后伸手拍了拍周薄言的肩头,劝道:“时辰也不早了,周先生也歇下吧。”
周薄言感激地向老人道了一声谢,将药碗放在桌边,扶着老人走出了屋子。月色昏暗,只能勉强照清脚边的路,周薄言本是打算将老人扶回老人自己的屋子,老人摆摆手让周薄言不用再送。周薄言拱手向老人做了个大礼,若非老人收留,只怕今晚他与墨宵尘要露宿山野了。
“明儿我再上山采些药来。”老人瘦骨嶙峋,但眼中神采奕奕,看似不像寻常山民。周薄言见到老人之时曾怀疑老人来历与身份,但老者见到重伤的墨宵尘与受了惊吓的周薄言后,只是询问了几声两人是否需要休息,周薄言本有所戒备,但见昏迷的墨宵尘气息不稳,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待至老人屋子后,老人竟然替墨宵尘把了把脉,而后转身出走屋子,背起搁在屋外的药篓和药铲让周薄言照顾好墨宵尘就上山去了。
等老人回来已是子时,老人将草药熬好端给周薄言让他喂墨宵尘喝下后,又熬了一碗,如此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忙活完。周薄言刚听老人如此说,感激地还要再向老者作揖道谢,老者捋须摇头一笑,推开自己的屋门休息去了。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昏厥的人终于醒来了。墨宵尘刚一睁眼,就见床头坐着一个双眼发青的人,待墨宵尘看清坐在床头打瞌睡的人是谁后,墨宵尘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正要将人拉人怀中与自己一同再睡一会。
“谁让你乱动了?”就在墨宵尘手快要伸到周薄言胳膊上时,一个苍老却严厉的声音传入墨宵尘耳中。此声过后,墨宵尘居然真的没有再动弹了。
打瞌睡的人好像也听见了老人的声音,抬了抬眼皮,就在睁眼的瞬间,一道内力拍在周薄言的身后,周薄言一个倒仰昏了过去。老者接住周薄言,将人小心翼翼地靠在墨宵尘的床边。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人,与昨夜相比,老者神采奕奕,不再是昨夜那个佝偻着背的朴实本分的山民。老者沉若深井的眼眸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吸引力,引得躺在床榻上的尊枫教教主都不敢避开他的目光。
桀骜的尊枫教教主在老人面前收起了傲慢的神色,墨宵尘似乎惧怕老者,此刻他又动不了身,只得在床榻上躺直了身体回道:“徒儿见师父一路跟随,所以才冒然与舒忝桓对招,还望师父原谅。”
老者拉了一条凳子坐在墨宵尘的身边,捋须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如果我不跟着你,你就不会如此托大,直接与舒忝桓相对了?”
“徒儿不敢。”感觉到师父语调冰冷,墨宵尘连忙摇头道。
老者如鹰隼般的目光在墨宵尘身上转了一圈,终于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他双手按在膝上,指了指身旁昏过去的周薄言,对墨宵尘道:“比武招亲开始前,这孩子一定要回到隽雅山庄。”
“可周隽雅和舒忝桓都在隽雅山庄内,如果将薄言送回去,他的性命……”
“我送他回去你也不放心么?”老者嘴角勾了一个锋利的弧度,眸中划过一道冷光,“他是羽濛的孩子,是我沈羽阳的侄子,我怎会让他孤身涉险。”
墨宵尘看着躺在床沿边睡着的人,仍旧不放心。沈羽阳看出墨宵尘心中的担忧,轻笑一声道:“我在金陵城看了他这么多年,可曾出过任何事?若不是这一次我旧伤发作没拦得住他出金陵,舒忝桓又如何能得手?!”
“师父您无事吧?”听得沈羽阳说旧伤发作,墨宵尘心中一颤。当年沈羽阳的秘密被周隽雅与舒忝桓发现,二人联手引得沈羽阳走火入魔,杀了中原武林数百人,沈羽阳成为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自沈羽阳诈死在周隽雅的剑下,这三十年来,沈羽阳被引动的武脉时而发作,此时间需得运功调息半月方可压住内息。
沈羽阳摆摆手,冷笑自嘴角边咧开:“哼,周隽雅和舒忝桓都没死,我怎会有事?!”言罢,沈羽阳瞪了一眼躺在床榻上面色仍旧苍白的人,“倒是你,武脉何时被贯通的?武脉贯通的后果你不是不是知道,当年我曾与你说过,武脉练至九层即可天下无敌,你为何要冲破第十层,不要命了?!”
面对师父的暴怒,墨宵尘只得垂首认错:“师父教训得是……”他忽然又对上沈羽阳的双眼,回道,“师父当年也说过,若能冲破十重武脉,武功无人可及么?师父要对付周隽雅和舒忝桓,这两人联手起来,九重武脉只可对敌一人,两人如何战胜?”
“不是还有为师么!”沈羽阳扯下了脸上覆盖的人皮面具。沈羽阳已过不惑之年,却是色若春花,眼若秋水,唇角稀薄略显薄情,与墨宵尘比起来,两人年岁看似相仿。沈羽阳伸出手来,虚空一握,他勾起冷笑,整个人显得更为清冷狠厉:“当年他们诱我冲破十重武脉,趁我不备引我走火入魔,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冲破十重武脉后他们任何一人都胜不了我!宵尘,我只需你练至九重武脉就可助我复仇,你跟为师老实说,你冲破十重武脉到底是为何?!”
沈羽阳的眼神愈发凌厉,墨宵尘想避开沈羽阳的目光,奈何他却是无法挪开。墨宵尘微叹,只得道:“师父您应该知道薄言的武脉被封吧。”
只听得这一句,沈羽阳就知晓墨宵尘要做何事。沈羽阳一掌拍在墨宵尘脑边,怒道:“你想用十重武脉替他冲破武脉的禁锢?”
墨宵尘点头,周薄言的武脉被周隽雅所封,而如今周隽雅和舒忝桓又要联手置周薄言于死地,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隽雅和舒忝桓得手。
“你不该……”沈羽阳收回手,对墨宵尘摇头道,“羽濛当初的心愿是让他不涉江湖纷争,就算他在隽雅山庄过得再不好,也比拥有武脉要好。”
“周隽雅想杀他!”
“他杀的了么?”沈羽阳鄙夷地道,“薄言在隽雅山庄那么多年,周隽雅都动不了他分毫,现在他离开了隽雅山庄周隽雅就能杀他?”
“他在隽雅山庄一日,周隽雅就不敢杀他。”沈羽阳重新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又成了骨瘦如柴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