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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得似旧时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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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荀跟着小仆急急走进后院。
因他是外客,彭尚书的几位姑娘们都需避嫌,因此管家早在遣人去请他与彭尚书时,也吩咐了仆从去搬来一扇大的屏风,好让诸位女眷都藏身屏风之后。
叶荀到后院小湖旁时,彭夫人已在一旁等待。见到他和彭尚书前来,赶紧上前向他歉意的道:“叶先生,是妾管教不当,让小锦姑娘受惊了。”
她话一说完,四米外屏风内就传出一句嘟囔:“娘!您怎么净偏帮外人?明明不是三姐的错!”
彭夫人眉一蹙,正要说话,彭尚书却先发起火来道:“还有无尊卑?竟敢顶嘴?”
屏风后顿时有抽泣声传出。
彭夫人心疼女儿,小声劝道:“好啦老爷,孩子们都还小,不懂事,你也别责骂她们。”
叶荀一进来就没有看见小锦,心下虽然有些急,但也不好一开口就质问。此时见彭尚书有生气的迹象,为着解围,他便问彭夫人道:“夫人,不知适才发生了什么事?小锦呢?”
彭夫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小锦姑娘并无大事,只是适才在湖边湿了脚,妾担忧会寒气入体,已经吩咐侍女带她去厢房换过干净的一身了。”
叶荀谢过后,彭夫人又讲起事情原委。
原来是彭尚书的三千金与小锦不知怎么来到这小湖边,二人言语间有些冲突,加之三小姐的丫鬟突然落了水,三小姐便认为是小锦动的手,推搡间,与小锦一起失脚滑进湖中。幸好一旁的人在丫鬟落水时就已经围过来,见她二人滑下,赶紧手忙脚乱先救起来。谁知救起来后两人还是互相在推搡,怎么劝都没有用。直到彭夫人闻言赶到,斥责了三小姐之后,才将争吵的两人分开来。
所幸两人都没有真的掉进湖中。彭夫人叹道:“叶先生,此事全怪小女胡闹。”
叶荀听她这样一说,却有些起了疑,但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道:“怎会,彭夫人言重了。”
彭尚书见后院有些嘈杂,心中不喜,道:“叶兄,你我二人还是去前堂稍等片刻吧,这些仆从手忙脚乱的,让叶兄见笑了。”
叶荀听见小锦并无大事时,就已觉得自己一个男客闯入人家府上后院有些不合礼仪。刚才心急顾不上,现在却不能不避。他闻言顺势就答好。
他与彭尚书在前堂坐着小饮片刻,彭夫人就带着小锦来了。
小锦见到他一直都很高兴,笑着挣脱掉彭夫人的手,上前唤道:“先生!”
叶荀先向彭夫人点头致谢,再把目光转向小锦,见她神色无恙,料知也并无大碍,彻底放下心来。
彭尚书在一旁道:“好了叶兄,既然这位女公子无事,我们便开席吧。”
叶荀虽然有些想告辞,但又想到这次来本是为赴宴而来,如此一走,倒会叫彭尚书面上难看,只好安抚的朝小锦笑一笑,回彭尚书道:“是,彭兄做主吧。”
这一顿饭由彭尚书与他的长子作陪,而因为担心再次引发饭前的事,小锦就由彭夫人亲自陪着在耳房用饭。
宴席一过,叶荀就提出告辞,彭尚书再三挽留不应,只得亲自将他送到府前,执起他的手道:“叶兄,你我相识也有二十年了,我是知道你品行的,想必方大儒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向陛下首推于你,还希望叶兄多多考虑此事,我朝太子正是需要叶兄这样才德兼备的人做老师呀!叶兄不为自己,也要为社稷着想啊!”说得声泪俱下。
叶荀略有些尴尬,轻声道:“此事某会再做考虑的。”
又与彭尚书交谈几句,告辞离去。
回到府中,管家迎上来。
叶荀一边吩咐他一些琐事,一边留神看小锦。她似乎并没有将在彭府后院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恰好此时杨婶从后院中来迎小锦,对着叶荀欠了欠身后就要领着她下去梳洗。
叶荀正好将最后一句话交待给管家,见状,叫住杨婶道:“杨婶,你先下去吧。”又对管家道,“你也下去,我有些话想要问她。”
管家与杨婶应允后,惴惴不安的下去了。
小锦回到府中跟着他到前堂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吃着水果,吃到一半听见叶荀说有话要问她,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叶荀,笑问道:“先生,什么话?”
叶荀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今天在后院发生了什么事?”
小锦将水果放回盘中,擦了擦手,老实回道:“那个彭三小姐喜欢养锦鲤,领着我去看,我认真告诉她锦鲤不能像她这样养,她不信,还说我又没养过怎能说她是错的呢?可是先生,我自己就是一条鲤鱼,如果我被这样养,我肯定不会舒服啊。我正要告诉她,谁知道她身边的小丫鬟闹腾起来要跟我讲道理,我心里莫名一烦,施了法就将她扔到湖中了,后来这个三小姐也一直闹腾,我想既然这样,不如大家一起下水。可是才碰湿了鞋子,就被一群人恐恐慌慌的拉了上去。”
叶荀听得脸色铁青,他不可置信地道:“就因为这样,你将那个小丫鬟扔进了水中?”才听到彭夫人说明原委时,他就觉得有些莫名,还以为是彭家在遮掩些什么,没想到果然是这样,只是人家是好心在为他留脸面!
小锦好奇道:“怎么了先生?”
叶荀摇摇头,皱眉问道:“你怎么会这样做?”却见小锦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他叹口气,耐心跟她讲道,“小锦,这样做是错的!彭三小姐因你是客,好心带你去看她养的锦鲤,你怎能因为她不信你的话,就将她丫鬟和她都弄下水去呢?”
小锦道:“可是我没说错,锦鲤不能这样养,她要是坚持,迟早会被她养死的!”
叶荀道:“好好的讲不就行了?你只说不对,却又不说原因,谁会信你呢?”
小锦嘴一嘟,小声道:“先生怨我做错了?”
叶荀摇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怎会怪你?只是,”说着语调一转,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小锦道:“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呀。”说着,凑上前去问他道,“先生,为何要来这里?我对这里一切都好陌生,不知道该怎样做。”
叶荀一震,喃喃道:“难道,难道如今的你,都只是靠着过往而活?”
小锦没听懂,偏头看向他,“嗯?”
叶荀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怜惜道:“哎,历过天谴的你,神魂怎可能还是完整的呢?都怪我,忽略了这些,才会让你今日做下错事来。”说完,失神笑了笑道,“没事,你还活着就好。以后的事,不管是什么,都由我来教你,该如何分辨好坏,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