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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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云飞连反应时间都没。
下巴好像错了位，疼得要命，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不过他连倒地的机会也没有。
游希宴扯着喻云飞衣领，将他提起来，拳风呼呼，拳头冲向另一边脸。
一拳比一拳狠。
喻云飞口腔里一股血腥味，他挣扎着乱动，然而双手被反剪住，整个人跪倒在地，狼狈不堪。
喻云飞的队友见此情景，忙冲上去要帮忙。
康楠一个箭步挡在游希宴他们面前，双臂打开，勾唇笑：“哎。”
关珽在边上欢呼喝彩，就差没举面小旗挥舞。
游希宴掼下喻云飞的脑袋，低下头与他对视，目光里尽是鄙夷。
“要看不惯我就冲我来，欺负小姑娘，”游希宴扬了扬眉，叫不出他名字，顿了一下，“丫算什么爷们儿。”
怂蛋才欺负姑娘。
喻云飞唇角青紫，双腿在地上乱蹬，怒吼：“我就是看不惯你！她那么高傲一个人，现在天天追着你跑，你凭什么不珍惜？”
游希宴不明所以：“她？谁？”
喻云飞把脸别过去，正对上霍灵失望的眼神，又看见身后人群里满脸着急的江南，他低下头呸了一声：“就凭你这张脸？你这样的人品根本不配！”
游希宴顺着他目光看见了霍灵，登时对今日这一场闹剧的起源了然于心，松下他衣领，甩了甩手腕，斜眼看喻云飞：“我什么人品？”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光明正大对她好，她如果还是不喜欢我，我就等到她喜欢我，而不是像你这样欺负别的姑娘。”
“不管是霍灵还是温峦清，我和她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个爷们儿，就别畏畏缩缩地活着，”游希宴神色冷淡，骄傲张狂又让人移不开眼，“你敢吗？”
场面一片混乱。
有人在惊呼，有人在疾奔。
眼前画面快速旋转。
江南手心里都是冷汗。
她第一次见他，游希宴就在做检讨，模样漂亮的少年做检讨时像是在讲笑话，散漫又不羁，态度一点不端正，实在无法想象他打架时是什么样子。
这场属于喻云飞单方面的挨揍表演，直到校长康书尧亲自到场才结束。
人群挤挤攘攘，基本上全是看热闹的，将场地围得水泄不通，霍灵和蒋璐围在被送走就医的喻云飞身边，走之前蒋璐还回过头看了江南和她身边的温峦清的一眼，那目光穿越层层人群，与江南对上。
眼神里满满的怨恨。
江南一怔。
这件突如其来的意外实在让人头疼。
康楠一行人被校长康书尧带去了办公室。
温峦清看见蒋璐，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问江南：“我就说那女生怎么有些眼熟，她那天该不是故意要泼我一身蛋花汤？可我也不认识她。”
那边又起了争执。
霍灵冷眼不知和喻云飞说了什么，转身离去，被蒋璐哀求扯住袖子。
原来是一伙人。
温峦清又回想起自己和江南撞破霍灵告白的那一幕，连连摇头，感叹：“蓝颜祸水啊祸水。”
江南看着游希宴他们走远，议论的人群聚集在一堆，不停往她们这个方向偷瞟，压低声音没让她们听见。
适逢放学铃声响起，叮铃铃尖锐铃声盖住所有喧哗，让江南的世界得到一瞬间的清静。
围观人群逐渐散去，温峦清拎起自己的背包，问：“南南，你现在要回家吗？”
篮球场下剩一堆烂摊子，友谊赛就这样中止，游希宴几人的书包放在一起，江南攥紧自己的书包带子，低声说：“不了，我去找哥哥他们。”
一过放学时间，学生们拎着书包溜得飞快，教学楼里的人从楼道口涌出，江南从楼梯上走上去，一路上也没碰见几个人。
走到校长办公室的楼层，楼道里更是静得落针可闻。
江南手里拎着游希宴他们三人的书包，里面都没什么东西，提在手里很轻。
她还没走近办公室门口，就听见猛拍桌案的一声响，紧接着是盛怒之下康书尧的声音：“康楠！你什么时候长的本事，不拦着打架的人，反拦着劝架的人！”
门没关上，江南站在门口，看见康书尧站在桌案后，两手按着桌，气得不行，几个少年背对她，全老老实实站一排，一声不吭。
“还有你！游希宴！前段时间才给的处分，现在还存在档案里，这次当着全校人的面把人揍成个熊样，你还当不当自己是学生？这书你还想不想念下去！”
康书尧沉了一口气，指着游希宴，横眉瞪眼。
少年颀长挺拔身影倒映在光滑地面，从始至终他不曾低头。
也未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江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比愧疚更复杂的情绪慢慢酝酿在心里。
康书尧抒了口气，又闭上眼缓了缓，终究是气不过，从桌上捞起一叠文件夹扔过去，文件夹劈头盖脸砸在游希宴脸上，锋利边缘磕在他眉角，划了一长条血痕。
“既然你叫我一声康伯伯，我又该不该好好教教你？！”
游希宴敛下眸，眼神始终平静，他毫无反驳。
康楠看着游希宴受伤，急了眼，站出来：“都是那家伙先惹的事，希宴他不是无缘无故动的手。”
康书尧挥挥手，满脸疲惫：“不管什么原因！打人就是不对！就算我是你老子，我也从没有不讲道理就打过你。”
康楠反驳：“既然这样那您也不能打希宴啊！”
康书尧呛了气：“你小子！”
目光越过康楠，康书尧看见安静等在门外不出声的江南。
小姑娘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好像在恳求，怀里抱着几个少年的书包，抱得紧紧的。
