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暴力绅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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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入职峻佳科技公司的第一天，上头派艾科向她介绍公司简况。
艾科身穿一件洋红色的骚包衬衣，下半身套了条绛紫短裤，搭配得姹紫嫣红，堪称“辣眼睛”。
他喜气洋洋，欢快地做着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寓意是‘热爱科学’，立志将生命的光和热贡献给祖国的科学事业。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司清被他与众不同的介绍惊住，抽了抽嘴角：“你好，请多指教。”
艾科点点头，热情洋溢地说：“我们公司刚创立不久，是一家AR技术公司。在介绍具体情况前，我强烈建议你先体验一下公司正在开发的这款AR眼镜。”
他说着递了副眼镜过来，满目期待。
司清一顿，手指不由自主颤了颤。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下胸腔的躁动，才接过来戴上。
视野里，一个银河系浮在办公桌上。
司清伸出手，从浓厚的星云中拨出一颗小小的太阳。
她屈指弹去宇宙尘埃，掀云幕放出日光，随后揪住那枚金黄色的火球，拽到掌心细细端详。
手里，心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怎么样？厉害吧！”艾科激情昂扬地在她耳边宣讲，“等它上市，一定会成为全国最好的AR眼镜！你看这个虚拟的银河系，跟现实场景互动得多棒，带给人操控宇宙的快感！”
“……的确厉害。”司清抬了抬鼻梁上的AR眼镜，声音有些不稳。
“别看我们只是一家创业公司，但我们背后有桂氏集团丰厚的资源支持，还有商界奇才霍峻坐镇CEO。绝对有前途！”
他那头说得唾沫横飞，司清已被他姹紫嫣红的衣装晃花了眼，情绪绷得更紧。
她挥手抹去广袤宇宙，从AR眼镜的程序里调出一只袋鼠，与艾科的动作匹配。
很快，在司清的视界里，随着艾科的手舞足蹈，那袋鼠也在旁边学得有模有样。
所谓AR，即是指“增强现实”——现实被增强了，被虚拟信息增强了。比如方才的银河系、现在的袋鼠，都是叠加在现实世界上的虚拟信息。
“哎？你上手很快，操作挺流畅嘛，在看什么？”艾科好奇地睁大眼，连带着旁边的袋鼠也瞪圆了双目。
“觉得有趣，随便看看。”
司清在袋鼠兄的表演中放松些许，和气地对艾科点了点头。这动作让艾科倍感亲和，立马顺杆子往上爬。
“有趣就对了，虽然国内现在也有几家做AR眼镜的公司，但能达到这个效果的，绝对是首例！”
他蹭着办公桌的边沿坐下，双腿交叉，手腕撑桌。那只袋鼠立刻紧挨着他，叠起健壮的后腿，努力摆出同款造型。可惜前腿太短，撑不住桌面，只得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倒是生出几分萌态。
司清忍不住笑了出来。
艾科浑然不知司清透过眼镜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仍自顾自地陶醉，眉飞色舞继续说：“所以，有我女神潜心研究多年的天才发明，何愁公司没有壮大的一天？你加入我们公司，绝对有眼光！”
司清笑容一僵：“你女神的发明？”
“对啊，桂佳佳，公司的技术总监，我的梦中女神。”
他指了指司清鼻梁上的眼镜，兴奋道：“这款AR眼镜的核心算法就是她研发出来的！你能想象吗，她才27岁！我比她还大一岁，却怎么也写不出这么复杂精妙的算法。真的！从我看见这款眼镜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桂佳佳将是我一生追随的女神……”
“哦……是吗？”司清怅然若失地反问，摘下眼镜，那只倚在桌上的袋鼠立刻从视野中消失了。
她方才一直处于精神高度集中，此刻却透出了一点游离的神态。眼神放空，好似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气。
等艾科反应过来想要瞧仔细时，她已经恢复了清亮的瞳仁，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
“再带我熟悉一下其他部门，好吗？”
*
下午，司清已经对公司的业务架构基本了解。
她的工位被分在艾科旁边，坐下后收拾干净桌面，状似随意地问艾科：“为什么总经理霍峻和技术总监桂佳佳的办公室，今天都没人呢？”
“霍总上午出去办事了，至于我的女神桂佳佳……”
艾科的表情一秒变苦，懊恼地扯着头发，“我也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我攒了一堆问题，就等女神来解答啊！”
司清见他快把头皮给耙了下来，不由问：“你这是攒了多久的问题？”
“一个月了！”艾科忿忿又憋屈。
