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奇侠传》五湖烟水散人

55、筠嫣初见

　　霁光之楚嫣初见

　　流言四起。是嫣如今生今世最凄苦的一段流光。
　　她一个人在湖畔的凉亭里，纤手览双膝，一双碧清妙目，低眄湖光里一个伤心人，不说，不笑，不动，不闹。
　　一片沉寂中她渐渐分析出来了流言的产生原因。俯身向她，意图□□她的男人，和救她带她去医院的子渊穿了一样颜色的衣裳。
　　夕曛下人瞧不清楚。
　　子渊曾听她一边如此诉说，一边珠泪纷纷落。一个女人流泪的时候最让男人心疼。何况是嫣如，风致绝美般般入画的女子，玉痕盈盈无言纷坠，便如莲花泻露，添一种凄艳之致，比寻常时候又是别样风景。
　　子渊说，“烛光斧影”嫣如不曾有子渊之渊，不晓个中的典故，却也大致揣想的出是捕风捉影的意思。然而又可如之何？
　　10-00，她娇躯轻旋，若轻云出岫，冉冉去教学楼，上政治课。政治老师说，“关心时事。”
　　然而现实是，一个国家投下一颗原子弹，众人皆淡漠如细川同学的神情。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駢肩而行，众人便如水之沸，神情浮动。
　　子渊调笑，“原来咱俩人胜过一颗原子弹”嫣如笑了笑，秋水盈盈中却不见笑意。
　　出得教室，她也不去食堂。一个人又在凉亭里坐成雕塑。她往往一坐几个时辰，白天坐晚上也坐。
　　夜雾朦胧了她。她如淡月胧明，月光下又是别样风致。如果一个女子比作风景，嫣如是最明媚的良辰美景，是青山远岫，云是一个样子，雨是一个样子，春是一个样子，秋是一个样子，般般入画。
　　夜露浸冷了她。无限长的永夜——何日是尽头啊！当下，一个人笑着说，“听说你和王子渊上床了。”一个月后，另一个人笑说，“听说你一个月前和王子渊上床了”一年之后……
　　永夜是这样漫长，似乎永远看不穿，看不尽，看不及，那一缕霁光。
　　就在这个时期，吴嫣如遇见了刘楚筠。世界上另一个她。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荡漾春如线……”
　　一个青涩的，不加修饰的，业余的歌声，穿越柳梢林杪，穿至她的耳畔。
　　一个女子，一双无限愁苦的眼睛展露在她的面前。
　　“吴嫣如？”
　　“你认得我？”
　　“当然了，久仰大名。”
　　她以为是爱的二次方的大名。
　　流言满天飞里她和子渊渐渐熟络起来。子渊戏称别人口中他们的上床之事为“爱的二次方”嫣如低眉，秀靥如晕胭脂。
　　“幸好有这个流言，我才可以和你相知”子渊认真的说。
　　流言还可以牵红线，实是人间幸事，可喜可贺！
　　刘楚筠道，“传说中你是绝代佳人，今天果然我见犹怜。”
　　吴嫣如道，“我脸上有伤”
　　刘楚筠道，“不掩倾城”
　　吴嫣如道，“大名只有这个吗？”
　　刘楚筠道“还有，不过，我是不信的”
　　吴嫣如仰面，神情异样，“为什么？”
　　“真实。”
　　“真实？”
　　“很简单，没有一个人有真凭实据”
　　流言遍地之际，忽然听得这么一句话，吴嫣如一时不知该喜该悲，只觉眼前之人，口中言语，是稀世罕见的珍宝，是长夜里一缕薄曦光，隐隐蒙蒙，瞧得见那光明。
　　“其实，”吴嫣如斟酌着道，“我也听说了你”
　　“那你不必和我说话了”
　　“不不，我也是不信的”
　　刘楚筠笑了笑，“我妈都问我有没有，你怎么会信我？”
　　她的眉心有一段寂寥，眼中有一缕轻嘲的忧伤。
　　“好吧……那你是怎么回事？”
　　吴嫣如莫名相信这个平生第一次瞧见的人。就是她了，就是信她了，有时候你会莫名看一个人横看竖看不顺眼，有时候你会莫名一瞥惊鸿缘定三生。理？没有理。许多事，欲求无解。
　　刘楚筠道，“这样美丽的女生眼角有泪，男人看了心疼，女人也心疼。”
　　楚筠静默着听完了她的故事，不解道，“为什么划破自己的脸？我一向不理解自虐的人”
　　“不是自虐”吴嫣如多了几分肃穆之意，从散花天女变成了庙里菩萨，“我好喜欢好喜欢我的脸，可是世界上啊，有比脸重要很多很多的东西……”
　　楚筠静了静。
　　“其实我觉得好看不好看也不是很重要，很多女生大瓶子小罐子一堆风一来叮叮当当音乐会现场……理解无能。
　　我的内心和这类女生距离十万八千里，不过，也有例外”
　　“例外？”
　　“我是一个封建保守绝代的女生，世界上还有和我思想差不多的，简直奇遇……”
　　“啊，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古籍的毒害”
　　“啊？”吴嫣如惊道，“我第二次穿越啦？”
　　“啥？”刘楚筠亦大惊，“穿越了两次？第一次什么时候？”
　　“我没见你，就已经穿越了……你唱的那个，是昆曲吧……”
　　“不得不说，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同学或者喜欢民谣，或者流行，我第一次听说有女生喜欢这种东西的……”
　　“学校湖里水这么脏，还有鱼能活着，而且不是一只，上帝造人，也是这样吧？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我吧？”
　　四目交投，忽然之间，隐隐有莫名灵犀暗通之感，刘楚筠大学几年，初次笑了出来，终于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