“回家我再收拾你，现在先带你妹妹回家！”康书尧回身看了看窗外，天色阴沉，乌云堆叠，春雨藏在云顶酝酿情绪，看样子不久之后就该落下，“关珽你也先走。”
康楠讶异回头，果然看见等候的江南：“南南？你还没走？”
江南摇摇头，声音轻轻：“等你们一起回家。”
康楠走过来接过她怀里的单肩包背上，又将关珽的扔给他，把游希宴的书包放在一边椅子上：“走吧。”
江南点点头。
康楠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江南和他一起回头，那个人仍在原地站得笔直，不曾有其它动作。
回家路上一路沉寂。
半路上等来滚雷声声，炸破天际，春雨淅沥。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新泥气息。
江南从书包里拿出备用的雨伞，透明色的大伞勉强容纳三个人。
走到住户楼大门口，康楠收了伞，江南接过拎在手里，甩了甩水，往外张望着。
暮色四合，天色将晚，雨下个不停。
关珽摸了摸后脑勺，犹犹豫豫开了口：“希宴他这次是不是要被留校察看了？”
康楠拍了拍袖子上的雨水，没好气道：“你就不能盼着点他好？”
江南拿出纸巾来替康楠擦着袖子，湿了的纸巾攥在手心里，她拉了拉康楠的袖子，扯住要和关珽辩驳的康楠，“哥，我们回家吧。”
家门打开，赵悠然握着沙发把手，手里还握着座机电话。
看见他们俩回来，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你爹这次气极了，让你自觉回房间关禁闭去，说是不准我给你饭吃，你自己好好反省一晚上，明早到学校交给他五千字检讨书。”
康楠舔了舔唇，无所谓笑了下：“行，那我回房间了。”
赵悠然朝门口张望：“南南，来吃饭吧。”
江南本想委婉拒绝说自己没胃口，看了看空旷的客厅和满桌饭菜的餐桌，话到嘴边改了口：“嗯，我回房放了东西就来，很快的。”
江南放完东西，下楼和赵悠然一起吃饭。
勉勉强强吃完一整碗，江南捧着碗，镇定地说：“舅妈，我想再添一点饭吃。”
赵悠然见她今晚胃口不错，也没多想：“你去吧。”
江南从厨房换了个大碗，把米饭在碗底压了又压，在上面盖满菜肴，江南端它出去的时候，本想找个理由，却见赵悠然摇着头笑了笑，了然地说：“南南你上去吃好了。”
康楠的房里。
他边吃饭边感叹：“果然还是妹妹好。”
江南唇边漾出笑，笑意很浅，压在唇角，似有心事。
康楠也有心事，他放下筷子，看着窗外，雨滴趴在窗户上，成股流下，外面景色模糊。
“雨是不是越下越大了？”
雨越下越大了。
七点多的雨夜，雨声未断。
今夜无月，夜幕深深。
江南送完饭，没心情做其他事，于是回到房间里写卷子，今晚照旧是三套数学卷子，她应付起来已很轻松。
写完卷子后有些茫然，脑袋放空。
有些事，你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要去做，但心里有个念头告诉你，你一定要这么做。
江南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收拾好书桌，推开椅子起身，下了楼，赵悠然正在看电视，这会儿所有台统一放新闻联播。
江南扶着沙发靠背，指甲扣在掌心里，轻声问：“舅妈，舅舅还没回家么？”
“什么？”赵悠然好似被吓一跳，回头见了江南，急急忙忙按着手里遥控板，想要换台，然而每个台都是新闻联播，她按了待机键。
江南在想着其他事，没有在意赵悠然的过激反应，又问了遍。
赵悠然说：“他今晚有应酬，本就要回来得晚一些，估计十点多十一点才到。”
江南点点头：“舅妈，我出去买支笔，一会儿就回来。”
大门关上，正襟危坐的赵悠然，放下手里遥控板，看着黑屏的电视机，松了一长口气。
江南撑着伞出去。
雨雾蒙蒙，外面有些冷，好在她穿了外套出来。
一路上无人出没。
在这冷清雨夜，没有人愿意在外走动。
江南在游家的住户楼门口站了会儿。
一个人也没有。
她抱着双臂，蹲下身体，望着茫茫雨幕。
蓦地，有细微弱小的声音出现。
呜咽的，像是猫咪的叫声。
在这一片寂静里，这声猫叫显得分外清晰。
江南这声音被吸引，循着低低的叫声寻找声源处。
正是在住户楼的绿化带前面。
几乎瘦骨嶙峋的猫咪又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江南走了过去，看见了它。
刚才喵喵叫的猫咪身上罩了件蓝白色的校服。
那校服太过宽大，披在它身上使它显得更加瘦弱。
游希宴蹲在它面前，雨水从他发尖往下滴落，雾雨里唯那双黑亮的眸子依旧清澈。
他摊开掌心，递至小奶猫面前。
猫咪仰着脑袋，凑到他手边，小口啜着他掌心里的牛奶。
小猫舔光了牛奶，睁着双琥珀色的眼睛与游希宴的漆黑眸子对视，紧接着一只爪搭上游希宴白净的掌心边沿。
游希宴笑了声，那笑和他一般纯粹干净。
眸里亮晶晶，细碎光芒闪耀，粉嫩的唇扬起一抹弧度。
“小东西。”
可怜的，可爱的，小东西。
白日里张扬得不可一世的少年，此刻安静下来。
猫咪昂着头，而他垂下眸。
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那只猫的头顶上，摸了摸它的头。
乖，小东西，我会疼你啊。
江南的心，在这雨夜里，莫名跳得厉害。
整个世界，只剩淅沥沥雨声，和她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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