司清一愣：“你的意思是，桂佳佳身为技术总监，这一个月都没出现？”
“是啊。”
司清皱起眉头，分明是夏日，却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冷气在胸腔一扯一扯，揪得人茫然。她低声问自己：“怎么会？”
艾科没听清楚：“啥？”
“没什么。”司清回过神，勉强对艾科笑了笑，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艾科被她勾起了伤心事，一脸萎靡地对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行，又卡住，思绪繁乱之际，胡乱地滑动鼠标的滚轮，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别动。”
司清从茶水间回来，往艾科的屏幕上瞄了眼，便目不转睛了。
“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艾科吓了一跳。
“这里，”她伸手点了点屏幕，“你的思路没打开，想得太复杂了，越写越乱。”
艾科不明所以：“什么？”
“让一下。”
艾科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下意识把座位让给了司清。只见她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阵，艾科的眼神渐渐从“你在做什么”的迷茫，变成“有点意思”的好奇，再变成“哎哟我去好牛叉”的惊叹。他足足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站了十分钟，等司清敲完最后一行代码，才兴奋地一拍桌：“机智！”
这一拍，十分忘情，震得办公桌都抖了一抖。司清已经站起身，正端着水杯往嘴里送，被他这么一惊，手里没握住，玻璃杯顺势朝地上砸去。
就在这时，一双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伸过来，不着痕迹地托住了杯底。
“办公室，不要一惊一乍，看把人家女孩子吓得。”
来人的声音低回柔和，司清下意识觉得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艾科此时全身心都沉浸在代码的海洋中，压根没听见那人的调侃。司清回过头，刚想开口说一声谢谢，待看清对方的脸，身体不由僵住。
竟是昨晚殴打小偷的男人！
司清硬生生把那句“谢谢”吞回了肚里，飞速打量了一遍男人。
他仍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只是对比起昨夜的凛凛寒意，此刻的他更显出一种微妙的亲昵味道。这亲昵并非是对着司清，而是广撒恩泽，一视同仁，让人觉着亲近，又称不上热情。
男人勾唇笑了笑，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认出她，递回水杯，用恰到好处的温柔语气说：“以前没有见过你，新入职的吗？”
司清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本不想理会，但听他言语，似乎也是公司的人，于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便见艾科终于从代码的世界回到现实，后知后觉地对那人叫了一句：“霍总！”
霍总？公司的总经理霍峻？
司清心里一紧，不祥的预感如同沸腾的气泡般翻滚上来。但见艾科傻呵呵盯着那笑面虎，兴奋地搓着手：“霍总，桂总什么时候来啊？我这一直等着她指点迷津呢！”
“是啊，她病怎么还没好呢？”霍峻的表情无缝切换成严肃模式，立刻和艾科站到同一战线，“我得告诉桂佳佳，你一直等着她回来，让她快点养病。”
他三言两语，让艾科感到十足的重视，几乎有些受宠若惊。
“桂总病了？那您可千万别提我！让她好生养病，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人类未来的科技事业，还需要靠她来推动！”
艾科的眼睛贼亮贼亮，永远这么激情澎湃，满怀对科学的一腔热忱。
霍峻拍了拍艾科的肩：“好好干，等桂佳佳回来，我让她重点关照你。”
艾科脸上浮现出少女怀春般的娇羞，并腿立正，喜滋滋道：“是，我一定不辜负霍总和桂总的期望！”
霍峻满意地点了点头，临转身前，目光扫过跟前的职员，温和而鼓励的笑容分毫不差地随意发放，看得一圈员工斗志昂扬。
目光落到司清身上时，他还特别给新员工附赠了两秒凝视，丝毫没有介意方才她的敷衍应答。
堪称彬彬有礼。
司清想起昨夜幽巷的施暴，再看眼前分寸得当的绅士，唯觉头皮发麻。
她心想：这公司，从技术总监到总经理，都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暴力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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