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地府篇（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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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哪怕是在地府工作了几百年的自己也从未想过用“有趣”去形容，这少年还真是奇怪得很，自己当年也是，搭错了哪根筋才在这里待了下来？
罢了，他答应了不投诉，于地府于自己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不过是多个鬼魂，地府别的不多，土地倒多的是，也不至于连个鬼魂的安身之处都提供不了。阎禛召唤出一个引路小鬼道：“0784，你引他去雾街的第……”
“我的住所不在阎王殿吗？”安牧熙打断了吩咐，语气仿佛将要被丢弃的小狗。阎禛听得心里一颤，却没注意到与委屈的语气极不相衬的少年的冷淡神色。
心下奇怪，阎禛也不表现在脸上，主人姿态十足地介绍起来：“雾街是地府里住宿条件最好的街区，你大可不必担心。”
安牧熙象征性地扫视四周，评价道：“在我看来，这附近的建筑和贫民区无异。”
地府一向财政紧张，被戳到了痛处，阎禛嘴角微抽。
“也就这样阎王殿看着还可以。”
阎禛嘴角再抽，还可以？这是他工作几百年才换来的御赐阎王殿！到这少年嘴里却成了只比那些“贫民区”好那么一点的存在，向来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孩，暂不跟他计较，但原则性问题是不能让步的：“阎王殿只有公职人员可以居住。”
“那就给我一个职位吧。”语气理所当然。
“……不行。”该说他是天真还是什么？他在人间不知道吗？公务员哪有那么好当的！
“你们的投诉渠道是什么？”赤裸裸地威胁啊！
阎禛头疼，这是他今天第几次揉眉心了？敢情这少年之前的委屈都是装的，现在这副盯着张冷淡脸理所当然地撒泼耍赖才是他的真面目吧！还知道用“投诉”来压他……
原则碰上无视原则的人，也就无法发挥用处了。罢了，让他住下便住下吧，只希望他别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偷偷缩在一角观望的牛头马面见自家大人落了下风，义愤填膺，牛头小声说道：“这个叫安牧熙的太过分了！还威胁我们大人！”他们忘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而他们大人正在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马面又提出一个“建设性意见”：“干脆散了他的魂，让他投诉不得，有省时又省事。”
这招有点……棒啊，可是……“那个安牧熙很厉害啊？我们打得过吗？”
“大人入梦都能完整地出来，厉害在哪里？”
“那夜叉……”
“那可是傻叉啊，谁知道那是犯了什么浑才会被个凡人打成那样。”
夜叉打了个喷嚏。
“那我们……动手吗？”
那面安牧熙突然朝牛头马面藏身的方向看过来，那眼神冰冷刺骨，牛头马面蓦地一抖，这才知晓这少年对待他们大人已算是温和。
只见安牧熙朝他们的方向做了个手势，似乎是在空中捏着什么东西，双手合拢，又缓缓分开。
他好像……在撕什么东西？
马面开始慌了，扯了扯牛头道：“他的意思不会是要撕了我们吧？做不到的吧？”
牛头若有所思：“好像……做得到啊，我在人间的时候，人们看一种叫‘抗日神剧’的东西，有时候会看到一个人轻松撕开另一个人，据说……人们管这个叫做‘手撕鬼子’。”
“……人类好可怕。”
“……嗯。”
满意地看着两个碍事的偷窥者灰溜溜地逃走，安牧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前面带路的阎禛偶然回身，看见安牧熙的笑容，怔愣了一下，轻咳两声，待安牧熙转头望向他时，移了移身子。
面前一间房间，外面古色古香，推开门，里面却是现代的装潢，未待安牧熙发问，阎禛说：“考虑到你的时代，所以用法术改了一下，你看一下，有不习惯的或是有缺的就告诉我。”
安牧熙望着他认真的表情，明明自己刚刚还在威胁他，他却这么高效办事，考虑得也很细致，还真是他的作风……
等等，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安牧熙？”见少年只是看着自己，还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阎禛第一次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安牧熙晃过神来，冲阎禛点了点头：“挺好的。”
这么一看，倒又显得乖巧而讨喜了，阎禛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转身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你要去哪儿？”
已不大在意少年奇怪的问话，阎禛只是转回身，看着他淡淡道：“因为一些突发事件缠身，现在我要处理今天剩下的文件。”
因为你这个救助别人错误不妨还要求特多的龟毛魂魄，我还要被迫加班。
假装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安牧熙又问：“那你睡哪儿？”
阎禛盯着他的脸，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我已经有近百年没有睡过觉了。”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更奇怪的是，自己还乖乖地回答了。
装作没有察觉少年沉静的眸中突兀地出现的复杂的心绪，阎禛淡淡地说道：“那么，请‘客人’休息吧。”这一次，没再回头。
哪怕自己对这个少年也有这莫名的复杂的情感，这于现在的他而言，都是不应当有的存在。
他是阎王，多余的羁绊，只会是阻碍。
“阿禛，近日也要去演武场训练吗？陪熙儿玩不好吗？”谁的声音那么稚嫩地在央求着？
“我也想陪熙儿呢，只要我变得越来越强，等到没有人比我还强的时候，我就能和熙儿你一直在一起了。”是那个尚未长成的少年向谁许下了承诺？
……
“阿禛，答应我，沐国一战，无论胜负，活着回来见我，好吗？”是哪个清冽的声音在与谁作下约定？
“殿下，赌上护国大将军之名，严禛定带领麾下七千将士斩尽敌军，护我沐国！”是谁信誓旦旦许下凯旋的诺言？
……
“阿禛……你食言了。”空气中似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
阎禛倏地睁眼，他竟是不但睡了，还做梦了？什么时候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地府篇（5）
